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張揚的這一番講述,王程再次與白貓對視了一眼後,語氣頗有些沉重地追問道:“你確定這塊玉牌就是一座具體而微的千棺大陣?雖然你得到這塊玉牌的過程聽起來過於機緣巧合了一些,但我也沒有辦法相信你居然可以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內就探查出這件東西的功用來,看你如此篤定,似乎另有緣由。”


    張揚露出了一絲追憶的神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回答道:“其實這件東西到底是什麽、有什麽作用我並沒有特別關心過,隻要它好用也就是了。但誰讓我在獲得了這塊玉牌之後不久,就有人直接點出了它的大致來曆呢,並且在我後續所經曆的種種冒險曆程中又似乎總跟它的存在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


    “在你獲得這塊玉牌之後不久有人為你點出了它的大致來曆?當時那人應該還特別對你提到了它原本應有的功用吧!”王程手托下巴淡定地分析道:“而且你才剛得到這塊玉牌,幾乎是立刻就有認識它的人出現在你的麵前為你指點迷津,你不覺得整件事情都透露著一股陰謀的問道嗎?你該不會沒有懷疑過吧?”


    “我又怎麽可能沒有懷疑過呢……”張揚苦笑著回嘴了一句,回想起自己兩年前在麗江的那一番遭遇,長歎了一聲後又繼續對王程解釋道:“其實當初一眼就認出這塊玉牌是千棺陣的人並非隻有一個,而是一前一後兩個人,第一個認出了千棺陣玉牌的人就是二月春風。記得當時他就對我說過,千棺陣玉牌如今的樣子才是千棺大陣原本應有的模樣,隻有其完全展開之後才是一片占地麵積很大、看起來陰森恐怖的大陣;他還說千棺大陣大有來曆,最初是因為要完成一件特別重大的儀式才專門製造出來的,後來儀式完成後有個手腳不幹淨的家夥順手牽羊地將其據為己有,再後來又被布置在了一處山腹地宮之中用來鎮壓某種邪物,最後才陰差陽錯地被我得到。其實在那個時候我就開始懷疑,我之所以能夠陰差陽錯得到這塊玉牌並借用其中的種種異能保護自身的安危,是因為這一切都源自二月春風的刻意安排,他隻是想要看場好戲而已!”


    “二月春風?又是二月春風?這個人怎麽無處不在?他對你到底有什麽企圖?”王程皺著眉頭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麽,也許隻是想要玩弄我的人生而已。”由於涉及到張揚這一生最大的隱秘,他自然沒辦法將所有的往事都和盤托出,故而也就隻能言簡意賅地簡單介紹一下二月春風對他的企圖。搖了搖頭,張揚故作淡定地說道:“無論如何,單純針對千棺陣玉牌而言,我還是要感謝他對我的這番幫助的。他告訴我說,由於千棺大陣被布置在山腹地宮之中的時間過長,其中的力量損耗過巨,急需補充以陰氣、怨靈、屍邪等物為代表的各種能量,而後的幾次曆險充分證明在這一點上他沒有騙我。”


    王程聞言點了點頭追問道:“你剛才不是說認出千棺陣玉牌的人有兩個嗎?除了那個神秘莫測的二月春風之外,第二個人又是誰?他又是通過什麽途徑了解到千棺大陣的呢?他該不會是二月春風的同謀吧?”


    想起了前不久剛剛偶遇過的赤靈子道長,張揚堅定地搖了搖頭否認道:“第二個人是一位仙風道骨的年輕道長,根據他自己的說法,他出身蜀山,是從師門典籍之中讀到過關於千棺大陣的相關記載,所以才會對千棺陣玉牌的外觀與氣息都有所了解,才能在與我乍一見麵的時候立刻就認出了千棺陣玉牌的來曆。剛開始他還因為我手中的千棺陣玉牌與他師門典籍之中記載的力量相差懸殊而懷疑我手裏的是一件殘器,後來他才認可這件玉牌是因為年久失修、力量耗盡之故才變成這樣的,再後來他又為我指點了一番修複千棺陣玉牌、令千棺大陣重複舊貌的明路——當然了,他的說法其實跟二月春風給我的建議是一樣的。”


    “也都是需要往棺材裏成殮、收納一些孤魂野鬼、屍邪怨氣嗎?”王程這樣說著,眼睛卻直視著那隻白貓,臉上露出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麵對著王程的注視,白貓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不願意王程在此時提及到關於自己的話題。見白貓如此反應,王程之後點了點頭故作好奇地追問道:“不知道你的這個千棺陣裏,如果放進了並非陰寒屬性的、別的富含能量的東西會不會產生什麽作用,比如說不死仙草?”


    “我也想知道你說的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前提是你得先找到不死仙草然後讓我放進去試一試啊!”聽了王程的問題,張揚翻了個白眼回應道。剛才王程與白貓之間那幾次詭異的互動都被他看在眼中,更加堅定了他之前對於王程與白貓之間關係的判定:王程的所作所為似乎都是在圍繞著那隻白貓打轉,他的很多意見與態度幾乎都是以白貓馬首是瞻,他很有可能已經是一個完全被那隻白貓給精神控製住了的傀儡。


    但張揚轉念一想,回憶著二道白河時王程的諸多表現,再對照著此次重逢後白貓的詭異舉動,事情似乎又不像是他所想的那麽簡單——白貓似乎依仗著王程,王程也似乎依賴著白貓,二者之間看起來更多像是一種互惠互利的共生關係!想到了這裏,張揚忍不住旁敲側擊地反問道:“王程,你的這個問題提醒了我,之前我確實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你說如果當初在二道白河的時候我把你一直在苦苦尋找著的逆鱗放到了千棺陣裏,會發生怎樣的狀況?當然了,我是不會跟你爭搶逆鱗的,我這麽說也是打比方而已。”


    聽張揚再次提及逆鱗的事情,王程嘿嘿幹笑了兩聲,顧左右而言他地轉移話題道:“對了,剛才咱們不是正在討論關於身在唐朝的二月春風進行著的號稱籌劃了將近八百年超級龐大的神秘計劃麽,又怎麽會從他提及龍珠以後就一路跑題地說到了你這塊千棺陣玉牌的來曆呢?咱們這思維跳躍性也忒大了一點吧!”


    躺在下鋪好久沒找到機會插話的小武聞言趕緊接話說道:“我知道是怎麽跑題的!因為二月春風跟武則天提到了關於龍珠的事情,所以你就打岔介紹了一番東海龍族的傳說;然後張揚就問你是怎麽知道的,結果你說誰還沒有點秘密啊;然後你就問張揚說當初他在二道白河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麽才收走了山腹地宮中所有的棺木與血屍,我提議說好朋友就應該肝膽相照、開門見山,結果張揚就把千棺陣玉牌給拿了出來,所以咱們的話題自然而然也就轉移到千棺陣玉牌的來曆上了。所以王程大哥,這事兒歸根結底都要怪你。”


    被小武譴責了王程仔細整理了一番思路,最後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好像事情的走向還真是像小武弟弟你說的這樣呢,看來這事兒確實要怪我,我要是不胡亂打岔的話,咱們的話題又怎麽會跑了那麽遠呢。好吧,咱們還是先把話題拉回來,繼續說二月春風的那個神秘計劃好了,關於千棺陣玉牌來曆的討論咱們等會兒再說也不遲!”說完話,王程隨手將手中的千棺陣玉牌塞到了白貓的口中,白貓含糊地嗚了一聲,從對麵的上鋪上輕盈一躍,直接跳到了張揚所在的下鋪,將千棺陣玉牌放到了張揚的手邊。


    見白貓吐出千棺陣玉牌後好整以暇地在原地趴了下來,感受到一絲寒意的張揚不禁求助地望向王程,卻看到王程眼中閃過的促狹笑意。撇了撇嘴,張揚隻好點頭回應道:“好吧,那咱們接著說關於二月春風的那個神秘計劃的事情。武則天聽了二月春風關於龍珠的那一番吹牛皮的話之後,自然也是不敢全信,所以才會執拗地以自己早已置身身內、乾陵又關乎到她與亡夫的萬古長眠為借口,想要讓二月春風吐露出更多關於吞天之陣的信息來;二月春風則對武則天解釋說,等他借用吞天之陣奪回那處洞天福地以後,乾陵地宮將得到洞天福地中氤氳之氣的滋潤,而武則天跟李治這兩口子的屍身也將得以肉身成聖屍身不腐。”“真是好笑,跟一個在位的皇帝討論肉身成聖、屍身不腐這樣的話題有什麽意義呢?皇帝們永遠追求的都是如何才能長生不老、江山永固,但凡有一點追求的皇帝,都不會選擇肉身成聖屍身不腐這種道路的吧?更何況,又有多少皇帝會在乎自己死後如何呢!”王程不屑地調侃著二月春風那不切實際的說法。張揚點了點頭認同地說道:“是啊,武則天當時的反應跟你現在差不多,哪管它死後洪水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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