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翼見端王麵前的櫻桃盤子空了大半,笑道:“王爺喜歡,下次有了,我便再送一些來。”寒喧兩句,告辭而去。


    端王不疑有他,而那邊的袁執以為林小竹回到了廚房,倒也不在意。倒是一直派下人盯著沈子翼的婉華郡主,聽得沈子翼要走,急急地來到門前,堵住了沈子翼。沈子翼掛心林小竹,急著要走,倒是好言好語地敷衍了幾句,這才得以走脫。


    沈富這時早已派了隨從,到停車的地方讓車夫把車趕了出來,沈子翼一路擔著心,生怕林小竹沒被送出來,待得上了車,將車簾放下,立刻把車座掀開來,看到林小竹仰著躺在裏麵,初秋衣著單薄,這麽仰躺著更顯得她的身體曲線玲瓏有致,頓時尷尬地轉移了視線。


    “翼公子,快叫車夫走吧。”林小竹也甚覺尷尬。但這種救命的時候,顧不得講究那麽多,悄聲道。


    沈子翼點點頭,將座位仍蓋好,對外麵道:“走吧。”自己卻不敢坐在林小竹躺著的座位上,而是坐到了另一麵。


    而沈子翼剛走不久,端王忽然腹痛難忍,口吐白沫,四腳抽搐。宴席上頓時一片大亂,袁執急呼大夫,又有下人飛奔過去稟報端王妃。端王妃和婉華郡主及幾個庶出的孩子忙忙過來時,這一中毒引起端王各種綜合症並發,未等大夫到來,也未得跟妻兒再說一句話,便已咽了氣。


    端王此時也不過四十多歲,正是壯年,雖說身體有病,時常頭痛難忍,袁執和端王妃卻沒想到他會就這麽突然去世。此時突逢大變。隻顧得悲痛,哪裏還想得起什麽。倒是那些赴宴的王候,提醒他們趕緊徹查下毒事件。袁執這才想起父王不在了,老皇帝又病危,這皇帝的帽子不得落到他的頭上?當下立刻振奮起來


    。一麵命人封鎖端王府,把當天廚房裏做事和接觸過食物、以及宴席上伺候的下人統統抓了起來。嚴刑拷打,追查下毒之人;一麵召集父王的親信手下,建立威信。


    不查倒好,一查之下,這才發現府裏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少了十幾個下人,這其中有管事。有小廝,有丫頭,有廚子,甚至還是兩個端王身邊的親信,而林小竹也不見了蹤影。袁執急怒之下隻覺得後背發涼,發現父王去逝之後,那頂最尊貴的帽子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戴上的,趕緊派人到袁天野的府上搜查。袁天野那兩天都在皇宮裏守著皇上沒有回家,府裏的張管家倒是大大方方在讓端王府的人去搜查了一番,還塞銀子向搜查的人打聽發生了什麽事。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而端王最為倚重的一個心腹,則跟猜測凶手定然還在府中,或是參加宴會的賓客之一。失蹤的那些人不過是他放的障眼法,意在迷惑世子向外追查;又說這個時候。最要緊的不是追查凶手,而是派遣鍾玉貴手上的軍隊,控製政局。


    袁執一聽果然有理,一麵在府裏排查,一麵趕緊下令鍾玉貴前來聽命。然而鍾玉貴卻推說自己抱恙在身,無法聽命,對於袁執的要求也置若罔聞。正當袁執暴跳如雷,準備親自到鍾玉貴府上質問時,皇宮裏傳來消息,老皇帝薨逝,立睿王長子袁拓為新帝。同時端王府門前也被重兵層層把守起來,宣稱是新帝派來為端王追查凶手、保護端王世子的。袁執想要跟端王的各羽翼聯係,卻發現派出去的人如泥牛入海。


    第二天上午,沈子翼坐在他外書房裏,向前來跟他匯報北燕政局的管家問道:“此時,袁神醫在做什麽?是否回了袁府?”


    “小人去打聽過了,自老燕皇薨逝,睿王妃因悲痛而暈倒,袁神醫便被請到了睿王府,再未曾出來。()”管家道。


    沈子翼皺著眉頭沉吟半天,問道:“你說,這袁天野會不會是睿王的人?否則他怎麽算得這麽準,叫我去把林小竹接出來,還讓我在那天的宴會上早點走?現在想來,要是遲些走,可能就走不掉了。端王被毒死,在場的所有人都脫離不了幹係。而林小竹如果留在那裏,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毒,被毒打逼供是跑不了的。到時候還能不能活著出來,還是個未知。”


    管家看了看門外,低聲道:“公子,這是北燕的內政,管他是不是,都跟咱們無關。您跟林姑娘能安全回來就好了。反正不管是誰當政,都不敢來搜查咱沈園。”


    “哼,別說搜查,便是懷疑,也是不敢


    。我是最沒立場下毒的一個,誰敢懷疑我?”沈子翼哼了一聲,站了起來,直接往內院走去。


    沿湖走了好一陣,再穿過一片竹林,他便來到了一處幽靜的院子。此時雖是中午,這院子被一片綠蔭圍著,仍能聽到鳥聲鳴叫,越發的顯得此處幽靜。


    “五皇子。”守門的婆子見得沈子翼來,連忙躬身施禮。


    “去通稟。”沈子翼道。


    “是。”那婆子應了一聲,轉身進了院子,對沈子翼的行為,心裏暗暗吃了一驚。


    照理說,公子想要避嫌,隻需進了院子,站在屋子外麵讓人稟報,也就盡了男女之間的禮數了。可公子卻在院子外麵就讓她通稟了。如果這樣,公子豈不是要在外麵等很久?這樣做,不是降低自己的身份了嗎?


    昨天公子帶回一個女子來,也不解釋身份,隻讓她們好生伺候,她當時倒是不在意。畢竟公子也有十九歲了,有中意的女子不奇怪。而在她看來,像這樣帶進府來的女子,地位必然不高。可公子卻吩咐了最心腹的兩個一等大丫頭來伺候,還特地囑咐她們要盡心照顧。今天到來,竟然讓她通稟了才進院子!這就太不尋常了。


    這位林姑娘,是個什麽人呢?


    “莊嬤嬤,何事?”聽得腳步聲,屋子裏出來一個丫頭。


    “碧玉,五皇子來了,你去跟林姑娘通稟一聲。”莊嬤嬤道。


    碧玉朝莊嬤嬤身後望了一眼,沒有看到沈子翼,還疑惑地看了莊嬤嬤一眼。不過還沒等她發問,身後就傳來了林小竹的聲音:“快請。”


    沈子翼可是一國皇子,在莊嬤嬤眼裏,眼前的這位姑娘地位再高,也高不過自家公子去。見林小竹隻說了一聲“快請”,然後望了一眼門外,便仍在拿著手裏的那束花,在一個花瓶前插來插去,絲毫沒有受寵若驚地要去迎接公子的意思,莊嬤嬤便心裏極為不悅。不過她畢竟是從南越國皇宮出來的老嬤嬤,城府還是有的。隻深深看了林小竹一眼,便退了出去。


    “五皇子,林姑娘有請。”莊嬤嬤快步走到門口,見沈子翼正站在那裏欣賞前方那片幽竹,表情恬適,悠然自得,似乎等多久都不在乎的樣子,心裏對這位林姑娘的身份越來越好奇


    。


    沈子翼聽得莊嬤嬤的聲音,提襟邁過門檻,朝院裏走去,穿過院子,上了台階,他緩緩地停住了腳步,看著從屋子裏迎出來的女子,眼睛眨也不眨。


    原來跟林小竹見麵,她大多數時候都是穿著素淡的細布衣裙,就算是寫綢緞衣裙,也盡量選那最不起眼的淡雅的顏色,裝扮總嫌過於素淨。而此時,她身上穿著一條朱紅色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梅花,用一條銀色的織錦腰帶將腰部束住,使得腰身更為窈窕;平常梳就的丫環髻,此時也改成了如意髻,雖然隻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可跟那身衣裙遙遙相應,使得平素便清麗脫俗的林小竹更加嫵媚動人。


    林小竹見沈子翼呆呆地看著自己,不由笑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裙,道:“怎麽的?難道有點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的意思?”


    “胡說。”沈子翼笑了起來,幾步便跨上了台階,走到林小竹身邊。


    今天的沈子翼穿了一身月白色圓領長衫。領口和袖口、衣襟都用金色的絲線繡成雲紋,用一根寶藍色的鑲玉腰帶束著腰身,愈發的顯得長身玉立。跟林小竹兩人一紅一白,相互映襯,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都是那麽般配。莊嬤嬤站在階下,看著他們倆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屋子裏,心裏感慨著,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


    林小竹跟沈子翼也算得熟撚,進到屋子裏,笑道:“這衣裙是哪兒來的?真是合身。還有首飾,也極相配。真是多謝翼公子費心。”


    這衣服首飾,都是袁天野派人送過來的。不過沈子翼忽然不想解釋給林小竹聽,隻含糊道:“合身便好,喜歡便好。”


    看到碧玉也不用吩咐,直接將茶上了上來,林小竹看了她一眼,等她退到了身後,才輕聲問:“不知外麵如何了?”從昨晚到現在,雖然安全了,卻也什麽消息都聽不到。偏沈子翼直到現在才出現。她實在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外麵的情行了。


    “碧玉、紫佩,你們退下吧。”雖然這兩個都是沈子翼的心腹大丫頭,但為了安林小竹的心,沈子翼還是將她們喝退了,這才將外麵的情況說了一遍。


    (今天最後一天監考,晚上有聚餐,二十點才到家,所以今天更晚了,而且隻有一更,抱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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