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8-17


    瀲灩聽說楚曄來了,忙將紙條折好,連玉壺一起藏在木匣中,又急忙將木匣放在懷中,也不出去迎接楚曄,卻起身走到貴妃榻旁,依舊半倚在貴妃榻上。


    水晶簾傳來一陣清脆的撞擊聲,瀲灩似被這聲音驚醒,慢閃秋波,朝門口看去。她一見楚曄,臉上故意流露出幾分驚訝來,慌忙要站起身來。


    楚曄見瀲灩鬢發微蓬,星眼微餳,知她春睡剛起,就快步走到榻旁,擺手道:“你不必起來了,朕不過是過來瞧瞧你,你不必講那些虛禮。”


    瀲灩已經站起身,福身行禮道:“臣妾請陛下安,臣妾接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楚曄握住瀲灩的手,拉著她一同在貴妃榻上坐了,笑道:“好一幅美人春睡圖。”楚曄的語氣中帶了幾分調笑的意味。


    瀲灩紅了臉,垂著頭,隻不做聲。


    楚曄因見瀲灩鬢邊的一支蘭花珠釵滑了下來,忙伸手替瀲灩插好。


    瀲灩嗔道:“陛下――”


    楚曄見瀲灩的臉上帶了幾分嬌嗔,知她害羞,就故意說道:“你如今越發的大膽了,竟敢對朕擺臉色?”


    瀲灩見楚曄雖然辭色甚厲,可眼中卻帶著笑意,不由“撲哧”一聲笑了,站起身,倒了一杯茶奉與楚曄,道:“這是陛下派人送來的茶葉。(.)”


    楚曄接過茶碗,喝了幾口,就遞還給瀲灩。


    瀲灩因見楚曄身上穿的有些單薄,就道:“如今雖然已是春日,可陛下終究還是應該多穿些才是,免得受了寒氣。”


    楚曄倚著軟枕,道:“朕如今歇在上書房,諸事自然不如宮中齊備。”


    瀲灩知楚曄如今居喪,隻歇在上書房,也就笑道:“雖是如此,陛下還是應該小心些才是。”


    楚曄見瀲灩軟語嬌俏,心中不由一蕩,卻隻得勉強按捺住,站起身道:“朕也該回去了。”


    瀲灩忙要送出來,楚曄低聲道:“你不必送出來了,朕是偷偷來看你的,被人知道了不好。”


    瀲灩聽楚曄如此說,也就立住腳,看著楚曄出了屋子。


    楚曄一走,瀲灩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忙從懷中拿出了那個木匣,將木匣藏在了妝盒內。


    嫣紅從外麵進來,問道:“婕妤,現在要不要派人傳午膳?”


    “已是這時候了嗎?”瀲灩說著,朝窗外看去,隻見天陰沉沉的,帶著幾分雨意,也就點了點頭,又讓小太監將窗子關了。


    一時,瀲灩用過了午膳,因想起駱賓王的那首詩來,也就卷了一卷唐詩,倚在貴妃榻上閑翻著。


    屋內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書頁上的字跡已變得有些模糊。瀲灩剛要喚人點燈,卻聽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瀲灩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微風卷著幾絲細雨一下子撲麵吹來。


    下雨了,紛紛細雨飄落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給這寂寞的亭台樓閣平添了幾分陰冷。


    嫣紅悄悄的走了進來,見瀲灩倚著窗似有所思,也不敢打擾,隻是靜靜的站著。


    半晌,瀲灩回頭看見嫣紅,因問道:“什麽事?”


    嫣紅笑道:“婕妤該用晚膳了。”


    瀲灩不由失笑:“我記得才吃完午膳不久,怎麽又到吃晚膳的時候了?”瀲灩口中雖然這樣說著,可卻隨嫣紅出了裏間屋子。


    晚膳都是些時新菜蔬,有鮮魚燒的糖醋魚,新筍做的油燜筍,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蓴菜羹。瀲灩隻略略用了一點,就放下了碗。


    嫣紅忙遞過巾帕,瀲灩指著那碗油燜筍問道:“這筍還有嗎?”


    錢華聽了,忙答道:“禦廚房內還有許多呢,可是他們做的不合婕妤的口味?奴才這就吩咐他們另做去。”


    瀲灩笑道:“這道油燜筍做得極好,我是想著去和禦廚房要幾樣東西,我們自己做。”


    錢華忙道:“婕妤要什麽,奴才這就去吩咐。”


    瀲灩一一的說了,錢華自去吩咐。


    過了一會兒,錢華就提著一個朱漆描金的提盒回來,道:“婕妤要的東西都在裏麵了。”


    瀲灩點了點頭,吩咐道:“你們先吃飯去吧,一會兒嫣紅和青杏過來幫忙。”


    眾人忙答應了,自去吃飯。


    眾人吃飯回來,瀲灩就讓錢華將桌子上的擺設撤了,擺上一些盆、碗等物,帶著嫣紅和青杏忙活起來。


    瀲灩等人忙了約有一個半時辰,才包了兩盤約有一寸來長的餃子。瀲灩吩咐錢華拿去禦廚房蒸了,然後再給楚曄送去。


    錢華忙用提盒將兩盤餃子裝了,自去禦廚房安排。


    瀲灩因見時候不早了,就卸了妝,靜靜的坐在妝台前。


    嫣紅站在瀲灩身後,幾次欲言又止。


    瀲灩已從菱鏡中瞧見了嫣紅的態度,吩咐道:“你在香薰中添些香,就去睡吧。”


    嫣紅低低的答了一聲“是”,添了香,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嫣紅一走,瀲灩就開了妝匣,將臨川王派人送來的那隻木匣拿了出來。


    薄薄的一張素箋,短短的幾行字跡,可上麵卻似寫著千言萬語,瀲灩隻是看著那張素箋出神。


    燭光乍滅還明,瀲灩看了看手中的素箋,又看了看燭光,不由長歎了一聲。這裏是皇宮,如果在自己的妝匣內被人找到一張寫有臨川王字跡的素箋,無論是自己,還是臨川王都將粉身碎骨。


    瀲灩最後看了一眼手中的素箋……


    一團火光從瀲灩手中燃起,一下子就燃盡了。灰白色的紙灰慢慢的飄落,宛若隨風飄落的殘雪……


    第二天一早,瀲灩起床後聽窗外依舊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就命嫣紅開了窗子。


    雨絲依舊紛紛揚揚飄灑在天地之間,煙雨朦朧,遠處的殿宇宛若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


    瀲灩梳洗了,就坐在窗下的椅子上,端著一碗熱茶看窗外的雨景。熱茶蒸騰出的水霧模糊了瀲灩的雙眼,也模糊了瀲灩的思緒。


    吳貴友慢慢的走了進來,因見左右無人,就悄悄走到瀲灩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婕妤,陛下剛剛下旨令殿下即刻離開京師。”


    瀲灩有片刻的愣怔,恍若不曾聽到吳貴友的那番話。下一刻,瀲灩的神思恢複了清明,慢慢的站起身,道:“你隨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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