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最後麵的毛子榭眉宇微皺,目光陰沉的看著玄鐵牢籠內的女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當初授師父之意特地前去見過這個女人,那時她身上散發出的異靈氣息濃烈沉重,無不彰顯著她非人的身份,但礙於扇刑司司徒眾多,他無法下手除掉此邪祟,便隻好離開了。


    隻是不知為何,此刻在她身上竟絲毫感覺不到異靈的氣息了。


    “師父,這裏麵有古怪。”毛子榭皺眉對著身邊戴著麵紗的如大夫道,眼睛猶如利劍般停在玄鐵牢內的女人身上,恨不得將她剝開,一探究竟。


    “自然,你看。”


    白紗遮麵,卻依然遮不住身上的藥味,濃眉大眼靈動有神,睫毛微張,目光淩厲的穿過重重人群,盯著遠處走廊裏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閃即逝,其中女人的背部還受了傷,衣衫上沾滿了血漬。


    “我去抓他們。”毛子榭順著如大夫的目光望去,抬步欲追,卻身形一頓,被如大夫攔住了。


    “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如大夫淡淡說完,轉身便走了,空氣中除了留下淡淡的藥草味,仿佛她從來沒出現過。


    毛子榭看了眼人影消失的地方,不甘心的甩了甩袖子,緊步跟了上去。


    “師父,那兩人究竟是何許人也?”


    毛子榭將如大夫扶上馬車,隨後也跟了上去就坐,看到師父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麽,猶豫了半響,才張口問道。


    如大夫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你的道行還很淺,對於降妖除魔的本事並未修練到一定的高度。如今隻能識別邪祟的異靈,但對於妖的靈力還有待提升。”


    “師父是說?”毛子榭恍然大悟。


    “他們身上攜帶的氣息是精純靈力,你剛剛突破的通靈期修行自然辨別不出來。”


    如大夫感覺有些困倦,微微側臥在馬車裏的床榻上,左手撐著腦袋,眼簾微垂,像個高貴優雅。卻慵懶至極的波斯貓。


    毛子榭很懂事的拿出一旁的金絲絨毯子蓋在了她身上。然後將香爐點了起來,頓時淡淡的清香藥草味如絲如縷飄了出來,聞著讓人神清氣爽。仿佛有股天然靈力精華以醇厚的狀態鑽進了肌膚,使人整個身體都變得清爽了起來。


    “師父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為何不將他們降了?”毛子榭孩童般的臉上卻有著異常沉穩的執念,就連這淡淡的藥草味也無法讓他輕鬆下來。


    如大夫微微眯起的眼睛又睜了開。若有深意的看著毛子榭的孩童樣子,他年紀雖隻有十年光景。可心理不知已經曆了多少輪回滄桑。


    記得七年前,她在那個不知名的山莊遇到毛子榭的時候他隻有三歲,山莊似是剛經過屠殺,硝煙彌漫。屍橫遍野,與矮幾一般高的他就站在屍堆裏滿是期待的看著她,然後趔趄的走了過來。拽著他的衣袖讓她帶他走。


    那場屠殺是妖所為,整個山莊就隻有他活了下來。


    跟著她以後他刻苦鑽研藥理。埋頭苦修法術,為了什麽,她比誰都清楚。


    如大夫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淡淡笑道:“不降自有不降的道理,以後你自會懂得。”


    毛子榭不明師父話中的意思,可向來聽話的他點了點沒有再問為什麽。


    ……


    公審大會依然進行中,百姓誤以為被叫做木子的凶手,實則就是郡主韓若嬌,更加惱怒,身為皇親國戚,竟敢濫殺無辜,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頓時民心不滿,齊聲跪拜呐喊,讓趙公公將韓若嬌立即處死。


    “趙首座請為民做主。”有一人帶頭請命,瞬間所有百姓都跪了下去。


    扇刑司以趙公公為首的眾人,明知牢籠中人並非凶手,卻又無可奈何,不知所措。


    公子律亦是被嗆得半天說不上話來,他提供的線索是木子,並非韓喜之妹韓若嬌,竟然鬧出如此誤會,讓他對扇刑司的辦案能力開始表示了懷疑,連人都能抓錯,看他們如何收場。


    “我是冤枉的,聖都內人口失蹤的懸案跟我沒有關係。”韓若嬌聲音淒慘,句句喊冤,卻又對其中詳情無法說個明白。


    幽然一直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場好戲,看到趙公公麵色難看的樣子,沒有說話,端起茶杯抿了起來。


    “是否冤枉,隻要請出水倚樓的老板一問便知。”


    趙公公向來公正不阿,清楚韓若嬌並非懸案凶手,隻能決定將她暫押牢中,將此事推延幾日,再做定奪,現在要做的就是平複民心了。


    水倚樓老板被兩個司馬扣押了上來,她戰栗的跪在玄鐵牢旁,嚇得半天不敢抬頭。


    “你且抬頭看看,牢籠中人是不是你水倚樓的木子。”趙公公沉聲道。


    水倚樓老板戰戰兢兢的抬頭,看了眼玄鐵牢中人,怔了下,疑惑的搖頭:“不,她不是木子。”


    韓若嬌欣喜的淚水直流,她當日的樣貌被那個女人施法改變了,所以當時別人看到自己的容貌時是另一個人的模樣。


    這麽說來,她完全有不在場的證據,她不用死了,她不用死了。


    “聽到了麽,已經有人證證實我妹妹並非是凶手,還不快給我把她放了,否則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聽了老板的證詞,韓喜頓時心裏有了底氣,對著趙公公厲聲嗬斥。


    有了人證的證詞,韓若嬌並非凶手,那這場公審大會就變得毫無意義,懸案依然還是懸案,隻是這樣的烏龍事件反而會給百姓心裏留下陰影。


    玄鐵牢的枷鎖是用最堅實的玄鐵所鑄,以及韓若嬌手腳之上的鐵鏈也是堅不可摧的,要想解開枷鎖沒有鑰匙根本不可能打開,所以說韓若嬌就是當日司徒所抓的凶手。


    但有證人證詞說她並非經常出沒於水倚樓的凶手,那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凶手為了逃脫罪責易了容。


    所以不管是被人移花接木,還是凶手易了容,韓若嬌都不能放,此事還需進行更深層的徹查。


    作為凡人的趙公公能想到的可能性就隻有這兩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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