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齊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才被送飯的女奴推門聲吵醒,這次送飯的女奴還是中午那個。


    白齊從床上做起來,接過女奴遞來的濕布帕擦了擦臉,問道:“船到哪兒了?”


    女奴低聲道:“剛剛從蘇美河進入娑羅河。”


    蘇美河就是蘇美亞城東的那條大河,它是娑羅河的支流之一。


    白齊點點頭,正打算吃東西,卻發現那女奴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話想說。


    白齊問道:“你有什麽事嗎?”


    女奴顯得十分猶豫,她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用力的程度讓指節都有些發白。


    白齊隻是看著他,並不催促,大約十幾秒後,這女奴似乎下定了決心,抬頭對白齊說道:“閣下,您快逃吧,他們會搶走你的東西,然後殺了您的。”


    白齊聞言皺了皺眉,問道:“你是說這艘船的船長和船員都是強盜?”


    女奴道:“不是的,但是他們經常殺死您這樣有錢又單身的客人,現在船剛剛進入娑羅河,距離河邊還不算遠,您偷偷的溜下船,是可以遊到岸邊的。”


    白齊點點頭,又問道:“你知道這船上除了船長之外還有其他強大的戰士嗎?”


    女奴點頭道:“大副,二副,還有水手長,都是很強大的戰士。”


    白齊皺了皺眉,說道:“我問的是神選戰士,除了船長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女奴搖頭道:“沒有了。”


    白齊點點頭,笑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女奴有些羞澀和惶恐的低下頭,彎腰行禮後有些慌張的離開了。


    女奴離開之後,白齊不慌不忙的吃了東西,擦淨了嘴,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艙室。


    來到了夾板上,江麵上的景色,讓白齊吃了一驚,隻見一片茫茫碧波,竟然給人一種一眼望不到邊的感覺。


    之前的蘇美河雖然寬闊,也不過三五百米而已,眼前這片寬闊水域到底有多寬,白齊竟然無法目測。


    此時,船剛剛進入娑羅河,正貼著大河南岸航行,向北看去,隻能影影約約看見對岸的輪廓,江水平緩,幾乎看不出流動,若非早知道這裏是大河,白齊一定會以為船進入某片大湖之中。


    此時正是傍晚十分,夕陽西下,站在船尾向西看去,萬丈碧波悉數被夕陽染成金色,金鱗閃閃,美的讓人心顫。


    白齊站在船尾靜靜的看著眼前美景,許久之後,歎息一聲。


    此時夾板上已經不像剛起錨時那麽忙碌,白齊背著手慢悠悠的往船頭走去。


    也許是已經進入了娑羅河,下手在即,水手們也都不再掩飾,不少人對著他指指點點。


    貨船船頭高高翹起,操控航行方向的主舵就在船頭上,此時是大副在操控著主舵。


    船長叼著煙鬥站在大副旁邊靜靜的眺望著前方水麵,在他腳下,靠著船舷放著一柄青銅重斧。


    船長看上去年紀不小,白齊猜測他應該已經超過了四十歲,禿頂,烏黑濃密的絡腮胡子,身材不高,卻十分強壯,裸露在衣服外麵的手臂格外粗壯,在配上一雙堅定不移的眼神,很符合白齊心中船長的形象。


    白齊穿過夾板,來到船頭,正準備登上高高船頭,一個水手攔住了他,極不客氣的說道:“小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白齊也不和他爭辯,他退後一步,向著船長喊道:“船長閣下,我聽說你喜歡我送上的武器,所以帶來了更好的東西,請船長閣下過目。”


    船長頭也不回的說道:“殺了他!”


    水手聞言,獰笑一聲,伸手去抽掛在腰間的短刀,白齊歎息一聲,右手高舉,虛空一握,一柄大劍憑空出現在他手中,一道淡淡血色烈焰在他右臂上猛然騰起,大劍帶著淒厲的風聲向著水手當頭斬下。


    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利刃斬骨之聲中,大劍從水手左肩斬入,右跨斬出,生生將這人劈成了兩半。


    白齊右臂上升騰的血色烈焰讓所有水手的殘忍笑容都凝固在了臉上。


    一直沒有回頭的船長也豁然轉身,不敢相信的看著白齊。


    白齊嘴角噙著冷笑,提著滴血的獸人斬首劍,緩緩走上了船頭。


    船長急忙彎腰從地上拿重斧,這才說道:“閣下,請原諒我的魯莽,我沒有看出您是一位神選戰士,我想您也不願意輕易和另一個神選戰士戰鬥,我會對我的錯誤做出賠償。”


    白齊冰冷的笑道:“我這個人一向與人為善,相信和氣生財,但是,我也信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愛我的人,我必愛他,敬我的人,我必敬他。同樣,想害我的人,我必害他,想殺我的人,我必殺他,閣下既然想搶我財物,謀我性命,我也必要對閣下做出同樣的事情。”


    白齊的話讓船長的臉色變的極為難看,咬牙道:“我隻是不願意和另外一個神選戰士輕起戰端而已,難道你以為我怕了你嗎?好,那就讓我看看你的長劍是不是像你的嘴一樣伶俐。”


    說罷他狂吼一聲,向著白齊衝來,青銅重斧高高揚起,以泰山壓頂之勢向著白齊當頭斬來。


    白齊左手一翻,將盾牌取在手中,貼在胸前,雙腿騰起赤焰,猛蹬夾板,整個人閃電般向著船長懷裏撞去。


    若真被白齊撞入懷裏,船長斬出的戰斧就會落在白齊身後,陷入貼身肉搏中,白齊長劍不善貼身近戰,但船長的沉重戰斧就更加不善近戰,他必陷入被動。


    可是,船長戰斧沉重,最忌中途變招。


    白齊一招之間就逼的船長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地。


    白齊這種近乎奇跡一般,瞬間洞悉戰場,條件反射一般抓住敵人弱點,並作出針對性戰術的能力,就算是漢克隊長也常常感到驚訝,何況這個土著神選戰士。


    兩害權衡取其輕,船長當然不敢讓白齊撞進懷裏,他隻能強行變招,腳下急停,強行收回戰斧,橫在胸前。


    這一強行變招,在加上斧頭沉重,船長的動作頓時變得有些散亂走形,不等他調整,白齊已經撲了上來。


    雙方距離不足兩尺時,白齊左臂再次騰起赤焰,縮在胸前的盾牌帶著風聲猛的彈了出來。


    “盾擊”。


    盾牌狠狠的撞在斧柄上,又推著斧柄撞在了船長胸口。不過,經過斧柄的格擋,盾擊已經被削弱的沒有了什麽威力。


    這一次盾擊,看似並沒有給船長造成任何傷害,但是他原本就散亂的腳步卻被這一撞弄的更加不穩,稍顯踉蹌的向後退去。


    白齊立即像跗骨之蛆一般貼了上來,手中斬首劍如疾風驟雨般向著船長潑灑了過去。


    這位船長的力量氣血之力強度都不如布萊曼,戰技更是比家學淵源的布萊曼相差甚遠,但要說道戰鬥經驗,卻是十個布萊曼也比不上,若是布萊曼陷入白齊如此狂暴的攻擊中,很可能三五劍之內,就會心神失守,被白齊抓住機會斬殺,但這船長雖然左右支拙,卻硬生生擋住了白齊十七劍,直到退到船頭,退無可退,才被白齊破了防守,一劍梟首。


    船長一死,船員們頓時毫無鬥誌,在這個戰技粗糙,力量為尊的城邦年代,神選戰士麵對普通戰士有著絕對碾壓的實力,在船上這種狹窄的地方,一個神選戰士絕對可以做到以一擋十,甚至是數十。


    船員大都麵如土色,瑟瑟發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有幾個反應快速,為人果斷的,扭頭跳下了貨船。


    可是,帶頭跳船的大副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入水,就被白齊用投槍射殺,接下來白齊又連續射殺了兩個跳水的水手,就再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隨著白齊一句,“不想死的都給我放下武器,跪在地上。”船上跪倒一片。


    白齊站在船頭,掃視了一眼惶恐不已的水手們,說道:“從現在起,這艘船就屬於我了。大副,站出來。”


    許久都沒有人吭聲,眼看著白齊眉頭漸漸緊皺,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魁梧男子站了起來,他戰戰兢兢的說道:“閣……閣下,大副跳水逃走,已經被您殺死了。”


    白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誰?”


    年輕男子惶恐道:“我是這艘船的二副。”


    白齊點點頭,“很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這艘船的大副了,現在你馬上派人把我的投槍給我打撈起來。”


    年輕男子立即道:“遵命,閣下。”


    白齊緩緩走下高高翹起的船頭,在船頭下方就是船長的艙室,白齊推門而入,這是一間三米寬,四米長的艙室,以這艘貨船的大小來說,這裏的空間已經非常寬敞,艙室中放著一張小床,一張辦公桌,一個櫃子,僅此而已。


    白齊關上門,開始在艙室中翻找起來。


    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外麵的船員造反。


    他確實不擔心,這艘船上的船員一共不過十五六人,剩下的全都是奴隸,包括三個女奴和二十個劃槳的奴隸,奴隸沒有武器,在白齊麵前武力幾乎為零,十五六個船員被他殺了四個,隻剩下十一二個人,就算造反也不是他的對手。


    至於逃跑,此時貨船距離最近的城邦也有上百公裏,在河邊分布著很多魚人部落,森林裏生活著更多的危險生物,就算是白齊跳水遊到岸上,回到城市的幾率也不過一半而已,這些普通戰士跳水後,能夠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這也是白齊殺了船長之後,為什麽隻有區區三個人跳水逃生的原因。隻要沒有絕望,這些船員絕對不會跳船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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