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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樂兒在列車長的休息室裏,睡了幾個小時,火車到了廣州。列車長打開休息室,他才醒來。


    “小夥子,到地方了,該下車了。”


    “多謝大姐。”沙樂兒裝出鄉下小子憨厚的樣子感謝讓他有地方睡覺的車長,“多謝多謝。”


    “小夥子,你真的有蛇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沙樂兒一臉的誠實樣子,堅決否認。


    “你這小夥子真不老實啊,下車吧,我不是警察,隻要列車安全,不會管你的。”


    沙樂兒又是一臉誠實而憨厚的笑容。閱人無數的有著銳利的洞悉人劣根『性』的列車長弄糊塗了,難道他真的是被冤枉的,真是沒有蛇帶在身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到站了下車了,她還管這麽多幹麽?


    沙樂兒比剛猛子還先下車。剛猛子扛著兩個人的行李,從車上擠下來,滿臉的汗水。陶高龍也下了,冷著臉,沒有打招呼,走向出站口。另外兩人隻淡淡地打了個招呼,也走了,隻有陶亮走下車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樂兒,你小子有膽量,在警察麵前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死不說真話,佩服,以後再聚。”


    “麽子膽量?。”沙樂兒謙虛地笑著,“不過,到是當了回列車長,睡了回不花錢的臥鋪,嘿嘿,比你們舒服多了,這還得感謝陶高龍那狗屎。”


    “看把你小子美的……再見。”陶高也不喜歡陶高龍,但是,終究姓的是一個“陶”字,不想得罪他,也不想評議他。


    “呃……亮子,能不能帶我們去找強哥?我們不識路。”


    “呃……這個……我們不是一條線……不過……走吧,我送你們去。”


    陶亮帶他們兩人出了廣州站,映進眼睛的是一片高樓大廈的海洋。


    “天啦,這麽多樓,這麽多車,這麽多人……往哪走?”


    剛猛子驚歎,但他的眼睛馬上被漂亮的女人吸引住了。沙樂兒也被震撼得有些傻了,看了好一會兒,沒有挪窩兒,心想掉進城中,還不『迷』路死啊?直到陶亮喊了一聲,他們才想起要坐車去番禺鍾村。強哥的工地就在那裏。


    小半天後,他們到了鍾村。現在的鍾村是廣州市新火車站,繁華無比,那時,這一帶不怎麽樣,從大石到鍾村還是山林,鍾村也隻是一個很小很破的鎮。鍾村外麵,看起來有些高樓,進了裏麵卻大部分是低矮的民屋,街道裏的鋪麵也在低矮的房子裏。包工頭強哥的工地在外麵的公路邊,自己在街道上租住一套老式民屋。


    三人正穿過一條小巷,纏在沙樂兒手臂上的小金突然動了。哧溜一聲,衝出了袖口,然後,如飛一樣,向一幢小洋樓的二樓衝去。沙樂兒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看見二樓的陽台上麵,有個老頭一邊給一隻畫眉喂食,一邊逗弄著畫眉。


    “啊――蛇――”


    老頭驚呼一聲。這一聲,將走在前麵的陶亮與剛猛也驚動,一齊抬起頭來。小金已經衝到鳥籠邊,正向老頭發威。


    小蛇尾巴纏在鳥籠上,向老頭噝噝地吐著紅信,老頭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看老頭摔地上了,小金衝進了竹籠――小金身兒小,很寬鬆地從籠子的柵欄衝進去了,畫眉哀叫一聲,被小金一口咬住腦袋,接著往下吞。小鳥的身體可比它的身體大多了,沙樂兒看過別的蛇吞食,吞大的東西還是比較困難的,隻能慢慢地往下咽。畫眉不算大,但與小金的嘴巴比,大得多了,小金能吃得下嗎?


    這膽大包天的小蛇啊,小強盜啊,敢從人的手裏奪食,這禍……惹大了。


    沙樂兒心兒狂跳,但又不敢說話。二樓的屋裏麵的人聽見了老頭的驚叫聲,一個中年人開門快步走了出來。


    “老爹,怎麽了?”


    “蛇……蛇……”


    老頭手指指著鳥籠,嚇得舌頭都大了。中年人一看鳥籠,嚇得大叫一聲,差點也摔倒。看到小蛇還在吞食畫眉,趕緊扶起老頭兒,退進屋裏。


    “打蛇……快來打蛇!”


    進了屋,關了門,中年人才敢大喊起來,好幾個人湧到了窗前,看著小蛇吞吃畫眉,但沒有一個人敢開門出來。這樣公然在人前獵食的蛇,還沒有人見過。


    樓下,很多人過來圍觀,指指點點。沙樂兒與剛猛子三人也紮進了人群中,裝模作樣地與大家一起觀賞蛇吃鳥。


    “這蛇太大膽了,要是進了屋,還得了啊?”


    一個老頭擔心地說。


    “是啊,不過,好漂亮的小蛇喔。”


    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說。


    “這種蛇還真是少見呢,頭上還有個小金冠,皇冠似的……什麽蛇啊?”


    一個壯實的男小夥說。


    沙樂兒沒有聽大家的議論聲,隻是擔心地看著小金。這該死的小蛇怎麽能這樣,公然地獵畫眉作為食物呢?要是被人抓住或打死了怎麽辦?剛猛子張著大嘴巴,驚異小蛇的強悍,陶亮與旁觀者一樣笑著。


    小蛇吃畫眉的速度很快。它的嘴的頜骨特別有力,一張一合,畫眉的骨頭就斷了,不幾下,就被蛇頜骨壓成了肉餅,變細變長了,然後,往下蠕動,肚子上脹著一個大包。


    四五分鍾後,小蛇想出籠子,但肚子裏有鳥兒,脹包的地方過不了柵欄,被卡住了。沙樂兒大急,這怎麽得了,如果那幾個人趁這個機會打死它……果然,如他所想。


    “它被卡住了,打死它!”


    屋裏麵的人覺得機會來了,有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手拿一條一米多長的棍子開門出來。小金顯然感覺到了危險,凶狠地朝那小夥子嘶叫了一聲,嚇得小青年立即退回屋裏。然後,小蛇回頭凶狠地咬住柵欄,卡吧一聲,竟然將柵欄咬斷了。


    “啊――”


    人群中發出驚呼聲。蛇竟然可以咬斷鳥籠的竹柵欄,也太誇張了吧?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變態恐怖的蛇。沙樂兒也是一驚,心想小金該不會把自己的牙齒咬壞吧。不過,他也鬆了口氣,小金逃出來了,不然一直這樣卡著,那麽如何是好?


    咬斷了柵欄,小蛇再一擠,身體就出來了,然後,順著牆壁往下哧溜。


    “快跑,蛇兒下來了。”


    有人大叫,人群哄然散開,走得飛快。沙樂兒與剛猛子也隨著人群走了幾步,小金飛快地追上他們,一哧溜,進了沙樂兒掛在腰間的竹筒裏。


    它要在竹筒裏安靜地消化食物。


    “天哪,樂兒,你的小金是麽子蛇啊,那麽凶狠。”陶亮終於見識到了小蛇的厲害,“要是它咬人,隻怕天下大『亂』了。”


    “它不咬人的。”沙樂兒說得很堅定。


    “那可不一定,要是有一天它發起瘋來,可是要人命的。”


    陶亮心中有些顫栗。


    “我養它八年了,小雞都沒有咬過一隻,別說人了。”小蛇是咬死過一隻雞的,不過有時候是不能說真話的。


    “那它今天為麽子去吃別人的小鳥?”


    “它不吃別的東西,隻吃小鳥。”


    沙樂兒有些無奈地說。


    “蛇不是吃老鼠與青蛙嗎?你這小蛇不同?在家的時候,你天天捉小鳥喂它?”


    “哪裏要我捉,它自己會上樹捉鳥。”


    “天啦,你這養的不是小蛇,是妖蛇。”陶亮搖了搖頭,“你得看好了,它可是惹禍的太歲,明天隻怕還會去吃別人鳥籠中的鳥。”


    確實很頭痛。在鄉下,沒有人喂鳥,自然不會有這樣的事,可是這城裏,喂鳥的老頭多了。如果它天天獵食這些喂養的小鳥,還不『亂』了套?到時候隻怕警察都要出來追捕這獵鳥小蛇了。


    “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不然,那家人來要我賠小鳥,就慘了。”


    “這還要你說?”陶亮瞪了他一眼,“你賠得起嗎?這些老頭養的鳥可珍貴了,幾千上萬一隻,不過,還真解氣,這些城裏人,最喜歡欺侮我們鄉下人了,小蛇給我們報仇了。”


    陶亮是講義氣的人,同時對城裏人有些仇視。


    “不一個小畫眉麽,哪有這麽貴的?”


    一路說著,很快就到了強哥的家門口了。陶亮告辭走了,沙樂兒說等站穩了腳跟請他吃飯,然後與剛猛子站在門前,剛猛子張開喉嚨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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