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達的雙眼同樣為火焰映紅,在他眼中,紅蓮劍聖化作一尊高大威猛的火神,燃燒著亙古不絕的紅蓮之火。


    這當然不是真正的實體變化,而是氣勢幻化,就如他通過天龍八部功幻化成阿修羅、迦樓羅那樣,並非真正的變成了另一種生物。


    但到了先天層次,內外天地交匯,借勢而生的力量卻是真實不虛的,外勢如宋千帆的山城江海之勢,內勢則是自身功法意境幻化。


    潘達知道紅蓮劍聖的武功是什麽,前世就有玩家拜入紅蓮劍廬。


    紅蓮劍聖從弱小到強大,學過數十種武功,但在晉升先天後,他將所有武功融會貫通,自創一門《紅蓮劍經》,與隱湖的《白蓮劍典》、武當的《太極劍訣》齊名,是此世最強的三門劍道武功,遠勝同為神功絕學的奕劍術。


    當然,真正決定一切的不是武功,是人,就像洪武劍聖,自始自終練的是《大洪武經》下卷的三流劍法,照樣成就先天。


    潘達不再多想,敵強我弱,理當先攻。


    這裏是西湖,他看了看右手的修羅刀,左手往背後一伸,拔出了千帆刀,雖然從沒用千帆刀戰鬥過,但20級鐵匠技能代表著他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武器大師,刀一入手就了如指掌,不存在生疏的問題。


    雙刀一振。


    雲共千帆舞,浪濤萬裏沙。


    狂風怒號,大浪滔天,右手修羅刀施展狂風刀法,左手千帆刀施展破浪刀法,更激發千帆刀的水係特性,西湖之中竟然出現了海嘯颶風的恐怖浪潮。


    他練有眾多一流刀法,但一直以來,那些刀法都是作為擺設,隻為修羅刀提供同級加成,自學會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真正使用狂風刀和破浪刀,但通過係統強化的刀法,絲毫不顯生疏。


    巨浪翻天,讓西湖的遊人目瞪口呆,離戰場最近的獸王莊眾人駭然色變,這就是先天級的威勢?


    東伯一把抓住少女,急叫道:“快逃!”此時再想劃船是不可能了,他直接帶著少女跳進西湖,拚勁全力向遠離戰場的方向遊去。


    其他獸王莊弟子紛紛跟上,有不會遊泳的嚇得臉都白了,即便在畫舫上拆一塊木頭抱著,在這樣的巨浪之下也會淹死。


    紅蓮劍聖好整以暇的轉頭看了一眼,左手一甩袍袖,不會遊泳的獸王莊弟子頓時被推出幾十米,避開了浪潮最猛烈的區域。


    轟!


    浪頭鋪天蓋地罩向紅蓮劍聖,水能滅火,這是他選擇千帆刀的原因,雖然潘達心裏清楚,他的水肯定滅不了紅蓮劍聖的火。


    水能滅火不假,但杯水車薪,何況紅蓮劍聖的火勢遠遠不止一車燃燒的柴草,是紅蓮之火。


    火勢猛的一揚,紅蓮劍劈開巨浪,無論潘達的刀法有多少招式變化,都來不及變招,雙刀與紅蓮劍直接斬擊在一起。


    轟!


    一道更高的水柱衝天而起,並非潘達用千帆刀、破浪刀法斬出,而是兩人真氣衝撞爆發導致。


    嗖,潘達直接被斬飛出去,在水麵飆飛十幾米,一個翻身站穩,感受著雙手餘震,不由哼了一聲,腳下一點,再次到了紅蓮劍聖身前,仍然是雙刀連斬,但不再徒勞的激發水係力量。


    左手井中八法最後一式“方圓”,方圓便是陰陽,陰陽應象而變,玄之又玄;右手卻斬出霸道無雙的霸刀四十九式。


    他現在每一門一流刀法都有121%加成,威力不亞神功絕學,刀上蘊含的真氣也是來自神功絕學,相輔相成,威猛絕倫。


    但紅蓮劍聖仍然隻是一劍就將潘達斬飛出去。


    紅蓮劍聖皺眉道:“你的刀法看似圓滿,但總覺得有些斧鑿之氣,嗯,也對,聽說你練武還不滿兩年,沒能圓融一體也是正常,但這兩刀顯然不是你最強實力,還不如你剛才抓箭的那一刻,快拿真本事出來。”


    潘達站在十幾米外的水麵上,默默將千帆刀插回背後,拔出了青冥劍,紅蓮劍他是不會用的,在紅蓮劍聖麵前用紅蓮劍,那是關公麵前耍大刀。


    真氣灌注,青冥劍上雷聲隱隱、電光閃爍,但潘達並沒有劈出雷電,用這招對付紅蓮劍聖,便如撓癢癢一般,除非恰逢雷雨,借得真正的天雷。


    他展開奕劍術,以人奕劍,以劍奕敵,劍光縱橫,將紅蓮劍聖圈入棋局。


    湖上對弈,這本是一件雅事,但紅蓮劍聖雖然白衣赤足,極具氣質,卻根本不是清雅之士,而是一個武夫,對琴棋書畫完全無愛,滿臉不爽的一劍斬出,便要砍翻棋盤。


    奕劍術貴在料敵機先,棋局設伏,潘達早已料到紅蓮劍聖反應,棋路一變,劍招刺向紅蓮劍聖手腕,右手修羅刀激發出殺意飛刀,幹擾紅蓮劍聖精神。


    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殺意飛刀如同清風撲麵,奕劍之術如同螳臂當車,紅蓮劍聖一劍斬來,大勢壓製,什麽料敵機先、什麽棋局設伏,全部破除。


    梅莊。


    在西湖第一次巨浪滔天時,風二中就已驚覺,帶著妻子躍上屋頂,童化金、綠竹翁、琴棋書畫等人紛紛跟上,遠眺觀戰。


    風二中臉色微變,設想自己用獨孤九劍又如何,但即便是無招勝有招的獨孤九劍,格局仍然是“招”,在“勢”的威壓下似乎毫無反抗之力,紅蓮劍聖肯定是有破綻的,但發現破綻又能怎麽樣?


    不過他並未對獨孤九劍失去信心,等他到了紅蓮劍聖的層次,抹平了勢的差距,便又能回到無招破有招的格局上來,或者就像風太師叔說的那樣,到時將獨孤九劍由“無招勝有招”升華為“無勢勝有勢”、“無意勝有意”!


    任蘑菇咬牙切齒,恨不得紅蓮劍聖立刻將潘達剁死,但紅蓮劍聖並沒有追擊。


    潘達收起青冥劍,終於隻剩單刀,果然還是要回到最熟悉的路子上來。


    他體內的十陽真氣始終運轉不息,心中默念了一聲日,真言震蕩,雖然單手沒有結印,但不動明王印已在體內生成,結合十陽真氣,雙目之中出現日輪,驅散了倒映的火光,擴張為一*日。


    龍象般若功的力量全麵展現,大日之中金光閃爍,如同金身佛像,又瞬間轉化為青黑色的阿修羅,羅睺阿修羅王。


    所有觀戰者不約而同的產生錯覺,天空似乎暗下來了。


    月牙天衝。


    日月合一。


    黑日降臨。


    融十陽神功、真言手印、龍象般若、天龍八部四門佛家神功於一體,潘達斬出他目前能達到的最強一刀。


    黑日仿佛能吞滅一切,西湖的湖水、紅蓮的火焰都被吞噬,向紅蓮劍聖轟殺過去。


    “這還差不多。”


    紅蓮劍聖露出笑容,不再是隨便一劍斬出,紅蓮劍在空中畫了一個圓,竟然和潘達一樣,出現了一*日,但並非金黃,而是火紅赤日。


    赤日之中,紅蓮綻放,爆發出無數劍光,萬劍穿心,向黑日刺去。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卻沒讓西湖激起水柱,但所有的觀戰者駭然發覺,潘達和紅蓮劍聖呈刀劍交擊之勢,半懸在空中,腳下已經不是湖麵,以他們為中心,周圍大片湖水竟然消失了,露出幹涸的湖底!


    連湖底都被烤幹了!


    “這……”


    任蘑菇目瞪口呆,第一次覺得可能永遠報不了仇了。


    風二中滿臉激動,自從收到華山派的開除通知書,他練武的勁頭就淡了,隻想和妻子長相廝守,但這一刻,他再次生出強烈的練武之心,先天,他也要成先天!


    刀劍交擊隻是一瞬,兩人同時向後彈飛。


    四麵八方的湖水立刻向中間的窟窿湧來,一下填平,激起無數浪花,魚兒飛起。


    “再來!”


    紅蓮劍聖招了招手,潘達若不來,他可要主動殺過去了。


    “好!”


    潘達瞬間衝了過去,又是黑日與赤日的交擊!


    轟!轟!


    潘達丹田之中,真氣開始消耗。


    先天戰鬥,總是先消耗內天地能提取的天地元氣,但每一輪黑日,都一次性消耗他三甲子功力,加上之前試探攻擊的消耗,到第三*日時,內天地的元氣便已經不足,開始消耗丹田本身的真氣。


    轟!轟!


    五輪過後,潘達的丹田內力值已經不足三甲子,他立刻開始調用邪帝舍利儲備的元精。


    自得到邪帝舍利以來,他每晚睡前灌入三甲子功力,雖然在轉化過程中損耗了百分之九十,但也積存了相當於60甲子功力的元精。


    精純的元精湧入丹田,迅速補滿九甲子,但就在補充的過程中,一個邪靈潛入潘達心中,就要蒙蔽他的意識。


    “縛!”


    真言震蕩,內縛印瞬間出現在體內,鎖住邪念。


    潘達心中冷笑,早等著你了!


    外縛印捆縛外敵心靈,內縛印捆縛內敵心靈,所謂內敵,便是修煉內功尤其是某些玄功*時產生的各種雜念甚至魔念,所以內縛印其實是防止走火入魔的。


    邪帝舍利的邪靈雖然不是潘達本身的魔念,但既然出現在他心內,就一體擒拿。


    邪靈厲聲尖叫,卻已經被內縛印鎮住,潘達不再出刀,十陽真氣在體內顯化一*日,至陽之氣垂照邪靈,一道道黑氣從邪帝舍利中散逸出來,被大日蒸發消融。


    “咦?”


    紅蓮劍聖正等著潘達第六輪黑日,卻發現潘達忽然不動,便要主動攻過去,又心有所感,收劍歸鞘,負手而立。


    潘達始終在分神戒備紅蓮劍聖,做好了緊急升級的準備,至此不由鬆了一口氣,他沒看錯紅蓮劍聖!


    不,是前世遊戲中關於紅蓮劍聖性格方麵的資料沒錯!


    若今天對戰的不是紅蓮,而是無相、清虛,他是絕對不會調用邪帝舍利內的元精,寧願當場消耗經驗值升級,從而調動更多天地元氣來戰鬥。


    相比無相等人,紅蓮劍聖確實不算敵人,至少不是不死不休的敵人,最起碼,紅蓮劍聖沒有動用內天地的真正力量,隻是單純用功力與他對拚。


    先天一重隻是生成內天地,先天四重、先天七重在完善內天地的同時,會得到更強大的力量,足以碾壓他的力量。


    但紅蓮劍聖並未使用。


    正是因此,潘達起了借機消除隱患的心思。


    邪帝舍利的靈性具備初步意識,超越了利器,相當於寶兵,對應的是武道第三級,正常來說僅憑先天境界是不足以鎮壓的。但邪帝舍利之所以沒有突破世界等級限製,化龍飛去,而是留存在小九州,便是因為這件寶物有著限製,舍利邪靈發揮不出應有的力量。


    “不!我是……”


    一個模糊的聲音在潘達心中響起,但潘達可不管你到底是什麽東西、什麽來曆。


    “既然到了我手裏,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趴著!”


    “不!你會後悔的!”


    轟!


    邪靈意識終於崩潰,潘達念頭一動,一顆臨時魔種生成,落入邪帝舍利之內,接收邪靈意識崩散的記憶碎片。


    真正的魔種在紅日法王心中,臨時魔種無法長存,但隻要留在自己體內,他隨時可以用道心種魔*補充臨時魔種,維持存在。


    邪極宗……


    一道信息從魔種傳入潘達心中,不是小九州已經消亡的邪極宗,而是真正的源頭,遠古時期與小九州連接的某個大世界的邪極宗。


    他搖了搖頭,大九州並無邪極宗,沒什麽好擔心的,就算真有邪極宗,他也不會畏懼。


    他盡情的接收著殘存信息中有用的部分,那是邪靈自遠古時期留下的記憶,除了關於源頭邪極宗的記憶,更有小九州邪極宗曆代宗主的記憶,那些宗主竟然大部分被舍利邪靈控製了!


    但在此世萬年,邪帝舍利曾經破碎多次,雖然總能複原,卻導致記憶斷斷續續、零零散散。


    饒是如此,也大有價值,潘達的本能靈識吸取到各種養分,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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