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刮掉了車廂後麵的牡丹圖以後還不算完,又拎著我家小八弟到他那小院的後麵去了,你們猜猜,他帶我們後院去幹嘛的?”次日早晨,妙手仙蹤海國開的書房內,肖紫晨正跟幾位醫師圍坐在書中之前,講述著他們在飛龍院的遭遇。


    “不知道。”徐立想也不想就回答,“肖夫人你還是自己說了吧,那種野蠻粗人的行止,我們猜不出的。”


    “也不一定啊,”海國開反駁道,“猜不出來是師兄閱人不夠,而無關龐龍野不野蠻。我猜,是帶你們去看馬的,對不對?哎,我倒是很好奇啊,那龐龍是怎麽處理你們家的馬的?”


    “海大夫,還是你聰明,”肖紫晨拍手讚道,“就是去看馬的。”


    “哦,”海國開一擊就中,有些得意了,又猜道,“那馬怎麽了?不會被吃了,隻剩一堆骨頭了吧?”


    “你幹脆說你昨天隱身了一直站我們旁邊看著得了,”肖紫晨是真的有些佩服這個家夥的想法,道,“就是被吃了。小八弟那時候被他嚇得六神無主,見了馬骨又傷心,除了哭以外,什麽都不會了。他就來問我,說,娘們,你要能從這堆骨頭下水裏找出證據來,我照樣賠錢。我當然沒那個本事,於是龐龍就提著小八弟的後脖領子,把他拎小雞似的扔出了大門。”


    “那肖夫人你呢?”李良聽完肖紫晨的講述,關切的問了起來。


    “我跟著龐龍的後邊唄,認識的知道我是肖遙的嫂子,不認識的還以為我是龐龍的同夥呢。”肖紫晨歎息道,“我這一路跟著他出門,心裏真不是滋味啊。你們說我們家這是造了什麽孽,居然惹上這種人物。”


    海國開道,“肖夫人,這樣吧,我一會兒就給威遠鏢局的總鏢頭寫封信,讓他管管龐龍,把這事揭過去算了,那馬也殺了,車也砸了,就是硬把那車廂要回來,也不是原來那樣兒了,你們家那馬車太過於值錢,我想龐龍肯定也沒想到那馬車會要兩萬兩那麽貴,要知道兩萬兩可以買十輛很不錯的馬車了。所以,我看這事鏢局是肯定不會承認的,因為沒有了物證,打官司也難贏,不如讓他們重賠一輛馬車給肖遙小弟,你看如何?”


    “隨便賠一輛?”肖紫晨有些失望的道,“哎,恐怕也隻能如此了。這事我還得回家找我婆婆報告了再說。其實本來就不該找龐龍,就該直接找他們鏢局的頭頭才對,可惜我們肖家實在太那個,空有那麽厚的家底,結果……哎,算了不說了,”想想她又覺得意興闌珊,“反正我在肖家也過不了幾天了,幹嘛還想這個想那個的呢。”


    “過不了幾天?這話怎麽講?”幾位醫師同時發現了肖紫晨話裏的深意,幾乎同聲問道。


    肖紫晨道,“今天八月十八,明天十九,後天二十。二十那天是我婆婆申請的婆媳律生效生效的日子,我不想再呆在肖家了,讓她把我休了吧。”


    “哎呀,萬萬不可!”


    “好好,恭喜肖夫人重獲新生。”


    “休妻是大事,肖夫人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在場三個人,說出了三種想法。說恭喜的是李良,年輕人無拘無束,總覺得自由自在是最重要的。徐立年長穩重,讓她多考慮考慮清楚也是性格使然。但海國開,這家夥居然不讚成她離開肖家,真是太可惡了!


    “海大夫,你什麽意思!”肖紫晨不客氣的對他道,“你覺得肖家哪裏還值得我留戀的?”


    “肖家家資千萬,這可不是一般家庭擁有的財力,肖夫人你隻要肯用心持家,他日坐穩了主母的位子,擁有了自己的事業,又有我們這些好朋友鼎力相助,莫說是龐龍這等粗鄙小人,就是他們的總鏢頭,也要敬你三分。”海國開理直氣壯的回答道,“莫要因為一時小小挫折,葬送了大好的人生啊。”


    “敬我三分?”肖紫晨譏諷道,“怕是敬銀子三分吧。海大夫,你不會還在想著那天你跟我提起的交易吧,那天我拒絕過一次你了,今天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我想坐穩主母之位,海大夫你肯以朋友的身份支持我幫助我,我當然對你心懷感激,以後有機會,也絕對會報答,但要是用交易的方式來達成這個目的,絕不可能。”


    “師兄,你竟然貪財到這個地步!”李良叫了起來,“師傅知道了定要罰你跪三天搓板!”


    “是啊,師弟,”徐立也苦口婆心的勸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這麽做,無疑是趁火打劫。”他又轉向肖紫晨這邊,信誓旦旦道,“肖夫人,你放心,這次龐龍的事,我們定會傾力相助,至於我師弟的話,那是他一時財迷,胡說八道,你千萬別往心裏去。我們會好好教育他,讓他絕了那混賬念頭的。無論肖夫人幾天後還是不是肖家的人,我們的合作都不會變,肖夫人你放心吧!”


    肖紫晨又是感動又是欣慰。難得徐立跟李良與她僅僅幾麵之緣,就這樣幫襯她,這樣的好男人世上可不多了。不像那海國開,居然還想著打她家銀子的主意,他們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怎麽能這樣呢。


    海國開受了三個人的奚落,心情鬱悶起來。他剛才說的句句是實,從客觀環境上考慮,留在肖家,對肖紫晨的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而且自他認識肖紫晨之後,也一直是看著她在為肖家奔波,一直在為避免被休掉而努力,所以才會以為肖紫晨是一時氣憤才說出了離開肖家的話,因而才道出了萬萬不可四個字。


    在涇縣的事件過後,他與肖紫晨已是生死之交,中秋會上,她又幫他揚眉出氣,他雖然貪財,自問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怎麽會連情義與錢財孰輕孰重都分不清的道理。他哪裏會想到肖紫晨會突然轉了性子,哪裏會想到肖紫晨會突然想起了肖風哥,這才堅決的打定了離開肖家的主意。


    海國開有心解釋一番自己的真實心意,可又不高興真的張口解釋。他說的話固然不夠嚴謹,可肖紫晨她就好了嗎。她怎麽能這麽想他,這麽看他,這麽教訓他!還有他的師兄師弟,也都統統站在她的一邊,把他當無情無義的財迷來看。他是這樣的人嗎?


    門外來了一名侍女,輕輕敲了敲門,恭恭敬敬道,“師父,有病人了。”正好,海國開有了離開的借口,站起來掃掃衣袖,淡淡道,“我去看病了。”


    三人目送他出門,心裏都很是狐疑。


    李良道,“師兄好像生氣了?”


    “沒事的,”徐立道,“難得被人教訓,哪有不生氣的道理。過兩個時辰他就不記得了。哦,肖夫人,我要去研究新的方子,也先告辭了。一會兒我讓國開差人去飛龍院打聽打聽龐龍偷馬車的來龍去脈,估計最多一個時辰就便會有回信,你在這兒先坐會兒吧,等聽了回信再回家,也好給你家人一個交代。”


    徐立點點頭,向肖紫晨拱手,“抱歉啦。”


    肖紫晨連忙擺手,道,“沒事沒事,工作要緊,你去吧,李良你也去吧,不用陪著我了,我在這釣釣魚。時間打發的很快的。”


    李良道,“也好,那我也隨師兄去了。肖夫人你請自便。”


    兩人走後,肖紫晨果真釣起魚來。釣魚這玩意有興致的時候真是打發時間的利器,沒興致的時候,跟坐牢也沒多大區別。肖紫晨心事重重,不見魚時無聊,魚來了太好上鉤也無聊。一來二去,很快沒了耐心。索性回到書房去,找了本這個時代的小說讀了起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進來。”肖紫晨應道。


    一個學徒打扮的年輕人進來,向肖紫晨行了禮,問道,“請問您是肖紫晨肖夫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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