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名天心山,高聳入雲,山頂有一天池,托起一座湖泊。


    湖名鏡月湖,湖水清澈見底,平靜無波,在湖底銀沙的映襯下,宛如一麵巨大的銀鏡。


    湖心有島,島上有水榭亭台、瓊樓玉宇。


    芮采珊等女弟子帶著潘達淩波踏水,一路介紹說笑:“這湖到晚上才好看呢……”


    前麵有一個美貌女子,相貌二十左右,但氣質明顯成熟,見她們過來,含笑問道:“采珊,你們不是剛下山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蘇瀚他們呢?這位是?”


    “蘇師叔,這是潘達潘師弟,他來入門了。”


    蘇師叔眼睛一亮,對潘達含笑點頭,正要說話,芮采珊等人卻對她有些防備,拉著潘達快速溜走,直到走遠,才低聲道:“蘇師叔其實不是本門的,是梁國的長公主,嫁給了本門外事長老陳紀,常攛掇我們去和皇室子女遊玩,其實人家不願意的。”


    潘達嗬嗬,他上山之時分明聽到她們歡聲笑語,哪有不願意的?


    其實這也正常,並不是所有的真傳弟子都有登頂武道巔峰的決心和毅力,大部分真傳弟子到了二十左右,看自己能不能上人榜、能排多少名,就基本明白未來的上限了。上限不高的人固然不會放棄練武,但也開始有別的心思,比如嫁個如意郎君。


    皇室雖說被打壓,但再怎麽說,皇室也是三十四家頂級勢力之一,若能嫁給皇子,或者世家嫡子,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當然,若是能嫁給有望法身的絕世天才。那就更完美了。


    現在她們拉著他趕緊從蘇師叔身邊溜走,無非是怕蘇菲給他介紹公主。


    “前麵是丹房……左邊是鑄劍堂,哦。潘師弟你刀劍雙持,本門鑄劍堂也不是隻鑄劍的……遠處那棟樓。是本門藏經閣……那邊是關禁閉的小黑屋……鏡月廳到了,潘師弟你在外麵稍等。”


    芮采珊留下其他女弟子陪潘達,自己上前和守衛說了兩句,守衛的目光早就落在潘達身上了,聞言給了潘達一個微笑,放芮采珊入內。


    片刻之後,芮采珊出來,低聲對潘達道:“潘師弟。可以進去了,宗主在裏麵等你,不要冒犯。對了,你是新飛升來的,或許不清楚,本門宗主姓衛,真名我也不知道,是天榜排名十七的法身強者,本門都稱宗主,外麵敬稱衛元君。”


    女子成仙可稱元君。在武林中人眼中,法身便是陸地神仙了。


    “謝過芮師姐,謝過諸位師姐、師妹。”


    潘達微笑致謝。其實根本用不著她介紹,他對每一個法身強者都很了解。


    走進鏡月廳,明明是白天,裏麵竟然有清澄的月光,潘達也不以為怪,放眼看去,隻有一個年輕美貌的道姑。


    年輕當然是假,衛元君是個兩百多歲的老婆婆,但武功到了先天級就能延緩衰老。配合駐顏之術,可以永葆青春。更何況法身強者。


    隻不過有的法身強者對外貌無所謂,比如天龍寺的大正。外表就是個白眉老僧,但大多數女性強者,都把容貌保持在最美麗的狀態。


    至於道袍,天心閣總體來說是俗家門派,但武學體係和道家略有淵源,練武到後期,常常翻閱道經,尋找靈感,時間長了潛移默化,便穿上了道袍。


    潘達在打量衛元君,衛元君也在審視潘達,她的眼神青如蒼穹,隱有天道渺然的空靈。


    “弟子潘達拜見宗主。”


    潘達大禮參拜,沒有絲毫勉強之處,既然要入門,拜掌門是應當的,雙手奉上入門信物白玉貝殼。


    “起來吧。”


    潘達站起身來,發現白玉貝殼已被衛元君拿去,卻完全沒有感應到衛元君怎麽拿的。


    衛元君把玩著白玉貝殼,問道:“潘達,以你才具,正道十二派除了青衣庵都可去得,為何選擇本門?”


    潘達老老實實回答:“弟子飛升大九州,對正道十二派談不上了解,除了青衣庵去不得,也不願做和尚、道士,剩下九家,弟子確實有自信都可去得,但弟子看重一個緣字,既然晏師姐找上我,便是我與天心閣有緣了。”


    “談不上了解,那你還知道本門的天心鏡月?”


    潘達從容道:“見到晏師姐時,已是弟子飛升第二日,這一天時間,弟子向別人問了大九州主要勢力的基本情況,天心閣的天心鏡月頗為有名,廣為人知。”


    “身正道直君子劍,唉,你這小孩有點不老實啊。”


    呃,小孩?潘達微囧,被一個年輕道姑稱小孩,好吧,這年輕道姑其實是兩百歲的老婆婆。


    不過衛元君怎麽知道他不老實?是天心鏡月還是……


    潘達瞬間明悟,若是*玄功沒有滿級,他的表層思想逃不過法身強者的感知,但既然*滿級了,衛元君的天心鏡月應該很難識破他了,除非動用法身力量。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天龍寺的探路僧回來了!


    天龍寺已經得到了他的情報,知道他是大魔頭、佛敵、魔佛、邪王、魔尊、熊貓……呃,熊貓跟這些魔道稱號放一起,反差很大啊。


    正道十二派守望互助,估計大正將小九州的情報、將他的情報共享給其他正派了。


    不過衛元君稱他小孩,而不是小魔頭,看來天龍寺調查到的情報並不都是負麵評價,誰給他說好話了?


    “昨天,本門例行長老會議上做過討論,關於收不收你入門,頗有幾位長老表示疑慮,你這小孩殺戮過甚。”


    潘達心裏狂呼,在小九州殺人是有經驗值的啊!你看我到了大九州,沒經驗的人我都不殺,隻廢丹田,多仁慈啊,像我這樣的好人,憑什麽不能叫君子劍?


    “好在你殺的都是敵人,至少也算有理由了,殺敵非罪,本門天心劍勢就有一式天意劍絕,走殺伐之道。”


    潘達對天心劍勢沒興趣,這固然是一門很強的法身級劍法,但最終式天仁劍極回歸仁道,不合他的性子。


    而且就像天龍寺的如來神掌有殘缺一樣,天心閣的天心劍勢缺了一式天愁劍亂,這是最終式天仁劍極之前的鋪墊,少了這一式,很難過渡到天仁劍極。


    既練不到最高境界,練得成也不合性子,潘達當然不想練。


    光看名字,就知道天心劍勢是天心閣的核心武功,除了天心劍勢有殘缺,天心閣的其他法身武功倒是完整,比如心劍神訣、天心鏡月、天刀九問。


    在天心劍勢和心劍神訣之間,大多數天心閣高手選擇完整的心劍神訣,但眼前的衛元君練的卻是天心劍勢。


    這兩種劍法的區別,是天心和己心的區別。


    “你雖殺戮過甚,但終結了隱湖三千年之錯誤,為河洛界開啟新的道路,與世有功、與人有德,雖殺戮一時,自有功德在後,瑕不掩瑜,所以我同意你入門。”


    潘達知道她說的功德不是虛話,為世界開路是真有功德的,但除非他修煉功德類的功法,否則沒辦法提取,隻能死後得到一些好處,比如轉世後的起步點。


    但潘達對轉世完全沒興趣,一旦死了,轉世後的他就不是他了。


    衛元君輕輕撫過白玉貝殼,光芒一閃即逝,手指輕彈,貝殼落入潘達手中,這便是他在天心閣的身份信物了,裏麵包含了他在天心閣的權限,比如藏經樓可以上到哪一層,但看到白玉貝殼上出現的半月印記,他不由一愣,怎麽不是月牙?


    天心閣真傳弟子的標記是月牙,半月已經不是弟子,而是執事了,類似天龍寺執事僧,算中層幹部了。


    衛元君道:“潘達,你非是自幼入門,本身已有法相級,不好給你安排師承,便記名在我座下吧。你可去藏經樓觀悟一門法身級武功,不過我大多數時間在閉關,你平時可向傳功長老景嵐請教,她也是我名下弟子,或是積累疑問等我出關。”


    “是,弟子拜見師父。”


    穿越第四年,將近三周年,潘達終於有了一個師父,卻是個常年閉關的,真是欲哭無淚。


    “好了,你退下吧,對了,本門不禁嫁娶,以你之天資,怕是有不少女弟子傾慕,男女之事我不多管,但你不能始亂終棄。”


    潘達笑道:“弟子一心武道,雖也有遐思,但求的是道侶,請師父放心。”


    潘達走出鏡月廳,芮采珊等女弟子還在等著,立刻圍上,嘰嘰喳喳:“潘師弟,宗主給你安排了哪位師父?”


    潘達摩挲著貝殼,露出白生生的牙齒,笑道:“不是師弟,是師叔,我被宗主收為弟子了。”


    “啊?”


    芮采珊等人麵麵相覷,才十八歲的潘師弟一下子變成小師叔了,這可怎麽辦?也有心思靈活的,嬌聲道:“小師叔就小師叔,咱們武林中人,輩分不是問題。”


    潘達嗬嗬,輩分當然不是問題,但你們的實力是問題啊,太弱了。


    潘達正準備前往藏經樓,邊上走來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劍士,拱手問道:“請問是潘師弟嗎?”


    “不,是潘師叔。”芮采珊等人搶著叫道。


    女劍士道:“那就師叔吧,在下戚明月,奉命前往河洛界曆練、傳道,還請師叔一晤,指點河洛界相關事宜。”


    潘達一愣,是天心閣的未來法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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