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婓的電話叫醒了,“諾,起床了,集訓!”清涼的聲音傳過來,我懶懶的搭拉著腦袋,揪著頭發,“不要了好不好?”我極力的打著商量。


    “快,我就在你家樓下,給你十分鍾。”他聽我打商量也不理睬,直接掛了電話。


    我摸摸撓亂的頭發,連床也沒整理,就衝進了洗手間。等到下樓的時候看到媽媽正在吃早餐,我揚揚手裏的帽子,“媽媽,我來不及了,不吃了。”還沒等到她抬頭看我,我就換了鞋跑出去。


    已經是秋天了,早晨還是有點兒冷的,我一出門就打了個顫,看到在花園旁邊等我的婓。我氣喘籲籲地跑過去,“沒遲到吧。”我理理額前的頭發,將帽子戴在了頭上。有點別扭,摘下來,看了看。婓歎了一口氣,走到我的身後,幫我收拾了一下後麵的頭發,“帽子。”他把手伸向我。我撅了撅嘴兒,賭氣似的把帽子遞給他。他輕輕一扣,把帽子戴在了我的頭上。我搖了搖頭,發現還挺舒服。有點不服氣的瞪著他。


    他看著我的樣子,笑了笑,“走吧,我陪你。”他扯扯我的書包,推搡著我往學校走。


    等到了學校,我才發現,人不是一般的多。我站在主席台上向下望去,不禁感慨,不是還有兩個星期才運動會嗎?我無力地坐在台階上,看著遠處的跑道上的裴婓,他總是閑不住,招呼了我半天,最後看到我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就下放我到這邊來休息。我把腦袋放在膝蓋上,閉著眼睛。耳邊傳來一陣陣的呐喊聲,我知道,那些張揚的青春就在我身邊綻放,似乎悄無聲息,但是我能感覺到它們帶給我的震撼。


    “早上好。”悶悶的,我聽到韓檢的聲音,感覺到他靠近的氣息。


    我仍低著頭,不想理睬他。


    “嗬,裝起鴕鳥來了,不像你的風格啊。”他嘻嘻地笑著。


    當我的目光和他撞上時,我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沮喪。我望了望遠處正在訓練的人群,啞著聲音問,“你這樣有意思嗎?”


    他順了順被風吹起的頭發,轉眸看著我,“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太像了嗎?其實,是挺沒意思的。算了,追不到你我也認了,那我們就和平相處,做朋友吧!”他眼裏應該是真誠吧,我似乎相信。


    “我朋友不多,就兩個,我不知道怎麽和別人做朋友,你有自信嗎?”我很清楚自己的問題,我有太多習慣,習慣就習慣了,不想再多生事端。


    “那就我來做,你適應後,就習慣了。”他收回目光,遠遠地望著操場。


    我不知道怎麽回應,隻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停在我們正前方的跑道上靜靜站著的裴婓,他薄薄的校服被晨風吹起,樣子很單薄,我看不見他的表情,隻知道他慢慢地低下了頭,順著跑道走到了操場的另一邊去拿他跑步時丟下的外套。


    我轉頭看到了韓檢嘴角邊的微笑,我不知道他笑什麽,但我知道和我有關。


    離開操場走在回教室的路上,遇見一天沒見的六月,我抓住她亂亂的馬尾,“幹嘛去,活不見人,我以為你抗美援朝去了。”


    “小姐,小的錯了,原諒我一回吧,下次不敢了,好不好?”她伸手抓住自己的馬尾發根,或許是被我揪疼了,她大口喘著氣。


    我怕她真疼了,就放開手,順便幫她整了整亂七八糟的頭發。


    “你不知道,我們班男生好少,連個運動會都湊不齊,氣死我了。”她緩過氣來氣憤地跳腳,“真懷疑我們班那些都是不是男生,連個女生都不如。”她咬牙切齒。


    我搖搖頭,“我們班男生不少,可是,女生沒人參加,現在就我一個。”我看到她瞪得大大的眼睛,提醒她,“眼


    珠子出來了,收拾一下。”


    “你上,我看你做壞事第一個上,運動會,你行嗎?你們班不是放你做黑手吧?”她一副發現新大陸的樣子,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一轉頭“我是黑手”的消息就被她給傳出去了。


    “你有病吧?腦子裏裝的是人的東西嗎?”我氣得咋舌,恨不得敲出她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古怪的東西。


    她笑著挪動身子討好我,我有時都在想,我怎麽能和她混這麽多年呢!


    “喂,我餓了,有吃的嗎?”我揉著肚子問她,今天早晨被裴婓那麽早的叫醒,連早飯也沒吃,現在肚子就開始叫了。


    “額,沒有,本來有的,都給我們班男生了,要不然他們那些人是死也不會來訓練的。”她憤憤地說。“怎麽,沒吃飯?去買點吧!被裴婓知道了又會念叨的。”


    是嗎?我不吃飯裴婓會這樣子嗎?為什麽我不覺得可六月就知道呢?


    “好了,我沒事,你自己加油吧,我回去了。”我衝她擺擺手就離開了,走時,還聽見她大聲地衝一旁的男生嚷嚷說“快回去接著跑啊!”我心想,嗬,真是個母夜叉。


    我回到教室的時候,教室裏還是亂糟糟的。我看到我的座位上有丹香的蛋糕和我愛喝的果汁。我知道是婓,可他不在座位上,我轉頭,也沒看到韓檢的影子。他們去哪兒了?不是應該早回來了嗎?


    我盯著手裏的蛋糕,解開果汁,“咕咚”一聲喝下一大口,竟然是暖的。我說不出的不對勁兒,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心裏隱隱的不安,裴婓為什麽一直對我這麽好,就隻是因為是好朋友嗎?也或許,是別的。我其實是有點兒期盼的,我知道,我喜歡他。我從沒對別人說起過,就連六月也沒有。我把它作為我最大的秘密,或許,直到死,我也不會說出口的。我很驕傲,男生們大多對我敬而遠之,他們不止一次的背地裏說我太冷了,我恰巧聽到,心裏還是在乎的。怎麽說我也是個女生,我希望有人喜歡,而我更希望那個人是婓。


    我之前看到過很多和婓交往的很好的女生,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交往,但是,我一律是為敵人。所以,一切都不是惡作劇,隻是我的嫉妒心作祟,我不想他有一天不在我身邊,我不想有一天在他身邊的不是我而是別的什麽人,我無法接受。可這一切,他都不會知道,因為,我不會主動告訴他。


    “一諾。”嬌滴滴的女聲把我從沉思中拉回來,是湯朵。


    “有事嗎?”我站起身看著她,我跟她是真的很不熟。


    “沒什麽事情,就是你要參加運動會了,我們什麽忙也幫不上,所以,想給你當後援會,幫你加油。”她眼睛亮亮的,像擎著一汪水。


    我瞬時有點兒不好意思,忙笑著說,“謝謝你們。”我從來就不善與人交流,誰找我吵架我還是可以應付的,但是,一個不是很熟的人這麽真誠地和我說話我還是有點兒不舒服,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校花。


    站在一起我才發現,我們兩個的身高還是有差距的,我比她高,怪不得人家是嬌小美麗型的,而我就不是。


    她明媚地笑著。


    我看到在她身後韓檢和婓一起進來,兩個人的臉色很平靜,他們沒人搭理我都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我看著他們,很無語。我瞟向湯朵,看到她的眼神一直在韓檢的身上,我想我明白了。也不點破,笑著看她。她看到我的目光,瞬時間紅透了臉。笑著回去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想是不是每個女生都有心裏喜歡的那個人呢。


    我轉頭看著裴婓,發現他也在看著我。瞬間似乎被人偷窺了秘密般的窘迫,我迅速的低下頭,轉眼看到手裏還緊緊


    的攥著果汁的瓶子,已然變涼。我的頭越來越低。


    “涼了就不要喝了,胃會痛。”他的聲音低低地傳過來,我手裏的果汁就被他拿走了。我抬頭看到他拿起我喝過的果汁一飲而盡,揚起的脖子可以看到喉結在動。我的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他看到我手裏的蛋糕,皺著眉問我,“怎麽還不吃,不會餓嗎?”


    他抽手拿走我的蛋糕,撕開包裝,遞給我。


    “人家不願吃,為什麽逼她呢?”懶懶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


    “誰說我不願吃了。”我氣憤的轉身,我不想婓誤解我的意思,我不想讓他認為他對我的好可有可無。韓檢滿是笑意的看著我,我知道他看透了我,一直都知道。我突然記起在操場他對我說的話,“我們很像,可是我會追求我要的東西,而你,太驕傲,卻不敢去爭取。”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我的心思,或許,這就是我怕他的原因。我怕有一天他會把我的一切顛覆,我怕他會會掉我的一切。


    他聳聳肩,對我置之不理,拿起了課本。


    我轉過身,看到婓的眼睛定定的,“你看什麽,蛋糕給我,我,餓了。”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就低下了頭。


    我聽到了他的笑聲,也感覺他在用手摸我的頭發,我更是不敢抬頭,我害怕這不經意的舉動會暴露我的一切。我低著頭啃著蛋糕。


    我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我麵對裴婓竟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裏突突地跳著。


    “你慢點兒,還像個孩子。”他笑著,“要不要再喝水?”


    “唔,不要了,我吃完就好了。”我仍然悶悶的,不抬頭,就自顧自的吃著。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婓才回到座位上,我甚至可以從眼角撇到他嘴角的笑容。我一直趴在座位上,連課也聽不進去。


    秋天還真是撩人。


    傍晚,我和婓早早地離開教室去了操場,他誰說要陪我練跑步。裴婓今天和班主任領命參加了男子跳高、跳遠和1000米。連韓檢也報了100米和跳遠,班主任很開心,因為據說他們兩個是強將。其實,我不知道韓檢體育到底怎麽樣,但是裴婓雖然以前很厲害,可去年受了傷,我不知道他好不好。


    操場上的人還不是很多,我們遠遠地看到六月在操場正中間跳著啦啦操,樣子很賣力。我掩著嘴笑,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幹脆放聲大笑。婓也笑得不行。六月左右不分,還有點順拐,混在一群女生中間格外紮眼。我笑得肚子疼,婓扶我站起來,看了看操場,“我們開始吧!”我點了點頭。


    我們下了場地就開始沿著跑道一圈一圈的跑下來,風揚起我們的校服,到處是加油呐喊聲,我似乎覺得就這樣一直跑下去就挺好的,一直沒有終點,我們還是年輕的笑臉。


    六月因為要激勵他們班男生參加運動會,所以義不容辭地參加了運動會,於是,她和我陷入了一樣的境地。我也就沒事兒偷著樂嗬了,這丫頭真夠意思,什麽事兒都陪我,連運動會都陪我。


    晚上回家渾身都是酸痛的,按照婓教我的,我好好的泡了熱水澡,然後渾身按摩,慢慢的才感覺身體恢複過來。


    從浴室裏出來,正好聽到手機提示的短信聲音,我赤著腳爬到**拿起手機,是裴婓的消息,他晚上給我發短信已經無數次了,但隻因為最近自己的心思變得不正常,所以,即使一條短信我也會變得神經緊張,似乎是按捺不住的驚喜。


    他說,今天會很累,早點休息,明天,照常。


    我抑製不住嘴角揚起的笑容,在**翻起跟頭,彈上彈下的。然後掩著嘴偷偷地笑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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