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來都不喜歡醫院的味道,我想我從小到大加起來上醫院的次數也沒有最近來的頻繁。打的針抽的血也沒有現在多。


    “你看我的二隻手都被戳得都青腫了,還每天吐得清水都要冒出來了,這懷孕真不是人幹的活。”身邊一個嬌嗲的女人正向著她的老公抱怨。


    “我知道老婆最辛苦了,兒子,你就不能乖一點呀,別讓媽媽累著。”男人寵溺地撫mo著女人高高隆起的肚子,嗔怪道。


    我看著她吃力地走路,笑了笑,手勢輕柔地撫mo自己還尚平坦的肚子,再過幾個月我也大腹便便,行動不便了。


    莫子雲拿著剛出來的報告一臉鬆快地走過來,“若南,醫生說孩子fa育得很健康。”


    我溫柔地笑笑,自從那個小東西在我的肚子裏一天天成長,我感覺自己也越溫柔了,渾身都散著母性的光輝。


    “我也覺得他一定fa育得很健康,他在我肚子裏,我能感覺到。”


    莫子雲定定地望著我,目光裏有久遠的陌生感還有迷離的情感:“若南,你真的變了。”


    何所謂冤家路窄,明明不想再遇到,卻偏偏總是不期然地相遇。


    幾乎是同時,四個人都看見彼此,莫子雲小心地攙扶著我,葉依玲扶著裴暮青,我看見裴暮青的手纏了厚厚的幾層紗布,用布條擱置在xiong前。


    他怎麽了?受傷了?想開口問,迎上一雙犀冷如刀的目光掃過我的肚子,定在我的臉上,那樣絕決,那樣仇恨,卻又是那樣疲倦,絕望,頹廢,那雙眼睛仿佛在無聲地流淚,泣血。


    就這樣當作陌生人,就這樣擦肩而過,即使再心痛也不要再回頭望他一眼。


    莫子雲用力握了握我冷的手,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最難過的都過來了,這又算得了什麽呢?


    “你去把車開過來吧!我在這裏等你。”


    莫子雲的車停在地下車庫,我在醫院的院落等他。


    看著紛遝落葉,看著蕭條樹木,幾個月前還曾因為送葉依玲的母親,裴暮青的恩人來醫院,也曾站在這個位置上,可那個時候我和裴暮青是互相愛著的,然而現在卻是互相傷害。而那時我怎麽也不會想到,那個叫應茹芯的女人和父親會有這樣千絲萬縷的感情?更不會想到那個叫葉依玲,一直癡癡愛著裴暮青的女人會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


    我想起父親見應茹芯回來後的失魂,看著父母這一年多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又重新回到貌合神離的狀態,幾十年的恩怨又怎可能在一朝一夕中一一化解。


    而我們現在的這些人,裴暮青,葉依玲,若冰,莫子雲,甚至還有林涵柏是不是注定要如此糾纏不清呢?


    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量扼製住,一用力,將我毫不溫柔地板過身,目光迎上那雙陰森寒冷的眸光,隻一眼,便讓人害怕得懦弱無助。


    “夏若南,你真的要這樣嗎?你確定要這樣嗎?”裴暮青一字一頓地說道,每一個字眼都錚錚有聲。


    yao著牙,倔強地仰著頭,就這樣定定地瞪著他,眼睛漸漸泛酸,卻不敢閉上眼,不敢躲開,我怕一搖晃那滴迷散在眼眶的淚會不爭氣地搖晃下來。


    我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星座測題,他們說天蠍座大概是世界上最難以擺tuo的人。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偵探般的天蠍都會把你找到。有人說:“想和天蠍座的人分手,你最好逃到海外,或者鑽到地洞。”


    那麽裴暮青,下個月我就要走了,離你遠遠的,讓你看不到我,找不到我,你的生活裏再也沒有我。不管誰是誰非,不管對與錯,不管夏家該不該為你們裴家的家破人亡擔多少責任,不管一切的一切,放手吧,裴暮青,為了你,為了我,更為了這個孩子,放手吧,不管再痛苦,都放手吧。


    夏若南,你好狠,為什麽你可以在別人的心口上紮一刀而抽身而退呢?為什麽你能做到這樣的冷漠絕決?


    裴暮青手上的力度幾乎要將我的手腕捏碎般,細白的手腕立刻浮出紅印,如那道深重的身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想抽身逃開,卻被他用力一扯,撞進他厚實的xiong脯,聽到他沉而有力地心跳猛烈地跳動著,一下一下,每一記都撞擊著我軟弱的心跳。我幾乎已經忘了如何去掙紮,如何對他說不,隻昏昏沉沉地任由他抱著,緊緊地抱著,他用另一隻受傷的手深深地攬過我的肩,那樣熟悉的氣息,熟悉的纏mian,熟悉的吻,如此霸道,如此熾熱,如此瘋狂,直想讓人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顧,隻願在那個吻裏醉生夢死,天荒地老。


    然而胃裏突竄上來的惡心與不適,不顧一切地推開他,轉身彎腰在樹旁,一陣強烈的嘔吐。


    站直身抬眼看見裴暮青煞白的臉,想開口解釋什麽,終於還是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夏若南,你夠狠的,你現在連和我接吻都變成一件惡心的事了嗎?世上怎麽會有你這麽殘忍的女人。


    莫子雲的車開了過來,看見裴暮青,緊張地下車,扶住我:“若南,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越過裴暮青,不再看他一眼,和莫子雲一起上了車。透過後視鏡我看見一抹清秀的身影靠近裴暮青,溫柔而體貼。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聲音淡遠:“子雲,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莫子雲轉頭望向我,黑白分明的眼眸蒙上團團疑雲,而那深處包含著太多我曾經渴望而不可及的深深柔情。


    愛情要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我和莫子雲終究是因為他的猶豫和懦弱,錯過了對的時間,躊躇了相愛的最好時光。


    那麽我和裴暮青呢?愛情終究是需要一段樸實的過程,而我和裴暮青終究由陰謀開始,也葬送在陰謀裏。


    “若南,以前的你,從來不會懷疑自己,從來不會問是不是做錯了?可是現在,你已經問了我二次。”莫子雲目光深遠地望向車窗前,似在專注開車,聲音卻微微顫悠。


    莫子雲的車開得緩慢而平穩,我側目望著窗外,紛飛的落葉翩然起舞,又是一個秋天。去年的秋天,莫子雲離開了我,給我那一片傷心的秋雨。、


    而這個秋天,莫子雲如此溫柔深情地走近我,卻已經無法走進我的心。


    那麽下一個秋天,裴暮青,我也能像忘了莫子雲般忘記你嗎?


    “停車。”車子緩緩駛過靈豐大橋,我突然對莫子雲微聲喊道。麵對莫子雲詫異擔憂地表情,我勉強地笑笑:“沒事,我隻是想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若南,別任性,我還是先送你回家。如果你想走走,我陪你。你現在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擔心什麽?醫生不也說了要適當地走走,運動運動,那樣孩子才健康,放心吧,我會小心的,你先回去吧。別和我抬杠,任何時候你都強不過我。”小心翼翼地下車,關上車門,對十分為難擔憂的莫子雲揮揮手,顧自往江邊走去。


    站在曾經的位置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麵,涼風習習,心裏也是蒼涼一片。


    不知什麽時候身邊有二個陌生男人走近,當我感覺到似有人聲氣息時,剛想張嘴喊叫時,突然被一塊白帕蒙住,巾帕上有一股不知什麽味,怪異得很,還不到幾十秒,意識頓失,眼前一黑,腳足一軟,世界的一切都停止了。


    給讀者的話:


    麽麽,我也希望我的結局能讓大家喜歡,但實在不喜歡,千萬別抨我噢。再次宣傳下我五月份的新書《寂莫華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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