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搖了搖頭,語音放得極輕,“我清醒的時候,從來未有和他們之一親近過,可是……”我畢竟有不清醒的時候,那陣子如何,我自己自然不知。(.)


    爹微微蹙起的眉角皺得更深了,走到我的身邊,伸手附上我的脈搏,手,久久未有移去。


    “玉兒的寒毒真的驅除了,想來,這個答案就在孫兒身上。”


    我想,我爹的意思自然是,我的寒毒能清,我娘的寒毒應該也能清除,而鈺兒沒有寒毒,所以原因便在鈺兒的生父身上。


    “玉兒,鳳胤後天就要進皇陵了,何去何從,我想你心中應該有個了斷,子衿和鳳胤,不論,選擇如何,依著你心中念想而來。”


    “恩。”我雖然不想思考這個問題,但還是很順從地點了點頭。


    無端一場這樣的無奈,時隔五年的光景,或許,我們真的回不去……


    現而今,一切清明,縱然我不介懷胤帝的所作所為,可是,我終究不能這樣無視子衿的付出,何況,我總覺得,鈺兒是子衿的孩子,那個懷胎的十月,實在來得太巧!誰能沒有情動的時刻,何況,他早已用情至深……那些個相守而眠的夜晚,月華如水之中,誰為誰輕拉錦被,誰又在誰的耳畔輕語淺笑?


    “玉兒,你到底愛誰?”


    我怔怔地看著我爹,五年前,他問我,“玉兒可是愛鳳胤?”彼時,我不清楚,而此刻,我不敢說。


    曾經的那個戰場,那種心碎yu裂的感覺為我回答了一切。五年前,我愛他,愛至深處,不然,當至愛傷了至親,我不會沒有揮刀的勇氣。可是,那樣深刻的愛,夾雜了沉沉的恨意,縱然是無端而來,可是,畢竟深刻地恨過,潛在心底,痛到失了記憶……何況,此刻,我和子衿,道不清,說不明……時間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當你再次回,物是人非,心中的很過感觸再怎樣沉澱,也沒有了初始的滋味。


    我困惑地望著我爹,心中百感交集,一時自然理不出頭緒……


    我對鳳胤似乎依舊有愛,可是,我對子衿,何嚐無情?


    當年的“十年相守”之約,而今的五年嗬護,任是一刻冰雕的心,也被他的柔情無骨暖化……


    “玉兒無需苦惱,因為,我不一定走得出淩國皇陵。我隻是想知道,那個小孩的生辰八字。”


    一側的偏門應聲打開,傳來了鳳胤的聲音,而率先從另一扇偏門走出的卻是子衿。


    我微微怯步,轉過頭,站在了我爹的背後,他們的目光都太過灼灼,是我不能承受的重……


    估mo著他們在走向我,我忽然轉臉笑了笑,就像一切未有生一般地道了一句,“玉兒很久沒有煮茶了,既然外間的素冠荷鼎這般繁茂,不若,今日大家嚐嚐新鮮?”


    這樣的話語,仿佛他們隻是許久未見的故人,而誰又能說不是呢?


    未待他們有反應,我便推門而出。這樣微微而笑的假象,我強撐不了多久……


    走在花間,我忽然想到了淩國的守陵人,我隻聽皇舅提到過一次,我想,我此刻是淩國名正言順的女帝,應該有權召見他們。


    繞過花園,我走向了皇陵,打開皇陵厚重的石門,我看到魚泉之中,我娘安然地躺著,我想,她隻是睡了,容顏未變,依舊娟麗。隻是,冰機玉膚,伸手觸及,透心得涼,原來,寒毒真的外了。


    “娘親,玉兒來看你,你知道麽?”我隱忍著,呐呐喚出了口。


    我輕觸銀魚,身後很快便覺有身影落下,我知道,他們來拜見我了。皇舅說,他初登大位的那會,守陵人便主動現身行禮。


    “第九代守陵人參見淩主。”


    深深舒了一口氣,我轉過身子,背後是三個白衣蒙麵的男子。他們步履輕盈,顯然,如皇舅所說,是縱橫天下的高手。就像胤國有暗哨,墨國有墨士,淩國的守陵人便是一樣的人物了吧。


    我收了微微濕的手,心想沒有必要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胤國鳳帝需要來此處受刑,可有此事?”


    “回淩主,五年前,還是太子的鳳主強取皇陵魚泉,觸犯我們淩族的規矩,當時,因為知曉是給淩主治病,故而許他五年之期,現在,期滿,他必須前來受守陵人手中龍鞭的鞭笞之刑罰,不然,便是傾盡所有守陵一族,天涯海角,我等也定取鳳帝性命,以保我淩族威嚴。”


    “古來之說,從無例外?”這樣決絕的話語,不帶一絲其他的語氣,當下,我就心涼了。


    “我等世代守陵,凡是擅闖皇陵者,下場隻有一個,念在鳳帝是為了救淩主,我等已然網開一麵,其他,斷難從命。否則,淩國威儀何在?”


    我垂目,沒有再說話。皇陵的威儀是不容任何人觸犯的,我作為子孫,自然更沒有這樣的立場。轉身離去前,我隻輕輕道了一句,“我知曉。”


    身後的人,都是忠於淩國的子民,他們數百年來誓死守衛皇陵,不卑不亢的神情分明在告訴我,他們定然有誅殺鳳胤的勝算。原來,淩國的皇陵泉水是不能輕易受用的,雖然我是淩國唯一的後人,可是,鳳胤當年強取泉水時,就答應了守陵人,自來領盜泉之罪。隻是,他為何要這般傻?將我送回淩國不就行了?


    閉上眉目,我想起,那年,胤帝下旨——宮宴,時間正好是我毒的日子。


    原來,他不是一般的傻!


    合了皇陵的門,走在後山的小道,好巧不巧又遇見了他——一雙鳳目直勾勾地盯著,讓人戰栗不安,遠遠地望見了,一時不知如何麵對,舊日恩仇今朝湧,相見不如不見!


    在我沒有整理好思緒前,我並不想再次見到他,我下意識地yao了yao自己的唇,仿佛這裏還有他那日留下的溫度。


    剛轉了彎,便見一人急急向我衝我,再近些,才現,來人不是別人,真是君品。


    “蘭妃娘娘,小皇子出事了!快走!”君品忽略我眼中的張皇無措,伸手yu隔著衣衫拉起我的手,卻在下一刻被拍落。


    “你,前麵帶路。”鳳胤的聲音倏然響起在耳邊,君品稍稍一愣,便點了點頭做應。


    鈺兒出事了?我腦中嗡嗡一陣混亂,便沒有在意鳳胤的舉動。


    ……


    鍾樓的盡頭,雪隱癱在地上,一動未動;樓下,石斛、鸚哥皆是垂死的姿態,觸目的血紅浸染了它們原本的bai皙,就像當年子衿身陷墨陣一般,可而今,白雕連嘶鳴的力氣也沒有了……


    這裏到底生了什麽?


    廂房內,子衿正在給鈺兒渡真氣,飛羽密密實實地守了裏外幾層,鈺兒嘴角的咳出的血跡還未幹涸。怎生一會的功夫,活蹦亂跳的孩子就變得這般虛弱?


    我緩緩的走到榻前,卻被我爹攔下,示意我不要出聲影響了子衿……


    看著子衿額角絲絲的密汗,我知道,他已然很吃力了,隻是,為何鈺兒的臉色依舊慘白慘白……


    我拿著帕子的手還是伸了出去,被鳳胤緊緊地攥在了他的手心,我慌張地開始抖,他緊了緊手,用唇語告訴我:有我在,放心,鈺兒不會有事的!


    當年,他也這樣和我說,那年,我寒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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