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鬆隻一句話就說服了他親娘,這讓肖紫晨大跌眼鏡。這還是那個精明的肖家老夫人麽?這分明是個想出名想瘋了的傻婆子。


    “婆婆,你要不要多考慮一下?三十萬可不是一筆小數!”肖紫晨小心的提醒著老太太。“再說了,古來治水就是一大難,這壩……”


    肖老太太一擺手,打斷了肖紫晨的話。她拿起手邊的一份報紙,讓丫鬟遞到肖紫晨手裏,笑道,“這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正想著咱家能不能出一份力呢。阿紫你看看,這報上都登了,應該沒錯的吧。”


    “那是當然!”肖鬆忙不迭的接口,搶著從那丫鬟手中奪過報紙,展開著塞到肖紫晨的手上,並在那關於治水的新聞上重重點了兩下,驕傲的道,“這可是舉國皆知的大工程,怎麽會有問題呢?自己好好看看吧。”


    肖紫晨並不理會他的吹噓,低頭專心閱讀那篇文章。原來徽州要修大壩的事,早已在報上登過好幾次新聞了,這下的這篇,不過是其中之一,文章裏除了介紹一點築壩的概括之外,更多的還是吹捧與展望,不僅把這項工程捧上了天朝開國以來的朝廷為百姓辦的第一號大善舉,甚至還預言說,一旦大壩修建成功,將開辟出一個治水的新紀元。


    屆時隻要再修築第二道,第.三道大壩,不僅能徹底改變徽州年年洪澇的慘景,甚至還能令徽州在若幹年後成為天朝最富庶的土地之一。


    書寫文章的采風使文筆很是不.錯,就連冷眼看事的肖紫晨,讀完新聞後都能感覺到胸中的一份小小澎湃,如果她不知道現代社會三峽大壩修建的艱辛,恐怕也會與這對母子一樣,深深陶醉在對美好未來的憧憬當中。


    肖紫晨很想提點他們,三年築.壩幾乎不可能實現,她很想提點他們,即使再過數百年,徽州的治水也很可能依舊是一道世界難題,可是她不敢。


    其一,雖然天朝的地圖看起來跟她穿越前的那個.世界一模一樣,但她卻不能確定具體的地理環境是否也是一模一樣。


    其二,她沒見過要修建大壩的河段,她甚至都不懂.水利,如何能說的出一點實質性的反對意見呢。


    跟肖鬆比起來,肖紫晨就是一個外行中的外行,.假如與他辯論,除了自找沒趣之外,恐怕還會多起一個反效,讓老太太更偏向肖鬆一邊。


    “我覺得,還是多.考慮考慮的比較好。”放下報紙時,肖紫晨的底氣已經嚴重不足了。


    肖鬆不會錯過這個一錘定音的好機會,附和著道,“對,確實是要多考慮考慮。”


    這回答大大出乎了肖紫晨的預料,不由得投給他一個好奇的目光,肖老太太也是一般,微微笑著,等著肖鬆的繼續。果然,肖鬆話鋒一轉,道,“正是因為工程浩大,因此朝廷才在勘探了十年之後才將這個計劃提出,就是為了穩妥再穩妥。”


    肖紫晨道,“這報上不是說勘探了六年嗎,怎麽又變成十年了。”


    肖鬆眉頭一緊,抱怨道,“嫂子你外行了不是,報上說的六年,是說測地的六年,十年測水,這是最基本的。”


    肖紫晨自然不懂什麽叫測水,什麽叫測地,當下就接不下話去。肖老太太見肖鬆自信滿滿的樣子,越發多相信了他幾分,道,“好了好了,你們也不要爭了,事情就這麽定了。阿紫,帶他去庫房拿錢吧。老五,你好好幹,不夠的,再回來說。一定要把事情辦成了,知道嗎?”


    肖鬆是虧了幾年老本的人,對銀子的渴望就像蒼蠅見了血一樣。聽到他母親這句話裏還有多挖掘的餘地,立刻道,“娘,怎麽家裏還能拿出更多嗎?那不如再拿二十萬兩,湊足一百萬兩好了。這樣的話,我便不用與他人合作,可以單獨承包一件工程,這樣的話,那刻名的時候,名次可以更kao前不說,字也能寫得更大呢。”


    肖老太太果然上當,問道,“能往前kao多少,能寫大多少?”


    肖鬆道,“立碑的時候,前一百名的位置是最好的,字也最大,凡事去看那碑文的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前一百人。我想若是我能單獨攬下一件小工程,立碑前在送幾萬兩銀子上去,要把爹的名字寫入這前一百,應該不是難事。”


    肖老太太沉默了片刻,眉頭舒了又緊,緊了又舒,幾番掙紮,終究是出名的欲望打過了一切,一拍桌道,“好,就這麽辦!”說話時,她胸口一下下起伏著,臉色也漲得通紅,顯然是難得決斷這麽大筆銀子的去向,因而格外激動。肖鬆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模樣,隻是那目光中還多了一分狡黠。


    肖紫晨看著他們,預感到自己恐怕說什麽也沒用了。眼皮一垂,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報紙上。她忽然想起,老太太一貫是不看報紙的,因為她識字不多,國家大事她也懶得關心,有什麽好玩的花邊新聞,都是丫鬟在閑聊時當趣軼講給她聽的。


    如今這份報紙不僅出現在她的院子,甚至就在老太太的手邊。肖紫晨這才明白,肖鬆根本不是運氣很好,老太太也不是一時腦熱。難怪她覺得今天談判的氣氛怎麽這麽怪,一直都是那母子倆在說的起勁,她都很難cha一句嘴。多半的,暗地裏早就有人把那火兒點好,風兒扇起,隻等肖鬆借著出名的誘餌讓老太太上鉤,再水到渠成的張嘴要錢了。


    如此一想得通透,肖紫晨憋在心頭的那股擔憂也就豁然開朗。管它築壩是簡單是難呢,賺錢了她也不奢望分到一個錢,隻要虧錢不怪罪到她頭上就行。當然她心裏還是希望築壩成功的,並沒有悲觀的認定這就是一樁虧本生意。


    事情談完,恰好是午飯時間,老太太便留了二人在她院裏用飯。席間問了許多關於六姐七姐的事。肖紫晨一一作答,向她說了那二十萬兩銀子是為了投資新的店麵與化妝品而投下的,又說了妙手仙宗新開發出的化妝品有多麽好。


    老太太對肖紫晨能結交上海國開、狄英、宋惠三個人感到非常高興。說了許多鼓勵的話,甚至還許了個諾,如果肖紫晨有意入股,可以從內庫中支取五萬兩,算在大房的名下。


    肖紫晨初聽到老太太願意給她錢做生意時,感到非常高興,待聽到算在大房名下而不算在她名下時,就有些意興闌珊。不過很快她又釋然了,她與風哥的關係在明麵上還是夫妻,那銀子要歸在她的名下才是怪了。幸好她在與海國開談判時,早已分到了一部分技術股份,kao著那筆錢,她已經有了足夠的幹勁,想要在金陵為自己掙一份事業,安了自己的心。


    從這一天起,肖紫晨難得的享受到了一段平靜的日子。白天沒有人飛撲到她跟前稟報禍事到,夜裏也沒有貌似忠厚的異裝癖破壞她與周公的約會。


    老二,老三,老四三家人沒有絲毫動靜。老五肖鬆拿了銀子後立刻將紫金山的破爛煤礦關閉,天天外出海吃山喝,與工程相關的各界人士聯絡感情。六姐七姐親密無間,忙著與他們隔壁的店鋪談判,準備將他們的鋪子連帶後麵的兩進院子一塊兒買了,將自己的店麵擴充到原來一倍半的規模。


    肖家大院的內務被老薑打理得井井有條,肖紫晨經常無事可做,終於迎來了一個新朋友的眷顧,那就是寂寞。


    穿越以來,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寂寞。剛穿越的那段日子,她有景緣陪伴,常能體會到與她一起同甘共苦的共鳴與快樂。後來,她被各種惡事纏身,想要一刻空閑都難。現下雨過天晴,她與景緣反而沒有一開始那種相依為命的氣氛了。


    每天一大早景緣就會出門,一直要到深夜才回家。問她去做什麽,隻說是會朋友,要麽就說朋友有事,不得不幫這種籠統的答案。有幾次肖紫晨鐵了心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景緣便一概推說太累了不舒服,搪塞過去。肖紫晨知道景緣是個相當獨立又喜歡自由的人,怕傷了姐妹的感情,也不好強求。


    沒奈何,隻好借著關心生意,關心兄弟的借口,常常往妙手仙宗那裏跑。


    海國開那幾個師兄弟研究美容產品已有了一定的成果,做了兩手的打算。那些可以公開成分的,就做成藥粉在六姐七姐合開的店裏賣著,顧客隻需要買回去加水調製了就能敷用。那些必須嚴加保密的方子,則預備先開一家隻做臉部護理與普通按摩的美容院,試試金陵城那些闊太太嬌小姐的反應。肖紫晨曾極力勸說過她們要一步到位將美容浴也第一時間開辦起來,終究沒得到那些男人的響應。


    肖紫晨知道一家美容院是什麽樣的,卻不知道一家美容院幕後該如何經營,如何聯絡客戶,因此這樁生意的準備,她基本cha不上手,那些藥物的製配她也不懂,所以到了仙宗,有她在的地方,都隻聽見她在哪裏問東問西,反而耽誤了人家的工作。


    弄了幾天,肖紫晨自己也覺得尷尬,索性就隻陪著肖遙養病,不去煩那些大夫。可在肖遙那裏,她又能得到什麽呢?


    肖遙這孩子的病依舊沒有多大起色,他隻能認認人,簡單的打個招呼,接下來便沒了下文。他幾乎不能與人長時間的交流,要麽不說話,要麽就很快煩躁,亂發脾氣。那受不得驚嚇的毛病也依然在的,隻要突**況駭到了他,他便立刻發瘋四處亂竄,力氣大得要四個漢子才能製住。


    正因此,肖遙身邊很少有人陪著。而他自己則日日都坐在水邊畫畫,從早到晚不厭其煩,那繪畫的技藝突飛猛進,這算是唯一好的一麵了。所以肖紫晨陪他的時候,多半也是悶聲不出氣的看著他畫畫,肖遙畫一天,她便看一天。


    海國開好幾次勸她少來醫館,多顧家裏,她嘴上答應,行動卻照舊。這當中有一層原因,她沒有說,甚至心底裏都不承認,這個原因便是楚漠天。


    馬尾男回黃山有半個月了,一直沒回來。肖紫晨心裏清楚,他不回來其實也正常,他回來幹嘛呢?保護她嗎?他們之間的保鏢合約早就作廢了,他已經沒有再保護她的義務了。可惜人不止有理性的一麵,還有感性的一麵,在男女關係上,感情情緒常常還占了主導。肖紫晨心裏就還存著一份僥幸,那個男人會回來,他們的合約還沒有完。


    記得中秋他走的時候,留字說了過了中秋就會回來,那意思是說,隻有與她呆在一起的日子,才算是履行保鏢合同的日子,這麽算來的話,他確實還有幾天的活兒沒幹。肖紫晨是沒有勇氣理直氣壯的這麽想的。她隻是保留著那一份期待,期待他會這麽記得,他會這麽想。


    如果他真的回來了,她會好好的歡迎他。請他在最好的酒樓吃一頓好的,親自給他斟三杯酒,認認真真的謝謝他對她的關照。這麽做很俗,肖紫晨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救命之恩哪,怎麽能在酒樓裏打發人家。


    她又決定自己做一頓飯給他,女孩家肯專門給男子做一頓飯,那是很特殊的一種人情,最能表達自己的誠意。


    這個想法比之前的還要糟糕。且不說她的廚藝上不上得了台麵,就單說做飯這件事本身,她一個活寡婦,親自下廚給自己的保鏢做飯,若是純潔的看待這件事情,它的本質是答謝。不純潔的看待這件事呢?它的本質千變萬化,可以任由觀眾們肆意發揮。


    肖紫晨不敢深究,因為她相信,隻要她敢做那頓飯,她就一定會為自己,為楚漠天惹來受不盡的麻煩。


    請吃飯是不成了,那再換一個吧。


    要不給錢,人家不缺錢。不光是錢,人家也不缺屋子,也不缺關照,人家獨立的,頂天立地的男人,隻有她煩他,沒有他煩她。


    她能給他什麽呢?這個問題難倒了肖紫晨。


    或許她能教他一點做人的道理,好讓他不要那麽固執呆板,不近人情?


    “還是不要了吧。他現在的這個樣子,挺好。”肖紫晨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剛剛才認識他的時候,她確實討厭過他的正義與執著,世界上哪有這麽絕對的人呢,實在荒唐。可如今,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很懷念他那副無比正義,無比義憤填膺的樣子。


    有時候她會懷念他痛斥她的那幾段記憶,想起他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她就會情不自禁的lou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如果能回到過去的話,肖紫晨很想講那些往事多演幾遍,多演幾個版本。譬如在他訓斥她的時候,向他說聲抱歉。她好想看看,如果她選擇了服軟,而不是跟他硬剛的時候,他會怎樣待她?


    她估摸著,以他單純的性子,隻要她的態度足夠誠懇,他一定會原諒她的。興許還會老氣橫秋的誇一句孺子可教來嘉獎她也都不一定哦。等他原諒她之後,她就再做一件令他討厭的事情出來,再瞧瞧他的反應。如果他還是像之前那樣狠狠教訓她,她就再做一次知錯能改的乖孩子,認真認錯,祈求他的原諒。


    當她一次次的聆聽他的教誨,又一次次的犯下更多的錯誤時,他會不會惱羞成怒再不理會她了?他會不會受她的影響也變得世故圓通了?不,他不會的,他那種人人,永遠都不會變的,隻有他那種天不怕地不怕,哪裏都去的了的人,才有資格講正義。如果連他都變得世故圓滑了,她是不會接受的。


    肖紫晨抱著這些個想法,一天比一天期待他的歸來。因為過去是回不去了,將來卻非常值得期待。雖然她不能回到從前重複過往的錯誤,但她卻能在將來製造更多的錯誤。很快的,她便想到了許許多多的可以惹他生氣的事情,準備在他回來後一件件的做給他看。她知道,他會講出許多笑掉人大牙的大道理,隻是不知道哪些大道理的細節罷了。


    當考慮這些樂事的時候,就是肖紫晨最快樂的時候。自第一次冒出這種念頭起,她就會常常的幻想。這時的她,完全把幻想當做了無聊時的娛樂,卻不知道,自己已悄悄的,陷入了某種思念之中。


    在考慮這些美好的惡作劇念頭的同時,偶爾的,肖紫晨也會因為楚漠天,因為肖遙,而聯想到龐龍,那個可怕可恨的,她再也不想見到的人。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惡棍的威脅,他即使窮途末路,口吐鮮血,也要立誓將她拖入深淵。她也是一樣,隻要給她一個機會,哪怕這個機會需要她付出相當大的代價,隻要她還能接受,她就會毫不猶豫的把握住它,將龐龍打落塵埃。


    肖紫晨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與人結下死仇。她心裏明白,這份仇恨永無緩解的一天,要麽是她,要麽是龐龍,兩人的其中之一必定會在某天會以某種方式在金陵消失,沒有第二種可能。


    如果不是因為這份仇恨太過有名,又牽扯到威遠鏢局那樣的龐然大物,她早就花錢買凶報仇去了,肖家鬥不過威遠鏢局,還鬥不過他一個小小的鏢師嗎。說到報複的狠烈,她到沒厲害到要他的命,不過麽,至少也要讓他在**躺個一年半載才算解恨。


    她相信龐龍也是一樣的想法,他的報複,或許比她的還要猛烈恐怖的多。而且他要報仇的話,還來得更輕鬆一些呢,因為他可以親自動手,而不像她,就必須假手於人。


    當人的鮮血與自由被擺到台麵上來做籌碼時,人心中的壓力就會格外大,肖紫晨就是處在這種境況中,每當她想起龐龍,心情必當極差。特別的一條——她想不出任何不違反律法,不得罪鏢局,還可以狠狠報複龐龍的辦法。


    這讓她數次抓狂。


    有一日,她坐在肖遙身後看他畫畫發呆,看著看著,眼前就恍惚起來。再次清晰的時候,她又回到了飛龍院前。跟那天一樣,龐龍睡在瓦礫堆裏,四肢癱瘓,口吐鮮血。她一見他就止不住心頭的忿恨,一腳一腳的踹起她的臉來。一邊踹,一邊吼著,“踹死你,踹死你!”


    不曉得踹了多少腳,她累了,再踹不動了。然而腳放下來的時候,卻看到了龐龍那張嬉笑著的臉。他笑得那樣得意,那樣開懷,臉上的傷勢全都好了。她大驚,難道她之前的努力,竟都沒有任何效果嗎?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揣測,龐龍雙手撐地,慢慢的坐了起來。肖紫晨再驚,他明明是不能動彈的,怎麽這會子手又好了?


    不行,她得把他踹下去!


    然而她的腳重如千斤,怎麽樣努力都提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看著龐龍坐起,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塵,瞪著一雙銅鈴大的惡眼,一點點向她的麵龐kao近過來。


    肖紫晨絕望了,她如何是他的對手呢?此時她手中不知道怎地出現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將它緊緊握住,心中瞬間做了決定,大叫著,“我跟你拚了!”舉刀衝殺上去。


    這一衝不僅是夢裏,現實中的人也行動一致,於是肖紫晨便從椅子上竄了出來,一跤撲倒。


    “啊!”她一聲尖叫,手腕崴了一下,痛的厲害。叫完她又被自己嚇了一跳,這麽大的動靜,可別下壞了肖遙,趕緊住了聲,向肖遙那邊看去。


    肖遙正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她,她被他看的發毛,卻不知如何處之,隻好也直勾勾的回看。兩人對視片刻,肖遙終於看夠,轉身接著畫畫。肖紫晨舉起袖子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想起那個夢,又是唏噓一歎。


    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好端端的你坐在地上歎什麽氣呢?”


    肖紫晨又被嚇了一跳,她身子抖了一抖,也不敢回頭,掩耳盜鈴隨口掩飾道,“沒事做,看螞蟻打架呢。”


    這扯淡的理由海國開自然不予理會,他見她身子打了個抖,料到是在發呆的時候被他嚇著了,便從她身後繞到她的側麵,向她伸出右手,道,“是我嚇到你了?真是抱歉。”


    “呀,原來是摔跤了。”他看到她手心的泥垢,總算知道了她坐在地上的原因,就直接將她扶了起來,問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呢?想什麽事想得那麽出神,腳下絆到都不知道,哎,不過這地方似乎是不夠平整,回頭我讓人給園丁打個招呼,讓他找幾個人,把這附近的石子都給揀走。”


    這麽說無疑是給了肖紫晨一個很好的台階,她也不好意思多找借口,實話實說道,“想起龐龍了,因而有點恍惚吧。”


    海國開點點頭,扶著她在藤椅上坐好,微微笑著道,“想到大仇人,這也難怪了。哦,不說還算了,你一說起,我倒想起個事,正好要問你呢。昨天龐龍家雞飛狗跳,鬧的好不精彩,那出好戲,不會跟你有關吧?”


    “什麽好戲?”肖紫晨一聽便來了興趣,“那畜生倒黴了嗎,你快給我說說!”


    海國開盯著肖紫晨的眼,並不理會她的要求。肖紫晨一頭霧水,道,“你那是什麽眼神?到底是什麽事啊?”


    海國開展顏一笑,道,“果真不是你做的嗎?想想也倒是啊,你沒這麽陰狠。”


    肖紫晨笑道,“我倒是想陰狠呢,就是不知道該如何狠。怎麽地,看來出大事了呀,你快給我說說呢。”


    海國開老早認定了他要說的事情與肖紫晨拖不了關係,見她半點承認的意思都沒有,心裏隻是冷笑,暗暗忖道,‘這麽熟的朋友了,你還對我瞞些個什麽呢。告訴你就告訴你,看你能裝到何時。’


    他這麽想著,嘴上道,“是這樣的,前幾天龐龍的夫人病了,一直昏迷不醒。開始大夫斷不出來,以為是什麽怪病,後來有高人斷出來了,據說是中了一種叫做安眠散的毒。這種毒很是稀奇,能讓人不斷的昏睡,卻又不是很傷身,是種磨人時間的玩意兒。


    昨天中午,龐家來了一位妖豔的女客,說是要找龐龍,龐家下人便把她迎進客廳裏等著。不多會兒,又來一位,不多會兒又來一位,統共來了四位。這四人開始分坐兩個房間,並且各占一角,倒也相安無事。後來有兩人聊了起來,說著說著,竟然就吵起來了。她們吵了一陣,隔壁坐著的兩位不知為何也加入了戰團,四人吵得不可開交。繼而打了起來。


    這四人都是潑辣貨,隨行的小廝都身懷武藝,在龐家打的一團糟。正巧龐龍有事出門,把幾個得力的幹將都帶了出去,留在家裏的家丁沒有一個製得住他們。一番打砸,鬧了個街知巷聞,龐龍在外頭收到信,趕緊回家,準備平息這場風波。


    他前腳進門,後腳嶽父也到了,當著四個姘頭的麵,把龐龍罵了個狗血淋頭。正罵得起勁,龐夫人忽然醒了,聽到動靜,從後麵出來,正聽到自己父親數落丈夫的不對。龐夫人似乎是不知道龐龍這麽風流的,忽然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麵有這麽多姘頭,急火攻心,當時就暈了過去,跌倒時弄出了動靜,這才被人發現。


    龐龍的嶽父瞧見自己的女兒摔倒還跌破了頭,更加憤怒,他嘴上又是一陣痛罵,心中的怒氣卻泄不出去,沒罵幾句就隨他女兒一起去了,這會兒父女倆雙雙倒在**,隻留下半條命還在了。怎麽樣,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令人你開懷不少?”


    ps:我雖在老家混的心力憔悴,回家幾天也沒有攢什麽存稿,但起點10年的作者待遇令人絕望,好吧,我願意嚐試月更21萬的壯舉,發現我恢複更新的人,請給點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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