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誤入禁地陸靜柔轉過頭來,想要叫許文清調轉船頭,往別處駛去,忽然心中一凜,許文清正站在船頭撥動船杆,緩緩向前駛去。


    當日在關外的落霞穀上,她坐在一頁竹筏之上,看著瀟客燃把弄竹筏向湖中飄去,任清風吹拂,衣袂飄逸,那種英姿何等倜儻,如今許文清撥弄竹筏,竟然她看到了瀟客燃的影子,不禁嘴角一動,輕呼一聲:“客燃!”


    許文清似有所感,側過頭來看到陸靜柔正在看著自己,心中一陣歡喜,總從上了小船之後,陸靜柔一直坐在船艙內,雙目無神地盯著前方看,自己幾番斜眼查探都是如此,不禁讓他憂愁百出,可不能在這樣下去了,莫說平安護送她回秋水山莊,就是在路上也未免能支撐下去,此時竟然發現她正在看著自己,不禁放下手中竹竿,走到船艙前,對著陸靜柔問道:“小姐,怎麽了?”


    陸靜柔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坐了一件不該做的事,不該那樣看著許文清,但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忽然將許文清當作了瀟客燃,立馬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沒什麽?”


    “小姐,你就喝點水吧!”許文清又將手中的牛皮袋遞了過來,他可不想失去這個可以勸說陸靜柔的機會。


    “我喝不下,你自己喝吧。”陸靜柔搖了搖頭。


    許文清歎了一口氣,又勸說道:“小姐,你就喝一點吧,你不能再這樣了,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說著依然不死心將水往陸靜柔眼前遞去。


    “我等會再喝好了,你就先放著吧。”陸靜柔的聲音顯得那麽脆弱。


    許文清哪裏聽不出她是推脫之辭,又好一陣無奈,天生就不是一塊勸人的料,還真不知道要再怎麽說下去,便說道:“小姐,你不能這樣折磨自己,若是蕾兒在天有靈,一定回傷心無比的!”


    陸靜柔看了許文清手中的水一眼,說道:“可是我真的吃不下。”無力地搖了搖頭。


    許文清看著她那光潔的臉上又多出了一絲慘白之色,心中實在不忍,小姐本來身子就單薄,再這樣下去非要倒下去不可,心中不斷思量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讓她吃點東西,難不成真要來強的。


    忽然許文清心中一怔,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放下手中的水袋,站起身來,“唰”的一聲拔出了背上的長劍,來到甲板上,看著平靜無波的碧水湖上。


    敏銳的直覺告訴他水下有人,他心中暗自叫苦,以為改變了路線北上,可以避開敵人的追擊,而且坐著小船還可以代腳力,又可以隱藏一下身份,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被人給追上了,如今敵人潛伏在水中,根本看不到人,隨時可能出襲,造成了極大的危機。


    陸靜柔看到許文清凝重的臉色,心中也慌亂了起來,拾起長劍就要像許文清走來。


    許文清連忙擺手示意她不要過來。


    可是陸靜柔此時已然動了一兩步,造成了微微的聲響,還是被水下的暗手覺察到了,青光一閃,穿過船艙刺了進來,從陸靜柔眼前掠過。


    陸靜柔一驚,還好沒有再往前走上半步,不然這把劍就會把自己頭顱刺穿了,急忙用手中長劍撩開。


    許文清也是被嚇得驚慌失措,急忙上前要去救下自家小姐,可是他衝了兩步,也暴露了自己在船上的行蹤,一劍從船底刺了上來,還好許文清及時停了下來,沒有被突兀在眼前的這柄長劍刺中,他反手一劍刺入船底,拔起劍時,鮮血伴著清水湧上船來,在陽光照耀下變得鮮豔無比,隻是也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接下來水中又接連躍上幾道黑衣身影,向許文清撲來,出手都是對著他的要害。


    許文清淩厲出手,不會有一絲留情,更不怕有一絲大意,他不知道水中還藏了多少人,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否有讓他無法抵抗的殺手,而且陸靜柔那邊想到她的身體狀況就知道情況不妙,一定要盡快趕上前支援她。


    原來費玉亭拎著先前跟許文清比武的那個中年漢子的頭顱從小路回到了費家,他被許文清的內力震傷,又趕了這麽些路,到了費家已然奄奄一息,昏死了過去,幸好費斌及時發現,並用深厚的內力為其療傷。


    當費玉亭醒來之後,費斌從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之後,不禁大怒,想不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許文清竟然有這能耐殺了他派去的所有殺手,還將他兒子打成重傷,便派出了大量殺手一定要殺了許文清。


    可是來到了雙方打鬥的現場時,許文清兩人早已走遠,他們在此搜查,不久之後發現了蕾兒的墳墓,但是卻不見他們的影蹤,費斌無奈,但是也非要照到許文清他們出來殺掉不可,便將帶來的所有人馬分頭尋找,還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擒住後有重賞。


    最終一小隊人馬十幾個人發現了許文清兩人的蹤影,他們每天都是在刀口下滾,哪個不嗜血,說有重賞誰不心動,誰都不希望別人來染指,而且他們也就兩個人,不見得真的拿不下這兩人,又生怕對方走遠到時候真要動手就沒有那麽容易了,便決定不等其他人馬到來就要將許文清兩人拿下。


    他們潛入水中伺機對許文清下殺手,沒有想到許文清如此機警他們還沒有來到許文清船下的時候就被許文清發現,對方大戰了起來,小船也被刺穿了好幾個小洞,清水從小洞湧了進來,眼看小船就要沉沒。


    許文清拚著命殺了一個擋在眼前的人衝到了陸靜柔身邊,摟過她的腰肢防止被水流衝走。


    他們在湖麵上拚殺著,也不知道許文清殺了幾個人,漸漸覺得向他衝來的人少了,可是卻也感覺到湖水越流越急,不知道將要把他們衝到什麽地方,但是許文清一隻手緊緊將陸靜柔抱住,水中如此凶險,陸靜柔若是有個閃失,他怎麽向義父,向蕾兒交代。


    衝了一些距離之後,許文清發現再也沒有人向他們撲殺了,可是水流卻也是越來越湍急,體力越來越不支,神識越來越模糊,口中嗆了不少水,仿佛就要無力再支撐下去了。


    他也發現手中的陸靜柔軟綿綿的認他把弄,沒有了一絲反抗的餘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被水嗆到了,此時已然昏死過去。


    許文清拚著最後一口氣,摟著陸靜柔盡力往河邊靠,最後將它抱上了岸,他也實在不行了,仰頭倒在岸邊不停喘息著,終於撿回了一條命來。


    他想要籍此休息一下,緩過一口氣來,這一戰實在驚險,雖說沒有被對方傷到,可是這條河的水就夠他喝上一輩子的了,忽然一驚,想到身邊的陸靜柔此時不知道喝了多少水,都已經暈死過去了,若再不施救的話,就是神仙來了也未必救得了。


    當下爬起來瞧看陸靜柔,見她一動不動,肚子又鼓鼓的口中還在溢水,顯然喝了不少河水,當即在她胸口壓按,隻希望她能立馬吐出些水來。


    幾番壓按之後,隻見陸靜柔咳了幾聲,果真吐出了些水來,許文清大喜,陸靜柔沒有斷氣,這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比得上這個的了。


    可是陸靜柔還是沒有醒來,他有些擔心,伸手去探陸靜柔的鼻息,見她已有了呼吸,雖然很是脆弱,但是也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他不禁鬆了一口氣,總算是保住了性命,不然都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他將陸靜柔抱上岸來,岸上是一處望不到盡頭的鬆林,壓根就見不到有什麽人家,無法去借宿,但是這些天來他也有在野外露宿的時候,所以對此時他倒也不懼,把陸靜柔抱到鬆林裏一棵大樹下歇息,獨自去撿了些柴火,生了一堆火想要烤烤衣服。


    不久之後陸靜柔過著醒了過來,許文清心中歡喜,走過去讓她也來烤一烤身上的濕衣裳。


    陸靜柔身上的衣裳都已經濕了,這樣穿著也很不舒服,搞不好還會著涼,也想要脫下來烤一下,可是下一刻她就愣住了,這裏無遮無擋,還有一個大男人看著,如何肯脫下身上的衣裳,不禁臉上一片緋紅用一種怪異的神色看著許文清。


    許文清頓時察覺到了她的心思,旋即找來幾根幹柴插在地上,將自己的外衣披在上麵幹柴上,為陸靜柔擋住視線,又說:“小姐,我如林中找點野果,你有什麽事大聲喊我,我馬上就到。”


    陸靜柔點了點頭,許文清也就走進了鬆林裏找野果。


    陸靜柔見他已然入了林中,這才肯見身上的衣裳脫下來烘幹。


    這是一片大鬆林,有些樹木已然很是古老兩個人也未必就抱得攏,一眼都望不到盡頭,但是許文清相信即使這裏大多數都是鬆木,但也一定還有其他什麽東西可以吃的,當下認真找了起來。


    找了半響,許文清意外的發現,有些鬆樹上留下了一些刻痕,可以斷定,這是人為的,有的還是最近才留下的,想必附近一定住有人。


    可是許文清又仔細觀察了一會,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這哪裏是刻痕,分明就是被人用手指以深厚內力留下的,甚至還發現一棵老樹上脫去了一塊皮,中間留有幾個深深的指洞,許文清大驚自語:“這麽大一塊樹皮被人生生撕了下來,那要用多大的勁力啊?”


    猶豫了一會,覺得這個地方不好待,若是被對方發現,不動手則以,若是動起手來,壓根沒有半點勝算,許文清覺得還是盡快將陸靜柔帶走好,這個地方可不能呆了。


    “什麽人敢闖我禁地,不知道擅闖者死嗎?”一道聲音從遠處悠悠傳來,綿綿入耳,在耳中卻似雷鳴般作響,顯是聲音中夾雜了深厚的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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