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那些酷刑都是懲罰那些十惡不赦的惡人的,你們是大壞人嗎?”


    賈玄見如意楚楚可憐的小模樣,一時心軟就不再故意嚇唬她了,暖暖一笑,寵溺的揉了揉如意的腦袋。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聞言,如意稍稍鬆了口氣,拍著胸口,漆黑的眼睛賊溜溜的掃了眼四周,心咯噔涼了半截。


    偌大空曠的懲戒堂不知懲處了多少邪惡之徒,邪氣肆意、陰風陣陣,寒風刺骨,到處彌漫著濃烈的肅殺之氣,難怪這扇刑司內的日光比外麵的陰冷詭異,原來都是這些惡人冤魂在作祟啊。


    葉明明見賈玄對如意動作分外的親昵,心裏湧上一股酸澀,眼神驀然陰沉了下,一時嫉妒鬱悶想要對賈玄發威嗬斥,可轉眼一想,賈玄如今是自己的上司,掌握著他的生殺大權,若是惹到了賈玄,他隨時都有可能被掃地出門,於是將那股怨氣壓了下去,吹胡子瞪眼了半天,軟下語氣不耐煩道:“首座讓我們去查蒲鬆山上的殺人案,你們再不走太陽就要下山了。”


    蕭瑟秋風中彌漫著濃重的屍氣撲麵而來,濃烈的腥臭味壓抑的讓人喘不上氣來。


    葉明明受不了這股餓臭,剛一打開門就受不了趴在一旁嗷嗷吐的翻天地覆直不起腰來。


    如意嫌棄的看了眼葉明明,捏著鼻子跟著賈玄進了停屍房。


    放眼望去,十幾平米陰暗潮濕的空間內擺放著四具屍體,一個個都用白布蓋著,看起來陰森恐怖。


    不是死了一個人嗎,怎麽有四具屍體?


    如意疑惑的繞著屍體走了一圈,揭開白布發現四具屍體死狀一模一樣,一個個皮膚幹裂,鐵青慘白,猶如死灰一般,雙眼突兀圓睜,死前像是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景象,手指如枯骨僵硬四散,身體幹癟隻剩下了皮包骨。


    “要是害怕就別看了,屍體有仵作進一步解刨驗屍,我們稍後隻需查看仵作的檢查記錄就行了。”


    賈玄見如意走到第三具屍體時怔了一下,臉色驀然慘白,神情驚異複雜,他以為如意被嚇到了,連忙拉著如意出了停屍房,呼吸下新鮮的空氣。


    緩過神的葉明明,見如意魂不守舍的出來,也以為她被那些屍體嚇著了,擔憂的走了過去想要關心下,可嘴裏說出的話卻滿是嘲笑的意味:“你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事實見證真相,你我既是同道中人,又何必一百步笑五十步呢,嗬嗬,怎麽現在不得瑟了。”


    “滾一邊去。”


    在葉明明的嘲笑中如意回過神,轉而看著賈玄關切的目光,恢複鎮定道:“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麽?”


    葉明明見如意對自己鄙視的眼神,無語的聳了聳肩,沒有再說話。


    “你臉色看你來很不好,要是不舒服,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來。”賈玄擔心道。


    “我沒事,可能剛才被屍氣嗆了下,現在好多了。”如意笑著搖了搖頭,若有所提:“我看了下,這四具屍體的死狀極其慘烈奇特,從未聽說什麽藥物或者功法能致人於此。”


    賈玄點了點頭,讚同道:“如意真是慧眼識珠,確實如此,他們個個死狀慘烈,可怖異常,經仵作檢驗也不能得出確切的結果,這是件極其棘手的案子,或許根本就不是凡人所為。”


    如意眉宇微皺,躍躍試探:“其他三具屍體從何而來,都是什麽人,怎麽都沒聽說發生過類似命案?”


    “既然你已是扇刑司司徒,我也沒必要隱瞞,你有所不知,近幾年聖都怪事連連,百姓一個個莫名其妙失蹤,不管我們采取各種辦法,絞盡腦汁、費盡心思也無法尋到其蹤跡,上麵為了安撫民心,隻說他們是普通的失蹤案,殊不知這其中並不是那麽簡單。”


    賈玄目光真誠,坦誠相告,以他精確的判斷力和法師特有的潛質分析,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些案件並非那麽簡單,因而暗地裏調查了許多,也翻閱了不少書記,每次感覺答案盡在眼前,卻又覺得遙不可及,讓他十分鬱悶。


    還有,他從未敢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別人,一是身份所致,二來就算他說出來,這些沒根沒據的想法根本不會得到師父,乃至更多人的認同,沒想到在如意麵前,他竟毫無顧慮的就說了出來,不管如意會不會相信,他都不想對她有所隱瞞。


    “難道那些被壓製下去的失蹤案和這次的殺人案有聯係?”如意驚異不已,目光停留在賈玄英俊的輪廓上。


    “嗯,三個月前在郊外的荒野裏我們發現了梁永的屍體,早在三年前梁永外出置辦物件後,就一直沒有回家,尋無結果後被認定為是失蹤案中的一名,但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三年後他的屍體又出現了,而且死狀和最近死者的死狀一樣,第二具是在城北街頭深巷裏的乞丐,第三具是前幾日在浦鬆山山腳的一個密洞中,第四具就是死在楓葉林的朱屠夫。最後這兩具屍體的事發地都是在浦鬆山,我們就先從浦鬆山查起。”賈玄道。


    “好。”如意點了點頭。


    ……


    夜幕降臨,秋雨微涼,葉明明撐著油紙傘哆哆嗦嗦的站在陳員外家的屋簷下。


    午後從扇刑司出來後,賈玄就讓葉明明一人在陳員外家門前盯著,而他和如意則前往浦鬆山查探。


    “這麽久了半個人影都沒有,也不知道讓我在這盯什麽,嘶……好冷,空蕩蕩的巷子,陰風陣陣的,還下雨,不會有鬼吧。”葉明明想起關於陳員外家有邪祟的傳言和在浦鬆山女媧石像上看到的四個小鬼,以及彼時朱屠夫的死狀,不由渾身發怵,毛骨悚然,不自覺的攆了攆袖子,朝牆角挪了挪。


    “死如意,死賈玄,這麽晚了,怎麽還沒回來啊,讓我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突然,葉明明感覺有隻冰涼的手抓住了他冷的哆嗦的腳踝,隱隱覺得有尖銳細薄的指甲穿過鞋襪輕輕的扣在肌膚上,不見鮮血淋漓,卻有種刺入骨子裏的疼痛從腳底一直蔓延到發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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