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華下午接到丁生關於法國要求談判保密的要求後,也是倍感奇怪。不過按照程宇華對荷蘭和土著人的了解,法國這次的目標很可能不是土著人,而是荷蘭人。


    土著人在加裏曼丹島雖然人數眾多,與蘭芳、荷蘭三方關係複雜,時戰時和,但是卻和法國沒有任何交集。法國自己也應該明白,以土著人的實力,不管法國和荷蘭如何支持他們,也很難給現在的蘭芳帶來太大的麻煩,如此一來,法國這麽做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法國要想給南寧帶來真正的麻煩,就必須鼓動荷蘭有大動作,讓蘭芳徹底混亂起來,隻有這樣,才能保證南寧將注意力轉移過去,不至於和法國在談判桌上據理力爭。


    而按照荷蘭一向欺軟怕硬的作風,一旦讓他們知道談判順利,那麽他們就絕對不會有勇氣再去給南寧搗亂的,隻有一邊對整個談判過程保密,一邊鼓動荷蘭盡快動手,這樣才能給荷蘭人一種錯覺,法國是在和他們一起對抗南寧。至於等談判完成法國抽身後,荷蘭如何應對南寧的怒火,那麽就不關法國什麽事了。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法國為什麽要如此腹黑的坑荷蘭,按照正常情況來推理,雖然法國和荷蘭在南洋存在競爭,關係不是很好,但是法國也不至於這樣對待荷蘭吧。


    事情反常即為妖,如果不搞清楚原因,程宇華心裏就始終不放心。一旦事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而是法荷兩國存在更大的陰謀,那麽到時出現的局麵恐怕就要讓自己手忙腳亂了。


    直到晚上,程宇華接到了寇誠送來的一份情報後,他才真正弄懂法國這麽做的原因。


    原來由於南圻的局勢太過凶險,因此法國派出的增援部隊出發後就一直在全速趕路,希望能夠盡快趕到南圻增援哈文,隻是艦隊前天行進到蘇門答臘島的亞齊附近的時候,一艘裝甲巡洋艦的鍋爐因為不堪重負出了故障,失去了大部分動力,因此隻好就近進入亞齊港進行修理。不過讓法荷兩國都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出事了。


    軍艦進入港口後,船上的士兵大部分上岸休整消遣,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部分喝醉酒的法國士兵和當地的警察起了衝突,最後居然演變成了打群架,導致警察重傷上十個,輕傷二十多個,連一旁看熱鬧的平民都遭受了池魚之殃,損失慘重。


    關鍵是警察受了氣還沒有抓到一個法國士兵,讓他們全跑到軍艦上去了,最後雙方隔著軍艦對峙了起來。


    這次衝突激怒了荷蘭總督,一番交涉下來,法國艦長以他們正在執行軍事行動為理由,拒絕交出肇事士兵,這樣一來,荷蘭人就是再怎麽憤怒,他們也不敢強行上艦去逮捕那些肇事士兵。最後荷蘭總督一怒之下,下令停止給法國軍艦提供任何服務,並要求他們立即離港。


    可憐的法國軍艦此時鍋爐還沒有修理好,隻有三分之一強的動力,隻好勉強出航,結果在艱難行駛五十多海裏時鍋爐徹底罷工,停在了海上,最後艦長隻好派出隨行的魚雷艦到英屬馬來半島的檳城去給國內發電報,直到昨天下午巴黎才和英國交涉好,由英國派出拖船前去幫忙。


    這次荷蘭亞齊總督的舉動讓法國好好的丟了一次麵子。作為主力艦種的裝甲巡洋艦居然停在海上動彈不得,這讓附近的漁民好好的體會了一次法國高超的造艦技術。在作為海盜天堂的馬六甲海峽,要不是隨行的還有兩艘魚雷艦護衛,很可能就會有膽子大點的海盜去拜訪那個倒黴的法國艦長了。


    至於隨後法國和荷蘭是怎麽交涉的,軍情局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法國絕對是大大的丟了一次臉,士兵肇事逃逸不說,還受到了長官的包庇。一艘大型艦隻停在了海上一天,任憑來往的商船和漁船指指點點而毫無辦法,要是法國心裏沒有氣,那他們就不會被稱為高盧雄雞了。


    程宇華在知道了法國人的遭遇後,總算是知道了他們這次為什麽會坑荷蘭人了。受到了這麽大侮辱,按照法國一貫睚眥必報的作風,如果不想方設法找回麵子,那他們那一身倒豎起來的雞毛是絕對不會到下去的。


    既然知道了法國坑荷蘭的原因,程宇華也就不去深究他們之間的後續故事了,而是考慮起了荷蘭會不會受法國的蠱惑,又有沒有膽量在這個時候在蘭芳搞風搞雨。一旦荷蘭真的有膽子,南寧要不要出麵直接掐死荷蘭動手的苗頭,南寧又可以支持蘭芳趁勢拿到什麽好處。


    根據軍情局的情報,荷蘭在幾天前得知南寧與法國停戰談判的消息後,立即停止了繼續向蘇卡達納增兵,連在雅加達籌集的物資都停止了裝船,很明顯就能看出,荷蘭很是忌憚南寧出手幫蘭芳,加上這次南寧在法國身上展現出來的實力更勝當初,他們是絕對不會再輕易招惹南寧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麽以蘭芳的實力,他們完全有能力擊敗土人的進攻,甚至還可以趁勢將勢力向島的內陸繼續延伸,說不定現在聚集在蘇卡達納的荷蘭人還會轉變方向,將矛頭對準土人,和蘭芳一起向島內進攻,他們勞心勞力的準備了這麽久,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到最後總不至於什麽好處得不到吧。


    如果荷蘭自己現在另有打算,而且不是為了等待機會對土人趁火打劫,那麽他們的目標肯定就隻有蘭芳了。至於荷蘭人到底會不會腦子抽風,有沒有勇氣來頂風挑釁南寧,程宇華就不敢百分百肯定。


    不過一旦荷蘭對蘭芳動手了,那麽這就絕對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一個將荷蘭人徹底趕出加裏曼丹島的良機。


    不管怎麽樣,程宇華都認為最好是先做好準備。


    隨後,程宇華叫來劉玉林,連續發出幾道命令。先是通知還在香港等待回複的丁生,答應法國的要求。然後命令急調陸戰二團轉運峴港,駐峴港的遠洋艦隊檢查各艦艦況,做好隨時參加軍事行動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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