接到了趙誌的電報,司令部就派了華萊士帶著一隊卡車早早的等在了密支那西側30裏外的叢林邊緣,這是趙誌在電報裏說的匯合點。


    直屬營居然能從日軍的追擊中逃脫出來,這是大佬們沒有想到的,先前返回密支那的麻子臉還帶回了20幾個日軍俘虜,而且他們隻是先期返回的人,後麵山林裏還有直屬營200多人和剩下的幾十個日軍俘虜。


    派誰去接直屬營剩下的人?趙誌得罪了不少的人,有很多的人巴不得看著趙誌他們葬身在山林裏,而且現在正是猛攻密支那的時候,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把精力放在這夥即將走出山林的殘兵身上。司令部的大佬們左思右想之後,終於是選定了最佳的人選,作戰參謀華萊士。雖說華萊士是個英國人,可是他曾經在直屬連裏待過,和趙誌的關係一向不錯,而且聽說華萊士私下裏和趙誌有些小動作,派他去應該是再好不過的。


    華萊士背著手在卡車邊上來回的踱步,已經趕到匯合點有2個小時了,趙誌他們還一直沒有出現,華萊士有些急躁。他不是著急著回去複命,而是在真真切切的擔心趙誌他們,在山林裏追擊趙誌他們的有上千的日緬混編部隊,想要全須全尾的回來幾乎就是不可能的,華萊士當然是不希望看見趙誌被抬著走出山林。


    “他們來了”一個司機用手指著前方,山林邊緣的緩坡上已經出現了幾個頭戴美式鋼盔的士兵,他們隻是在華萊士他們的視線中閃現了一下,便又消失的無影無蹤,華萊士知道,這是趙誌手下的斥候,也是直屬營最精銳的士兵。就在華萊士舉著望遠鏡四處尋找那些斥候的時候,從車隊邊側的草叢裏突然衝出來了一隊身上裹著茅草和樹枝的士兵,他們手裏的槍刺上滿是黑褐色的血跡,身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一看就是些經曆過惡戰的百戰老兵。


    這隊士兵根本就直接無視了押車美軍士兵的不滿,隻是把所有的卡車都檢查了一遍之後,領頭的人就從懷裏摸出一個東西塞進嘴裏用力的吹響了。華萊士知道那是趙誌他們在山林裏慣用的聯絡方式----竹哨,果然,這邊的竹哨吹響了之後,山林邊緣消失的那幾個斥候又再次的出現在了華萊士他們的視線裏,這次還有大隊的士兵從山林裏出來了,他們有的牽著騾馬,有的攙扶著同伴,還有些人是緊緊的護住了兩具擔架。


    華萊士的心忽的提了起來,在他的望遠鏡裏一直沒有找見趙誌,來回的看了兩遍,一直等著山林裏不再有直屬營的人走出來,華萊士還是沒有在望遠鏡裏發現有趙誌的身影。難道,難道,華萊士用望遠鏡死死的盯著那兩具擔架,他的手已經開始有了些許的顫抖,他害怕被自己猜中了答案,他害怕那兩具擔架中有一具是屬於趙誌的。華萊士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正站在自己身邊的一個直屬營士兵,可是那人不是自己認識的麵孔,而且這個人的臉上根本就沒有什麽表情,華萊士有些不敢問。


    “哎,你是不是來接我的,還傻站在那幹什麽?過來扶我一把”就在華萊士有些六神無主的時候,一個調笑的聲音鑽入了他的耳朵裏,上帝呀,華萊士瞪大了眼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可不就是趙誌嗎,就是那個討厭的家夥,已經在擔架上坐起身的趙誌正對著華萊士呲牙嬉笑著,擔架的兩邊站著滿臉憔悴的袁青青和琳達。


    “趙,你們總算是回來了”華萊士幾步衝上去熱情的給了趙誌一個熊抱,隻是力道稍稍小了些,因為他看得出趙誌臉色並不是很好,蠟黃中還帶著些蒼白看來他這又是受傷了。和趙誌抱在一起之後,華萊士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趙誌的身上有一股草藥的味道和血腥味。“趙,你是受傷了嗎?我帶你去醫院好嗎?”華萊士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趙誌,顯然這並不是因為趙誌給他的那些黃金。


    “還死不了,再說郎中已經給我上過藥了,隻是需要休息調養一陣子就好了”趙誌有些虛弱的解開了自己的軍裝上衣,進入華萊士眼簾的是趙誌身上厚厚的透著血跡的繃帶。“隻是被子彈打了兩個對穿,傷到了一根肋骨”趙誌在琳達責備的眼神中隻好訕訕的穿好了衣服,他現在是傷員,需要聽琳達這個醫生的話。


    “你別相信他說的,他的左肩和右腰上中了槍,還好是沒有傷到骨頭,那根肋骨是炮擊驚了騾馬給踢斷的。前幾天下雨的時候傷口見了水都有些化膿了,要不是有郎中的草藥,他可能就回不來了,就這他沒有半年的時間根本就別想再開槍,除非他不想要那根肋骨了”琳達一邊語速奇快的敘述著趙誌的傷情,一邊伸手在趙誌的耳朵上掐了一把。


    華萊士看著趙誌和琳達之間的小動作,也是無奈的笑了笑,隻是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張紙展開來念給趙誌聽,“這是司令部給你的命令,鑒於你們直屬營這次傷亡慘重,司令部決定還是取消你們營級編製改為連,人員暫定為150。而且在你們養傷期間,不會再派你們出擊,補充給你們的兵源隨後就到,司令部已經給你們劃分了營區,稍後會有人來帶你們過去接收營房”華萊士的這番話有些公事公辦的意思,趙誌和軍官們已經能聽得出華萊士這是在極力和直屬連保持距離。


    “不就是好吃好喝的養著我們嗎?求之不得,小爺我早就想歇著了”抬著擔架的狗子第一個就不樂意了,且不說送上去的那些日軍俘虜,就憑著直屬營這些日子在山林裏的那些戰績也不應該被消減了編製,那連和營是能比的嗎》就是個傻子都知道營比連大的多。狗子說的倒不是氣話,這些日子直屬營一直在山林裏被日軍纏鬥,很多的人都是在苦苦支撐,若不是趙誌下令返回密支那的及時,恐怕大家早就撐不住崩潰在山林裏了。


    華萊士有些尷尬,可是這次顯然是司令部給了自己一次苦差事,來直屬營宣布命令的差事,誰也不願意來,尤其是麻子臉他們帶著30名日軍俘虜回到密支那之後,直屬營這些日子的戰績就一直被大家津津樂道。一支隻能發揮不過三分之一戰力的小部隊帶著上千的日緬混編部隊在山林中纏鬥了一個多月,不光俘虜了超過60名的日軍俘虜,還殲滅了前來追擊的上千日緬混合追兵。這樣的戰績在遠征軍的總戰績中不算什麽,可要是放在任何一隻營連級部隊身上,那可就不一樣了。


    對於這樣的部隊進行減編,任何一個人都知道是司令部的大佬們在收拾直屬營,或是對直屬營的指揮官趙誌要下手了,畢竟趙誌從前是軟硬不吃,對各派係大佬們伸來的橄欖枝從來都是裝著視而不見。現在趕上有人要整趙誌,自然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也少不到那去,不過還有很多像華萊士這樣保持中立的家夥,他們不是在偏幫那一方,而是還沒有看好風向。畢竟趙誌以前遭遇過比這還要麻煩的事情,也都沒有倒地不起,所以他們還需要觀望,看看司令部這次是不是要徹底的放棄趙誌和直屬營。


    “你給老子閉嘴,再敢亂呲牙,老子就把你交給廚子去燒火做飯”趙誌用擔架上放著的一支木棍捅了捅狗子的屁股,隻是在旁人看來這根本就不像是趙誌在發火,到像是家中的兄長對小輩的教導或是訓誡。被趙誌用木棍“教訓”了之後,狗子倒是咬著牙忍了,隻是趁著扭頭的機會狠狠的瞪了華萊士一眼,隻是再被袁青青扭住了耳朵才算是作罷,狗子不怕趙誌,就怕袁青青和琳達,誰叫長嫂如母呢。


    “小孩子的屁話,你別當真”趙誌對著華萊士歉意的笑了笑,然後就是伸手開始翻騰華萊士的口袋,直到從華萊士的口袋裏找見了半包香煙,這才放過了手忙腳亂的華萊士。“弟兄們早就斷煙了,最後半包煙在下雨的時候被泡的發黴了,連愛德華都抽了兩天樹葉了”趙誌一邊忙著給自己點煙,一邊把剩下的煙交給琳達,要她送去給國舅他們幾個大煙槍。


    “把你們身上的香煙都拿出來”華萊士扭身就像押車的美軍們伸出了手,其他的事情幫不上趙誌,可是弄幾包煙還是可是辦到的。不大會的功夫,華萊士就拿著幾包煙走了回來,足夠趙誌他們每個人抽個幾根的。“行了,你也快回去吧,隨便找個人帶我們去營地就行了,不過你老兄回去得幫我們催催給養,你也都看見了,我們現在缺少彈藥、食物、藥品和新軍裝”趙誌叼著煙卷,坐在擔架上給華萊士掰著手指頭細數著直屬營目前缺少的東西。


    其實,財主那裏本來還有不少的東西,光是彈藥就夠趙誌這些人再和日軍打一場的,食物、藥品之類的更是有不老少,隻是趙誌一發狠就把這些東西打包跟著那批翡翠黃金一塊運回了昆明,所以趙誌他們現在還真是啥都缺。華萊士哭笑不得的看著趙誌,這個家夥剛剛脫離了險境,就忙著要這要那的,還真是一點也不肯吃虧的家夥。


    “咱們要的東西是不是有點多了,上麵會不會不給或是起疑心呀”和華萊士揮手道別之後,有些擔心的財主湊到趙誌身邊低聲的問道。趙誌要的這些東西可不是連級部隊配發的,有些東西已經是營級配置了,光是步話機,趙誌就一口氣要了四台,再加上趙誌手裏現有的,直屬連的步話機數量已經超過了10台,這要是放在別的部隊,那就是營級配置了。


    “管他呢,咱們去接收營地”送走了華萊士,趙誌帶著他還剩下的百十人上了華萊士帶來的幾輛卡車,那些補充兵都去了麻子臉那裏,看來是不會回來了,不用再為那些家夥擔心,這樣趙誌也感覺輕鬆多了。財主攢下來的那些東西是不能丟的,也裝上了卡車,帶出山林的騾馬交給持重的山羊帶人趕著跟在卡車後麵,這些都是直屬連以後的家底。


    “哎,看呀,這不是鼎鼎大名的狗連嗎?不是聽說升營了嗎?咋就隻剩下這點人了,莫不是被日本人狠狠的教訓了吧?”一個囂張的聲音在路邊響起,幾個身穿遠征軍軍裝的家夥拎著酒瓶子站在路中間攔住了車隊,嬉笑著看著直屬連的車隊,剛才的那段話就是他們說的。


    靠坐在車廂壁的趙誌隻是皺了皺眉頭用槍托敲了敲車廂,“繼續走,不要理會他們,他們要是有本事就打上來,而不是隻會站在路邊窮哼哼,一看就是沒有什麽膽識的家夥”趙誌的話讓車廂裏的家夥們哄笑不止,而且趙誌的聲音不算小,路邊的那幾個家夥也都聽見了。幾個家夥麵麵相峙,他們的確是沒有膽子直接掀開車廂的篷布叫罵,可是酒壯慫人膽,他們把目光轉移到了騎著騾馬的山羊他們身上。


    “刷”砍刀將後背上的長刀抽了出來,雪亮的刀鋒讓人看著就滲人,跟著山羊和砍刀負責騾馬的幾乎都是直屬連裏的斥候,這些家夥都是人人背著一把長刀。見砍刀依然是拔刀了,那些斥候們也是不甘示弱,紛紛的抽出了自己的刀對準了這幾個來找事的家夥。山羊在挑選斥候的時候,本就是要的那些身手敏捷身體健壯的家夥,再加上他們此時又是騎在了騾馬背上,頓時就給人以一種威勢。


    趙誌的人都是數次與日軍激戰後存活下來的老兵,刀一出鞘就帶著濃濃的殺氣,再加上從騾馬背上俯身下來帶著的威勢,迫的那幾個兵痞隻是連連後退,看也不敢看砍刀他們,就發足狂奔跑了個沒影。“哈哈哈,都是沒膽的家夥”斥候們收刀之後,對著那幾個兵痞的背影哈哈大笑。直屬連現在的人是不多,可也不是隨便冒出來個家夥就能指手畫腳的,尤其是像這幾個沒膽的家夥,更是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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