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黃朝第一次來錢櫃,洗手間都比黃朝在工大的圖書館裝潢華麗,當然這隻是對於黃朝來說。姚凱這種能在靜安的那些酒吧一扔就是一疊人民幣的富人來說,錢櫃已經是他圈子裏最素的地方了。


    如果不是卓晴今天說商若水會來,恐怕這個時間,姚凱一行平日裏習慣了在紅燈綠酒裏麵養尊處優的二代們,此時此刻已經去別的地方浪費青春了。


    站在錢櫃的廁所裏麵,路過了一個高個子帥哥,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黃朝,看到他一身返璞歸真的阿迪達斯,八成認為這是地毯或者淘寶的假貨,鄙夷的眼神都懶得送給黃朝,解開褲腰帶就鑽進了廁所裏麵。


    “黃小爺,介紹一下,這王八羔子是我本家的一個表弟。在張江一個公寓當保安,才來上海沒多久。沒見過世麵。”


    說話的是趙東山,也許是和黃朝一樣,第一次來錢櫃,不再是那一身很農民的裝扮,但雖然換了一身鮮亮點的衣服,但骨子裏的那一股甩脫不掉的氣質,在錢櫃這種地方還是很不受待見。


    他介紹的是一位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剪了一個平頭,有模有樣,還挺帥的。


    “黃爺。”男人有些尷尬,看著黃朝,怎麽也不理解,自己的表哥為什麽帶他見這個不溫不火,沒有任何特點的男人。


    黃朝眯起眼睛笑了笑,抽出一根利群遞給了眼前這個男人。


    “他叫趙平,山哥是俺們家的一個本家表哥。”


    黃朝說笑著,伸出手,對方也不知道是出於禮貌還是忌憚旁邊趙東山,這個幹過盜墓,會一些相麵皮毛拳腳,更殺過人的表弟也伸出手,倆人握住的瞬間,黃朝挑起了眉毛,道。


    “喲嗬,練過?”


    “十七歲的時候跟著一位村裏的老拳師紮過馬步,但學的雜,打不了人,但骨頭硬,倒是能扛揍。”


    黃朝笑了笑,卻突然聽到了隔壁走廊的另外一頭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女人聲音,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理會,當下笑著對趙東山道:“表弟來準備發什麽財?”


    趙東山開口道:“這王八羔子沒讀過書,除了會點拳腳別的什麽都不會,和我不太一樣,我這人身體不行,隻能靠旁門左道活著。”說完,趙東山也不避諱什麽,隻是說道:“小爺,這段時間跟你經了不少事情,想了不少。趙平雖然人不咋地,但好歹算是我自家人,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那些你不願意幹事情,可以交給他去做,吃江湖飯嘛,賣力的隻能當別人的,隻要不你別嫌棄就行。”


    黃朝這算是聽明白了趙東山的話,的確,有些時候,有些小蝦米和牛鬼蛇神,黃朝是真的不方便出麵。有了這麽一把牛刀,殺雞就不犯愁了。


    這時候走廊盡頭女人的爭吵聲夾雜在音樂裏,顯得更清晰了。


    “你們先去包廂吧,這些事情過了今晚再說。陳越也在,先坐會,我估計呆不久,這兒的氣氛我不怎麽能融入的進去。”


    趙東山沒拖遝,拍了自己這個表弟一腦袋,道:“忘了謝字兒咋說的了?”


    黃朝揮手,道:“還沒到這份兒上,先去喝點酒吧,跟陳越聊會天。”


    說完,趙東山便帶著那個不怎麽愛說話的趙平去了包廂。黃朝一個人在廁所裏抽了一根煙,然後才走出去,拐到走廊邊上的時候,卻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身影。男的不認識,女的卻熟悉。


    商若水,他站在那裏,另外一個男人委曲求全,就差沒跪下了。


    “水水,這次事情我真的知道錯了,咱們有什麽不能說明白的?你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一棍子打死這事情太絕情了。”


    商若水冷冷的看著這個,靠在牆邊,這女人今天晚上紮了一個馬尾辮,清新脫俗中帶著一點高貴。再加上麵前這個彎腰的男人,有那麽一點女王架勢了。


    “喲,姓方的,你鼻子還真靈,居然能找到這裏。是卓晴告訴你的吧?這會來求原諒?你跟那女人滾床單的時候咋就沒想到會有今天?”商若水氣定神閑,似乎對於沒少做過解雇男朋友的事情。更沒少經曆男人在自己麵前求饒,求網開一麵的情況。


    黃朝本身是不樂意八卦這個現場直播的,轉身準備走人。卻沒想到身後傳來了一個漂亮的巴掌聲音,商若水絲毫不留情麵,一巴掌甩在了那個男人的臉上,然後氣質高昂的走開。


    “看過癮了沒?”走到黃朝邊上,看了黃朝一眼,沒什麽好臉色。


    “挺好看的,但沒過癮。”黃朝嬉皮笑臉的道。


    “回去吧。”善若水說著,踩著那雙小高跟,後背的馬尾辮閃爍出漆黑柔亮的光芒,襯托出那個無與倫比的天仙一樣的美麗後背,獨自走開。


    回到包廂,顯然屋子裏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了,商若水被前任男友叫出去單獨談話的內容。姚凱那個不缺錢和女人的二世祖,臉上有些陰晴不定,但奈何那位地道滬上美女卓晴在邊上,他不好太過分的去過問商若水和前男友的事情,隻能幹笑著喝著一口紅酒。


    隻是包廂裏雖然十幾個人,但明顯劃分成了兩個圈子。黃朝,陳越和趙東山,這個詭異的組合。以及對麵那一桌子衣服光鮮的高富帥和白富美。


    酒過三巡,黃朝沒喝多少,也沒唱歌。倒是和趙東山他們玩了很多把色子,陳越負責喝酒,黃朝負責搖,對麵表兄弟倆一對,喝了半天陳越和趙平基本上繳械投降。這一幕讓姚凱他們很鄙夷,一方麵是因為色子的聲音影響了他們的嗓音和音樂,另外一方麵是趙東山和黃朝這倆人一嘴外地口音,讓對麵的以為進入到了某個賭片的片場。


    喝的倒是沒多久,大概撐死了也就半個小時左右,但因為玩色子的原因,陳越都有些微醉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包廂的大門突然被踹了開來!對是被踹的,連同被踹開的門一起的,還有那位守在門口錢櫃服務員。


    有一說,這個世界上,見人最多的是皮條客和夜場的服務生。眼前這個被一腳踹到門牙上,掉了門牙還吐了血的年輕人,趴在地上踉蹌站起來,非但沒有惱怒,還一個勁兒的賠笑。


    這讓那位高貴的上海姑娘卓晴一臉鄙夷,女人最恨的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尤其還是一灘尿上去的泥巴。隻是這個世界,因為那麽一點點的工資,有很多人當爛泥並非出於本意。


    “行了,別賣笑了,再賣對方也不會付錢給你去看傷。”姚凱樂嗬嗬的站起來,看著門口湧進來的七八個人,臉上笑著,但總感覺有點笑裏藏刀的意思。


    “幾位眼熟,剛才停車場的那幾位?”姚凱說笑著,自顧自的點了一根煙,站在包廂門口。


    “認識就好說話了,剛才你們誰開的車?”說話的是一個胖子,圓潤的跟個球一樣。嘴裏叼著一根煙,玩世不恭的樣子恨不得讓人上去踹一腳。


    “姐我開的車怎麽了?我還就告訴你了,不但是我開的車,姐我還沒有駕照。”說話的是卓晴,這姑娘彪悍的程度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南方女人。


    “喲,那就好辦了。您開車夠不小心的,花了我妹妹的車,咱也講道理,女人我不動手,過來給跪下給爺舔個蛋,你們的今天的消費算我賬上,我也就花錢買個樂嗬,再說你舔一口你爺我的蛋也不吃虧。”


    “舔你媽b啊,要舔滾回去舔你爸的!”卓晴嘴上不饒人,卻沒想到自己的話音剛落,那男人就一把扯住了她的頭發往前拖。


    黃朝是知道的,眼前湧進來的這七八個人,肯定不是什麽普普通通的混子,剛才在停車場的時候他們就和姚凱他們幾個發生了點摩擦。黃朝沒直接參與到,但看到了裏麵有輛車的擋風玻璃後麵貼著一個市委大院的牌照。不然不會叫板起來這麽囂張。


    眼瞅著自己的女人要被打,姚凱坐不住了,雖然他心思放在商若水的身上,但好歹這是一個表現的機會。二話不說,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手裏順手拎起了桌子上的一個啤酒瓶。標準酒吧撈架打的節奏,一看就是經曆過這種場麵的。


    但沒想到,一米八的姚凱第二步還沒放下去,


    瞬間一條影子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胸前。姚凱一看那步伐就知道沒練過什麽武,輕浮的跟落葉一樣,毫無重心,整個人直接被對方一腳給蹬飛了。


    “喊那麽大聲音,還以為是個硬茬,原來是個飯桶。”出手和說話的是同一個人,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人,穿著一個暗紅色的襯衫,看上去挺瘦,不算壯實。但衣服下麵包裹著的全是肌肉。也就是姚凱那個愣頭青不看在眼裏,黃朝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身肌肉不是出自健身房,而是出自硬橋鐵馬的真功夫造就出來的。


    再看剛才那一腿蹬的,雖然不高,但正中姚凱的小腹,準的跟毒蛇吐信一樣。出手瞬間雙手也沒閑著,下意識的攤開,護住了中路,他娘的是詠春的架勢!


    “剛才掂酒瓶子的王八犢子速度也算快了,就差一小步就貼身了,也就虧了他沒貼身,不然不會隻是飛出去那麽簡單了。”說話的是趙東山的表弟趙平,分析的倒是挺有道理。


    “看樣子還真練過?”黃朝說笑著,但卻沒放心上。


    而很快的,姚凱他帶來的那群三腳貓,一擁而上,本想著造成群架的混亂,但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吃這套,紅格子襯衫的年輕男人,上去三拳兩腳,全部放倒,完事兒一點也不吃力,氣息平穩,站如鬆。


    以前黃朝嘲笑過詠春,這種女人拳路,但今天看了,才知道,為什麽說詠春近身搏殺近乎於無敵。


    “看樣子沒有什麽意思啊。”正當黃朝意猶未盡,想著還有哪位猛將兄會上去跟這個暗紅格子男人碰撞一下,再旁觀試探一下他的詠春時候,門外擠進來了一個小腦袋。


    估摸著也就是剛剛初二的年紀,頭發卻散開著披在肩板上,身上穿著一件比較清秀的衣服,但這不住發育很好的身段。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屋子裏,有些失望的表情


    “還以為會跟電影裏一樣呢。”小女孩嘟囔著嘴巴,看向了黃朝這邊。陳越趙東山他們已經站了起來,除了黃朝,仍然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根人吧嗒吧嗒的抽著煙,沒說話,看著地上躺著的,再看看麵前站著的。


    那大眼鏡的姑娘一臉單純可愛,笑的有些奇怪,似乎是覺得姚凱他們太不經摔,沒幾下子就倒了一片,疼的哭爹喊娘。


    “小蠶豆,你看,我說過,現實裏跟小說裏不一樣。打個架那個不叫江湖。”說話的是一個女人,細柔的手指頭輕輕的撫摸著那個名叫小蠶豆姑娘的腦袋,慢慢的說道。


    黃朝有些苦笑,當真是不愁吃穿的孩子,腦袋裏才會天馬行空啊。


    隻是那個外號叫小蠶豆的女孩,冷冷的看了黃朝他們,斷然肯定這裏麵不會有人比地上的這幾個人強多少。揮了揮手,歎了口氣:“沒意思啊。”


    旁邊那個長得挺好看,剛摸了小蠶豆腦袋的短頭發女孩看著地上的姚凱等人,道:“算了我的車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幾個人出言不遜教訓一下就行了。鬧大了,也是麻煩事兒。”


    “心姐姐,你這話說的太模糊了,怎麽算教訓一下。我看那個百褶裙的小妞嘴唇挺好看的,舔一下也不算過分啊。當然我更希望的是這幾個女的挨個來一遍。”


    襯衣男目光落在了商若水的身上,樣子挺邪惡的。


    “死變態,你感動一下試試!”說話的是卓晴,咬著牙看著麵前這個格子襯衣男。卻沒想到,她越是憤怒,越是能激發眼前這個襯衣男的腎上腺素。


    隻看到他一把抓住卓晴的頭發,另一隻手已經麻利的把褲子上麵的拉鎖給拉開了。旁邊的姚凱猛地跳起來就要撲過去,卻沒想到這次比上次還悲劇,直接被襯衣男一腳踹飛開,緊跟著拎起酒瓶子就砸在了姚凱的腦袋上。


    卓晴掙紮開來,瘋子一樣的撲過去,查看自己男人的傷勢。卻發現,一股子酒和血腥氣撲麵而來讓他極度不爽。


    “我們真不管?”陳越坐下來,有些憋屈。他沒想到當初在酒吧,一拳一腳打的學長滿地爪牙,又在酒吧門外上演十步殺一人好戲的黃朝,在這一刻選擇了沉默。


    難道是因為對方的車上有一個旁人惹不得的車牌?


    陳越不知道,隻是黃朝卻一根淡定,道:“稍安勿躁,就算你上去也是英勇就義,何必逞英雄呢。”


    黃朝說的倒是實話,陳越那兩三下上去,八成還真是悲劇的結果。


    “要不我試試?”一旁的趙平直了直搖杆,看著自己的表哥趙東山。


    “沒見過圍觀到最後親自上陣的?有意思了。”紅襯衫男人看著趙平,歪著腦袋,跟打量著新世界來的外星人一樣,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想那麽回事。


    黃朝看了一眼趙平,這小子倒真是蠢蠢欲動。和自己在南州市的時候一樣,功夫拳腳上剛有點進步和領悟,就拚命的想找人練手。對於習武之人,這也算是正常。


    趙東山看了一眼黃朝,道:“要不讓他上去試試?”


    黃朝突然才想起來,這小子是趙東山推薦個自己的刀。隻是見了一麵,談不上交情,既然選擇吃刀口飯,不看看鋒利程度實在說不過去。


    “試試也行,不行就別硬撐。”其實黃朝也知道,趙平雖然有兩下子,但在要眼前這個紅格子襯衫男的麵前,恐怕也有點勉強。但應該不至於像地上的那幾個,沒兩下子敗下陣來不說,還沒落下傷就疼的呲牙咧嘴。


    因為趙平的半路殺出,紅格子襯衣男放過了卓晴,不打算讓她練口。卓晴有些感激的看了趙平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趙平的確有一個能讓少婦包養的英俊臉蛋,還是以你為在關鍵時刻自告奮勇的挺身而出。


    “哼,不管結果如何,比某些躲在別人屁股後麵的爺們兒強多了。”卓晴蹲在姚凱的身邊,也顧不上太多,拿著衛生紙捂著自己男人破口子的腦袋。此時此刻,趙東山還有心思欣賞這女人曼妙玲瓏的身材。


    黃朝聽到這話也沒動怒,隻是笑了笑,眼睛卻落在了場內。因為趙平和那個襯衣男很快就交上了手,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襯衣男的確有兩下子,下盤穩,中路守的更穩。詠春的寸勁兒他拿捏的極好。


    而趙平就不同了,學的東西太雜,導致他學而不精,前五分鍾還能平分秋色,五分鍾之後便因為學的太雜而導致攻守失衡,漸漸落了下風。


    但畢竟是當年跟著趙東山一起下過地,挖過墳,殺過人的角色。套路上肯定會輸給眼前這個襯衣男,但他卻還是有一手旁門左道的功夫的!


    就在此時,趙平突然暴起,用的卻是通背拳的路數,前三下被盡數化解,最後一下子突然身形一擰,學街頭打架從桌子上拎起一個酒瓶子直接甩了過去。


    “有意思吧?”眼看著自己的表弟落了下風,都有些狗急跳牆了,趙東山還在那樂嗬呢。看著趙平偷奸耍滑,他笑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你耍賴!”說話的是短頭發女人身後的小蠶豆,歪著腦袋,一臉氣極:“小亮哥,把他揍趴下!”


    溫室裏麵長大的花骨朵,煽風點火起來,一點也不比成年女人遜色多少。


    然而讓那對方跟沒想到的是,煽風點火本是更大的是趙東山和黃朝。


    “王八犢子,你就這點手段,我現在都有些後悔,帶你來上海來我丟人。”趙東山罵著,黃朝冷笑著道:“這兩下子恐怕還沒捅別人,我就怕別人先把你給捅了。”


    趙平有些氣急,但讓黃朝沒想到的是,這家夥越是氣急,心智卻越發的冷靜。一瓶子輪空了,襯衣男沒給趙平喘息的機會,一拳點在趙平的心窩,使得他忙不迭的後退了一步。身後的小蠶豆傳來了一陣歡呼聲和雀躍聲,那樣子真的跟古羅馬,第一次進角鬥場的富家千金一樣,別人流血流汗就理應取悅自己一樣。


    “我操你姥姥!”襯衫男顯然是沉不住氣了,本以為一分鍾以內就能擺平的事情,卻沒想到拖延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對方明顯不如自己,自己卻隻討到了一點皮毛便宜,這對於這個驕傲的襯衫男來說,已經算是失敗了!


    當即怒罵一聲,襯衫男這欺身而去,瞬間貼在了趙平的身邊。


    “不妙。”黃朝皺起了眉頭,心中暗自感歎,趙平的拳腳功夫的確有那麽幾下子,但很可惜,學的太雜太雜,應付一些蝦兵蟹將還可以,遇到真正的高手肯定不會給他投機取巧的機會。


    果然,襯衫男欺身貼過去之後,瞬間寸拳迸發,零星的像是流星一般砸在了趙平的身上。三下五除二,趙平一個趔趄,再也沒有撐住,隻聽見砰的一聲,襯衫男寸拳迸發,最後兩拳算是收勢,但卻還是將趙平打倒在地,他現在一臉的血,眼角腫的跟雞蛋一樣。


    “最後一個也沒撐半個小時...”小蠶豆撅著嘴,看著地上嘴角掛著血的趙平,嘟囔了一句。


    “行了,小蠶豆,熱鬧也看完了,走吧。”短發女人一隻手摟著那小蠶豆的肩膀,就準備往外走。卻沒想到,身後突然在此傳來了動靜。本來已經倒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趙平,突然暴起,準備從後偷襲襯衣男!


    那襯衣男的反應還挺快,抬腿便是一掃,這一掃落實了所有的勁力,趙平整個人瞬間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歪著腦袋倒在地上,捂著肋巴骨附近,一口血是噴出來的!


    “給臉不要臉的玩意兒,沒有弄殘你是看你這群人裏像個男人,不知好歹的玩意兒!”襯衣男說著,似乎是想到了這一路上趙平的偷襲本領,攥著一塊大一點的碎玻璃,就準備捅過去。


    這次短發女人沒再攔著襯衣男。


    從來沒見過血,似乎迫切希望多見識一下混混撈架場麵的小蠶豆,也有些好奇和興奮,當然更多的是害怕,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沒見過場麵吧,不懂事,但也知道大家出血那得多慘烈。


    而且,在這種從小養尊處優,三歲就注定會被家裏人送出國的孩子,捅傷一個小角色,隻要他命硬不死,頂多算是沾了一點晦氣罷了。


    當然他們這群人肯定是不怕事鬧大的,從小衣食無憂,就算事情鬧大了,賠點錢,就當是沾惹了一身晦氣罷了。況且他們也知道,襯衣男出手是有分寸的,放點對方的血已經是撐破天了,再嚴重也不過是廢掉一個人罷了。


    但是讓這個小蠶豆,以及短發女人沒有想到的是,那綠色的玻璃片子還沒捅過去,襯衣男便突然停在了原地。黃朝慢慢悠悠的走了過去,扶著地上口吐血鮮血的趙平,肆無忌憚的把自己的後背留給了襯衣男。


    ”喲,又來個不知死活的?”襯衣男最終沒捅下去,這種男人驕傲的天性與生俱來,是家族基因的一部分。他們可以被偷襲,但最不屑偷襲別人。


    “行了,別逞能了。去你表哥那呆著吧。”


    本以為黃朝突然出現,會對地上那個挨了半天打的年輕人鼓勵幾句。


    卻沒有想到,黃朝扶著趙平站起來,轉身對身後的襯衣男說:“我們也就是看個熱鬧,我朋友玩陰的的確不怎麽見得光,但您氣兒應該也消了,這些人其實跟我沒多大關係,但裏麵有一位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帶她走行嗎?”


    “孬種!”卓晴有些憤怒的罵了一句,看著黃朝的背影,他沒想到眼前這個人居然說這話。明顯就是不打算管著事情了,選擇當鴕鳥了?


    “聽這口氣是女的?”襯衣男打趣的說道。


    “一看就是明白人,的確是女的。”黃朝繼續沒心沒肺的笑著,絲毫不把對方當成一回事兒。


    “可您這晚上這表現,人家姑娘晚上不一定會樂意爬上你的床啊。”


    聽到這話,黃朝眯起了眼睛,再看商若水,禦姐臉上寫滿了尷尬。


    黃朝撓了撓頭,不要臉的道:“那就來日方長唄。”


    “說走就走有些說不過吧?您的朋友偷襲不說,用家夥算什麽?這樣吧,我要的也不多,一條狗的個胳膊一條狗腿,行嗎?”襯衣男看著黃朝攙扶著的隻剩下半條命的趙平,不懷好意的摩擦了一下手掌和拳頭。那一臉森然古怪的笑容,恨不得把黃朝扶著的這個小帥哥給廢掉。


    黃朝看著對方,道:“我這兄弟雖然長得醜點,但不至於你動手廢了他吧?人家好歹也是聽我的話上去挨打的,你這樣做讓我很難做人啊。”


    “你做什麽人?做狗不就行了?”襯衣男笑了笑,身後一群衣食無憂,生活除了享受別的什麽都不會的年輕人,顯然很享受這種把局勢掌控在自己手裏的感覺,同樣的,來自於那些父輩遺留下來的根基。


    趙東山走過去,黃朝把他的小表弟送還給趙東山,道:”練了幾年詠春當真以為自己是葉問了?”


    聽到這話,襯衣男陡然皺眉,臉上瞬間冷了下來。心說不妙的瞬間,拳腳生風,準備搶占先機!不管對方什麽來路,趴下了再跟他講道理!


    但很顯然眼前這位錯誤的把局勢想的太美好,太有利自己了。出拳的一瞬間,黃朝不知何時已經把先機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手腕一撮,另一隻手從腰間隱蔽的刺探了出去!


    太極五行錘!


    蓬!


    一拳不拖泥帶水,但優美的跟老時代的時候秦淮河邊聽慣了鶯歌燕舞的楊柳一樣,柔弱中的剛猛讓襯衣男瞬間倒地。一聲爆響,躺在了玻璃的茶幾裏麵!鋼化的玻璃被襯衣男砸出了豎條裂紋!


    “我操你...”襯衣男暴起,隻是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黃朝便是抬腿一腳壓了過去,這一腳和上一拳,全是用的暗勁。黃朝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的保留,這一次迸發了!


    無論是陳越,任遠,楊建和趙東山這樣認識黃朝快半年的,還是剛認識他沒超過一個小時的趙平,都能看出來,這是真的怒了!


    噗!


    一腳踩下去,便是一口血,襯衣男直接猙獰的嚎了一聲之後,雙眼一翻,不省人事了過去。


    “啊!”


    小蠶豆看到這一幕,瞬間嚇哭了。單純地以為陪著自己一起長大,接自己上下放學的同一個大院的襯衣男就這樣被一腳踹死掉了!


    短頭發女人看到這一幕更是麵色鐵青,身後其他的幾個人躍躍欲試,但自己掂量了一下,都不沒襯衣男的手段,對上黃朝八成也是英勇就義。


    “剛才誰說的,斷人手腳有些過分了?你把人打成這樣就不過分了?”短頭發的女人看著黃朝,咬著嘴唇。


    黃朝歪著腦袋,點了一根煙道:“過分又怎麽了?別說什麽道理和公平,打人之前就得明白一個道理。站著的人才有資格說。”


    鼻青臉腫的趙平終於知道什麽事霸道,這就是霸道!講道理,拳頭硬道理自然那就硬。他終於知道自己死心塌地的表哥為什麽對眼前這個年輕人青眼有加,以及一股盲從,原因就是這個,他的拳頭夠硬!


    黃朝說完,看向那個小蠶豆和身邊的一群人,帶著一股落井下石的戲虐笑著道:“小小年紀,還沒成個人,就想著好勇鬥狠?看過幾個香港片,幾場群架就以為是江湖了?年紀小說話可以不負責任,也可以偶爾荒唐一下,但別人同樣是有尊嚴的,我們這些人兜裏沒什麽錢,尊嚴就顯得比錢更重要,你們欺負人的時候你可以笑得跟桃花一樣,怎麽著?你朋友躺下了,吐血了,你就哭了?有點沒出息行嗎?我也知道你們肯定不服氣,要不留個電話和姓名,改天再約?”


    小蠶豆聽到這話,看著黃朝跟看著殺人惡魔一樣,眼淚更加止不住了。短發女人想要安慰,卻發現小蠶豆哭的這麽狠,原因來自於黃朝手裏多了一把寒光閃閃,匕首不算匕首,短刀不算短刀的凶刃!


    現在,誰都不懷疑,如果真糾纏下去,他們之中肯定會有人被黃朝放血。


    對方沒人再敢出聲,黃朝猛抽了一口香煙,然後滅掉:“既然沒人吭聲了,那就是沒人再逞英雄了?那好,湯藥費就不問你要了,不過這打破的東西估計得是你們負責了,我們先走了。”


    說完,黃朝看了一眼趙東山,道:“電話給小六子吧,把情況說明白,該療傷的療傷,該吃飯的吃飯。一晚上鬧騰的這叫個什麽事兒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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