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確實是薩科齊和李約翰到了。


    薩科齊前天就接到了哈文的電報,要求他試探有沒有說服南寧阻止越南進攻的可能性。隻是他並沒有遵從哈文的要求,而是決定先等待巴黎的命令。


    雖然按照巴黎的規定,他確實有協助哈文工作的任務,此時南圻形勢危急,他也應該站出來出謀劃策了,但是他在仔細考慮過後,放棄了就這麽直愣愣的跑去與南寧接觸的做法。


    對於住在越王府裏的那個年輕人,薩科齊自認為很了解。對方剛上任就推翻了他父親穩健的執政風格,對內銳意改革,對外理智擴張,而第一次擴張時,選取的打擊對象就是自己的國家。


    在上次戰爭中,法國不僅在軍事上吃了大虧,而且在隨後的政治博弈當中也是失分不少,其中最大的一個失誤,就是交出了法國軍艦在越南領海的自由通行權,這直接導致了法國在越南的擴張行動變得極為被動,隻能在陸路上想辦法,這也是此次戰爭中,法國遠東艦隊空有強大的實力,卻隻能作為看客的尷尬局麵。


    可以說,在上次簽署《中法香港條約》的時候,法國就為這次的慘敗埋下了禍根,能夠想辦法逼迫海權意識很強的法國簽下這樣一份條約,就能看出那個年輕人的利害之處了。


    而且通過這幾年來的觀察,薩科齊也對程宇華的個人性格有所了解。這個年輕人很好的繼承了中國人在政治上的謀略,講究謀而後動,而且考慮問題很全麵,往往別人走一步,他就已經想好了後麵的三步應該怎麽走了。這從這次戰爭後期南寧插手之後的一些列變化中,就可以看出端倪。


    先是利用越南軍隊將孤拔拖在遠離原始分界線的地方。隨後在同奈北部鼓動叛亂,堵住孤拔的退路。等孤拔被叛軍和越軍圍住之後,又允許越軍從平順借道。導致越軍幾萬大軍瞬時間湧入了南圻,將哈文打了個措手不及。


    幾大計策一環套一環。步步危機,直接導演了哈文和孤拔兩人先勝後敗,而且是慘敗的局麵。人家策劃得這麽完美,而且按照薩科齊對程宇華的了解,估計對方現在就等自己前去挨宰呢。如果就這麽毫無準備的去試探,說不定自己還沒套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就被對方帶到了一個大坑裏麵去了,他可是對自己在上次雙方談判中的被動局麵。記憶猶新的。


    所以這次他寧可多等一段時間,做好準備工作之後再去與對方接觸,也不願意像三年前那樣,傻愣愣的跑過去被對方一頓忽悠了。


    這次巴黎政府的決策做得很快,薩科齊隻等了半天就拿到了回複,巴黎不僅沒有要他趾高氣昂的前去問罪,而是擺正了態度,要求他盡量和南寧達成交易,隻要給法國在越南留一個立足點就好,而且還說動英國政府。命令其駐南寧領事李約翰從旁協助。


    巴黎和倫敦做了什麽交易,薩科齊不感興趣,他現在感興趣的是英國會給予多大力度的幫助。


    南寧政府可不是好糊弄。特別是那個年輕人,根本就不像一個十幾歲的政治新人,他似乎跟他父親一樣,擁有著對世界局勢的強大掌控能力,他可以看透世界格局的叢叢迷霧,將其中相關的所有有用信息和條件都利用起來,為自己和自己的政府謀取利益。


    上次他就利用香港談判算計了荷蘭,導致荷蘭被蘭芳完全的逐出了加裏曼丹島,而且利用叛亂。逼迫自己簽下了充滿陷阱的條約。


    這次哈文在南圻的慘敗,讓法國在南寧政府麵前沒有任何籌碼。如果英國政府再不能提供有效的幫助,那麽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又是一次毫無勝算的談判和大踏步的讓步。


    還好在之後和李約翰的磋商當中,對方直接了當的告訴他,他會遵照倫敦的命令,竭力幫助他保住法國在越南的存在感。


    有了李約翰的保證,加上雙方商討好了應對方略,薩科齊和李約翰才一起來和程宇華交涉。


    程宇華領著趙恒、許言諍兩人剛出門,就看到了薩科齊和李約翰跟著丁生走了過來,距離門口已經隻有十米不到了。


    此時兩人正一邊走,一邊和丁生談笑風生,絲毫看不出他們有什麽焦慮心情。程宇華也不得不佩服他們的養氣功夫。局勢如此頹敗,他們還可以如此輕鬆的來拜訪,如果沒有很好的涵養,一般人是絕對做不到這樣舉重若輕的地步的。


    就在程宇華還在感歎的時候,薩科齊幾人已經看到他了,於是急忙幾步走上前來,等丁生見過禮後,薩科齊學著中國拜年的風俗,拱手向著程宇華幾人道賀了。


    “世子殿下,幾位大人,過年好,恭喜恭喜!!”


    兩個洋鬼子似洋亦中的拜年,讓程宇華等人忍俊不禁。


    程宇華順著臉上的笑容也拱手道:“嗬嗬,同喜同喜!!”


    一番禮節性的攀談之後,眾人隨著程宇華來到了會客廳,等侍女奉好茶之後,薩科齊歉意的說道:“殿下,不好意思,這兩天忙著工作,沒注意到你們王府今晚有宴會,貿然打擾,還請見諒。”


    程宇華聽後擺擺手,說道:“沒事,每年的這個宴會都是我父親主持,我在不在影響不大,等一會我們忙完了,你們可以隨我一起過去看看。”


    對於程宇華的邀請,薩科齊想去也去不了,會見之後他還要趕回去向巴黎匯報呢,根本沒有時間。


    李約翰就一樣了,他沒有薩科齊那麽大的壓力,會見結果晚些時候報給倫敦,也不會有多大問題。他雖然沒有參加過南寧一年一度的這個宴會,了解不多,但是他可是聽說了,每次宴會,南寧王室都會邀請他們的商界精英齊聚一堂。


    英國商業立國,在世界各地都有他們商人的身影。雖然隨著南寧工業化的進程加速,英國商品已經基本上在這裏失去了大部分市場,但還是有一些英國人在努力的試圖插一手牟利。隻是南寧商人對於英國商品失去了興趣,平時想見一下這些商界精英很是困難,現在有這麽好的交流機會,李約翰自然不想錯過。


    因此程宇華才剛說完,李約翰就興致勃勃的接口道:“世子殿下,真的嗎?那我待會可要好好的去討杯美酒喝喝,你們南寧的白酒真是沒話說的,跟我們的白蘭地一樣,都是珍品,王府珍藏的酒更是讓我期待啊!”


    “當然,今晚的宴會都是一般性的社交活動,你們當然可以參加,希望我們今晚的會見成功,這樣你就可以帶著一份好心情,去品嚐我們的美酒了。”


    南寧的白酒經過商界的包裝,在西方也受到了追捧,特別是幾個大品牌的白酒,更是大量出口到了歐洲,因此李約翰才會借著蹭酒的由頭,去參加宴會。


    對於李約翰去參加宴會的真實目的,程宇華自然一清二楚,不過他也不願意阻止,他相信商界的那些人的本事,在英國人將他們的商品賣到南寧的時候,會有更多的南寧商品賣到歐洲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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