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這段時間阮慕在瑞銀的處境也有點尷尬,畢竟整間銀行都知道她在跟景菡交往,阮慕本是受到md器重的,很明顯每次出去見重要客戶都會帶著她,但是景菡這件事一出,這樣的接待很快就減少了。


    但阮慕本人倒是不太在意,“找我的獵頭多了去了,大不了我就辭職,去私募拿個高薪職位也不是什麽難事。”她這樣回答。


    阮慕這天請了一天假,專門帶景菡去見一個私人律師,這位律師是她母親介紹的,據聞對經濟案件經驗豐富,也對處理涉政類的案子有一定了解。


    這位英國女律師四十多歲了,但依然看起來非常優雅,“請坐,”她跟兩人簡單地問候了幾句,便請她們坐下,“所以你就是,”她唇角一勾,盯著阮慕看了一陣。


    “我跟你媽媽有些……私人關係,所以既然她拜托我,我當然很樂意幫你們的忙,”她拉開椅子,坐在兩人對麵,眼睛在她們之間轉了轉,“介意我問一句,所以你們是?”


    阮慕朝她笑了笑,自然地摟上景菡的腰,“是,我女友。”


    景菡薄唇一抿,輕輕拍了一些阮慕的腿,叫她別這樣,“您好,”她赧然地點點頭。


    “怪不得,”那律師笑了笑,“看來你的確遺傳了你母親的一些基因。”她笑得意味深長。


    “但我三點還有個會,我們還是盡早開始吧,”她神色端正了一些,認真道,“我看了你的案子,”她看著一旁景菡,“老實說,情況有點複雜。”


    “現在你被指控的主要罪名是收受賄賂和關係招聘。”那律師看了看文件。


    “我都沒做過,估值的事情或許是我把控得不到位,但其他兩件事我真的完全不知情”景菡吸了口氣,緩緩說道,“電話裏您應該也知道了,我被停職了一段時間之後,前幾天高層私下找我談話了,讓我主動申請調到其他分公司去,不能再回倫敦,然後跟巴克萊一起給所有人道歉,說這件事隻能這樣解決。”


    景菡說到這裏突然停了停,她再抬起頭時眼裏有些低落的情緒,眉心皺著,“但我拒絕了,我沒辦法接受這種解決方案,”


    “我知道,沒關係已經給我講過大概的經過了,”那律師點點頭,看著景菡說道,“事實上你現在被指控的罪名之前經常發生,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瑞銀一直就是一個富商財富不問來路的保險箱,但是自從它在2014年6月同意簽署一項有關自動交換信息的全球新標準之後,它的保密規定就一步步在放鬆了。所以審計局才知道了沈沁小姐的賬戶和裏麵的錢。”


    “從有投行以來,關於這些案件就一直層出不窮,包括像關係招聘這種事更是投行界的默認條例,國家審計局一直都想管,但是礙於很多原因沒有辦法根治。”


    “我看到他們提供的一份證據是巴克萊那位vp——叫梁辰的這位先生的證言是嗎?說他收了賄賂,然後給了你20萬鎊,是現金給的。”那律師說道,“噢我當然知道你沒收,我的意思是梁辰先生已經承認了受賄,他為什麽敢這樣提供證言,你應該好好考慮這裏麵的原因。”


    這句話說得讓阮慕眉頭一皺,“你是說,瑞銀跟巴克萊已經私下達成了協議嗎?”


    “噢,這隻是一種猜測,但我想他們高層應該比你們知道的都要早,事先商量過怎麽處理也是正常的。”


    “另外,關係招聘這件事其實是很難界定的,”那英國女人抬起頭看著景菡,“關係招聘的事情本質上你是不用擔心的,也比較好爭辯,因為關係招聘必須要查到真的是收到了賄賂才能確定,除非那家企業真的送了錢給你,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他還錄音了。”


    “這是我的一點猜想,我認為這件事上麵,你們瑞銀應該是得到了利益輸送,但並不是錢,”那律師說道,“我也觀察了沈文清先生的案子,推測應該是有洗錢和業務往來共同發生,這個交易應該是一個持續性的合作,隻不過還沒進行多久就被檢舉了而已。”


    阮慕突然打斷了她,“我們昨天有跟沈沁取得聯係,據她自己的說法,她是進了瑞銀之後才知道沈文清存了300萬進去,她一直以為她的招聘程序是合法合規的。”


    那英國女人聳聳肩說,“當然,你完全可以說瑞銀的招聘是完整而複雜的招聘流程,任何一個人進來都要經過全麵的甄選,銀行的法律和合規部人員都有參與,綜合評定之下,肯定不是一個人能下的決定。至於這300萬,你說你不知道也是可以。”


    “現在是這樣,”那律師認真地說道,“現在拋開沈文清在國內的案子小姐主要的問題其實是在收受賄賂上麵。”


    “因為確實,這家企業的估值是過高了,而且巴克萊的vp也承認他收了錢,但有一點有利的是,他們並沒有證據,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你也收了錢。”


    “這個官司也不是很難解決,按照常理來說,但為什麽我說它複雜,是因為這起案件涉及到兩國之間的經濟利益牽扯,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經濟案件,它很有可能將來會出現外交問題,瑞銀的立場也會會變。”


    那英國女人皺起眉頭,“瑞銀到現在對外還是處於不發表任何言論的態度,說審計局在調查中,恐怕等中國那邊萬一壓不住了,一旦爆出確實有資金向海外轉移,那就麻煩了。”


    “如果說現在瑞銀還隻是叫你辭職或者說調任來息事寧人,到了那時候可能真的就要硬著按罪名在你身上了。”


    “順便問一句,你是工作簽證吧,”律師看著景菡,“嗯,還有一年到期,到期後還需要續簽,”景菡點點頭,眉心皺了起來。


    “如果真的要跟公司對著幹,可能到最後有被遣返的風險,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那英國女人非常直接地問道。


    “真的會到這種地步嗎?”阮慕皺眉問道。


    “不好說,最好的結果是打贏官司,但你也得辭職,我不知道這種情況下,還有沒有別的公司會雇你,但即使有,按照suet小姐的說法簽證到期後還是得續簽,你們應該都知道英國現在的簽證政策一直在縮減,你留有這個記錄後真的很困難了,總體來說我認為你能繼續留在英國的可能性會比較小。”


    “先不說遣返的事情,這種事我們倆會想辦法解決,”阮慕思考了一陣,開口答道,“我們現在隻想打贏這場官司,不可能去道這種根本沒做過的歉。”


    “噢是嗎?”那女律師盯著阮慕看了一陣,“那好,我現在建議你們去跟你們關係近的高層再套套話,最好能拿到一些錄音的證據,如果證明了瑞銀高層在幫忙洗錢,雖然有點難,但是至少可以作為自辯的論據。”


    “也可以去找找那個巴克萊的vp商討一下,人在重壓之下其實什麽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告訴你們一些秘密也未嚐可知。”


    “至於這場官司,我會盡最大努力。”她最後說道。


    ……


    兩人從律師事務所出來。


    景菡坐在阮慕的車裏,阮慕附身吻了吻她臉頰,“晚上想吃點什麽?”


    景菡心情不太好,她偏頭看著阮慕的臉,有一瞬間想說自己一點都吃不下,但是卻說不出口,因為今天是兩個人的紀念日。


    她們倆之前爭論過這一天從哪開始算起,阮慕說當然從兩個人第一次上床開始算起,景菡掃了她一眼,差點被氣笑,“從我同意我們倆交往開始算起。”


    阮慕無奈地笑了笑,“好,你說哪天就哪天。”


    雖然最近都沒什麽好事,但景菡也不好去打擊阮慕的心情,她其實知道阮慕為這天準備了很久。


    “你安排就好,我都可以。”她看著阮慕,淡淡地勾了勾唇。


    阮慕將唇貼到她耳邊,“放輕鬆,過了今天我們再想辦法,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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