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俠看著江晶,這個女人,總是一付淡淡的表情,不知有沒有大哭大鬧,情緒激動的時侯,也許感情冷靜,才是她成功的關鍵,但是一個人為了成功,就這樣變成一個感情冷漠的人,值也不值?


    一個人不能大聲哭,不能大聲笑,就是有再多的錢,又有什麽意思?在她寂寞的時侯,她是數錢玩,還是看著一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產業自得自滿?


    東方俠微微笑著說:“我這個人,公私不分,職業上的事,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是如果動了我的朋友,我會動用一切手段,來展開報複行動!”他在這樣說著的時侯,臉上的笑容雖然還很客氣,眼睛中卻閃動著銳利的光閃,盯視著江晶,他在向江晶施加壓力,他也知道,江晶做為一個縱橫商場的女強人,可能不會受到他的威脅,但是事關她兒子的人身安全,她關心則亂,應該會妥協他的壓力。


    江晶抬起頭來,正想說話,忽然臉色有點緊張,說:“雲飛來了。東方先生你能不能先躲一下?我怕你在旁邊,反而會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東方俠一看,隻見大門口緩緩行駛進來一輛轎車,轎車裏麵,坐的正是江雲飛。


    東方俠說:“令公子現在進來了,我能躲藏到那裏去?”


    江晶說:“先委屈東方先生一下,你先到客廳裏麵去躲一下,讓我和雲飛單獨談談,好不好?”


    東方俠笑道:“江董太客氣了,隻要你吩咐一聲,我照辦就是。”


    東方俠和江晶的談話是在客廳外麵的院子裏進行的,東方俠要躲藏一下,隻有進入客廳,才能暫避一下。


    東方俠貓下腰身,迅速的向客廳中跑去,因為有花木的掩蔽,所以江雲飛並沒有發現東方俠進入客廳。


    東方俠進去之後,馬上直起身子,躲在窗台後麵,撩開窗簾,向外看去。


    隻見江雲飛停好轎車之後,靜靜的向客廳這邊走了過來,看他的臉色有幾分疲憊,卻仍然很平靜,連東方俠都佩服江雲飛,因為方成式失蹤的事江雲飛現在一定接到報告了,他卻還是若無其事的鎮靜表情。


    江雲飛要向客廳走來,一定要經過江晶的麵前,江雲飛當是沒有看到江晶,徑直就想向客廳走去,看也不向江晶看上一眼。


    “站住!”江晶冷靜的淡淡的說。她仍然坐在椅子上,臉上仿佛沒有任何表情。


    江雲飛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住了,卻還是沒有向江晶看一眼,隻是那樣站著,即不說話,也不反抗。


    母子兩人靜靜的僵持了半分鍾,還是江晶先開口說話了:“你肯聽話站下,說明你還當我是你的母親!”


    江雲飛轉過身來,看著江晶,眼睛中流露著一絲嘲弄的意味,笑了笑,說:“你是全國最有錢的女人,是堂堂‘江氏集團’的董事長,你的話,有誰敢不聽?”


    江晶的臉色變得蒼白,聲音也有些顫抖,說:“你這是和你媽媽說話的口吻麽?”


    江雲飛突然哈哈大笑,笑聲瘋狂而竭嘶底裏,說道:“媽媽?是,你是我的媽媽,你給我錢花,供我衣穿,但是,你關心過我嗎?你問過我心中在想什麽嗎?你還記的我的生日嗎……不要說你的工作忙,你的那些狗屁工作,都是虛的,因為你就是虛榮的,你愛慕虛榮,你貪圖榮華,你從來隻為你自己著想,你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江雲飛從來沒有和江晶用這種口氣說過話,他以前雖然也和江晶不合諧,但是從來不和江晶吵架,隻是不理江晶,所以今天突然間爆發出來,江晶一下子愣住了,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隻是呆呆的出神。


    江雲飛的心情今天很糟,他還沒有起床,就有人報告說方成式被人救走,再加上前天被東方俠逃跑,他所舉辦的麵具舞會的事情也敗露了,一切不順心的事都湊到一塊,回到家裏,江晶又來質問他,所以他壓抑了十幾年的委屈,終於爆發出來!


    這時,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從外邊走了過來,見到江雲飛的表情,被他嚇壞了,走上前去,怯怯的叫了聲:“哥哥……”一邊說,一邊想要拉住暴跳如雷的江雲飛。


    東方俠看到這個女孩子容貌之間,依稀和江晶有幾分相似,知道是江晶的女兒、江雲飛的妹妹——江莞兒!


    江莞兒剛拉到江雲飛的胳膊,被江雲飛一把甩開,甩出老遠。


    江雲飛全沒有了平時的溫文爾雅,像一隻發怒的老虎,瞪著布滿紅絲的眼睛,大聲哭道:“你給我滾開,臭婊子!”


    江晶再也忍不住了,一個巴掌摑到江雲飛臉上,厲聲說道:“你再罵一遍!她是你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江雲飛毫不懼怕的瞪著江晶,揮舞著胳膊,大叫道:“她是你和那個香港男人生的臭婊子!我爸爸是個賭鬼,哈哈,是個賭鬼,他隻是一個賭鬼……”江雲飛的狂笑漸漸變成哭泣,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抽泣著,斷斷續續的說:“他隻是一個爛賭鬼而已,你不喜歡他,大不了不理他,為什麽要派人殺他?為什麽要殺他?為什麽……”江雲飛的聲音越來越低,慢慢蹲下身子,啕嚎大哭起來。


    江莞兒被驚呆了,呆呆的愣在地上,眼睛中流下淚水,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江晶走到江莞兒身邊,輕輕的拍了拍江莞兒的肩膀,示意她先上樓。


    等江莞兒上樓之後,江晶又慢慢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江雲飛。


    江雲飛壓抑了多年的情緒,大哭一場之後,減少了很多,哭泣慢慢停止。


    江晶這才說:“誰告訴你你父親是我派人殺死的?”


    江雲飛抬起血紅的眼睛,瞪著江晶,說:“你有膽做,為什麽沒膽承認?我不會像你一樣無情,你不會去告發你!哈哈,你現在的相好的,是陳副市長,又有那個人敢抓你這個謀殺親夫的‘江氏集團’的女董事長?”


    江晶的臉色沒有一絲血色,說:“你是這樣看你媽媽的麽?”


    江雲飛說:“我怎麽看你,是你的行為來決定的!你嫁給了我的爸爸,受不了苦,一個人跑到深圳來打工,勾搭上香港老板,就合謀把原來的丈夫暗殺掉,等到你掌權之後,再派人把香港的丈夫再殺掉,你為了自己的利益,全然不顧我們做兒子做女兒的感受,你讓我怎麽看你?你現在又勾搭上了主管經濟的陳副市長,是不是有一天,你再派人把他也幹掉?”


    江晶說:“當年我一時年少氣盛,為了掩蓋自己不光彩的曆史,是下手重了些,抄了原來一批車間工人,想不到他們竟然對我懷恨在心,如此誣蔑我。事情的真相,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真相?”江雲飛冷笑一聲:“這個世界永遠沒有真相!你說你的真相!他說他的真相!我現在看到的真相,就是你找了一個男人又一個男人!”


    江晶的臉色蒼白,身子輕微的顫抖著,說:“我也是女人,我也有自己喜歡的人!我承認我喜歡過一個人,就是現在的陳副市長。陳副市長的太太出車禍去世了,他也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我為什麽不能和他在一起?”


    “喜歡?愛?”江雲飛顯示出不屑的表情,說:“你也配談喜歡和愛?你殺了自己的兩個丈夫,你就是一個謀殺親夫的凶手!”


    “我不是!”江晶斬釘截鐵的說:“我沒有殺他們。當年你外公賭博把我輸給了你爸爸,你爸爸用卑鄙的手段占有了我,我才懷上了你,我雖然恨他,但是從沒有想過要殺他。我和他並沒有辦理結婚手續,所以當香港老板也就是莞兒的爸爸追求我時,我就答應下來。我也是一個女人,是一個窮鄉僻壤出來沒見過世麵的女孩子,我拒絕不了那種可以一步登天的**。”


    “你嫁就就嫁吧,為什麽還要殺他?他隻不過是一個賭鬼,你隻要給他一小筆錢,就可以讓他永遠不來找你,你又為什麽要讓他永遠消失?”江雲飛步步緊逼的發問。


    江晶臉色蒼白,沉默了一下,抬頭向樓上看了一眼,隻見二樓的窗台打開,女兒江莞兒正從樓上望下來,雖然聽不到媽媽和哥哥的對話,但是神色間卻是一片擔憂。


    江晶叫回目光,歎息了一聲,說:“我原來希望你可以和妹妹和平共處,但是你平時對她很不友好,所以我一直不敢對你說出真相,就是怕你更恨你妹妹。其實,你爸爸,是莞兒的爸爸派人殺死的,我是事後才知道的,莞兒的爸爸在臨死的時侯,才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我,他說,他怕會失去我,怕你爸爸會來找我,其實我知道,莞兒的爸爸怕的,隻是怕別人知道他的老婆曾經被一個賭鬼當成過賭債。這些事情在我心中很多很多年了,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就連我最信任的你的黃伯伯,我都沒有說過,連你黃伯伯都以為是我下手殺了你爸爸和莞兒的爸爸。莞兒的爸爸也不是我殺的,他是在一次房地產的投標競爭中,被競爭對手派人所害的。”


    江晶走近江雲飛,撫摸著兒子的臉,說:“發兒,你是娘的心頭肉,你和妹妹都是娘的心頭肉,我又怎麽會害你們的爸爸,讓你們一輩子都恨我哪?”


    江雲飛愣愣的站著,他恨了十多二十年,原來都是空的,都是虛的,他活著的目標,就是恨媽媽,就是折磨媽媽,就是讓媽媽心痛,現在,才知道原來那隻是一個他一廂情願的誤會,他現在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人生奮鬥的目標,一下子迷失了方向,不知如何是好,像在茫茫大東方中找不到岸,迷茫,惶惑,恐懼,不知是應該大哭,還是應該大笑?


    他感到老天爺和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這個玩笑開的太大太大,他所付出的代價,竟然是二十年的親情和二十年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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