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之城,恩裏克斯城主府中。


    經過一番思考之後,艾倫開口道:“城主先生,我有一個問題希望能夠得到您的解答。”


    “說吧。”恩裏克斯大公等待已久。


    艾倫臉上帶著一抹笑意,終於說道:“城主大人,我想請教一下,府上的諸位幕僚們,是否聽過《聖托尼王》的故事呢。”


    艾倫說的《聖托尼王》是神恩大陸上吟遊詩人們的口袋故事之一,隻有在非常難得的時候,才會翻出來講一講。1000多年以前,在南方的一個公國中,一場罕見的暴風雪襲擊了那裏。事後證明,那是一場關於半神“雪晶獸人”的動、亂。


    在那場亂局之中,公國湧現了一批屠神者。最終,一位無名的小兵迅速崛起,並且成為了最終屠滅雪晶獸人的傳奇。


    在托尼小兵崛起的過程中,公國的權利由於半神的破壞,出現了真空,迎來了重新需要洗牌的格局。在那場大亂之中,公國國王接受了手下大臣的意見,提拔了毫無根基的托尼小兵,最終以此為軸心,改變了公國百年局麵。


    而這其中的許多謀略,流傳到了今天,仍舊為人所熟知,事後眾人回看這段往事的時候,才驚訝的發現,原來在亂局之中,聖托尼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不過是公國國王的一枚棋子,甚至被利用和出賣了都不自知。


    艾倫此時拋出這樣的故事,用意很明顯,也非常直接,他想知道的是,自己在城主大人眼中究竟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在交流中,有些事情沒有必要遮掩,開誠布公地談,反而能夠為自己帶來先機和開拓的局麵。


    城主大人既然將主動權交給艾倫,艾倫便不會浪費。


    聽見這話,不論是恩裏克斯還是安圖尼亞皆是一愣,原來麵前這個少年知道自己是一棋子。事實上,當黃金之城的發展趨勢和《聖托尼王》的遭遇越來越像的時候,安圖尼亞等城主府幕僚確實想到了這個故事,並且效仿其中的方式,將艾倫推到了舞台前方。


    艾倫這一句話看似不溫不火,卻包含著許多信息。沒有想到,這個少年早已經將城主府的布局看得十分透徹了。甚至於艾倫的這一番話中,還帶著淡淡的反擊和警示意味,令人聽來,思緒頗多。


    “此子果然不凡。”恩裏克斯聽了艾倫的話之後開始覺得,自己送出的英雄徽章,或許沒有錯。


    而安圖尼亞此時卻想,艾倫這家夥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當艾倫說出《聖托尼王》的時候,對於恩裏克斯和安圖尼亞的反應便已經有所料想,如今看來,這兩位強者顯然聽明白了自己話中的意思。


    而對於艾倫來說,這一個問題,絕對是兵行危招。稍有不慎都會導致對方反感。


    隻是城主府這些天來的動作對於艾倫來說都是又快又狠,將自己捧為英雄,推在風口浪尖,可一點沒有和自己商量。若說這是一盤棋,那麽城主府在今夜以前,便早已經布置好了所有的套路,艾倫不在關鍵時刻下個狠招,那麽這盤棋局的勝負,艾倫也隻能是被動接受了。


    沉默了片刻,恩裏克斯再次示意艾倫二人用點點心。


    艾倫也是微微一笑,拿起一塊糕點,放在口中慢慢咀嚼。雙方相看了幾眼,城主大人終於還是說話了。


    “艾倫,你的問題令人印象深刻。”


    見麵之時,恩裏克斯問艾倫說,他的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疑問,又給了艾倫一個提問的機會。恩裏克斯主動讓艾倫問問題,顯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久經考驗的公爵大人沒有想到,艾倫問的這個問題會讓人這麽難以往下接。


    說實話,艾倫的這個問題有些不禮貌了,恩裏克斯若是稍微有些脾氣,此時話也沒有必要再往下談。不過現在恩裏克斯對於艾倫的好奇,超過了對於他的不滿。雙方談話的空間,甚至是方向,經由艾倫的這一個問題,徹底打開了。


    當然,如果不是那降臨神秘祭壇的死亡騎士太過強大,如果不是城主府對於“深淵”仍舊一無所知,恩裏克斯也不存在和艾倫再往下談的必要。艾倫知道對方想要的什麽,所以也知道自己的話可以說到幾分滿。


    恩裏克斯開口了,但是一開口便跳過了聖托尼棋子的話題,哪怕城主府真的將艾倫當做棋子,此刻難道就會承認?有些話大家明白就好,沒必要多說,更何況恩裏克斯還是一位長期掌握巨大權力的上位者。


    城主大人道:“我想著,你對於自己獲得英雄勳章有什麽看法。”


    聽見這話,艾倫立刻站起了身,而黛兒也乖巧得體地跟著站了起來。艾倫向恩裏克斯鞠了一躬:“這件事,我必須非常鄭重地向城主大人表示感謝,這是一個巨大的肯定,也是我的榮耀。黃金拉斯帕爾造就了我!”


    “很好。”恩裏克斯很滿意艾倫的回答。進入書房後短短的幾句交鋒,恩裏克斯對於自己麵前這位年輕的術士先生有了深刻的認識。


    “你的處事方法要遠比你的年紀成熟很多。”恩裏克斯道。


    艾倫感謝一笑,沒有多說什麽,城主大人的眼光果然十分精準。艾倫的靈魂確實比自己的身體要蒼老許多,老練許多。


    “話不多說,今天單獨召見你,主要有兩件事,我想要聽一聽你的意見。”恩裏克斯道,一位看似不入流的低階術士,卻可以在許多傳奇強者束手無策的情況下,驅逐恐怖的作亂幽靈,這樣的手段,足夠引起恩裏克斯的重視。


    顯然,比起身邊的眾多幕僚們,恩裏克斯將艾倫放在了更高的位置上。如果說傳奇者是城主府強力的戰鬥資源的話,那麽眼下這位剛剛受封城市英雄的術士,很有可能是一位戰略級別的人物,他所知道的一切,足夠改變將來!


    在驅逐深淵這件繁瑣的事情中,恩裏克斯看見了艾倫的真正作用,這邊是身邊幕僚們所未到達的高度,也是恩裏克斯能夠長達二十幾年穩穩掌控大權的能力體現。


    “第一件事,關於深淵,你有什麽想法?”


    “第二件事,關於黃金城貴族形勢,你又有什麽想法?”


    艾倫聽見這兩個問題後,眼神中綻放出了些許驚訝的神采,原來城主大人將自己當成一位谘詢人員了。而這,也讓艾倫知道了在恩列克斯眼中,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


    如果今夜城主召見自己,隻是為了解釋一下“英雄徽章”的事情,並且安排艾倫的下一步動作的話,那麽在城主眼中,艾倫就是一位普通的下位者,或者徹頭徹尾的棋子。


    如果城主今夜是想要招攬自己的話,便是將自己看做一名有潛力的人才,想要收歸己用,以期往後爆發出一定的能量,仍舊是下位者。


    而現在,城主大人拋出了兩個問題。這兩個問題雖然艾倫是這些日子反反複複和朋友們談起之事,可作為一位掌權者問來,便多少有些不恥下問的意味,那麽在城主大人眼中,艾倫至少也是一位值得一談的人。想通此點,艾倫便也能理解了城主從這一連串的考驗是何用意了。


    艾倫在麵對考驗時的表現,決定了城主府對待自己的態度,這樣的觀察,恐怕從艾倫剛剛走進城主府就已經開始。而艾倫從晚宴開始,始終都表現得十分得體,甚至展現出了影響力,恩裏克斯的對於艾倫表現滿意,自然就有了現在的問話。


    “恩裏克斯是一位真正意識到深淵勢力會帶來危機的人。”艾倫心中默默想著,心跳飛快。這麽久了,艾倫一直希望黃金之城的人們能夠在深淵問題上形成共識,正確麵對深淵可能帶來的危機。可是,就算邪惡幽靈實力爆發之後,城中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一切沒有那麽糟糕,幽靈消失了,危機也就解除了。


    艾倫知道,在過去的幾天內,恩裏克斯一定接觸到了非常大量的信息,當人站在一定高度時,看到情況也就清晰了很多。


    艾倫來到書房後的第一個問題,有問無答。而城主大人問的問題,艾倫卻是老老實實地說了。


    “關於深淵一事,我的看法比黃金之城中的絕大多數人要悲觀得多。一年前,我從斯卡德群山以北逃路而來,經曆了獸人追擊,暗精靈刺客追殺,凱頓遇襲,甚甚至是法師學院的骷髏事件。“


    “有證據表明,深淵勢力的存在,決定不是我們想想的那麽簡單,這群人影響的影響範圍,恐怕已經超出了黃金之城,甚至是整座拉斯帕爾草原。”


    艾倫不再將自己對深淵的掌握一事推脫到並不存在的導師身上,當事情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艾倫已經可以對自己的話負責,麵對一位掌握實權,對未來具備影響力的人,艾倫沒必要撒謊。


    “多關於深淵勢力是不是真的有這麽大的影響,這件事還有待論證,但我今日找你來,自然也是看到了危急爆發的可能,退一步說,如果深淵真的來襲的話,你認為他們的破壞力將有多大?”城主問道。


    艾倫道:“我想,深淵勢力的到來,對於整座神恩大陸來說,都是顛覆性的存在。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統治這裏!我想,這一點從每一位深淵爪牙身上,都可以得到解答,他們一直在等待深淵位麵之主的降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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