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拉麵館是一家小型餐館,在城西南角,以蘭州拉麵著稱於全縣,兼營涼拌小菜。


    東方俠就坐在牆邊的一張桌子,從玻璃窗望著外麵的馬路上,注意著蘇纖雲的身影。


    四眼***打給蘇纖雲電話的時侯,東方俠就在旁邊。蘇纖雲本來不想出來,推說身體不舒服,四眼***在東方俠的示意,堅持要蘇纖雲出來,蘇纖雲才無奈的答應下來。


    東方俠約蘇纖雲出來,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如何處理。複合嗎?不可能的,他現在有金花了,如果和蘇纖雲合好,會傷害到金花。道歉嗎?道歉有用嗎,在一個人的心上捅了一刀,是道歉就可以了結的嗎?


    東方俠不知道為什麽要約蘇纖雲出來,他隻是感到,要約蘇纖雲見個麵,有些話要當麵說清楚。一直以來,他不敢麵對蘇纖雲,沒有勇氣向蘇纖雲道歉,今天,他要做些什麽,做什麽,他現在還不知道。


    這時,蘇纖雲的身影出現了。


    她還是那樣漂亮,那樣迷人,隻不過多了一份憂鬱,這份憂鬱讓她看來更成熟了,她的臉上,沒有了往日那種天真爽朗的笑話,眉尖總是微微的顰著。東方俠在遠處見到蘇纖雲和別的同學說笑,眉尖也是皺著的,她在笑時,都是憂鬱的,都是寂寞的。現在,她比以前更寂寞,更憂鬱,眉尖也鎖的更緊。


    蘇纖雲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慢慢的走過來。東方俠看到蘇纖雲憂鬱的神色,心頭更沉重了,他慢慢的站了起來。


    蘇纖雲一步跨進拉麵館,眼睛還沒開始尋找四眼同學,就看到東方俠慢慢站起來,眼睛望著她,慢慢走了過來。


    蘇纖雲臉色一變,知道四眼同學騙了她,東方俠就是在等她。她一言不發,轉身就向外邊走去。


    東方俠緊步兩步,就要追趕上去,他也早就料到蘇纖雲看到他就會扭頭而走。


    但東方俠剛追了兩步,走到門口的蘇纖雲,忽然又站住了,慢慢的轉回身來,靜靜的淡淡的望著東方俠。


    東方俠沒有料到蘇纖雲會轉回來,反而愣了一下。在蘇纖雲的目光下,東方俠渾身不自然,他很快鎮靜下來,也望著蘇纖雲的眼睛,真誠的說:“可以坐下來聊聊嗎?”


    蘇纖雲平靜的說:“這裏人多,有什麽話,到外邊說吧。”說完這話,就轉過身去,向門外走去。


    東方俠跟在蘇纖雲後麵走出來,和她保持著平行,距離有一米遠,向前走著。


    蘇纖雲走的並不快,也不慢,她沒有看東方俠一眼,也沒有說話,就是向前走。東方俠本來想說話,但看到蘇纖雲的表情,他也不知道如何開口,隻好就這樣走著。


    幾個月前,他們也曾經並肩漫步街頭,那時侯,他們是一對戀人,現在,物是人非,不複從前了。


    兩人走了五分鍾,來到西關的那個廣場,廣場邊上有幾張長椅。


    蘇纖雲就在一張長椅上坐了下來,也不望東方俠,淡淡的說:“坐吧。”


    東方俠默默的坐下來,距離蘇纖雲有一米遠。


    蘇纖雲說:“你想談什麽?”她的聲音很能平靜,臉色也很平靜,平靜的沒有任何表情。


    東方俠轉過頭來,望著蘇纖雲,說:“我要怎麽做,才能贖罪?”


    蘇纖雲微皺著眉尖,思索了一下,說:“你什麽也不用,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她的聲音還是很平靜,平靜中卻帶著一種無比的堅定。


    東方俠心中一震,說不出話來。


    蘇纖雲說:“我也不恨你,恨你沒用,我甚至還感謝你,是你讓我認清了男人的虛偽,讓我看透了愛情的本質。”


    東方俠無言。


    蘇纖雲側過頭來,望了一眼東方俠,這是她自從拉麵館出來之後,第一次看東方俠。她的眼睛中平靜的近似哀傷,淡淡的說:“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我知道你想做些什麽,但,請問:你能做些什麽哪?你給我錢?給我的你的人?還是還給我原來的生活,原來的歡笑,還有我的**身子?”


    這幾點,東方俠都做不到。錢,他有,但他知道蘇纖雲不會要,人,他不能給,他現在有金花。蘇纖雲原來的歡笑和生活,都毀在他的手中,他又如何能還原?


    蘇纖雲看著東方俠眼神的痛苦,她的心也疼了,她知道這個男人真想贖罪,她幾乎想原諒這個男人,但她沒有原諒,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傷害太大了,太多了,永遠不能原諒。


    蘇纖雲自嘲的笑了笑,然後用平淡的口吻說:“好好對金花吧,希望你不要像傷害我一樣傷害她。我要轉學了。”


    最後一句話,讓東方俠更是心中一跳,本能的反問:“轉學?”


    蘇纖雲說:“我今天下午和我爸爸談過了,要轉到一中去,我爸爸也同意了。”


    東方俠沉默下來了。


    蘇纖雲轉學,就是為了東方俠和金花,她圖個眼不見心不煩。她雖然恨東方俠,但還是愛東方俠的。一個女人,永遠忘不掉自己的第一個男人,不管是愛還是恨,都忘不掉。她在恨著東方俠的時侯,曾經想過東方俠有一天還會來找她,還會投入她的懷抱,如果東方俠來了,她就會原諒他,原諒他給她帶來的傷害。但她等到的,卻是東方俠又和金花戀愛的消息,她真正的傷心了,當今天上午聽到東方俠和金花開房睡覺的事,她是真正絕望了,哀莫大於心死,她對東方俠,就死了那份心了。也許還愛著這個男人吧,愛中也是帶著恨的,也許恨這個男人吧,恨中還帶著愛的,不管是愛是恨,是恨是愛,她蘇纖雲都要結束這份感情,她不想在這個十八中再受煎熬,她怕自己會真的垮掉,她要換個環境,重新開始,全心投入到學習中去,用學習來填補自己受傷的心情,空虛的生活。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今後的精神世界,將是一片灰暗,唯一伴著自己的,就是無邊的空虛,無邊的寂寞。


    東方俠也在沉默著,他知道他真正的傷害了蘇纖雲,他卻什麽都做不到,他現在寧願放棄用一切來換取蘇纖雲的原諒,他也知道蘇纖雲不會原諒他。也許,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和蘇纖雲重修於好,但,金花哪?金花也會傷心的。再說了,就算和蘇纖雲重修於好,就能破鏡重圓嗎,就沒有裂痕了嗎。


    東方俠的眉頭緊皺著,腮幫子上的肌肉痛苦的扭曲著,他眼睛中是痛苦和緊緊的自責。蘇纖雲又心痛了,她不忍再看東方俠的痛苦,她怕自己會原諒了東方俠。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恨東方俠,在恨東方俠的同時,感覺這份感情感受這份痛苦,隻有恨東方俠,才能讓她感到自己的存在。她不能不恨東方俠,她要保留這份恨,就算這份恨中帶著愛,也是她的權利,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兩人沉默著,都不說話。


    這時,太陽漸漸沉了下去,收回了最後一抹溫柔的陽光,夜幕漸漸拉開,灰暗開始籠罩著大地,街燈亮起來,雖然美麗,卻發不出光澤。


    過了許久,蘇纖雲才淡淡的說:“你走吧,以後沒有什麽事,請不要來打擾我,我會生活的很好。”


    東方俠嗯了一聲,說:“我先送你回去吧。”


    蘇纖雲說:“多謝了,我自己會走。你先走吧,我在坐一會。”


    東方俠望著蘇纖雲的眼睛,真誠的說:“保重!”說完,深深的望了蘇纖雲一眼,轉身走去。


    蘇纖雲在東方俠真誠的眼神下,差點失守,差點想投進東方俠的懷抱中,可惜東方俠很快就轉過身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也沒有給他自己這個機會。


    蘇纖雲望著東方俠揚手打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這微笑,是嘲笑自己,也是在嘲笑人生,更是對以往人生的否定,對以後人生的迷茫。


    “保重,我愛的人,我恨的人,我的東方俠!”


    夜色拉開了,籠罩下來,把蘇纖雲籠罩在夜色中,街燈,把她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投影在地上,顯得那樣的寂寞,孤獨。


    兩人從此之後,有六年沒見麵。六年之後,蘇纖雲憑著優異的成績,讀完一家名牌大學,畢業後在一家跨國公司做總裁秘書。東方俠也讀完了大學,名成功就,能為一代傳奇人物,和那家跨國公司有業務上的往來,一次東方俠到總裁那裏做客,無意中竟然見到了舊相識蘇纖雲,心中柔腸寸斷,悄悄走到蘇纖雲身後,輕輕一句“學姐”,震得蘇纖雲把咖啡打翻在地,嬌軀亂顫,不可自抑,當時就軟綿綿的癱軟下來。東方俠上前一把摟住蘇纖雲的身子,兩張嘴唇就纏綿的吻在一起。當時把那家跨國公司的總裁和一些高層管理人員,驚的呆呆的望著。兩人再次相遇,蘇纖雲仍舊獨身一人,東方俠身邊雖然有眾多美女,卻依然毫不猶豫的向蘇纖雲展開攻勢,蘇纖雲也不顧世俗的眼光,成為了東方俠身邊眾美中的一美,兩人又譜了一曲愛之戀曲。


    此時後話,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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