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敬見此,知道自己已經輸了,隻好也收回了劍,回了蘇淨智一禮,鐵青著一張臉下了台。


    天意如此,他也無可奈何了,沒想到此番還是無法將玉麒麟帶回去,掌門想要複興清城派的宏願,隻怕無望了,他雖然恨,但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輸了,他也沒有什麽辦法了。


    蕭辰昊見何自敬沉著臉下了台,握著手中的茶杯,用略帶深意的眸光打量了他幾眼。


    何自敬也算是個習武大半輩子的人了,按道理說,他剛才不可能出現那種低級錯誤,竟然把自己的大穴暴露在敵人麵前,給敵人可乘之機。


    尹平見何自敬臉色十分難看的回到了位上,原本皺起的眉頭不禁皺的更深了,“師兄,你剛才為何……”


    何自敬擺了擺手,示意尹平不要再說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剛才突然就恍了一下神,手腕突然之間抬不起來,劍招便漏了半拍,給了蘇淨智可乘之機。


    尹平歎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劍,站起身道,“我去。”


    無論如何,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拿到玉麒麟,所以想盡辦法也要將玉麒麟帶回派中。


    誰知何自敬卻出手攔住了他,“那蘇淨智的劍法已臻化境,就連我都沒把握勝他,你若上去了,不過又是落敗,還讓人看我清城派的笑話,笑我清城派無人罷了。”


    尹平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但是他心知何自敬的話雖然說得難聽,卻是事實,他的劍法遠不如何自敬,既然何自敬都敗給了蘇淨智,他又怎麽可能贏呢?


    想了想,他隻好又坐下,十分懊惱地拍了下桌子,“唉,真是可惡。”


    本以為有師兄在,玉麒麟應該沒什麽問題了,卻沒想到,那玉劍公子的劍法卻名不虛傳,當真如此高超,看來真是他們輕敵了。


    司儀見此,忙不迭地上了台,“各位還有誰想上來一試的……若是沒有,那這玉麒麟就歸蘇公子所有了……”


    台下眾人麵麵相覷,卻無一人敢上台的,眾人心中都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跟蘇淨智完全就不是一個水平上的,隻怕上去還沒過上十招就得灰溜溜地下台來,既然如此,還是別丟這個臉了。


    蕭辰昊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坐在角落的白衣男子,他心中隱隱覺得,此人很不簡單,可是他來這裏卻又不像是為了來奪這幾件寶物,因為他從開始到現在沒有絲毫想要出手的意思。


    或許是蕭辰昊探究的目光過於強烈,那白衣男子便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雖然隔著麵紗,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蕭辰昊還是感覺到了那人的目光,沒有敵意,但是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不安。


    他心裏忽然很想弄清楚那個白衣男子到底是什麽來曆。


    在場的所有人,就隻有那個白衣男子,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那人並沒有做什麽,甚至除了他以外幾乎沒人注意到那人。


    那白衣男子似乎輕輕笑了一下,沒錯,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蕭辰昊能感覺到他輕笑了一下,隨後他站起身,轉身走出了大堂。


    這空檔,蘇淨智已經抱了玉麒麟下了台。


    “今天的賽程到底為止,現在時辰不早了,該是用午飯的時間了,請大家移步前往後園,我家莊主在園內設下了午宴,宴請眾位豪傑,下午將會組織大家去城中好玩的地方遊玩,明日一早,大會第二場正式開始。”


    司儀在台上說完這番話,眾人便都紛紛意猶未盡地湧出了大堂,朝後院而去,準備去吃午飯了。


    要說這位林莊主就是會做人,組織了這等大會不說,還提供住宿飯食,最最人道的是,竟然還帶大家去玩,這簡直就像是出來旅遊一般,暮天悠現在算是多少有些明白為何這位林莊主會在江湖上享有盛名,這麽多人來捧他的場了。


    京墨自從拿到了那幅畫,就一直沉浸在喜悅中無法自拔,要說他心裏唯一記掛的,那就是丁香兒了,除了這件事以外,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開滿了鮮花。


    暮天悠忍不住去拍了下他的頭,“走了,去吃飯了。”


    京墨這才飄飄然的起身,懷中仍然抱著那錦盒,口中念念有詞道,“你說我回去了要讓我爹賞我點什麽呢?”


    暮天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拉起蕭辰昊和張茂就要走,隻是她腿還沒踏出去,忽然便有一道身影來到了她的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原來竟然是白桂。


    還沒等她說話,白桂就單膝跪在了她的麵前,“姑娘,我想拜你為師,還請你收下我。”


    暮天悠啞然無語,忍不住扭頭看向了蕭辰昊,她原本以為這小子是對自己認輸一事反悔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是來拜師來了。


    “我不收徒,再說這種東西其實也很簡單,再說你的畫已經畫的很好了,不需要我教。”暮天悠一邊說著一邊彎腰去扶他起來。


    “你若不收下我,我就不起來了,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作畫方法,還有你今天所用的筆,是你自己發明的麽……請你一定要收下我……”


    暮天悠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她今天隻是想要幫京墨贏了那幅畫,卻沒想到還這般陰差陽錯地收了個徒弟,而且還是天下第一莊的徒弟。


    正在她準備答應下來的時候,卻沒想到蕭辰昊冷冷替她回了一聲,“不行。”說完,拉著她繞過了白桂。


    **


    何自敬並沒有去後園吃午飯,自從下了台後,他就直奔房間,回去收拾行李,準備走人。


    “師兄。”尹平見他滿臉陰雲,雖然知道說什麽都沒用,但是還是忍不住道,“這次的事,乃是天意,你也不用太過於自責了,唉,天要亡我清城派。”


    何自敬依舊不語,隻是顧著收拾自己的行李。他也十分想不通自己當時在台上為何會突然就晃了下神,但是事已至此,輸了就是輸了,那麽多人看著,他也沒有話說,如今既然拿不到玉麒麟,就趕緊收拾東西回去吧,免得在這裏丟人現眼的。


    正在此時,莫穀風方才回房,一回來,看見自家師傅在收拾東西,他有些傻眼了,連忙上前道,“師傅,您這是在幹什麽?”


    “看不到為師在收拾東西嗎?去叫你師妹趕緊回來把東西收拾好,咱們今天下午就出發回清城派。”


    “這怎麽可以?!”莫穀風一聽何自敬的話,驚呼出聲,蘇淨智昨晚才答應教他劍法,不過教了他才一招,現在就要走了,那他的劍法去哪裏學?


    昨夜本來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今日知道了他竟然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玉劍公子,而且親眼見他打敗了自家師傅,莫穀風高興都來不及,隻覺得自己運氣太好,上天終於舍得垂憐他了,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怎麽能就這樣輕易放過?


    “為什麽不可以?”何自敬見他反應這麽大,心中起了疑,眉頭也忍不住擰成了一塊,“穀風,你老實告訴為師,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了?”


    “沒有啊,”莫穀風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激烈,連忙否認道,“我哪有什麽事瞞著師傅您老人家。”


    “那就快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就走。”


    “可是師傅,林莊主說了今天下午還要組織咱們出去遊玩呢,況且明天不是還有比武嗎……我們難道不看完就這樣回去……”


    “放肆!”何自敬見他語氣中竟然是樂不思蜀,不想回去了,不禁怒了,“為師平日是怎麽教導你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好得不學,竟然學著人家貪圖享樂!”


    “我沒有!”見何自敬發火了,莫穀風不禁也覺得十分委屈,“徒兒隻是覺得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沒什麽要緊事,何必那麽急著回去……”


    “我沒你這個徒弟!你給我滾出去!”何自敬見他不僅不認錯,還要強行辯解,心中的怒氣不禁更甚,手指指著門外大聲吼道,“我不想看見你,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看著自家師傅氣得差點沒上手打他,莫穀風不禁也來了脾氣,“好,我滾!”


    師傅就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永遠都是這有被罵的份,他真的很不明白,既然如此,師傅還把他留在自己門下幹什麽。


    是了,師傅需要的隻是一個出氣筒,平時可以給他端茶遞水跑腿打雜,不生氣了還可以對他發火,拿他開刀,反正他是徒弟,師傅再怎麽罵他都可以,他若是敢頂一句嘴那就是欺師滅祖。


    心中越想越覺得鬱悶,他隻覺得自己真的不想再回清城派,也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


    莫穀風一肚子牢騷來到後園時,眾人早就已經開吃了,園內熱鬧不已,喝酒的,聊天的,埋頭吃飯的人到處都是,各個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他頓時覺得整個世界似乎隻有他一個人過得十分悲慘,每天都過著這種憋屈的日子,從來就沒人關心過他,沒人想過他心中是怎麽想的。


    正想著,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過頭一看,原來是蘇淨智,正遞過一杯酒,笑盈盈地看著他,“莫兄弟,誰又惹你生氣了?”


    莫穀風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憤然道,“還不是我師傅,今日明明是他技不如人輸給了蘇公子你,他心裏卻覺得當眾丟了人,所以十分不痛快,拿我開刀。”


    蘇淨智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眸光中染上了一層深意,他四下看了看,笑著湊到了莫穀風耳邊,輕聲道,“莫兄弟,我們旁邊說話去。”


    說完,他轉身便走,莫穀風不明白他的意思,隻好跟在他後麵。


    兩人離開了熱鬧的午宴現場,蘇淨智帶著他左拐右拐,來到了昨晚初次見麵的院內。


    如同昨夜一般,院內的紫薇花開得正盛,陽光普照下,花團錦簇,美不勝收,一走進來,便仿佛置身於花海,讓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暢快,似乎再多的煩惱憤怒都能瞬間消散了。


    莫穀風不解他帶自己來這裏幹什麽。


    蘇淨智笑而不語走到屋內,拿了兩把劍出來,將其中一把遞給了他,“昨晚隻教了你第一招,今日教你第二招流星趕月,也就是今日在台上我用來打敗你師傅的那招。”


    “好啊!”莫穀風一聽這話,眼睛瞬間便亮了起來,但是沒過幾秒,眼神又立刻黯淡了下去,“可是我師傅說今天下午就要走了,所以我,恐怕是沒辦法和蘇大俠你學習劍法了。”


    “今天下午就走,為何這麽著急?”蘇淨智吃了一驚。


    “我也不知道,所以剛才還為這事和師傅吵起來了,可是師傅他鐵了心要走,我也留不住他。”說著,他將蘇淨智伸出的手推了回去,“穀風多謝蘇大俠的一番厚愛了,隻可惜我沒有這個命。”


    蘇淨智聽他這麽說,眸光閃了閃,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好了,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我教你那招流星趕月吧。”


    莫穀風聽他還要教自己,一想也覺得不學白不學,遂接過他手中的劍,拔出來,跟著他一招一式的學了起來。


    “左腿微彎,右手手肘打直用力,將劍刺出去……不對,不是這樣,你要這樣刺出去……”蘇淨智十分耐心地幫他糾正了許久的動作,最後終於有些忍不住道,“莫兄弟,你師傅平日是怎麽教你劍法的?你的底子雖然頗好,但是基本動作卻都不得要領,就連這用劍去刺的方式都不對……”


    莫穀風一聽他這話,不禁泄了氣,一把扔了劍,坐到紫薇花下的石桌旁生氣道,“他怎麽教我的?他根本就沒教過我什麽……我入派也已有幾年了,他卻連一套雨打飛花劍都還沒教完我……他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徒弟,隻是裝裝樣子敷衍我罷了……”


    蘇淨智聽著他這番話,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禁走到他麵前道,“雨打飛花劍,那不是清城派的入門劍法嗎?”


    “是啊,可是師傅他就連入門劍法都不肯好好教我,更別說其他的劍法了。”說著,莫穀風想起自己一片黑暗的前途,不禁更加垂頭喪氣了。


    “你練來看看,我幫你瞧瞧你可是哪裏練錯了不得要領。”蘇淨智說著,將手中的劍遞給了他。


    沒錯,雨打飛花劍是清城派的入門劍法,卻也是清城派的代表劍法之一,何自敬今日和他比試時,用得就是一套雨打飛花劍,這套劍招雖然看起來簡單,但實則變化無窮,若是能從中悟出其規律,則可以演變出無數種招式來,要想破解招式就更加難了。


    “第一招,九品蓮台,第二招,幻眼雲湮,第三招,乾坤一轉……”莫穀風一邊說著,一邊把何自敬教給他的劍法一招一式練給蘇淨智看,卻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更沒想起來,蘇淨智不過才教了他兩招劍法。


    蘇淨智十分認真地看著他將雨打飛花劍練了一遍,在腦海中將那劍法牢牢記住了。


    “師傅就隻教了我前二十招,後麵還有六招,他說我現在的水平練不了,所以就讓我先練好前二十招。”說起這件事,莫穀風心裏忍不住又是一陣失落。


    見他臉色不太好,蘇淨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莫兄弟,你以後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練下去,有朝一日,一定能成一代大俠的……”


    “真的嗎?”聽到他的鼓勵,莫穀風的眼中總算是又出現了一點光亮。


    “當然了,你還這麽年輕,況且又有天賦,隻要有人在一旁指導,自己再多多練習,日後必定是人中龍鳳。”


    “可是誰指導我呢?我師傅他又不肯。”


    “不管怎樣,你去求你師傅在這裏多住幾天,好讓我把這套劍法傳授給你了,然後你才能回去慢慢自己練習。”


    “嗯。”蘇淨智的一席話,更加堅定了莫穀風的信念,“蘇大俠,你對我真好,我都不知道怎麽感激了。”


    “何必說這麽客氣的話,咱們習武之人,都是惺惺相惜,看到你這麽好的苗子卻無人指導,我心裏也頗為遺憾,所以才會想要教你的……你在這裏也耽誤挺久的了,還是早點回去吧,不然你師傅找不到你該擔心了。”


    “他巴不得我早點消失,又怎麽會擔心我呢。”想起何自敬剛才罵自己的一番話,莫穀風心裏忍不住又覺得十分不滿,相處了那麽多年的師傅,竟然還沒有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對自己好,這是何等的可笑。


    “怎麽會呢,他是你師傅,就算有時候罵你,肯定也是說的氣話,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記住,別和他說我教你劍法的事,不然被他知道了,我就不能教你了。”


    “我知道的,蘇少俠你放心吧。”莫穀風感激地看著他點了點頭,隻覺得蘇淨智不僅武功高強,人還沒有一點架子,對人也特別溫柔。


    目送莫穀風離開後,林海聖才從屋內出來,一朵紫薇花悠悠從空中飄到了他的腳邊。


    “剛才那套劍法,都記下了吧。”


    “回少爺,記下了。”


    “那麽事不宜遲,今晚就動手吧。”說著,林海聖嘴角微揚,毫不留情地一腳踩上了腳邊的紫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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