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11-19


    瀲灩望著漆黑的雨夜,怔怔的出神。(.)


    雨停了,一陣冷風拂過,瀲灩瑟縮了一下,一抬眼,卻見一盞紅燈迤邐行來,忙伸手關了窗子。


    一會兒功夫,門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瀲灩忙問了句“是誰?”


    來喜的聲音傳了進來:“瀲灩姑娘,我是來喜。”


    瀲灩有一刻的愣怔,隨即打開門,就見來喜手提著一盞紅燈站在門外。


    來喜見了瀲灩,忙道:“陛下宣見,姑娘這就隨我過去吧。”


    瀲灩有些猶豫,夜已深,楚曄為何會此時宣見自己?她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心不由砰砰亂跳。


    來喜見瀲灩有些猶豫,忙道:“陛下等著呢。”


    瀲灩胡亂點了點頭,帶上門,隨著來喜朝楚曄的寢宮走去。


    來喜提著燈走在前麵,瀲灩垂著頭,默默地跟在後麵。


    路不算長,片刻楚曄的寢宮已然在目。寢宮的簷下懸著一溜宮燈,灑下一片的柔和的光來。


    瀲灩見了那籠罩在燈光中的寢宮,竟有轉頭就跑的衝動。


    守在寢宮門外的小太監見了來喜,紛紛躬身問好。


    來喜含笑點頭,人已經踏上了寢宮前的台階,一回頭,卻見瀲灩一臉猶豫的站在下麵,忙輕咳了一聲。


    瀲灩抬頭,見來喜正看著自己,隻得硬著頭皮上了台階。


    來喜帶著瀲灩匆匆朝寢宮深處走去,瀲灩心思紛亂,無暇顧及寢宮的布局。


    等瀲灩回過神來,就見來喜已經停住了腳,忙縮住腳,站在來喜身後。


    屋子很大,屋內懸掛著明黃色的織錦帷幔,帷幔被石青閃金的流蘇固定在柱子上。


    帷幔的深處是一張寬大的龍床,龍床旁的寶鼎內飄散出淡淡的煙霧,這煙霧在屋內彌漫開來,宛若夢境。(.)


    楚曄沒有戴冠,一頭黑發披散在腦後,他的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綢袍,整個人慵懶的倚在龍床上,身下是明黃色的織錦褥子。黑與明黃,竟是那般的醒目。


    楚曄抬頭看了瀲灩一眼,她垂著頭,看不見她此時的表情,可她僵硬的站姿已泄露了她此時的緊張。


    楚曄輕歎了一口氣,今晚宴後,自己既沒有去高皇後那裏,也沒有去崔貴嬪那裏,而是一個人回了寢宮。


    今天是十五,論理該去高皇後那裏。可中秋在楚曄心中卻是不同的,在他心中這天應該是團圓的日子,所以他不願在今天戴著一副麵具去應對那些人。楚曄無聲的念著這兩個字,每念一次,自己心底的落寞便多了一分。


    回到寢宮,自己竟鬼使神差般的派來喜去找瀲灩。如今見了瀲灩,自己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楚曄煩躁的坐起身子,卻見瀲灩偷偷看了自己一眼。一見瀲灩那肖似衛婕妤的容貌,楚曄有些豁然,是了,自己是因為思念靜姝,所以才會找瀲灩過來。


    楚曄試圖回憶衛婕妤的音容笑貌,可在下一刻,他竟有幾分惶恐,為何靜姝在自己腦中的印象竟有些模糊?印在自己腦中的竟然是瀲灩的一顰一笑。


    楚曄突然有些慌亂,猛地站起身,赤著腳在寢宮內走走來走去。他閉上眼睛,想著兩人的不同。是的,在自己的腦海中,兩人的容貌不再肖似,自己能清清楚楚分辨出兩人的不同。可靜姝的容貌越發的模糊,瀲灩的容顏越發的清晰。


    楚曄停住腳,目光陰鷙的盯著瀲灩,是了,一定是她最近總出現在自己麵前,不然自己怎麽會忘了靜姝?


    想到這裏,楚曄指著瀲灩,厲聲吩咐道:“出去。”


    瀲灩有些愣住了,不由怔怔的看著楚曄。(.)


    楚曄望著瀲灩那慌亂的神情,不由有些心軟,可在下一刻,他冷著聲音說道:“難道還要朕說第二次?”


    瀲灩慌忙福身行了一禮,隨即匆匆退了出去,可還是聽到楚曄吩咐來喜“明日起不用她去上書房服侍了”。


    瀲灩出了寢宮,有些訝然,不明白楚曄因何而發怒,也不明白楚曄為何會遷怒自己。


    楚曄望著瀲灩那驚慌失措的背影,心中竟有些後悔。但他不願再想下去了,緊抿著唇,轉身走到床邊。


    來喜也被楚曄的喜怒無常給弄懵了,見楚曄已站到床邊,忙陪笑道:“奴才侍候陛下安歇。”


    楚曄點了點頭,麵無表情的躺到了床上。


    來喜忙上前將床帳放下,又將屋內的蠟燭一一吹滅,隻留下屋子中央桌上的燭台,這才躬身退了出去。


    來喜走到外間屋子,吩咐今晚守夜的小太監警醒點,這才回房安歇不提。


    楚曄躺在床上,心緒紛亂,輾轉反側。直到三更時分,他才朦朧睡去。


    可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楚曄就起身了。


    來喜早已候在外間屋子了,聽屋內有動靜,忙進去服侍楚曄更衣。


    來喜一邊服侍楚曄更衣,一邊悄悄的告訴楚曄,昨晚太皇太後似乎更不好了。楚曄聽了,隻是點了點頭。


    等楚曄下了朝,就帶著幾個小太監匆匆朝永信宮行去。


    早有小太監稟告了太皇太後,太皇太後正倚在軟榻上閉目養神,如今聽了小太監的話,忙掙紮著坐起身。


    太皇太後自何昌禮的事情後,心中明白何家現在可謂是危機四伏,自是擔憂,因此難免有些思慮過度,身子一直不大好。加上大長公主和高皇後因崔貴嬪時常來聒噪,太皇太後心中更是煩悶。


    不大一會兒工夫,外麵的小太監就稟告說楚曄來了,太皇太後忙命人將楚曄迎了進來。


    楚曄給太皇太後行過禮,就問太皇太後身子可大安了。


    恰好韋太後和崔貴嬪也過來請安,屋內竟有幾分熱鬧的意思。


    楚曄見崔貴嬪是同韋太後一起來的,就和崔貴嬪說了幾句閑話,才知道原來崔貴嬪適才去給韋太後請安,所以一同過來了。


    眾人正說些閑話,就聽門外的小太監稟告說高皇後來了,崔貴嬪忙迎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高皇後和崔貴嬪一起走了進來。


    高皇後見楚曄也在座,又見他身邊放了一把椅子,知道是崔貴嬪的位子,不由有些不悅,臉色登時有些難看。


    高皇後行了禮,就故意坐在楚曄身邊的椅子上。


    崔貴嬪見了,柳眉微蹙,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態度來。


    楚曄見了,心中頗有些厭惡她們這般爭寵作態,也就站起身,借口還有朝務要處理,告辭而去。


    卻說瀲灩昨晚從楚曄的寢宮回來,百思不得其解,楚曄因何突然這般厭惡自己。


    次日一早,瀲灩頗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上書房服侍,想找來喜問問,可來喜卻隨著楚曄上朝去了。


    瀲灩不敢進上書房,隻是在上書房外徘徊。


    “瀲灩姑娘怎麽在這裏?”溫潤的聲音響起。


    瀲灩忙轉過身去,就見蕭長河正站在自己的身後,含笑看著自己。瀲灩忙福身行禮,可對於蕭長河的問題,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蕭長河淡淡的笑了笑,邁步朝裏麵走去。


    瀲灩忙道:“陛下早朝未歸。”


    蕭長河聞言,不由停住了腳,回頭看向瀲灩,點頭道:“多謝姑娘提醒。”


    瀲灩望著自己麵前的男子,這般驚才絕豔的人物,卻是一位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使人不知不覺之間就被他那如春風般的溫暖所吸引。


    蕭長河沉吟了一會兒,以扇擊掌道:“飛雪閣的梨子想必熟了,不如去嚐新。”語畢,邁步朝後麵走去。


    蕭長河走了幾步,不由回頭笑道:“在下一個人不好在皇宮內胡亂行動,還要勞煩姑娘帶路。”


    瀲灩聽了,這如謫仙般的男子竟有這樣的一麵,不由微微一笑,也就跟在蕭長河身後朝飛雪閣行去。


    飛雪閣轉眼就到了,隻見梨樹成蔭,枝頭果實累累,大半已經轉黃。


    蕭長河負著手在樹下走了一圈,不由道:“可惜,可惜,在下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姑娘弱質纖纖,你我隻能望樹興歎。”


    瀲灩不由接口道:“先生所言甚是。”


    兩人相視而笑。


    蕭長河在樹下石桌旁的繡墩上坐了,指著對麵的繡墩道:“姑娘不如也坐下歇歇。”


    瀲灩頗有些猶豫,蕭長河見狀,忙道:“在下不過是一介草民,姑娘不必如此不自在。”


    瀲灩聞言,也就側身在繡墩上坐了。


    蕭長河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素箋,低頭疊著什麽,修長的手指折壓著素箋。


    瀲灩不由暗中打量著他:眉目如畫,氣質卓然,今天他穿了一件紫色的長袍,這紫色為他平添了一份高貴靜謐。


    片刻後,一隻紙鶴已被他托在了手心中。


    他美目含笑望著瀲灩,又指了指梨樹,道:“如果能乘鶴而翔就好了。”


    瀲灩不由想到了這樣一幅畫麵,風華絕世的紫衣男子乘鶴翱翔於白雲之間。


    蕭長河將手中的紙鶴送到瀲灩麵前:“這個不如送給姑娘吧。”


    瀲灩見他態度殷切,也不好過拒,就伸手去拿紙鶴,手指卻不小心觸到了他的手指,隻覺得他的手指微涼。


    兩人皆是一怔,瀲灩的手不由一頓。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楚曄的聲音突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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