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鼻子掉了,如意快鬆手,鬆手啊……”


    一道黑影風一般就迎了上來,葉明明還沒反應過來,隻覺一股難受至極的酸辣感電流般竄上頭,眼淚撲簌簌像決堤的河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他連忙用手捂著被蔥白如玉的手鉗子般按壓著的鼻子,辛辣酸爽的疼痛讓他整個身子向前彎了下去,嘴裏喃喃在不停的求饒。


    可越是求饒,鼻子上的力道越大,眼淚流得越快越多。


    “奶奶,你是我奶奶行了吧……我錯了,求你了,別再按了,鼻梁骨快斷了,我可是你的閨蜜啊,你這是要謀色害命啊……”


    滿腹後悔的火焰經過暢快淋漓的發泄後終於有所減弱,如意覺得心裏舒坦了不少。


    看到葉明明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的樣子,盈盈淚光的眼裏浮動著乞求之色,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極了被虐待後蜷縮在角落裏的可憐流浪貓,如意一時心軟便鬆手放過了他。


    “看還敢欺負我?”


    如意雙手叉腰,口若含丹的小嘴微微撅起,巴掌大的小臉微抬,盛氣淩人的俯視著葉明明,渾身散發出一股若隱若現的威壓。


    “不了,不了,再也不敢了。”


    葉明明揉了揉紅腫的鼻子,用袖子擦拭去臉上的淚水,嘴裏說著再也不敢了,心裏卻在嘀咕,到底是誰欺負誰呀,每次受傷的可都是我,我冤不冤啊我。


    “你來金家做什麽?”如意坐回到凳子上,揉著有些發酸的手腕。


    “還不是來看你的,沒成想你給了我這樣的見麵禮,真是沒良心……”葉明明邊起身準備坐到對麵的凳子上邊說道。


    “嗯……?”


    如意目光清冷的斜向了他。低沉的聲音拖的冗長,像是從地獄裏發出來的低吟。


    “嗯,那個……好像說錯了什麽……的確說錯了,沒良心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曉得你生病理應第一時間就來探望,結果我不但沒有。反而還惹你生氣了。這是我的不對。”


    葉明明靈敏的嗅到了威脅的信號,剛挨到凳子的屁像觸電了似得又彈了起來,臉上揚著奉承的笑。直到如意裂開嘴笑了下,他不經意動了動鼻子才再次安心的坐了下去。


    不是說他怕如意這個瘋丫頭,而是畏懼她剛才那招折磨人不要命的奇門之術,而且她武功高強。加之自己是男人又不好還手,也隻能生生受了這折磨。


    早知結果很慘烈。還是先服個軟,咽下這個啞巴虧。


    “對了,剛才你說做錯了什麽決定?”


    葉明明看著如意,清冷秀麗的臉上浮動著淡淡陰鬱。仿佛大雨淅瀝之後爬上天邊的太陽,偶爾幾朵烏雲拂過。


    如意喝了口茶,斜睨了他一眼。清澈見底的眸子似有好奇之色,又似小心翼翼。生怕再次觸到火山,傷及無辜。


    這樣的表情,還真有點像騎虎難下的張傻子模樣。


    撲哧一聲,如意忍不住玉手掩嘴笑了起來。


    葉明明微皺了下眉,疑惑道:“你笑什麽?”


    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躍而起,雙手連忙撫摸自己的臉,驚嚇道:“難道是我臉上留下了傷疤不成?在哪裏?在哪裏?”


    說著,眼底熒光閃閃,就要哭出來了。


    如意啞然的看著他鬼哭狼嚎,就他這長相扔到人堆裏用法術都找不出來的相貌,毀容就等於整容了。


    不過,看他真像著急了,如意便把打擊他的話都咽到了肚裏,起身拉著他走到了梳妝台前,用手固定住他的腦袋。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張小臉完整不完整。”


    如意笑著故意捏了下他的臉頰,她可是讓何天耗費了不少靈力渡入到了藥膏裏的,若是連這張臉都治不好,那他們就愧對狐妖的身份了。


    鏡子裏的男人呲嘴倒吸可口涼氣,他玉麵如冠,眼若星辰,鼻似刀削,紅潤飽滿的唇角微微挑起,似是永遠都笑著,不管是傷心還是難過,在他的臉上看到的永遠都是賊溜溜的笑容。


    說實話,葉賤人的臉是屬於耐看型的,越看越順眼的那種。


    葉明明左摸摸,右捏捏,確定沒有問題後,才長鬆了口氣放心下來,看來經過凡靈法師會甜美的毀容之舉後,他的神經經常處在緊張狀態,生怕臉上還有什麽傷痕。


    他轉身,用陰冷的瞪著如意:“那你剛才笑什麽?”


    “我笑你像極了南巷子的張傻子,傻不拉幾的。”如意拍了拍葉明明的肩膀。


    “什麽,你竟然拿我和那個傻子比,這能是一個檔次的麽?”葉明明不高興,近乎咆哮道。


    “對我來說,你和他沒什麽區別。”


    如意翻了個白眼,不知道為什麽,隻要和葉明明在一起她都忍不住的想要和他咬兩口,反而越咬越有味,越咬心情越舒暢。


    葉明明氣的差點暈過去,真想提起凳子對著如意的腦袋來一下,可奈何隻能意淫了。


    “扇刑司裏抓進去了一個女人,你可知道?”如意抬氣宛若黑曜石般的眸子,看了眼葉明明。


    “那個女人啊,我聽說了,現在被關在天牢呢,賈玄派了十幾個司馬在天牢外日夜巡邏,像是會跑了不成,扇刑司的天牢可是稱得上人間地獄的地方,就算是武功高強的人進去也未必能逃得出來,更別說是個女人了,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沒想到聖都人口失蹤案的嫌疑人竟然是個女人。”葉明明嘖嘖了兩聲,似是對此事心有疑慮。


    也難怪,一個普通女人要想讓那麽多人莫名其妙的失蹤,那絕非小事,必會露出蛛絲馬跡,但如果是陰鬼就不一樣了。一個壯漢的消失就是吹灰之力間的事情。


    如意繼續揉著有些不靈活的手腕,抿口沒有說話。


    “此事關係重大,已經驚動了皇都,神女下旨讓趙首座明日親自公審,到時一切都將大白於天下,也能給那些失去親人這麽多年而含冤的百姓一個交代了。”


    葉明明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做為扇刑司的司馬能親眼看到禍害聖都多年的罪魁禍首受到懲處。也是件難得的好機會。


    “是麽?”


    如意抬頭看著葉明明。這麽快就要對千鬆進行公審對百姓來說的確是件好事。


    隻是千鬆是陰鬼,又豈是凡人之力能夠懲處的。


    “這怎能有假,我出來時聽守門的司馬說的。絕對差不了,而且……”


    葉明明壓低了脖子,在如意耳邊悄聲道:“聽說能抓到那個嫌疑犯,絕大功勞可是王爺。神女對王爺也是讚不絕口,有讓他再入皇都之意。但被王爺拒絕了,你說他也真是的,放著高官俸祿,榮華富貴不去享。竟寧願當個普通老百姓,真是可惜……”


    “庸俗,王爺淡泊名利。且已入百姓之家,便行百姓之事。多年前能做到褪去身份之舉,今日依然會如此做。”


    如意笑了,笑的很濃。


    這件事可是公子律派人通知扇刑司的,作為神女的親叔叔,雖然身不在朝堂,可心卻念著國家,他能如此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吧,我庸俗。”


    葉明明癟了癟嘴,話題轉回到千鬆身上:“對了,我還聽說那個女人像是被嚇傻了,十大酷刑還沒動就哭爹喊娘的,一直再喊自己是冤枉了,還說什麽公主、韓俊喜報仇什麽的?我看她似乎是怕了,所以才會胡言亂語。”


    “公主?韓俊喜?”


    如意疑惑的抬眸,為何千鬆會說到那兩個的名字,不知道想耍什麽花樣?


    此事原本很簡單,隻要她和師兄練手除掉陰鬼就行,可如今牽扯到了扇刑司,他們不好下手,隻能靜觀其變,坐到不讓她跑掉,然後無論她施出什麽詭計,也隻有見招拆招了。


    ……


    陰風陣陣,寒風刺骨,盤旋在空氣裏無法散去的惡念邪氣,侵略著每一寸肌膚。


    空曠寬廣的天牢四周被強森巨石環繞,正中央的巨大環形火盆盤繞修築,火盆內通紅炙熱的火焰搖曳生姿,濃烈的熱浪一層一層蔓延開來,火盆中央是個巨石阪,石板上玄鐵而築的牢籠裏一抹嬌弱的白色孱弱的躺在那裏微微顫抖。


    千鬆消瘦見骨的臉頰上掛著絲絲淚痕,眉宇微皺,嘴唇泛白,頭發淩亂,雙手雙腳鐵鏈加身,鐵鏈的盡頭都與牢籠相連,就算她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逃出去。


    這時,一抹白色流光劃過,清冷素雅宛若晨風,將企圖撲向他的凜然邪氣逼退十丈之外。


    千鬆似是察覺到有人前來,虛弱無力的起身看到來人正是何天,她瘋了般撲了過來,手抓著玄鐵,眼神渙散,淚水如瀑,似是有很多話想要說。


    “何天,你放了我,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我雖然討厭如意,想要置她於死地,可我並沒有殺害無故?你放了我……”千鬆哭著喊著,以闡明自己的清白。


    “是不是冤枉你我心知肚明,等到明日公審,扇刑司司馬將你郊外的別苑搜個遍自然能找到那些失蹤的人,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確保你不會趁機溜走而已。”何天眼眸淩厲的看向千鬆。


    瞬間白色骨扇祭出,白色光芒萬丈,潺潺流水細紋縈繞而出,在空氣中跌宕起伏,婉轉搖曳,然後慢慢向牢籠玄鐵聚攏而去。


    呲啦!


    電流閃爍,千鬆條件反射的鬆開手,看到手掌心滲出了血,鑽心的疼痛讓她腦袋異常清晰,淚水嘩嘩而下,瞪著慢無表情的何天:“你不是人,你們都不是,放我出去,快放我離開這裏,哥哥,救我,這裏好可怕,嬌兒害怕……”


    何天皺了下眉,目光清冷的看著她,淡淡的語氣中含著濃烈的殺氣:“如果你收回施在如意身上的異靈,或許我不會讓你死的太痛苦。”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麽異靈,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放我出去,我都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綾羅,是她讓我去找梁俊的,可誰知梁俊死了,她的主人就讓我假扮她去水倚樓的,若是我知道會被當做替死鬼,就死我也不會答應她的……”在極度恐懼之下,她眼神裏充滿恐懼之色,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


    何天怔了下,握著骨扇的手指泛起了青白色,轉身就消失在了天牢。


    ……


    “二小姐,夫人正堂有請。”


    這時,一個丫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如意正和葉明明在園中打秋千,看到來人四目相對,然後應了聲:“好的,我知道了。”


    不知道金月叫她幹什麽?


    如意和葉明明來到正堂時,隻見阮老太太也坐在裏麵,看到如意前來,連忙起身:“二小姐。”


    如意暗叫不好,那夜她帶著阮玲玉的魂魄回到阮家,而且還親自施法渡入靈力讓阮玲玉縹緲的身影真實了起來,讓她們祖孫能夠相認,這一切都被阮老太太看在眼裏。


    原是想等事情辦完後給她吃顆清憶丹讓她忘記此事的,可沒成想靈力耗費太多,修為退化大半,從拾憶樓出來後就暈了過去,根本沒時間處理這件事。


    更沒想到阮老太太竟然還親自找上了門。


    這要是一不小心說漏了嘴,那她的身份可就暴露無遺了,該怎麽辦呢?


    “阮老太太。”


    如意應了聲,然後語氣堅硬道:“你來這裏做什麽?答應幫你徹查殺害阮玲玉的凶手事情已經有了眉目,扇刑司也已將嫌疑犯關押到了天牢,等到明日公審之時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老身正是為此事來謝二小姐的。”阮老太太道。


    “謝我,那就不用了,我是為了姐姐才幫你的,而且我並沒做什麽,所有勞都是王爺所為,要謝你也應該謝王爺深明大義才是。”


    如意冷冷的回了句,果斷將自己幫助她們的事情推了個一幹二淨,心裏巴不得她趕緊走。


    “二小姐說的是,隻是……”阮老太太似是沒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沒有隻是,我曾經說的話做的事都是任性而為,在外我已是臭名昭著,囂張任性的沈家二小姐,偶爾做件好事你就不要再大肆宣揚,鬧得人盡皆知了,這樣反而傷我的麵子。”


    如意淩厲的目光若有深意的看了眼阮老太太,隻見她怔了下,立馬會意的點了點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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