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霧了。</p>
紅燈區的夜晚似乎比其他地方來的晚點，可現在也到了休息的時候。</p>
閃爍的霓虹燈逐漸熄滅，這片街區的最後一點光明消失不見。</p>
嘩啦！</p>
卷簾門被拉下，男人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溫暖的屋子。</p>
空氣變得濕漉漉的，在他的皮夾克表麵結上一層水珠。</p>
“嘶…天還挺冷。”</p>
烏曈用手搓了搓貼滿醫用膠帶的臉，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暖和起來。</p>
發現這樣沒什麽作用以後，他裹緊了外套，滿臉無奈地邁步。</p>
挑一個大霧天的夜晚在街上走…這就是那位神使交下來的任務。</p>
不過隻是一部分。</p>
雖然不太理解，可這並不妨礙烏曈照做。</p>
“時間差不多了。”</p>
烏曈在口袋裏翻了翻，隨即掏出一個小小的稻草人。</p>
雖然明顯是手工製品，可並不粗糙，反而圓滑整齊，沒有一根稻草支棱在外。</p>
</p>
王錦做的。</p>
他在夢境世界中沒少研究解剖學，對於人體的結構大小特征了解的比自己手指頭都清楚。</p>
紮個小稻草人還是沒什麽問題的。</p>
“沒想到神使還有這種手藝。”</p>
烏曈咧了咧嘴，腦海中又閃過那張年輕的臉。</p>
“先塞上活氣丸…”</p>
環顧四周後，烏曈一頭紮進了遠處的巷子，開始動作。</p>
“得快點，霧越來越大了。”</p>
烏曈輕聲嘀咕著，將黃豆大小的半透明珠子塞進了稻草人的胸腹位置。</p>
在這一瞬間，稻草人身上的氣息開始流轉，除了不能動以外，跟正常人幾乎沒區別。</p>
“然後是滴血貼符。”</p>
烏曈抽了抽鼻子，從口袋裏掏出張畫好的黃符，咬破指尖捏在手上開始嘀咕。</p>
“臨霧散息如活人，巧憑十舟借萬箭。”</p>
“急急如律令！”</p>
啪嗒。</p>
隨著烏曈的動作，黃符混著血液貼在稻草人頭上。</p>
下一秒，稻草人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抬頭看著烏曈。</p>
“唉…真麻煩。”</p>
後者歎了口氣，伴隨著藍牙耳機中的本草綱目揮舞四肢。</p>
地上的稻草人呆愣片刻，隨即開始了笨拙的模仿。</p>
很快，它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幾乎跟烏曈一模一樣。</p>
“嗯，差不多了。”</p>
一首歌結束，烏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著稻草人揮揮手。</p>
後者似乎看懂了，邁動著兩條小短腿越跑越遠，消失在濃重的霧氣中。</p>
“謔…還真神奇。”</p>
烏曈眯了眯眼睛，輕聲嘀咕著。</p>
剛才離近了還沒什麽感覺，可這稻草人鑽進濃霧中以後似乎越變越大，像是個真正的人。</p>
不管是走路姿勢，還是僵屍血獨有的氣息，都跟烏曈沒有區別。</p>
這種看著另一個自己遠遠跑開的感覺很奇怪。</p>
“當然神奇，那可是天師府的附身形意咒，也不知道陸之首從哪搞到的。”</p>
冷淡的聲音響起，石白白拍了拍雨衣上凝成的水珠，開口解釋著。</p>
“這樣啊。”</p>
烏曈眯了眯眼睛，隨即轉頭看向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身影。</p>
“王錦打電話的時候，我還不太相信。”</p>
“沒想到啊，你還真沒死。”</p>
穿著白馬褂的中年男人放下酒壺，看向烏曈的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善。</p>
畢竟幾天前還在以命相搏，突然讓他們合作確實不太容易。</p>
“抱，抱歉。”</p>
烏曈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該說點什麽。</p>
他從小到大沒有過什麽同齡朋友，處理人際關係的能力基本是零。</p>
“誒，霧越來越重了，還是先辦事吧。”</p>
石白白伸手拍了拍白九，又悄悄對著烏曈豎了個大拇指。</p>
“烏曈兄弟，下一步是啥來著？”</p>
“啊…下一步。”</p>
烏曈愣了愣，隨即從口袋裏掏出兩個手環，自己留下一個後又把另一個遞給了白九。</p>
“咱們倆帶上手環，以免氣息外泄。”</p>
“然後就是等了。”</p>
“等什麽？”</p>
白九皺了皺眉，卻還是接過了手環。</p>
“不確定…神使就是這麽說的。”</p>
——</p>
“沒想到小友這個年紀還懂品茶。”</p>
名叫佘君的老人笑了笑，端起冷冰冰的茶杯。</p>
這茶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可惜時間耽擱的太久，已經涼了。</p>
“家中長輩喜歡。”</p>
王錦笑了笑，腦海中又閃過了伯勞那張黝黑中帶著殺氣的臉。</p>
這男人平時除了蛋白粉就是茶葉，偶爾看見王錦被某些秘製配方折磨的痛不欲生時，也會分享一下自己的保溫杯。</p>
時間久了，王錦也能喝出來幾種茶葉的不同之處。</p>
“小友，我有一事不明白。”</p>
佘君眯了眯眼睛，轉頭看向王錦。</p>
他知道，柳家的叛徒不止一個。</p>
王錦不可能沒想到。</p>
可這年輕人主動開口，讓佘君放其他柳仙離開。</p>
這就相當於直接放棄了抓住叛徒的機會。</p>
一輩子雷厲風行的佘君，不太理解。</p>
“唉…真是可惜了好茶葉。”</p>
年輕人沒有回應佘老太爺，而是歎了口氣，將茶杯推到一旁。</p>
“您應該也嚐出來了吧。”</p>
“哦？”</p>
佘君挑了挑眉毛，仔細品了品嘴裏的味道。</p>
確實不對勁，隻是自己年紀大了，一時間感覺不出哪裏不對勁。</p>
“普洱茶本身就容易受潮，更何況您這院子早晚都起霧。”</p>
王錦歎了口氣，輕聲說著。</p>
“本來應該是相當好的茶葉，但是裏麵有一兩片受潮變質。”</p>
“雖然黴味很輕很淡，可濕氣會擴散的。”</p>
王錦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身邊的霧氣，輕聲說道。</p>
“隻要再給點時間，所有茶葉就都不能喝了。”</p>
“言之有理。”</p>
佘君笑了笑，他能聽出王錦的話外之音。</p>
“您老的意思，是把茶葉放在太陽下暴曬。”</p>
年輕人笑了笑，輕聲說著。</p>
“這雖然不失為一種解決辦法，可您老應該清楚，曬過的茶葉…”</p>
“會變味。”</p>
老人笑著回應道，眼睛眯成了一道縫。</p>
“您說的沒錯。”</p>
王錦點點頭，接著開口。</p>
“想要讓受潮的茶葉變回原樣，應該把它們均勻攤開於宣紙，放在暖爐之上烘幹。”</p>
“換句話說，咱們不能太著急了。”</p>
“哈哈哈…小友手段高明，老朽佩服。”</p>
佘君朗聲笑道，臉上的皺紋都多了起來。</p>
紅燈區的夜晚似乎比其他地方來的晚點，可現在也到了休息的時候。</p>
閃爍的霓虹燈逐漸熄滅，這片街區的最後一點光明消失不見。</p>
嘩啦！</p>
卷簾門被拉下，男人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溫暖的屋子。</p>
空氣變得濕漉漉的，在他的皮夾克表麵結上一層水珠。</p>
“嘶…天還挺冷。”</p>
烏曈用手搓了搓貼滿醫用膠帶的臉，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暖和起來。</p>
發現這樣沒什麽作用以後，他裹緊了外套，滿臉無奈地邁步。</p>
挑一個大霧天的夜晚在街上走…這就是那位神使交下來的任務。</p>
不過隻是一部分。</p>
雖然不太理解，可這並不妨礙烏曈照做。</p>
“時間差不多了。”</p>
烏曈在口袋裏翻了翻，隨即掏出一個小小的稻草人。</p>
雖然明顯是手工製品，可並不粗糙，反而圓滑整齊，沒有一根稻草支棱在外。</p>
</p>
王錦做的。</p>
他在夢境世界中沒少研究解剖學，對於人體的結構大小特征了解的比自己手指頭都清楚。</p>
紮個小稻草人還是沒什麽問題的。</p>
“沒想到神使還有這種手藝。”</p>
烏曈咧了咧嘴，腦海中又閃過那張年輕的臉。</p>
“先塞上活氣丸…”</p>
環顧四周後，烏曈一頭紮進了遠處的巷子，開始動作。</p>
“得快點，霧越來越大了。”</p>
烏曈輕聲嘀咕著，將黃豆大小的半透明珠子塞進了稻草人的胸腹位置。</p>
在這一瞬間，稻草人身上的氣息開始流轉，除了不能動以外，跟正常人幾乎沒區別。</p>
“然後是滴血貼符。”</p>
烏曈抽了抽鼻子，從口袋裏掏出張畫好的黃符，咬破指尖捏在手上開始嘀咕。</p>
“臨霧散息如活人，巧憑十舟借萬箭。”</p>
“急急如律令！”</p>
啪嗒。</p>
隨著烏曈的動作，黃符混著血液貼在稻草人頭上。</p>
下一秒，稻草人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抬頭看著烏曈。</p>
“唉…真麻煩。”</p>
後者歎了口氣，伴隨著藍牙耳機中的本草綱目揮舞四肢。</p>
地上的稻草人呆愣片刻，隨即開始了笨拙的模仿。</p>
很快，它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幾乎跟烏曈一模一樣。</p>
“嗯，差不多了。”</p>
一首歌結束，烏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著稻草人揮揮手。</p>
後者似乎看懂了，邁動著兩條小短腿越跑越遠，消失在濃重的霧氣中。</p>
“謔…還真神奇。”</p>
烏曈眯了眯眼睛，輕聲嘀咕著。</p>
剛才離近了還沒什麽感覺，可這稻草人鑽進濃霧中以後似乎越變越大，像是個真正的人。</p>
不管是走路姿勢，還是僵屍血獨有的氣息，都跟烏曈沒有區別。</p>
這種看著另一個自己遠遠跑開的感覺很奇怪。</p>
“當然神奇，那可是天師府的附身形意咒，也不知道陸之首從哪搞到的。”</p>
冷淡的聲音響起，石白白拍了拍雨衣上凝成的水珠，開口解釋著。</p>
“這樣啊。”</p>
烏曈眯了眯眼睛，隨即轉頭看向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身影。</p>
“王錦打電話的時候，我還不太相信。”</p>
“沒想到啊，你還真沒死。”</p>
穿著白馬褂的中年男人放下酒壺，看向烏曈的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善。</p>
畢竟幾天前還在以命相搏，突然讓他們合作確實不太容易。</p>
“抱，抱歉。”</p>
烏曈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該說點什麽。</p>
他從小到大沒有過什麽同齡朋友，處理人際關係的能力基本是零。</p>
“誒，霧越來越重了，還是先辦事吧。”</p>
石白白伸手拍了拍白九，又悄悄對著烏曈豎了個大拇指。</p>
“烏曈兄弟，下一步是啥來著？”</p>
“啊…下一步。”</p>
烏曈愣了愣，隨即從口袋裏掏出兩個手環，自己留下一個後又把另一個遞給了白九。</p>
“咱們倆帶上手環，以免氣息外泄。”</p>
“然後就是等了。”</p>
“等什麽？”</p>
白九皺了皺眉，卻還是接過了手環。</p>
“不確定…神使就是這麽說的。”</p>
——</p>
“沒想到小友這個年紀還懂品茶。”</p>
名叫佘君的老人笑了笑，端起冷冰冰的茶杯。</p>
這茶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可惜時間耽擱的太久，已經涼了。</p>
“家中長輩喜歡。”</p>
王錦笑了笑，腦海中又閃過了伯勞那張黝黑中帶著殺氣的臉。</p>
這男人平時除了蛋白粉就是茶葉，偶爾看見王錦被某些秘製配方折磨的痛不欲生時，也會分享一下自己的保溫杯。</p>
時間久了，王錦也能喝出來幾種茶葉的不同之處。</p>
“小友，我有一事不明白。”</p>
佘君眯了眯眼睛，轉頭看向王錦。</p>
他知道，柳家的叛徒不止一個。</p>
王錦不可能沒想到。</p>
可這年輕人主動開口，讓佘君放其他柳仙離開。</p>
這就相當於直接放棄了抓住叛徒的機會。</p>
一輩子雷厲風行的佘君，不太理解。</p>
“唉…真是可惜了好茶葉。”</p>
年輕人沒有回應佘老太爺，而是歎了口氣，將茶杯推到一旁。</p>
“您應該也嚐出來了吧。”</p>
“哦？”</p>
佘君挑了挑眉毛，仔細品了品嘴裏的味道。</p>
確實不對勁，隻是自己年紀大了，一時間感覺不出哪裏不對勁。</p>
“普洱茶本身就容易受潮，更何況您這院子早晚都起霧。”</p>
王錦歎了口氣，輕聲說著。</p>
“本來應該是相當好的茶葉，但是裏麵有一兩片受潮變質。”</p>
“雖然黴味很輕很淡，可濕氣會擴散的。”</p>
王錦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身邊的霧氣，輕聲說道。</p>
“隻要再給點時間，所有茶葉就都不能喝了。”</p>
“言之有理。”</p>
佘君笑了笑，他能聽出王錦的話外之音。</p>
“您老的意思，是把茶葉放在太陽下暴曬。”</p>
年輕人笑了笑，輕聲說著。</p>
“這雖然不失為一種解決辦法，可您老應該清楚，曬過的茶葉…”</p>
“會變味。”</p>
老人笑著回應道，眼睛眯成了一道縫。</p>
“您說的沒錯。”</p>
王錦點點頭，接著開口。</p>
“想要讓受潮的茶葉變回原樣，應該把它們均勻攤開於宣紙，放在暖爐之上烘幹。”</p>
“換句話說，咱們不能太著急了。”</p>
“哈哈哈…小友手段高明，老朽佩服。”</p>
佘君朗聲笑道，臉上的皺紋都多了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