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武態度堅決,張揚舔了舔嘴唇卻不知該從何處勸起;小蔡勸解了幾句之後,見小武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隻好暫時住嘴;隻有彭侯不依不饒地囉嗦了好半天,最後才被小武不耐煩地打斷,為了體現非同一般的革命友情,彭侯主動請纓要送小武回家;小武推辭了一番,見彭侯盛情難卻也就勉強答應了。


    在彭侯送小武回家的這一小段時間裏,張揚與小蔡針對玄武聖殿深處那間密室之中到底隱藏著什麽也終於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也許一切正如張揚所言,饕餮被封印在玄武聖殿的深處,而玄武的三魂之一正是鎮守饕餮封印的核心要素;在饕餮蘇醒之後,第一時間就對玄武的三魂之一發起了攻擊,而玄武的三魂之一此時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饕餮在擊敗或俘虜了玄武的三魂之一後,將自身的力量湧出了那件密室,進而導致了玄武一族的覆滅;再後來,隨著饕餮力量的逐漸恢複,它的力量所能影響到的範圍已經從玄武聖殿之中波及到了附近的村落,進而導致了張揚調查的獸變事件的發生;但很古怪的是,自從獸變事件發生以後直到張揚兩次進入玄武聖殿期間,饕餮都處於消聲覓跡的狀態,很有可能再次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當張揚與小蔡將這個達成共識的結論說給送完小武剛剛返回家中的彭侯的時候,彭侯先是點頭認可了二人的說法,之後同樣有些好奇地問張揚道:“其實你剛才問的那個問題我也已經好奇了很久,你說玄武既然留下了三魂之一鎮守饕餮,那麽它剩餘的魂魄又去了哪裏呢?剛才由於小武在這裏,我們當著他的麵肆意評價他的老祖宗恐怕總是有些不好,現在既然他已經不在這裏了,我覺得咱們倒是可以討論一下。”


    張揚聞言尷尬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剛才也就是那麽隨口一提,哪裏想到會給小武帶來那麽大刺激啊。其實這個問題也是我自己犯糊塗,你說如果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之下,我把自己的三魂之一放在了某個地方以後,我剩餘的魂魄會是在哪裏?可千萬別跟我說你想不出來這問題的答案啊!”


    “這個嘛……”彭侯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連聲抱怨道:“都是你沒事兒瞎提問題,差一點就把我的思路也給帶歪了!既然玄武留下了它的三魂之一鎮守饕餮,那麽剩下的魂魄自然還都是在它自己的身體裏了,這麽簡單的事情你居然也能當成一個正兒八經的問題提出來讓我們大家討論?我發現你小子去過這一趟西安之後,還真是有點變得越發無恥了,而且不僅無恥,還有點無聊、無賴、無理取鬧。”


    “誰無理取鬧了?我剛才隻不過是被豬油蒙了心竅、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個傻問題而已嘛,你至於這麽說我麽?”張揚反駁了彭侯一句,之後又轉頭對小蔡說道:“如果剛才咱們的推測都沒有什麽問題的話,那麽在我們第一次進入玄武聖殿的時候,老蔡舍棄了一切進入到那扇青色石門之後所遭遇到的,很有可能不是玄武的三魂之一,而是饕餮!我不知道老蔡與饕餮之間究竟達成了怎樣的協議,但我知道那份協議一定是對饕餮十分有利——不然老蔡他也不可能從那間密室全身而退。而在老蔡離開了那間密室以後,他就一手創立了那個古怪的邪教,如此看來,老蔡邪教之中所頂禮膜拜的那位真神很有可能就是饕餮!”


    小蔡點頭附和道:“原本我一開始聽你提及饕餮的時候我也覺得你的解釋太過牽強了,但經過剛才咱們的這一番討論之後,我反而覺得你的分析似乎變得越來越有道理。隻是,就算老蔡他那邪教之中所信仰的真神是饕餮,又能說明什麽問題呢?這並沒能支持你說那個邪教就是老蔡之死最大幫凶的結論啊?”


    “你別急啊,我不是還沒有說到這個邪教為什麽會是老蔡之死最大幫凶的原因嘛!”張揚擺著手示意小蔡要稍安勿躁,他整理了一番思路之後,方才繼續介紹道:“記得在你們隱居的那間小木屋裏,我曾經問過老蔡一個問題。根據之前大老張的說法,這世界是絕對公平的,想要得到那些本不應該屬於你的東西,你就必須為之付出相等的代價——或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或是最愛的人、或是你的生命。我先是給老蔡複述了一下這番話,之後就開門見山地問他,為了使他的夢想成真他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他怎麽說?以他的性格來看,他應該是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的。”小蔡表現出極為旺盛的好奇心。


    “他當然什麽都沒有告訴我,隻是我也從他的話裏聽出他篤信自己的夢想即將成真。而且他還對我說,由於他的夢想過於宏大並非是倉促之間可以成事的,他既然已經熬過了那麽多年的耐心等待,自然也就不不在乎再多等上一段時間了。根據我的分析,他之所以會如此急切地瘋狂發展他一手創立的那個邪教,正是因為與他要等待的這一段時間有著非常重要的關聯——似乎隨著他的邪教規模變得越發龐大,他夢想成真的等待時間也會相應地變得越發短暫一樣。”張揚仔細回想著老蔡的所作所為,有理有據地分析道。


    “難道說他發展出來的信徒數量還會影響到他夢想成真的進度不成?”小蔡先是順著張揚的思路追問了一句,之後他又恍然大悟地猛拍了一下大腿興奮說道:“是了,原來是這樣!剛才你不是說過嗎,雖然現在饕餮的力量還比較虛弱,但所有妄圖接近它的生物都隻會被它吸食吞噬變成它恢複自身實力的力量源泉。難道老蔡跟饕餮之間所達成的協議居然就是這個?老蔡負責在外麵以邪教的形式發展信徒,等到信徒數量成長到一定階段以後,老蔡就用某些鬼話將那些信徒們騙到饕餮力量所及的範圍內,把那些誓死追隨著他的信徒們全都當作是供奉給饕餮的血食,並想要以此來換取饕餮對他夢想成真大業的有力支持。”


    張揚聽小蔡如此說著,不由得回想起了老蔡遇襲身亡之前時農大地宮中的詭異景象,糾結了一下,張揚最後還是決定要給小蔡複述一遍當時的狀況。組織了一下語言,張揚開口對小蔡說道:“我覺得你剛才的分析很有道理,而當初在農大地宮之中我親眼目睹的、由老蔡親自主持的邪教儀式也許能更加充分地證明你剛才的觀點。那天,在老蔡遇襲身亡之前,我悄悄地混進了他的那些狂熱信徒之間,並秘密潛入到了農大地宮之中;當時老蔡先是在一座明顯像是祭台的建築物之上高聲喊了幾句口號,台下的瘋狂信眾們都紛紛響應、聲嘶力竭地複述著老蔡的那句口號,當時那種鬧哄哄群情激昂的場麵看起來跟演唱會差不多。”


    “演唱會?”小蔡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彭侯,求助似的問道:“什麽叫演唱會?我聽不懂。”


    “歌星的演唱會你都沒有聽說過嗎?難道你這幾十年的時間一直都過著離群索居、不問世事的生活嗎?”彭侯先是吐槽了兩句,之後又眼珠滴溜溜亂轉地想著該用哪種景象來形容當時的場麵,最後彭侯打了一個響指得意洋洋地說道:“就算你沒有聽說過什麽叫做演唱會,就算你沒有趕上過文化大革命時期的種種運動,在你奔赴朝鮮戰場之前,你總應該見過你父親他參加的大型會議是什麽樣子的吧?是不是他一個人坐在主席台上說話,下麵就掌聲如雷?他振臂一呼,下麵就應者如雲?那種場麵跟演唱會差不多!”小蔡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一臉恍然地點了點頭,算是領會到了張揚所形容的那個場麵的瘋狂勁頭。見小蔡已經明白,張揚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後來老蔡就說,他打算帶領大家一起祭祀真神,並且臨時招募那些願意侍奉真神的忠誠信徒,讓那些最為篤信真神的信徒先行夢想成真;他這麽一說完,台下立刻就炸了鍋,那些瘋狂的信徒們各個爭先恐後地往前衝,想要最先達成夢想成真的目標;之後就有一群類似護法隊的人員出現,他們每一個人手中都拎著一個人頭大小的鳥籠形容器殺入到那群誌願者之中;那些鳥籠形容器在脫手之後都異常精準地套在了誌願者的頭上,並在護法者們發動了某個機關之後飛快地膨脹起來,將那些被選中狂信徒的身形完全吞噬;隨著一道紅光閃過,鳥籠形容器飛快地恢複到了原來的大小,但那些狂信徒卻都已經消失不見,原地隻留下了一灘黑色灰燼和一滴懸浮於半空的血之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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