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p>
淩晨五點，王錦睜開滿是紅血絲的眼睛。</p>
空氣因為晨霧變得濕潤冰涼，讓人精神一振。</p>
可惜，這無法驅散王錦身上的疲憊。</p>
從昨天晚上出手攔截泥龍王，到後來跳進井裏，探索地下河。</p>
王錦連軸轉了三十多個小時。</p>
好不容易睡個覺，又差點淹死。</p>
還沒有工資。</p>
換個心態差的，現在可能已經開始罵了。</p>
“發泄以後舒服多了。”</p>
王錦笑了笑，感受著濕潤冰涼的空氣，準備開始新的一天。</p>
——</p>
與此同時，久春。</p>
田苟捂著被打腫的臉，邊哭邊罵。</p>
嚴格來講，王錦隻比他早入行幾個月，說是同期也沒什麽問題。</p>
所以田苟欣然同意了王錦的“練練”請求，並且主動提出不要留手。</p>
結果可想而知。</p>
“好了好了，不哭。”</p>
孟餘捂嘴偷笑，伸手拍打著田苟。</p>
後者看了看身旁的姑娘，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心中一陣舒暢。</p>
並且露出“終究還是老子贏了”的笑容。</p>
畢竟，王錦好像是單身。</p>
——</p>
“呀！！！”</p>
小狐狸拚命甩頭，像是個小型電鑽。</p>
漁村太潮濕，僅僅一晚上她就不蓬鬆了。</p>
“變回人形再好好擦擦不行嗎？”</p>
被甩一身水的王錦抹了把臉，無奈地看著胡小北。</p>
“這樣比較有儀式感。”</p>
小狐狸把自己甩出了電音。</p>
“嘖。”</p>
王錦撇了撇嘴，想要悄悄挪開。</p>
結果小狐狸一邊甩一邊跟著他跑，直到被拎起來丟飛出去。</p>
“早啊。”</p>
院子裏鬧騰的動靜不小，宋河拄著拐從屋子裏晃悠出來。</p>
“醒的真早。”</p>
王錦查看了一下他的情況。</p>
泥龍王被打碎，排頭應該會活活疼死。</p>
幸虧有那幾十張醒神化力符，才勉強保住了宋河的性命。</p>
可惜，纏身龍依舊在無休止地折磨這個淳樸的農村漢子。</p>
跟初次見麵時比起來，他的麵色蒼白了不止一星半點。</p>
凹陷的臉頰和眼球中的紅血絲讓他看起來形容枯槁，高大壯實的身子也逐漸虛弱。</p>
饒是如此，他依舊把背挺得筆直。</p>
“嗐…沒怎麽睡。”</p>
宋河聳了聳肩，卻又因為扯動傷口，一陣齜牙咧嘴。</p>
纏身龍折磨肉體，即將到來的死亡折磨精神。</p>
能撐到現在，他確實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p>
似乎是看到了王錦擔憂的目光，宋河連忙揮手。</p>
布衫下傳出撕扯血肉的“滋啦”聲。</p>
除了麵部以外，他身上幾乎沒有完整的皮膚。</p>
“兄弟放心，不會影響狀態。”</p>
“畢竟有這東西在，根本不可能犯困。”</p>
指著身上凸起的鱗片，宋河露出笑容。</p>
他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p>
“對了，跟你商量商量。”</p>
閑聊過後，宋河目光掃過屋裏正揉著眼睛坐起身子的小花，對王錦輕輕開口。</p>
“這孩子昨天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我聽說了。”</p>
“替她給你賠個不是。”</p>
“我爹失蹤，我又成了這樣。”</p>
“欺負她的村民開始變本加厲。”</p>
“可能孩子不太會處理這些，對不住。”</p>
宋河伸手想要攬住王錦肩膀，卻發現自己渾身是血，隻好悻悻一笑。</p>
“沒什麽。”</p>
王錦搖頭。</p>
他原本還想說點什麽，可想想小時候的自己…還是決定算了。</p>
被罵“野種”的時候，王錦的反應可不止“殺人”這麽簡單。</p>
那段時間，王錦的小區多了不少癱瘓在床的可憐人。</p>
全是意外事故。</p>
從那以後，鄰居們對王錦的稱呼從“野種”變成了“掃把星”。</p>
隻有一兩個想明白的，會主動上門送點米麵糧油。</p>
單親家庭尚且要麵對那麽多壓力，更何況被撿來的小花。</p>
“那能不能…別讓她跟著了？就一個孩子，你看…”</p>
宋河窘迫地笑著。</p>
他記得昨天小花說要跟去，王錦沒有拒絕。</p>
“聽你的。”</p>
王錦點頭。</p>
“那就把她留下，等村民或者別的什麽東西找上門，活活把她撕了。”</p>
“別擔心，我會給她留幾顆炸彈，至少能換掉幾個。”</p>
“有水生陪…當我沒說。”</p>
宋河無奈地歎了口氣，眼神黯淡下來。</p>
一家四口隻剩下兩個，他也許要花些時間才能接受現實。</p>
沉默片刻後，宋河再次開口。</p>
“要是我真沒回來，小花就交給你了。”</p>
“這個…恐怕不行。”</p>
年輕人皺起眉頭，指著螺旋飛天的小狐狸。</p>
她還在甩幹自己。</p>
“我很討厭孩子，尤其是小姑娘。”</p>
王錦摸著下巴，思索後開口。</p>
“你要是死了，我就把小花送孤兒院去。”</p>
“可不行啊！”</p>
宋河突然變得激動起來。</p>
“我爹說孤兒院夥食不好，也沒有新衣服穿。”</p>
“而且她從小在這種環境長大，很難跟其他孩子玩到一起去，要是被排擠…”</p>
提到小花，這一向隱忍穩重的漢子突然變得囉嗦起來。</p>
“嘖。”</p>
王錦似乎有些不耐煩，他揮手打斷宋河的話，又指了指緩緩降落的胡小北。</p>
她在記恨把自己丟出去的王錦，所以此刻變成了白毛幼女，摩拳擦掌地靠了過來。</p>
用這個樣子揍傻仔，他很少還手。</p>
正興奮地想著，麵前突然甩過來個什麽東西。</p>
“落到我手裏的小姑娘都吃不飽穿不暖，整天還要做苦力。”</p>
年輕人隨手把背包丟給胡小北，後者滿臉疑惑，卻還是接在手中，被重量壓的搖搖晃晃。</p>
“都”…是啥情況？</p>
宋河突然有點犯迷糊。</p>
聽這個意思，王錦身邊的小姑娘還不少。</p>
說是人販子…又不太一樣，倒是跟洪山有點像。</p>
城裏人好像管這叫蘿啥來著？</p>
反正不是好事。</p>
“所以，你得好好活著。”</p>
王錦笑著拍了拍宋河，用極其微量的綠神氣息，讓他好受一點。</p>
“嗯…”</p>
宋河思索良久，重重點頭。</p>
求生的欲望從未如此強烈。</p>
他拄著雙拐出門，準備去江邊尋找竹排。</p>
王錦則開始翻看背包，進行最後的裝備整理。</p>
“我日！什麽玩意？”</p>
剛過幾秒鍾，宋河的驚呼聲從門口傳來。</p>
王錦挑了挑眉毛，拎著霰彈槍趕了過去。</p>
埋在地上的兩道身影麵色慘白，一動不動。</p>
戲癡雙目無神，下巴整個不翼而飛。</p>
蘇喜低垂著腦袋，因為抑製劑粘結成團的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p>
不仔細看還以為已經死了。</p>
“嘖…醒醒。”</p>
王錦撇了撇嘴，抬腳就要踢向二人中間那個瓶子。</p>
“別！”</p>
戲癡猛地抬頭，像是起死回生的僵屍。</p>
“什麽情況？”</p>
王錦彎腰撿起瓶子，開口詢問。</p>
久病成醫，他在查看傷勢這方麵相當專業。</p>
蘇喜過度使用能力，幾乎要被汙染浸透。</p>
戲癡隻是變換相貌，讓自己看起來像具慘死的屍體。</p>
當然，他倆絕對不是因為好玩才這麽幹的。</p>
“咳…能先放哥們兒出來嗎？”</p>
戲癡咳嗽兩聲，有氣無力地說著。</p>
王錦沒拒絕，不僅把他們從地裏刨了出來，還弄了點吃的。</p>
“差點就栽了…活著真好啊。”</p>
戲癡抖著身上的泥土，聲音中滿是大難不死的慶幸。</p>
“我勸你去看看祠堂，昨天晚上那邊叫的…老慘了。”</p>
小狐狸點點頭，騰空而起。</p>
“說。”</p>
王錦往蘇喜嘴裏灌著酒，開口詢問。</p>
“呼…”</p>
戲癡點頭，開始調整情緒。</p>
良久，他再次開口。</p>
“昨天…大概是後半夜，有什麽東西過來摘人腦袋。”</p>
“個頭不小，像是個長毛的動物。”</p>
“下手很利落，我親眼看見它拎著一串叮了咣當的東西，從祠堂離開了。”</p>
“摘人腦袋…”</p>
王錦思索著這句話。</p>
“沒錯，就是摘。”</p>
戲癡點頭，手上則不停做著動作。</p>
左手摁住，右手用什麽東西在脖子上劃一圈。</p>
然後用力一扯。</p>
王錦皺起眉頭。</p>
他精通解剖學，又經常砍人腦袋。</p>
所以王錦清楚，脊椎與身體的連接其實比想象中要牢固。</p>
這種生拉硬拽的手法需要很大的力量，脊椎跟內髒都會被扯出來。</p>
這讓王錦想起了嬰頭十字架。</p>
“太嚇人了，是吧。”</p>
戲癡喘著氣，一副受害者的樣子。</p>
還真不是演的。</p>
要是平時碰上那種東西，戲癡看都不會看一眼。</p>
他是能一打十幾的猛人，怎麽可能怕一隻長毛畜生。</p>
可昨天晚上，他被王錦埋進了土裏。</p>
倒不是逃不出來，隻是逃出來就要麵對泥漿中的狠角色。</p>
於是戲癡隻能期望那東西看不見自己。</p>
多虧蘇喜的幻象能力，他們的腦袋還在。</p>
可惜，逐漸被汙染的蘇喜開始狂躁掙紮，幾次都差點打翻瓶子。</p>
整整一晚上，戲癡都在擔驚受怕地安撫蘇喜，說盡了自己這輩子能想到的所有好話。</p>
</p>
同時還要祈禱瓶子千萬別倒，以免落得個雙雙歸西的下場。</p>
很累，累得要死。</p>
戲癡那副死人臉不止是能力影響，表情神態全都是內心寫照。</p>
“苦了你了。”</p>
王錦拍拍戲癡的肩膀。</p>
從神態來看，確實沒說謊。</p>
勉強清醒過來的蘇喜也抱著腦袋，不斷低語。</p>
跟戲癡說的狀態差不了多少。</p>
“王錦。”</p>
少女皺著眉頭落在身邊，臉上沒了笑容。</p>
“一小半村民都死了，還有幾個是在家裏。”</p>
“看來是從村子中間上的岸，又徑直去了祠堂。”</p>
“還有…”</p>
胡小北趴在王錦肩頭，對著他耳朵說道。</p>
“牌位全被毀了。”</p>
“嗯。”</p>
王錦微微皺眉，轉頭看向宋河。</p>
他一夜沒睡，總該聽到戲癡口中，祠堂傳來的“慘叫”。</p>
可這漢子此刻麵色發白，不知道在想什麽。</p>
淩晨五點，王錦睜開滿是紅血絲的眼睛。</p>
空氣因為晨霧變得濕潤冰涼，讓人精神一振。</p>
可惜，這無法驅散王錦身上的疲憊。</p>
從昨天晚上出手攔截泥龍王，到後來跳進井裏，探索地下河。</p>
王錦連軸轉了三十多個小時。</p>
好不容易睡個覺，又差點淹死。</p>
還沒有工資。</p>
換個心態差的，現在可能已經開始罵了。</p>
“發泄以後舒服多了。”</p>
王錦笑了笑，感受著濕潤冰涼的空氣，準備開始新的一天。</p>
——</p>
與此同時，久春。</p>
田苟捂著被打腫的臉，邊哭邊罵。</p>
嚴格來講，王錦隻比他早入行幾個月，說是同期也沒什麽問題。</p>
所以田苟欣然同意了王錦的“練練”請求，並且主動提出不要留手。</p>
結果可想而知。</p>
“好了好了，不哭。”</p>
孟餘捂嘴偷笑，伸手拍打著田苟。</p>
後者看了看身旁的姑娘，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心中一陣舒暢。</p>
並且露出“終究還是老子贏了”的笑容。</p>
畢竟，王錦好像是單身。</p>
——</p>
“呀！！！”</p>
小狐狸拚命甩頭，像是個小型電鑽。</p>
漁村太潮濕，僅僅一晚上她就不蓬鬆了。</p>
“變回人形再好好擦擦不行嗎？”</p>
被甩一身水的王錦抹了把臉，無奈地看著胡小北。</p>
“這樣比較有儀式感。”</p>
小狐狸把自己甩出了電音。</p>
“嘖。”</p>
王錦撇了撇嘴，想要悄悄挪開。</p>
結果小狐狸一邊甩一邊跟著他跑，直到被拎起來丟飛出去。</p>
“早啊。”</p>
院子裏鬧騰的動靜不小，宋河拄著拐從屋子裏晃悠出來。</p>
“醒的真早。”</p>
王錦查看了一下他的情況。</p>
泥龍王被打碎，排頭應該會活活疼死。</p>
幸虧有那幾十張醒神化力符，才勉強保住了宋河的性命。</p>
可惜，纏身龍依舊在無休止地折磨這個淳樸的農村漢子。</p>
跟初次見麵時比起來，他的麵色蒼白了不止一星半點。</p>
凹陷的臉頰和眼球中的紅血絲讓他看起來形容枯槁，高大壯實的身子也逐漸虛弱。</p>
饒是如此，他依舊把背挺得筆直。</p>
“嗐…沒怎麽睡。”</p>
宋河聳了聳肩，卻又因為扯動傷口，一陣齜牙咧嘴。</p>
纏身龍折磨肉體，即將到來的死亡折磨精神。</p>
能撐到現在，他確實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p>
似乎是看到了王錦擔憂的目光，宋河連忙揮手。</p>
布衫下傳出撕扯血肉的“滋啦”聲。</p>
除了麵部以外，他身上幾乎沒有完整的皮膚。</p>
“兄弟放心，不會影響狀態。”</p>
“畢竟有這東西在，根本不可能犯困。”</p>
指著身上凸起的鱗片，宋河露出笑容。</p>
他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p>
“對了，跟你商量商量。”</p>
閑聊過後，宋河目光掃過屋裏正揉著眼睛坐起身子的小花，對王錦輕輕開口。</p>
“這孩子昨天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我聽說了。”</p>
“替她給你賠個不是。”</p>
“我爹失蹤，我又成了這樣。”</p>
“欺負她的村民開始變本加厲。”</p>
“可能孩子不太會處理這些，對不住。”</p>
宋河伸手想要攬住王錦肩膀，卻發現自己渾身是血，隻好悻悻一笑。</p>
“沒什麽。”</p>
王錦搖頭。</p>
他原本還想說點什麽，可想想小時候的自己…還是決定算了。</p>
被罵“野種”的時候，王錦的反應可不止“殺人”這麽簡單。</p>
那段時間，王錦的小區多了不少癱瘓在床的可憐人。</p>
全是意外事故。</p>
從那以後，鄰居們對王錦的稱呼從“野種”變成了“掃把星”。</p>
隻有一兩個想明白的，會主動上門送點米麵糧油。</p>
單親家庭尚且要麵對那麽多壓力，更何況被撿來的小花。</p>
“那能不能…別讓她跟著了？就一個孩子，你看…”</p>
宋河窘迫地笑著。</p>
他記得昨天小花說要跟去，王錦沒有拒絕。</p>
“聽你的。”</p>
王錦點頭。</p>
“那就把她留下，等村民或者別的什麽東西找上門，活活把她撕了。”</p>
“別擔心，我會給她留幾顆炸彈，至少能換掉幾個。”</p>
“有水生陪…當我沒說。”</p>
宋河無奈地歎了口氣，眼神黯淡下來。</p>
一家四口隻剩下兩個，他也許要花些時間才能接受現實。</p>
沉默片刻後，宋河再次開口。</p>
“要是我真沒回來，小花就交給你了。”</p>
“這個…恐怕不行。”</p>
年輕人皺起眉頭，指著螺旋飛天的小狐狸。</p>
她還在甩幹自己。</p>
“我很討厭孩子，尤其是小姑娘。”</p>
王錦摸著下巴，思索後開口。</p>
“你要是死了，我就把小花送孤兒院去。”</p>
“可不行啊！”</p>
宋河突然變得激動起來。</p>
“我爹說孤兒院夥食不好，也沒有新衣服穿。”</p>
“而且她從小在這種環境長大，很難跟其他孩子玩到一起去，要是被排擠…”</p>
提到小花，這一向隱忍穩重的漢子突然變得囉嗦起來。</p>
“嘖。”</p>
王錦似乎有些不耐煩，他揮手打斷宋河的話，又指了指緩緩降落的胡小北。</p>
她在記恨把自己丟出去的王錦，所以此刻變成了白毛幼女，摩拳擦掌地靠了過來。</p>
用這個樣子揍傻仔，他很少還手。</p>
正興奮地想著，麵前突然甩過來個什麽東西。</p>
“落到我手裏的小姑娘都吃不飽穿不暖，整天還要做苦力。”</p>
年輕人隨手把背包丟給胡小北，後者滿臉疑惑，卻還是接在手中，被重量壓的搖搖晃晃。</p>
“都”…是啥情況？</p>
宋河突然有點犯迷糊。</p>
聽這個意思，王錦身邊的小姑娘還不少。</p>
說是人販子…又不太一樣，倒是跟洪山有點像。</p>
城裏人好像管這叫蘿啥來著？</p>
反正不是好事。</p>
“所以，你得好好活著。”</p>
王錦笑著拍了拍宋河，用極其微量的綠神氣息，讓他好受一點。</p>
“嗯…”</p>
宋河思索良久，重重點頭。</p>
求生的欲望從未如此強烈。</p>
他拄著雙拐出門，準備去江邊尋找竹排。</p>
王錦則開始翻看背包，進行最後的裝備整理。</p>
“我日！什麽玩意？”</p>
剛過幾秒鍾，宋河的驚呼聲從門口傳來。</p>
王錦挑了挑眉毛，拎著霰彈槍趕了過去。</p>
埋在地上的兩道身影麵色慘白，一動不動。</p>
戲癡雙目無神，下巴整個不翼而飛。</p>
蘇喜低垂著腦袋，因為抑製劑粘結成團的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p>
不仔細看還以為已經死了。</p>
“嘖…醒醒。”</p>
王錦撇了撇嘴，抬腳就要踢向二人中間那個瓶子。</p>
“別！”</p>
戲癡猛地抬頭，像是起死回生的僵屍。</p>
“什麽情況？”</p>
王錦彎腰撿起瓶子，開口詢問。</p>
久病成醫，他在查看傷勢這方麵相當專業。</p>
蘇喜過度使用能力，幾乎要被汙染浸透。</p>
戲癡隻是變換相貌，讓自己看起來像具慘死的屍體。</p>
當然，他倆絕對不是因為好玩才這麽幹的。</p>
“咳…能先放哥們兒出來嗎？”</p>
戲癡咳嗽兩聲，有氣無力地說著。</p>
王錦沒拒絕，不僅把他們從地裏刨了出來，還弄了點吃的。</p>
“差點就栽了…活著真好啊。”</p>
戲癡抖著身上的泥土，聲音中滿是大難不死的慶幸。</p>
“我勸你去看看祠堂，昨天晚上那邊叫的…老慘了。”</p>
小狐狸點點頭，騰空而起。</p>
“說。”</p>
王錦往蘇喜嘴裏灌著酒，開口詢問。</p>
“呼…”</p>
戲癡點頭，開始調整情緒。</p>
良久，他再次開口。</p>
“昨天…大概是後半夜，有什麽東西過來摘人腦袋。”</p>
“個頭不小，像是個長毛的動物。”</p>
“下手很利落，我親眼看見它拎著一串叮了咣當的東西，從祠堂離開了。”</p>
“摘人腦袋…”</p>
王錦思索著這句話。</p>
“沒錯，就是摘。”</p>
戲癡點頭，手上則不停做著動作。</p>
左手摁住，右手用什麽東西在脖子上劃一圈。</p>
然後用力一扯。</p>
王錦皺起眉頭。</p>
他精通解剖學，又經常砍人腦袋。</p>
所以王錦清楚，脊椎與身體的連接其實比想象中要牢固。</p>
這種生拉硬拽的手法需要很大的力量，脊椎跟內髒都會被扯出來。</p>
這讓王錦想起了嬰頭十字架。</p>
“太嚇人了，是吧。”</p>
戲癡喘著氣，一副受害者的樣子。</p>
還真不是演的。</p>
要是平時碰上那種東西，戲癡看都不會看一眼。</p>
他是能一打十幾的猛人，怎麽可能怕一隻長毛畜生。</p>
可昨天晚上，他被王錦埋進了土裏。</p>
倒不是逃不出來，隻是逃出來就要麵對泥漿中的狠角色。</p>
於是戲癡隻能期望那東西看不見自己。</p>
多虧蘇喜的幻象能力，他們的腦袋還在。</p>
可惜，逐漸被汙染的蘇喜開始狂躁掙紮，幾次都差點打翻瓶子。</p>
整整一晚上，戲癡都在擔驚受怕地安撫蘇喜，說盡了自己這輩子能想到的所有好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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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還要祈禱瓶子千萬別倒，以免落得個雙雙歸西的下場。</p>
很累，累得要死。</p>
戲癡那副死人臉不止是能力影響，表情神態全都是內心寫照。</p>
“苦了你了。”</p>
王錦拍拍戲癡的肩膀。</p>
從神態來看，確實沒說謊。</p>
勉強清醒過來的蘇喜也抱著腦袋，不斷低語。</p>
跟戲癡說的狀態差不了多少。</p>
“王錦。”</p>
少女皺著眉頭落在身邊，臉上沒了笑容。</p>
“一小半村民都死了，還有幾個是在家裏。”</p>
“看來是從村子中間上的岸，又徑直去了祠堂。”</p>
“還有…”</p>
胡小北趴在王錦肩頭，對著他耳朵說道。</p>
“牌位全被毀了。”</p>
“嗯。”</p>
王錦微微皺眉，轉頭看向宋河。</p>
他一夜沒睡，總該聽到戲癡口中，祠堂傳來的“慘叫”。</p>
可這漢子此刻麵色發白，不知道在想什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