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竹看著他,放緩了聲音:“我知道這是你為我好,但以後有關我的事,你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再作決定?我希望自己的事情能自己作主。”


    這三天來袁天野對她關懷倍至,衣食住行無不過問,她能感受到他的一片心。但有些問題,卻是不能退讓的。他是個強勢的男人,以前發號施令慣了,所以在感情上,他大概也希望能為她撐起一片天,不讓她受到任何風雨的侵害。但她卻不能讓他這麽做。她不能躲在他的羽翼下,慢慢失去自我。兩個人以後的路還很長,從一開始,她就不能偏離方向。


    看著林小竹溫柔卻又不失堅定的目光,袁天野那一點點不高興也不見了。相處幾年,他是知道林小竹的性格的。她不是柔弱的小花,一直希望做參天的大樹。即使在做奴仆的時候,她順從裏也常帶著自己的主見——這也正是他喜歡她的地方。


    “好。”他溫柔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林小竹衝著他笑了一下,趁人不注意,用袖子遮掩著握了一下他的手。


    他們前幾句話說得比較大聲,讓前來送別的趙老板聽到了。他忙上前幾步,走到林小竹前麵笑道:“林姑娘,你那輛車實在太破舊了,坐著不舒服。袁公子特地讓我在易州城為您訂製了一輛新馬車,呐,您看,那輛就是。”說著,他抬手指了指後麵,一輛新馬車緩緩駛到了前麵來。


    林小竹轉過頭來對袁天野笑了一下,轉過頭去跟趙老板道謝:“有勞趙老板費心了。”


    “嗬嗬,應該的。林姑娘教了我們趙家那麽好的烤鴨法子,讓我們趙家的昌盛指日可待。現在為姑娘做這麽一點點小事,又何足掛齒?”趙老板萬分熱情地笑道。


    自從見到袁二等隨從及他們的高頭大馬、豪華大車。趙老板就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慢待袁天野一行人。那些隨從一看就是有高深武功在身的,而且行止有度,談吐不俗。比一般的有錢人都氣派;那八、九匹駿馬更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兩輛大車更是低調的奢華,裏麵所鋪的一塊地毯都比自己家的一座酒樓值錢


    。這個排揚把趙老板嚇了一大跳。他極為悔恨因自己的疏忽而讓環兒一家鑽了空子,使得林小竹有了一劫。所以這幾天他用盡了趙家的全部人脈。借助官府的力量派人四處去追捕環兒一家。還好,環兒一家被人捉住送到了官府裏。讓他對袁天野一行人有了個交待。


    “林小竹,上車,我們下一盤棋。”沈子翼一從趙家院子出來,就衝林小竹嚷道。一邊嚷,一邊還挑釁地看了袁天野一眼。


    看著沈子翼這孩子氣的舉動,林小竹有些無奈地挑了一下眉,道:“今天誰的車我都不上。我要坐我的新車。”說完,直接向自己的車走去。


    “來來來,沈兄,我來跟你下一盤棋。”袁天野一把扯住沈子翼的胳膊,萬分熱情地把他拉上了車。


    “喂喂喂,我不要跟你下……”沈子翼掙紮著,被袁天野拉上了車。


    袁十前後看了一轉,見都準備好了,高喝一聲:“啟程。”由袁二的一匹馬在前麵開路,車隊緩緩向前駛去。


    趙老板連忙也上了自家的車。跟在了車隊後麵,一直把他們送出了十裏之外,又餞行了一回,這才往易州城去。他還得去“關照”被關在大牢裏的環兒一家。不管怎麽樣。他相信,他所做的一切,袁公子和沈公子是一定會知道的。


    接下來的幾日路程,倒還順利。隻是北燕國通往南海國的道路,並不是一直向南。兩國之間被一條大山脈堵住了去路,隻得拐往西邊的西陵國邊境。不過這三國交界的地方,也要爬過一座叫做越陵嶺的大山。這座越陵嶺海拔挺高,越往上走天氣也就越冷,道路也越發的不好走,走了半天都沒見有人煙。眼看到了中午時分了,還是沒遇上人家,大家都覺得肌腸轆轆。好在袁天野和沈子翼對這條路都比較熟悉,早已有所準備,車上備了鍋碗和糧食蔬菜。到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停下車馬,派了袁二、袁三和沈子翼的兩名護衛上山去打獵,其餘的人都燒了火堆,坐下來休息。


    “我來做飯吧。”林小竹見袁十、沈貴等人把家什從車裏拿了下來,站起身來。


    這一路走來,有時遇不上人家也會這樣在野地裏吃飯,但袁天野和沈子翼這兩個挑嘴的人,寧願吃袁十和沈貴做的飯,也從來沒有叫過她做飯,對她的尊重和愛護之情十分明顯


    。林小竹原也想試探他們對自己的態度,所以也從來不主動去幫著做飯。現在試探結果令她十分滿意,她就不會再把自己當成嬌矜的千金小姐了,做一頓好吃的犒勞大家,也是對大家關心的回報。


    “不用不用,林姑娘您去休息吧,我們來就行了。”袁十和沈貴哪裏敢讓林小竹做事?沒看那邊的兩位公子眼睛都瞪得老大麽?


    “你去歇著吧,讓他們忙就行了。”袁天野見林小竹還想堅持,走過來道。


    “是啊,小竹,你還是過來歇著吧。”沈子翼也在不遠處道。說完他又望了望山上:“不知袁二他們能不能獵到飛龍。要是能獵到,那咱們今天就有口福了。”


    “飛龍?”林小竹眼睛一亮,轉向袁天野,“這飛龍,是不是又叫榛雞?”


    作為了一個吃貨,在前世她就聽說過飛龍的大名。那是產於黑龍江大興安嶺的一種留鳥,聽說體形很像鴿子,老饕們嘴裏說的“天上龍肉,地上驢肉”中的“龍肉”,就是指飛龍肉。聽說這飛龍肉是世界上罕見的珍饈,因明清時代每年都要進貢給皇帝享用,所以也叫“歲貢鳥”。隻是到了現代,這種鳥被列為國家重點保護動物,大家就再也沒能嚐到這種美味。


    莫非,這越陵嶺裏也有飛龍?


    看著林小竹亮晶晶的眼睛和滿臉的期待,袁天野忍不住想要伸手刮她一下鼻子,不過眾人麵前,還是忍住了,笑道:“對,正是叫榛雞,你吃過?”


    “沒有,我沒吃過。不過聽說過它的大名。”林小竹激動起來。美味珍饈就在眼前,她這個吃貨能不激動麽?


    此時她也顧不得去搶袁十手裏的活了,回到火堆前坐下來,道:“袁二他們身手不凡,一定能獵到飛龍的吧?”


    “一定能。”袁天野道。認識林小竹差不多四年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林小竹這麽期待和激動。這讓他不由得有些後悔,後悔沒在袁二等人上山前多叮囑兩句。


    “冬天才是獵飛龍的好季節呢,這個時候,難說。”沈子翼卻道。他這幾天特別喜歡跟袁天野抬扛,袁天野說一定能,他就想要反駁。不過看到林小竹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忙又道:“不過憑袁二他們的本事,一定能獵到的,你放心吧。”


    林小竹自然知道他們是在安慰她


    。這飛龍如果真是她知道的那種榛雞,味道如此美味,利益驅動下,平時必然有獵人專門獵這東西的。袁二他們人生地不熟的,季節又不對,想要獵到這種鳥,談何容易?


    想到這裏,她把這份心淡了下來,不再期盼。不過看著袁十他們作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時不時往山上望去。


    袁天野看她那模樣,有些坐不住了,道:“要不你等著,我帶著袁十去給你獵飛龍。”


    “不要。”林小竹一把將他拉住,“不許去。如果袁二他們獵不到,你們也不一定能獵到。為了口腹之欲讓你們進山去冒險,你以為我能安心?”


    “是啊是啊,袁天野你可不許去。”沈子翼因為林小竹的關係,這幾天左右看袁天野不順眼。但畢竟同生共死過,袁天野還救過他的命,情誼早已不一般。此時見袁天野要進山,連忙勸道,“其實要吃這飛龍不難,再往前走幾十裏,山上便有人家了,沒準到時在那裏就能吃上飛龍。實在沒有,大不了咱們在那裏多住一天,讓山裏的獵人帶著袁二他們進山一趟,絕對能獵到飛龍。”


    “其實我不一定在吃這東西的?隻不過沒吃過,好奇罷了。”林小竹死死地揪著袁天野的袖子。


    “行了,放心吧,我不去了。”袁天野知道她心裏不安,隻得道。


    大家這才放下心來。


    袁二等人倒也沒讓大家等多久,袁十這邊剛把飯做好,他們便下了山來。


    “怎麽受傷了?”袁天野一見沈子翼的一個護衛手臂上纏著布帶,上麵滲出了血來,趕緊上前去檢查他的傷勢。


    “別說了,今天真是太氣人了。”袁三氣憤地嚷嚷起來,“知道兩位公子都喜歡吃飛龍,我們往山裏尋了好一陣,不好容易看到兩隻飛龍在前麵,一箭過去得了手,大家正高興地去撿獵物,卻不知從哪裏冒出幾個人來,非說那兩隻飛龍是他們射死的。原來在我們射箭的同時,他們也射了箭,那兩隻鳥上,每一隻身上都中了兩隻箭。隻是他們的箭都射中了頭部,便愣說是他們射死的,又說他們的箭是在我們之前射出的,死活不分給我們一隻。沈大衛一時沒忍住,跟他們打了起來。被他們其中一個一腳踢到石頭上,這才受了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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