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女人的心思縝密。


    趙海平上來就和青劍拔弩張,但誰都不會想到,青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就把所有的矛盾對準了趙海平。


    自古以來廟堂和江湖總是站在對立麵上的,這種矛盾在明清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尤其是清朝末年,白蓮青紅幫。江湖本身就是很多反對朝廷的人自立而成的一個獨立圈子。


    但近些年來,尤其是民國開始,無論是國父孫文,還是他的繼任者蔣先生,對於江湖都有著一些若即若離的感覺。孫文對於洪門有著一定的依賴性,而蔣先生更是和青幫走得很密切。


    但解放之後幾次較大的紅色運動之後,在一些部門的壓力之下,江湖就像是一塊海綿,越來越縮水,越來越小。


    而趙海平的祖上,便是赫赫有名的趙大將軍。此人從東北入關,四九年之後雖然未被封將,但實權卻極大。而且在東三省枝繁葉茂,相當有影響力。


    五十年代趙大將軍便是憑借自己的勢力,一方麵培植自己的勢力,一方麵打壓異己。那個年代可以說是整個江湖最黑暗的年代。但饒是如此,江湖上的手藝人,老合們,還是用各種各樣的手段生存了下來。


    有的大隱隱於市,有的依附於權利之下。


    “趙大將軍一世英雄,您大隱隱於市,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江湖老合。隻是跟我一個弱女子過不去,實在是丟體麵的一件事兒。您說是不?”青緩步的走到中心,拱手抱拳,一個女流,做出來這一套江湖人行事的手禮,顯得格外有力。


    “青,你說的倒是真比唱的好聽。”說完,趙海平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裏,一屋子人全看著他。王氣十足,隨後他幽幽得道:“但我這人脾氣直,我怎麽看也不覺得你像是要來立規矩的,更像是來找我麻煩的?”


    青莞爾一笑,笑的一群男人後背冒熱氣。那妖豔的樣子,的確很好看。


    “趙大爺,您果然慧眼。不過說的這麽難聽撕破臉了也不好。我來隻是想問您一件事兒,七三年那會,你可認識一個叫廖野的男人?”


    話音落地,細心的黃朝很快就發現,在場不少人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仿佛聽到了一個很可怕的聲音,讓他們心中不由的悸動!


    饒是那見過大江大河的趙海平,趙大爺,聽到這話也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看著青,半天之後,才長舒了一口氣:“難怪啊...難怪...你跟廖野是什麽關係?”


    青歪了一下腦袋,平白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愛:“這個你就沒必要知道了吧?”青淡淡的笑了笑,道:“三十多年前,那個小屯外麵的車站,您一手貼山靠讓整個東三省震驚。不知道現在,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咳咳。。。”一邊上喝茶的蔣鐵嘴差點沒嗆死。


    黃朝看一邊的遊興,後者,抱著肩膀,靠著椅背,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似乎是放鬆了下來,道:“老趙家本就是東三省有名的拳師,從趙海平爺爺那輩開始,這套拳法就在老趙家極為有名了。趙海平的八極拳更是剛勁威猛。”


    遊興說了一句,看相黃朝,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道:“素有一句話,文有太極安江山,武有八級定乾坤。我也挺好奇的,你要是跟那老趙家的後人對上了,會是什麽樣的?”


    黃朝翹起二郎腿,自顧自的點了一根煙,不置可否。雖然沒說話,但黃朝心裏卻對趙海平他們家的八極拳有著很大的好奇。


    自從在奉賢的窪地下麵,見到了那王平闊的手段之後,黃朝便對自己武學精進的道路有了更大的好奇。尤其是黃朝這個年紀的,初涉江湖,手上拳腳有說的過去,更是迫切的需要磨練自己和找人磨練。


    眼前這個趙海平,氣息勻稱,步伐有力,雖然四十多歲了,但無論是身體還是血氣,無疑都是最巔峰的狀態。這樣的對手如果真的和自己纏上了,誰贏誰輸還真是一個未知數。


    “嗬嗬,果然是故人之後啊,看座吧。”趙海平突然笑了一下,揮手招呼山羊胡的袁胖子,搬來了一個座椅。


    青卻無動於衷,那根很好看的手指頭,輕輕的點在了袁胖子肥碩的肩頭,道:“坐就算了,我來的目的已經說了,兩條路,趙大爺您走哪條?”


    淩厲!


    這女人是在逼著趙海平跟自己動手?


    黃朝心裏有些驚懼,她沒有想到,青到底吃錯什麽藥了?趙海平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血氣,體力都是一輩子最巔峰的狀態,跟他打黃朝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取勝,一個女人能行嗎?


    “這女人,不知好歹!”


    “跟趙大爺動手,贏了你丟臉,不贏你也是丟臉。”


    “哪來的騷娘們兒!你又憑什麽站在這說這話??”


    台下自然有一些人聽到青說這話有些憤憤不已,隻是黃朝無動於衷,靠到遊興的跟前,道:“你的大姐頭這樣自殺行為你不去說句話?”


    遊興搖了搖頭,道:“這場麵我說話有什麽用,青姐有自己的打算。”


    “話說,這個趙海平的人緣挺好啊。”一旁的趙東山湊到遊興跟前嘀咕了一句。


    “好?好個屁!”遊興不屑的瞥了一眼趙海平,道:“他就是一個偽君子,和笑傲江湖裏麵令狐衝的那師傅一個德行!”


    “怎麽說?”黃朝聽到這話,有些好奇,問道。


    “剛才那個丟了一隻眼睛的你還記得不?”


    黃朝點了點頭。


    “趙海平上來二話不說就直接廢了那人一隻眼睛,原因就是在於,二十年前,那個貨在老趙家偷師了趙海平一套拳法。其實也不算偷師,完全也不過是湊巧看了一眼老趙家的鐵貼山靠而已,趙海平就認為那人是偷師。實際上八極拳哪可能看一眼就偷師了?”


    “江湖上極將就傳承,如果我練武的時候被人看了,我也不樂意。啄瞎一隻眼睛也不算稀奇啊。”黃朝有些不以為然,的確,放在更早的時候。偷師這種東西是在江湖上是很不講道德的,趙海平廢了那人的眼睛也算正常啊。


    遊興搖了搖頭,道:“這隻是一方麵的原因,遊興這些年打壓異己的手段還少嗎?剛才青姐說的那位廖野您知道是誰嗎?”


    黃朝搖了搖頭,對於江湖事他真的知道的特別的少。黃寶山的確帶著他去拜訪過一些老江湖瓢把子,但今天聽到的,看到的,都是他前所未聞的。


    “廖野是青姐三歲之前帶大的一位叔叔,至於什麽關係青姐自己都說不好。離開滬上之後,青姐一直沒有放棄打聽這位前輩。三個月前才收到風,得知那位前輩早就已經死了。”


    遊興點了一根煙,道:“趙海平的同門師兄,也是一位八極拳的傳人。三十年前,東三省一個不起眼的小縣城,趙海平的師兄找到了廖爺,上門拜山,說是切磋。結果連戰三天,三敗。趙海平那小肚雞腸的人知道了,第四天親自前往,一記貼山靠,廢了廖爺一輩子的功夫!”


    聽到這話,黃朝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俗話說,砸人飯碗比要命還嚴重,如果趙海平真這麽做了,那證明這貨當真是有些小肚雞腸了。


    “後來呢?”


    “後來廖爺因為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那個寒冬臘月,下雪雹的冬天廖大爺最終也沒撐過去,死後第四天才被發現。”


    黃朝聽完這話,看相青,這女人留給自己的是一個很動人妖嬈的背影。和唐小甜那種單純樂天派的簡單背影不一樣。青的後背不知道是因為壓著太多秘密和責任,而導致她有些弓。


    “看來今天我是躲不過去了?既然青姑娘擺出來了一個章程,我老趙接著就是。”說完,他笑了笑,道:“沒有想到啊,您也算是勞師動眾了,為了廖野一個人,召來這麽多合子道的夥計們,煞費苦心,是想讓我當中出醜嗎?”


    青


    搖了搖頭,她頭上青絲有些亂,但遮不住美麗和妖氣,笑了笑,道:“出醜?不,我是想殺了你的,在座的也無非是一個見證。”


    此話一出,場麵瞬間像是一潭死水被丟進了一顆石子。有冷笑的,有驚訝的,也有罵娘的。


    江湖自古是無序的,無論是上三流還是下九流的,扔進這個圈子都不會分出給第一和第二。


    東北趙家,本隨著趙大將軍的崛起,已經隱隱有了那麽一股睥睨天下的王氣!


    也許他不是第一,但在老趙家這棵樹地下的猴子一定是最多的!這麽多年了,老趙家經曆了三代,沒有人敢撼動這個江湖地位。青這麽做,無疑成為了一挑戰權威第一人!這怎麽不會讓人冷笑和鄙夷?


    黃朝搖了搖頭,他其實並不看好青。


    武學這東西博大精深,是五千年傳承的精華和智慧。老祖宗無數的武學傳承下來,大多數都有這麽一條鐵律。傳男不傳女,為的是什麽?不是性別歧視,而是女人天生體質就不適合練習武藝。


    武學這東西修煉絕大部分是靠血氣,而女人是有生理周期的,單憑這一點就不適合練武。


    當然,你要說武俠小說那就另當別論了。就連如今紅遍大江南北的詠春拳,發揚光大的也是葉問。


    “好,我就陪你玩玩!”


    趙海平站起身,渾身筋骨絲毫不見鬆弛的跡象。黃朝坐在一邊,暗自搖頭,道;“準備給你大姐頭叫救護車吧。”


    遊興搖了搖頭,笑著一隻手伸進了懷裏。


    “救護車上躺著誰還不好說呢。”


    黃朝陡然眉頭一鎖:“把他媽瘋了?”


    遊興道:“為了姐能活著,我就瘋了”


    黃朝是腦海中的武侯傳承,第一時間讓黃朝感應到周圍存在的危險氣機,他怎麽會不知道,這家夥的懷裏居然藏著一把槍!


    比武爭鬥,最忌諱的就是旁人插手和偷襲,遊興這貨當真是豁出去了,槍都準備上了,看樣子這倆人來是當真奔著殺死趙海平而來的!


    “瘋子!”黃朝沒好氣的瞥了遊興和趙海清一眼,不再說話。的確,遊興和青這倆人和自己沒有具體的關係,無非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就算他倆今天血濺當場,自己也沒有出手幫忙的必要。


    而這邊說話間,二樓餐廳為趙海平和青讓開了一個空地,供倆人交手纏鬥所用。


    “領教了!”趙海平抱拳拱手,原地不動。而這時候,青卻緩慢的攤開雙手,雙腿微微張開,架勢擺了起來。


    “喲嗬,八卦拳?”


    “練過啊這是?”


    看到青雙掌攤開,那架勢一看便知道是八極拳!


    再坐的有純跑江湖的,也有的是練過一些把式的江湖老合。見到這,也都忍不住叫了出來。


    青這的確是八卦拳,內中藏收,防守和進攻變化多端。這倒也符合她這性格。


    要說是頂尖的高手對決,雙方也就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爆發的!


    按照遊興所說,趙海清這人的確是一個偽君子,幾分鍾前還說的比唱的好聽,但一動氣手來,絲毫不拖泥帶水,拳勢大開大合,中路直崩,如同潰堤洪水,摧枯拉朽!


    “強勁!”有人低聲暗歎,隻見趙海平呼的一聲,拳路直奔青而去。而青卻也不躲不避,腳步一點也沒有亂。左手挽出了一個掌花,右手一托。


    一扇門瞬間關上,另外一扇門同時也開了起來!


    兩個人的拳頭和掌風交匯,讓人聽到了一聲很不舒服的相撞的聲音!


    “嘖,不妙。”看到倆人交手的瞬間,黃朝搖了搖頭。功夫這東西,一眼往往能看到很多的東西。


    青的招數雖然變化多端,功底也很紮實。練的肯定不止是一個形,意這東西最難捕捉的卻也讓她摸到了敲門磚。但終歸是一個女人,血氣遠不如趙海平那成年壯男那樣澎湃。交手的瞬間,黃朝便細心的覺察到了,青腳下有一些浮亂!


    而趙海平一路拳崩開空氣,剛勁有力,正兒八經的八極拳。而那一拳黃朝立刻便覺察到,這人已經邁入了暗勁,甚至一隻腳踏入了巔峰!其實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比自己好要高出半頭。


    遊興是不會人後拳腳功夫的,看也隻是看個熱鬧。這從在四川的時候,他後背陰人,用槍和匕首的手段就能看得出來,他不會什麽功夫。所以,他根本看不出來,他的大姐頭青其實已經落了下風。


    黃朝不忍心打擊他,站起身,點了一根煙。這時候場內所有人看向了他。


    前一刻,青那些舉動,讓不少人以為黃朝和這條美女蛇有關係。但現在黃朝卻點了一根煙,對一旁的趙東山道:“我們走吧。”


    “小爺,咱不看下去了?”


    黃朝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是因為煙熏得還是別的原因,道:“不用看了,勝負已分,結局已定。”


    聽到這話,周圍人明顯有不少人眼裏有些複雜。一方麵是青那娘們兒的確好看,漂亮,稱作尤物也合適。另外一方麵,也為黃朝這種做法感到了一絲不解,按理說既然是認識,就算不出手說句話也好啊,廢了人,留下條命也行啊。


    但很顯然,趙海平肯定做不到手下留情,給自己身邊留下一個時刻惦記著殺自己的伏筆。


    趙東山哦了一聲,拿出電話就準備給小六子打電話讓他把車開過來。


    然而就在這時候,場麵上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最先倒的竟然是趙海平!


    隻聽見蓬的一聲,趙海平一拳崩開,卻根本沒有擊中青,反而讓青一貓腰,整個人雙手仿佛靈蛇一般,從趙海平的麵前刺探了出來!緊跟著雙掌往上一托,一把托在了趙海平的心窩,雙指發力一頂,竟讓蔣趙海平頂的一個趔趄後退了好幾步!


    “好,好一手葉底藏花!”


    黃朝是親眼目睹了那一手的變化,前一刻還在為青那幾乎可以忽略的防禦而感到擔心,卻沒有想到,防守和進攻隻見的變換居然這麽迅猛,迅速,詭異!


    八卦拳果然名不虛傳,變化多端!


    “看樣子你看走眼了!”遊興有些得意的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皺的粉紅色襯衣。


    黃朝不置可否,但嘴角明顯露出了一絲笑意。


    八卦拳名副其實,如同八卦一般變化多端。青這一首葉底藏花,變化無常,精致的真的如同一朵帶刺的玫瑰。你除非去碰它,不然不知道刺有多紮手。


    “好功夫,不過我記得,廖野並不會八卦拳,你這是哪學的?”


    青沒有收勢,雙掌一前一後,目光如寒刀,道:“跟師傅學的。”


    周圍有人笑了出來,趙東山湊到黃朝邊上,道:“爺,咱們還走嗎?”


    “走。”黃朝顯得格外堅決,看了一眼青,轉身就要離去。


    然而就在黃朝轉身的一刹那,突然一個人已經立在自己身後很長時間了!


    那人比黃朝高不了幾公分,理了一個街上十塊錢就能搞定的平頭,穿著一身不怎麽算合身的中山裝,有著那麽一點的儒雅。但如果看他的眼睛,能看到的是許多滄桑。那人四十來歲左右的年紀,沒有任何的特點。


    隻是看著黃朝,露出了一抹笑意,但隻是一瞬間的笑容過後,他輕聲的說道:“青,下來吧,你那點八卦套路能占的一分便宜,但九分勝算還是人家的。”


    黃朝皺了下眉頭,和那人很近,黃朝能夠感覺到這人身上隱藏極深的澎湃血氣!


    青回過頭,同時場內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那個人。沒有多大的反映,顯然大多數人似乎並不認識這個突然走到二樓的中年男人。


    隻是青那妖氣十足的眼神不見了,像是一隻漂亮的白貓看到了老虎,後退了一步,同時手上的八


    卦拳的套路也收了回來。


    趙海平眉頭鎖了起來,看著那個人,沒說話。


    黃朝皺了一下眉頭,一邊的趙東山看的到時清楚,道:“爺,你看出什麽了?”


    “那個人好麵熟。”黃朝眉頭緊鎖,看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突然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或者說和自己好像有些關係一樣。


    “趙海平?”那人走上前,雙手背在身後,他的後背有些駝,但精氣神仍然紮根腳下,四平八穩,穩如泰山。


    “您是?”趙海平皺著眉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很顯然,眼前這個人認識他。


    “這麽快就忘了?廖叔身邊以前有一個和狗打架的小啞巴。”


    聽到這話,趙海平的眉頭還是鎖著。


    “我來呢,就是給廖叔討回一個公道,我要的也不多,隻是想讓你嚐嚐坐在輪椅上,吃喝拉撒不由自己的感覺。”


    “這麽說你和這個女人是一路人了?”


    聽到這話,那位中山裝回過頭,淡淡的看了黃朝一眼,突然笑了:“算是吧。”


    這笑是怎麽個意思?黃朝有些納悶兒。


    “是一起還是車輪?”


    那人顯然有著十足的自信一般:“不麻煩別人,我自己就行了。”


    “口氣很大,我想起來了,吉林柴火屯的那個啞巴,嗯,那年你多大來著?”


    “喲,那時候也快小三十歲了吧。”


    趙海平顯然沒有和這人寒暄的意思,無視了一邊的青,其實剛才青的一手葉底藏花,對於他的打擊並不大。可以說,再有兩手他一定能夠製住青。但顯然,眼前這位半路殺出來的,實力絕對在青之上。


    “來吧!”趙海平笑了笑,透著一股涼薄。


    八極拳拳路剛猛淩厲,刹那間,趙海平腳下步步生蓮的踏著地麵,朝那人欺身而去!


    隻是在兩個人交纏上手的一瞬間,場麵上突然之間卻看到,那位中山裝後退了一步,緊跟著左手一粘,右手一錯,接著趙海平拳路上的勁道,既然將那一股力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的控製範圍之內!


    “心意!”


    黃朝猛然眼睛睜大,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的拳路居然和自己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趙海平的拳路已經夠霸道了,但遇上這人,卻仿佛刀切黃油,一點著力點也找不到!


    “這個人...到底是誰!”黃朝心中驚懼,他可以肯定,眼前這位肯定和自己有關係!但到底什麽關係!?


    然而還沒等自己從驚懼中反應過來,卻看到穿中山裝的中年男人,右手緊握著趙海平的手肘,另外一隻手抬起來,猛然壓了下去!


    場內所有人清晰的聽到了哢嚓的一聲脆響!緊跟著便是一幕無比血腥的畫麵!趙海平整條胳膊反方向的折斷。小說裏總說,高手交手動輒便是斷腿斷手,但實際上開放性的骨折不一定非要骨頭破開皮肉!


    就比如現在,斷裂的骨頭緊緊的撐著皮肉,讓趙海平胳膊上皮膚慘敗,隻要不是瞎子誰都能看到趙海平骨頭就在皮膚的後麵,但卻已經是斷了!


    “還有一條腿!”


    中山裝的男人話音落地,腳下掃堂風猛然刮了起來,一隻腳勾在趙海平的腳踝上,而後瞬間一翻,出現在了那條被勾起來的腿前!


    啪!


    刮地風!


    又是一腳刮地風!


    這一腳彰顯了心意拳的所有精髓,被這人展現的酣暢淋漓!


    哢啪!


    這下子趙海平的小腿直接反方向的折斷,痛苦的他直接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大腿,要說趙海平也算是一條漢子,這樣了也沒喊出來,隻是疼得他咬緊了牙齒,額頭上全是汗水。


    “大仇得報,殺人犯法。”那人站在趙海平的麵前,雖然看上去平淡無奇,但誰都能看出來一股子桀驁和囂張在他眼裏。


    “你有這一手功夫,當初為什麽呆在廖野的身邊當個啞巴?”


    “再多嘴問下去,你會死的。”中山裝笑了笑,衝其他人點了點頭,道:“掃了各位聚會的興致,實在抱歉。”


    說完,拱手行禮,轉身就要離去。隻是還沒走兩步,黃朝卻叼著香煙站在了他的麵前。


    “朋友,您這一手心意六合拳很熟悉,不知道太極五星拳會打嗎?”


    中山裝的男人看著黃朝,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嗬嗬,朋友借一步說話?”


    黃朝沒有拒絕,跟著中山裝的男人下了樓。


    此時樓下已經沒什麽客人了,因為上麵鬧騰的動靜這麽大,老板娘早早的關門打烊。黃朝和中山裝沒留在飯店,而是走到了街上。


    出了飯店大門,中山裝的男人取出一根紅雙喜,道:“抽煙?”


    那人把眼放在手指上,用的卻不是打火機,而是火柴。很老式的火柴,估計都不生產的那種。


    “這吃江湖飯,抽煙喝酒都有講究。人家給你點煙,你不接著,就是不給麵子。混江湖,有些時候不就是為了一碗麵子嗎?”


    說著,那人手指一粘,火柴上的火苗陡然抖動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平靜。火和水一樣,隻要有一點力,就會有波動。但那火柴燃燒在中山裝男人的手裏,卻不見一絲波動,這功夫顯然是練到了極致的。


    同時更重要的是那人後手向外,這讓黃朝想起來了,早些年和黃寶山去太原。有一位江湖老合給點煙黃寶山,也是如此。隻是當時黃朝年紀小,根本不懂。後來聽了黃寶山說才知道,江湖上有一種手法叫“一點紅”,就是用火柴給人點煙,然後瞬間紮瞎對方的眼睛。


    後手在後,跟使劍一樣,隻要他手瞬間收回,力道和速度會加倍!


    而前麵那句,我給你點煙,你不接,便是不給麵子,則是暗示黃朝,我可能會紮瞎你的眼睛,你敢接嗎?


    黃朝看著那根燃燒的火柴,接過中山裝手裏的煙,放在嘴裏。腦袋緩慢的湊了過去,手掌則早已成刀。黃朝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他相信,就算對方要紮瞎自己的眼睛,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情的發展沒有那麽血腥,火苗燃燒了煙絲,黃朝的眼睛沒見血。


    那人吹了一口氣,滅了火,看著黃朝,道:“我再年輕二十年,你再年長十年,或許我還能夠和你一比,過過手。可惜了,骨頭老了,膽子也小了。我要是讓你見了紅,你爺爺不得把我皮扒了?”


    黃朝吐了一口煙,看著那人:“您認識老爺子?”


    “有些年月的交情了。”中山裝的男人直起了腰杆,看了一眼那東北小飯店,道:“你應該能猜到,我這一手功夫是他老人家傳的,可惜了,烽火連三月,心意學了,太極五星錘卻沒機會見一眼了。”


    黃朝皺起眉頭,剛想說話,卻道:“我走了,咱爺倆應該還會再見麵。隻是什麽時候我推演不出來,但你這麵相像你爺,命硬的很。我雖然一屁股仇家,但還不能苟且偷生個幾十年。你好好活著,我也是,期待咱爺倆再見麵的日子。”


    那人笑著,轉過身離去。這時候路上多了一條黑狗,黑暗中呲牙咧嘴,一看就是這一帶的狗王。但不知為何當中山裝從那狗旁邊走過去的時候,狗卻害怕的夾著尾巴,後退了數步之後低下了腦袋。


    “暗勁巔峰!怪不得就兩招放翻了趙海平。”黃朝感歎了一句,自己隻不過是暗勁的中等水平,但眼前這個人,卻已經是暗勁巔峰了!


    而且,黃朝也基本上猜到這個人的來曆了。


    他應該就是爺爺唯一的一個徒弟,自己的大師兄!


    隻是還沒等黃朝有太多的時間消化這人給自己帶來的實力上的差距,那人卻突然回過頭,道:“對了,我聽說,你想知道一些關於你爸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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