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看上去挺和善挺單純,實際上也是有心機的!葛覃在心裏冷哼了聲,跟閑雲野鶴並肩往山腰走,忽然聽到後麵一連聲的慘叫。


    回頭看時,隻見金蠶騎在閑雲野鶴那隻小白背上,一隻手掐著仙鶴脖子,一隻手揪仙鶴後腦上的翎毛,小白疼得振翅搖頭,嘎嘎直叫,邁開兩條大長腿向主人這裏奔來。


    “金蠶!你在做什麽呢?趕緊下來!”


    金蠶揪得越發起勁:“師父你別管,這小野雞欺負白哥哥,我教訓教訓他!”


    “混賬!立即馬上給我下來!”葛覃怒聲喝罵。


    金蠶這才不情不願地住了手,從鶴背上跳下來,白鶴童子過來攔在金蠶前麵:“主人,不是他的錯,都怪我,你要罰就罰好了。”


    仙鶴小白跑到主人跟前低下頭求安慰,嘎嘎地叫著好不淒涼,葛覃看它脖子上被揪禿了一塊,鮮血淋漓,翅膀上的大翎毛也掉了好幾根:“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給我說清楚!”


    “他瞧不起我們,還說我們自甘墮落,認人為主,說白哥哥下賤,給人做奴隸。”


    葛覃一聽這話,心裏頭也不痛快,白鶴跟金蠶雖說是自己的“魔子”,完全受自己支配,跟奴隸確實沒什麽兩樣,但自己可從來沒有虐待他倆,也沒真的把他們當成奴隸對待,這種話世界上隻有一個人能說,那就是他自己,他可以跟兩個小妖精說,你們是我的奴隸,我讓你們死你們不能生,我讓你們跪著你們不能站著,但是卻不能容許別人瞧不起他們,瞧不起他們就是瞧不起他。


    “既然是他挑釁在先,這次就算了吧。”葛覃看著金蠶手裏的大翎毛,“這六根翎毛不錯,雖然比不上你白哥哥身上的,但也能煉成五階的寶貝,回頭我添點材料,幫你們煉成六支天羽箭,用來傍身也還不錯。”轉身又跟閑雲野鶴說,“你這家教很成問題,以後得好好管一管,不然的話,再這樣下去,以後很容易出門讓人打死。”


    閑雲野鶴苦笑,他家的仙鶴什麽脾性他最清楚,這廝最是孤傲,很多時候連他也看不起,頂嘴吵架更是常事,但這麽長時間相伴雲遊天下,也處出感情了,被人搞成這樣,鮮血淋漓的,他也心疼。他原來想葛覃讓金蠶給他道歉,提出要賠償些湯藥錢,沒想到葛覃如此幹脆,偏又是他家小白先挑的事,他也沒辦法為它討還公道。


    “小白跟我是好朋友,是修行路上的夥伴,我也沒辦法教育他,反倒是他經常來教育我。”他用手安慰地撫了撫白鶴的頭頂,“這回你知道厲害了吧?天底下的高手多著呢,誰會總像我這樣慣著你?以後要學會長點顏色,什麽樣的話該說,什麽樣的話不該說,要做到心裏有數,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什麽人不能惹。唉,傻娃一個,你看看人家那兩個都是妖王級別的,用丹氣就能壓製你,你也敢嘲諷人家,真是不要命啊你。”


    白鶴狠狠瞪了金蠶和葛覃一人一眼,然後把頭紮進主人的懷裏,低聲地叫。


    走進戊虛洞,閑雲野鶴說:“這裏的主人陳嫣很難見到的,我來了這麽多天,也隻見過她一麵,她好在內洞煉寶,平時都是她丈夫韓修管事,不過韓修當年去西海磨球島離珠宮偷乾靈真火,被打傷了,成天躲在洞裏修煉療傷,把一切事物都交給他弟弟景文通。”


    蜀山的裏的npc都有自己的性格,通常能耐越大,越難見到,譬如宇宙六怪,個頂個的宅男宅女,住在仙凡難至的窮山惡水之中,像陳嫣這種小boss,也不是誰都能見的。


    不過葛覃不同,他有劍仙的“職稱”,蜀山裏很多npc都習慣呼朋喚友打群架,如果有劍仙的稱號,他們就會平等對待,甚至以道友稱呼,如果沒有,他們就會以發布任務的方式使喚玩家,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很是欠扁。


    葛覃不但有劍仙稱號,還是去年天蓬山論劍的第一名,在門口通報了姓名之後,很快裏麵的主人就出來,竟然是陳嫣親自出迎。


    陳嫣是個三十歲出頭的禦姐範,穿著宮裝黃色紗裙,氣場很強,他丈夫韓修是個十四歲的美少年,隻是氣質猥瑣邪氣,臉色蒼白,大病未愈。除了他們兩口之外,還有那個景文通,是個麵目凶惡,滿臉橫肉的中年道士,三人同時出迎,讓閑雲野鶴很是驚訝,外帶羨慕。


    三人把葛覃一行人迎進洞中,命兩個女弟子端出山中特產盛情款待,問及來意,葛覃說:“我往東海桃花島去訪友,路過你這裏,我這金蠶童兒看見貴處那片桑林中有太乙神桑,饞的不行,就要下來采食,我看桑樹植株整齊,林間暗含禁陣,樹妖並不亂走,是有人家養的,於是下來叩問主人,想要求一株回去,給童兒吃。”


    陳嫣跟韓修對視一眼,麵露喜色:“實不相瞞,那太乙神桑是我們夫婦從一個對頭那裏奪來的,我那對頭就是一株老桑成精,先天乙木精靈,正是我土係仙法的克星,我們相鬥了幾百年,直到後來,我們才想到這個辦法,從她母株上分出來的小樹偷回三株,培養長大,它們再繁衍,生成那麽一大片的桑林,我已經下了禁陣,每到月圓之夜,便以秘法祭煉,我已經算的,老桑三年之內必有一劫,我可在她應劫最弱之時,以秘法將其除去。道友是九烈神君高足,又是天下有名的劍仙,若是能夠幫我提前除去那老桑,別說洞前一株桑樹,就是整片林子全部移走,我和外子也願意拱手相送,不然的話等三年之後,我們除去老桑,如果那桑樹還有存活,也可以盡數送與道友。”


    葛覃沉吟說:“不知道友所說的那老桑現在何處?”


    “那老桑算定劫數臨頭,提前尋找轉世地點,如今在武夷山中落根發芽,長成一片桑林,將來遭劫元神還要回到那裏去等待有緣人借胎轉世,我門前那三株桑樹就是要在那時候對付她的。”


    “既然如此,我就往武夷山去看一看,如果可以的話,就將那老桑除了,我新煉成九朵魔火,專克金木二行寶物,料來勝算極大。閑雲道友,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啊?”


    閑雲野鶴沉吟了下:“我自然是要跟大魔君一起的,咱們就一起去武夷山。”


    “好!”陳嫣大喜,“貴派的九烈陰雷也是那老桑的克星,道友出手,至少有七成希望,若這能滅了那老桑,我們夫婦必有重謝!”


    葛覃起身告辭,陳嫣親自出門相送。


    就在他們商討的時間,旁邊的洞室裏坐著三個人,其中一個和尚穿了身黑袍最是醒目,正是前不久跟葛覃交過手的黑日如來(由書友“黑日如來”飾),另外兩位,一個是參加過天蓬論劍,大破呂小布都天烈火劍陣的紂王(由書友“紂王豈能昏”飾),一個是李神超的發小死黨,被葛覃破掉過兩個大力的九幽(由書友“迪斯雅”飾)。


    紂王和九幽都是修羅宮的高手,本來就認識,黑日如來雖然是佛門弟子,但他佛表魔裏,專修魔教的手段,跟這兩人遇上,一問之下,兩邊都是葛覃的仇人,於是同仇敵愾,要各煉法寶找葛覃報仇。來仙都山本來是九幽提出來的,他新得了本魔經,可以利用五行元素淬煉魔頭,煉成先後天五行,也是來找陳嫣討要後土神珠的,沒辦法,蜀山裏專修土係道法的,最出名的,除了北海土木島就是陳嫣這裏了,到了這裏還沒說兩句話,就聽說覃兮上門,真真是冤家路窄。


    黑日如來這次沒敢用晶球偷窺,而是紂王使了個手段,他放出元神,變成一隻追風閃電狼,比起去年在天蓬山頂上論劍的時候,他的功力又深了不少,放出來的狼魂銀光閃閃,已經凝成實體,枕頭大的一隻迷你小狼蹲在桌子上,側耳傾聽,不時開口說話,把葛覃跟陳嫣她們的對話轉述出來:“覃兮帶上那個閑雲野鶴要一起去武夷山找桑仙姥,看看能不能先把她殺了。”


    他們是在閑雲野鶴之前來的,雙方待遇各不相同,因為紂王也有劍仙稱號,而且是參加過天蓬論劍的,劍仙跟劍仙含金量不同,遊戲至今,很多人通過傳送排位,不停鬥劍戰勝對手,越來越多的取得了劍仙稱號,但是跟參加過天蓬論劍的也沒法比,紂王來時,也得到了韓修和景文通親自出門迎接的待遇。


    “他說要去殺了桑仙姥?”黑日如來緊皺眉頭,十分狐疑地說,“桑仙姥高達157級,即便沒有什麽厲害的法寶,但是一手先天乙木道法很多時候比法寶還要好用,他們又不是專修火係金係的,還沒渡過天劫,憑什麽去殺桑仙姥?”


    “說不定他還有什麽殺手鐧?比如百魔變相圖?”


    “沒用。”黑日如來搖頭,“桑仙姥是先天乙木精靈,你以為她為啥要繁殖那麽一大片桑林?到那裏,每一片桑樹葉都是她的眼睛,每一根桑樹枝都是她的手臂,她在那裏麵可以隨時隱身、變形、幻化……不然的話,早就讓人給滅了,陳嫣也不用費這麽大的勁了,即便被她克製,有咱們幫忙也足夠了。我看他啊,八成是去那邊看形勢去了,想要腳踩兩隻船,兩邊老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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