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被稱為東方巴黎,法國人來到這裏的時候聽到這話,恐怕會有些不屑一顧。一個城市的自信絕對不會說這樣一句話。而自信爆棚的上海本地人,則會說,世界再大,上海也隻有一個。


    漆黑的賓利飛馳在這座共和國驕子的城市,從浦西到浦東,在過海隧道的時候黃朝遇到了一輛紅酒色的瑪莎拉蒂,和黃朝的賓利一樣,車裏坐著一男一女,疑似是兩對情侶。紅燈路口的時候,瑪莎拉蒂尾氣**的排放了一排濁氣,發動機發出的巨大轟鳴聲,坐在賓利裏麵都能聽得到。


    車裏的駕駛座上的男人撐死了二十七八歲,帶著一個黑框眼鏡,看著黃朝,上下打量,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微笑,他搖下車窗,一隻手搭在了車窗玻璃上麵,半個腦袋探了出來。


    “上高速跑一圈?”


    黃朝笑了笑,沒有理會。高曉坐在一旁,她已經喝得微醺,眯起眼睛看著對方,卻直接破口笑罵道:“腦殘,沒見過跑車和轎車飆車的,裝逼都不知道怎麽裝的,別理他。”


    說完,高曉一隻手拍在了黃朝的大腿上,示意黃朝搖上車窗。


    黃朝點了點頭,拉上了車窗。


    對方撫了撫眼睛,目光從黃朝的身上跳過去,看到了坐在副駕駛上的高曉。瑪莎拉蒂的青年冷冷的笑了笑,而這時候紅燈的時間也已經走到了盡頭,即將變成綠燈。瑪莎拉蒂的發動機越發的吵鬧。


    寶石紅的瑪莎拉蒂躺在一邊,加上那轟鳴的發動機的聲音,猶如一頭靜臥的獵豹,等待著出籠廝殺。發動機的轟鳴聲,則更像是獵豹嗜血前的嘶吼。


    黃朝雖然不會開車,也從來對飆車什麽的沒太大的興趣。但是卻是知道的,國內有那麽一群閑的蛋疼的年輕富家子弟,組成了一些超跑俱樂部。每天晚上就開車上街瞎得瑟,顯然,今天是遇到了這麽一位了。


    時間一秒種一秒鍾的過去,瑪莎拉蒂如同即將離弦的箭一樣,蓄勢勃發。整輛車豪華貴氣,可偏偏是一個畜生在開。


    嗡!


    一聲爆鳴!


    在紅燈變黃燈,再變綠燈的那一刹那。瑪莎拉蒂的巨大轟鳴聲,震耳欲聾的傳來,輪胎摩擦地麵發出的刺耳聲音之中,那瑪莎拉蒂的後輪迅速的在柏油馬路上打轉了起來,白色的劃痕很快出現在了黑色的柏油馬路上麵。


    吱!!


    一聲刺耳的爆鳴,瑪莎拉蒂的前車燈,如同流星一樣迅速的跳動了一下,緊跟著整輛車便如同飛馳的獵豹一般,蹭的一下就要竄出去。


    瑪莎拉蒂的駕駛座上,那個年輕的公子哥一臉驕傲,輕蔑的看了黃朝一眼,又看了一眼副駕駛上本來要帶著他去鬧市區停下,轟轟烈烈的搞一次車震的某大學的校花。瑪莎拉蒂司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特別精彩的優越感。


    然而,那一絲優越感的微笑沒有持續多久,一秒鍾不到的時間,笑容瞬間像是流入海水的岩漿一樣,瞬間凝固,僵硬了起來!


    瑪莎拉蒂的那輛跳動前車燈,在迸發光芒,車頭即將衝出去的一瞬間。各種豪車上麵的光彩嘎然而止,前車燈瞬間黯淡了下來。不用懷疑,像瑪莎拉蒂這樣的豪車,不太可能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出現這麽一個弱智的錯誤。燈光之所以黯淡,是因為一個東西遮擋住了前車燈的光芒。


    黃朝的那輛賓利,本來一直安靜的停靠在一旁。和躁動不安,如同等待出籠搏殺的獵豹不一樣。賓利如同一個帶著領帶的穩重老紳士,一動不動的停在柏油馬路的那條白線後麵。


    兒女就在瑪莎拉蒂啟動的那一刹那,黃朝根本一點也不心疼,抓住方向盤,鬆開腳刹。


    刷!


    幾乎一瞬間,大幅度旋轉的方向盤,讓那輛比瑪莎拉蒂厚重許多的賓利,如同脫韁的野牛一般,車頭迅速朝著瑪莎拉蒂歪了過去。


    寶石紅的瑪莎拉蒂是全速衝刺,沒什麽原因,就是想在紅燈變成綠燈的那一刹那,用速度生吃掉無心戀戰的賓利,然後迅速甩出去幾百米的距離,留著那輛賓利在後麵吃尾氣。


    可是開著瑪莎拉蒂的青年根本不知道,黃朝在他啟動的一瞬間,握住了方向盤,一擰一轉,賓利的車頭如同一個二愣子一樣朝著瑪莎拉蒂的一側撞了過去。


    “靠!”瑪莎拉蒂的司機的臉一瞬間就白了,眼鏡瞳孔暴漲,在那麽即將撞上去的零點幾秒,他的大腦是空白的。


    賓利撞瑪莎拉蒂,不管怎麽撞,這個富家子弟坐在車裏也難以想象,自己遇到了一個瘋子。他迅速做出反應,踩下了腳刹,這還不算完,還把手刹一起摁了下去。


    這麽一個猛然的刹車,毫無預兆,突如其來。以至於副駕駛上的那位某大學的準校花,因為汽車刹車的慣性,一頭栽了過去。


    她瞬間頭發淩亂,半個腦袋險些撞在擋風玻璃上麵,那樣子,別提多尷尬了。而更重要的是,這一場無妄之災,她也嚇了一個半死。


    “靠,瘋子!”瑪莎拉蒂男開窗破口大罵,可後麵的話剛說一半便卡在了嗓子裏。因為黃朝的賓利已經甩開他開了出去,他的話堵在了嗓子眼裏的看著那輛賓利飛馳而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特別難堪和尷尬。


    他沒有想到,這個開賓利的男人開車像土匪下山一樣,二話不說就打方向盤本著自己車身一側撞了過來。這不是瘋子是什麽?


    就算再有錢的家庭,也希望平白無故的自己幾百萬的豪車被撞一下。


    “怎麽開車的啊。”副駕駛上的那位某學院的校花,嘟囔了一句,不滿的看著今晚聚會剛認識的男朋友。


    當然一個純粹的拜金主義的女人,不會因為瑪莎拉蒂男人這麽一個刹車躲避的動作,而讓自己辛苦一晚上,才使出渾身解數才能有機會坐進這輛瑪莎拉蒂裏麵的機會就這樣付之東流,隻能裝作同仇敵愾的看向越走越遠的賓利,小生嘟囔了一句。


    “剛才要是真撞上咱倆都得麻煩,一車的酒味。”坐在車裏,高曉看了一眼駕駛座上,認真開車的黃朝。


    很難相信,這是黃朝第一次開車上路。之前在京城的時候,雖然也曾經有過一段時間,跟著小海一起學車。但學車的地方,大多是一些空曠的場地。開車上路還是黃朝第一次。


    但剛才麵對挑釁的瑪莎拉蒂,那麽瘋狂和**的一個急轉,卻根本不像是一個馬路殺手,新人菜鳥的作風。


    黃朝笑了笑:“坐不了牢。”


    “你不心疼你的車啊?”高曉坐在賓利車的真皮座椅上麵,轉頭看著黃朝,好奇地問道。


    “不心疼。”


    “為啥不心疼。”


    “因為買這車我沒花錢。”


    高曉皮笑肉不笑的嗬嗬了一聲,卻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接觸的越深,越是不了解。


    午夜的京城街頭,張楊路上的紅綠燈前,黃朝惡趣味的憋了那輛瑪莎拉蒂一次,這隻能算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汽車很快順著主幹道上了高速,高速上車不多,這是一個環城高速,路程不遠,走了大概二十分鍾到半個小時左右,便下了高速。


    高曉坐在車裏,他知道,賓利已經走出上海市中心區域了。賓利一路開到了浦東,走出浦東之後便一路往西南走了大概七八分鍾的時間,漸漸地,如同璀璨星河一眼的上海被黃朝他們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而換成的便是稻田地和青瓦房的一個個錯落有致的建築,以及寬闊的柏油馬路。


    路燈下,黃朝把車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連鎖超市的外麵,買了一包煙,高曉跳下車,瘋瘋癲癲的走路都不穩當,卻又買了兩提啤酒。


    “你還喝?”黃朝結賬的時候,看著高曉抱著兩大提的啤酒,問道。


    跑了半個小時,紅酒的後勁兒作用原來越明顯,高曉的臉越來越紅了。


    “酒是最好的**。”她仰著頭,那張精致好看的臉蛋,不由自主的湊到了黃朝的身邊,一隻手扶著收銀櫃的桌子,另外一隻手如同一隻出水的青蛇一樣,緩緩的搭在了黃朝的肩膀上。


    “你要是趁著我喝多了把我扔到車裏,我就當自己真喝多了,什麽也沒發生過。”高曉臉上勾起一個狐媚的笑容。


    櫃台上結賬的是一個年輕人,大晚上的本來在櫃台後麵打瞌睡,可是高曉身上淡雅的香水卻真的本來讓他困的頭都直不起來的年輕人,此時此刻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一邊結賬算賬,一邊眼神還不安分的看著高曉,打量著她的水蛇腰,細長腿,好看柔順的馬尾辮,精致可人的小臉蛋,豐滿滾圓的胸部和臀部。


    本來欣賞得好好的,可是高曉仿佛根本就無視掉了這超市的第三個人,舉止曖昧,腦袋幾乎已經快事貼到黃朝的懷裏了。


    “一共五十八塊,謝謝。”收銀台後麵的男生幹咳了一聲,有些尷尬,強忍著心裏的不安分的某種青春因素,把目光努力的瞥向了遠處。


    黃朝付清了錢,帶著高曉走出了那超市。


    裏麵那個營業員一臉不服氣的看著黃朝走出去的背影,卻同時也看到了停在超市門口的那輛賓利。他撇了撇嘴,坐在了櫃台的後麵:“有錢了不起?來這窮鄉僻壤的裝什麽大爺。”


    黃朝鐵定不是來裝大爺的,他是要回家的,回奉賢的宅子。


    隻是回到奉賢海灣的時候,黃朝並沒有把車聽進宅子的車庫,而是又往南開了大概二十分鍾。把車開到了海岸邊。


    把車熄火,搖開車窗,清涼的夜風從窗外灌進來,


    “可惜了,我以為好車都能開天窗呢...”黃朝點了一根煙,感歎道。


    高曉則白了他一眼,打開了兩罐啤酒,自己喝了一口,另外一個塞到了黃朝的手裏。


    一口清涼的啤酒罐下去,高曉仰起頭,卻不知不覺抬頭的一刹那,眼神愣住了。


    她終於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麽要把自己帶到這麽一個荒郊野嶺的海邊。上海的夜景太美,燈光太亮,根本看不到像今晚這樣的星河。


    “今兒天氣晴朗,沒白來。”黃朝笑嗬嗬的感歎了一句,喝了一口酒又抽了一口煙。


    耳邊是杭州灣的拍岸濤聲,高曉走下車。一陣微風徐徐吹過,吹動了她的香發末梢,出動了她長裙花邊。、


    “你帶我來就為了看星星啊。”高曉回過頭,香發一甩,車燈的餘光灑在她身上,透著一股子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幹淨感覺。


    “不是,我帶你來是車震和打野戰的。”黃朝沒臉沒皮的說道。


    高曉聽到這話,不怒反笑,道:“那還等什麽,今天不做點虧心事,怎麽對得起天上的這一輪月亮?”


    高曉說著,扔掉了隻喝了一兩口的啤酒罐子,俯下身子,一頭又鑽回了車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借著酒勁兒,高曉直接一頭紮進了黃朝的懷裏。但隻是一個擁抱,她沒有在主動,黃朝也沒有幫著她褪去衣衫。


    高曉有著南方女人所有沒有的主動和個性,她趴在黃朝的身邊,耳語叮嚀,輕聲的說了一句足以勾動天雷點燃地火的一句話:“我比你大,你能吃得下?”


    任何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少年心裏,都有一種禦姐控的情懷。黃朝也不能例外,雖然搞笑比黃朝大不了三四歲,但這一句話,卻也已經足以勾動黃朝心裏的那一團小火苗。


    天雷勾動地火,黃朝二話不說,翻身就把她給扔到了賓利的後排。


    海邊浪花拍案,窗戶開著,外麵的浪濤聲清晰入耳。汽車伴隨著一種曖昧的頻率而顫抖著,那些浪花似乎也成為了這場情愛畫麵的配音。


    許久之後,兩個人衣著淩亂,尤其是高曉,更像是一個瘋癲女人。她長發淩亂,身上紡雪的長裙早已不知所蹤。仲夏夜的晚上,她躺在車裏,小麥色的皮膚上麵沒有多少遮體的布料,可她似乎一點也不介意,驕傲的挺起雖然不算嚇人,但卻精致好看的胸部。


    黃朝默默的在一旁抽著煙,腦袋裏有些複雜,一方麵想著那雙呼之欲出的玉兔,剛才那好看的波動頻率,另外也不由得想到,高曉和商若水其實完全是兩種女人。商若水雖然比高曉更加主動,但終歸是沒有遇見過男人,經過和結果雖然讓人意猶未盡。但高曉則更像是一個老師,在車裏整整一個小時,她完全占據了主動。


    這也就讓今天晚上的車震顯得更加別有一番風味。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高曉叩開自己的鏡子,整理著自己淩亂的長發。


    有人說,女人紮馬尾辮時候的動作很好看,原因在於挺胸低頭,能夠展現出完美嬌好的身段。黃朝坐在一旁,默默欣賞,心裏不由的念叨,真他媽的是真理。


    “不過沒關係,我這輩子都不打算結婚了。”高曉輕笑著,側過半張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但走在街上也能引來無數回頭的臉頰:“而且,我就喜歡勾引別人的女朋友,做一個骨灰級的小三。”


    黃朝依然沒說話,他多少知道一點高曉前一段不堪回首的情感,以及那個傷了她挺深的賤男人。所以她理解高曉報複社會的想法,所以沒說話。


    之後倆人喝光了剩下的一打半的啤酒,趁著酒勁兒,黃朝玩弄著高曉的長發馬尾。


    “好看嗎?”高曉任由黃朝玩弄著她的馬尾辮,輕笑著。


    “好玩死了。”黃朝輕佻的回答。


    “那一直讓你玩。”高曉聲音變得很細。


    而黃朝則幹脆直接的說道:“行,玩一輩子。”


    ........


    第二天清晨五點鍾,黃朝和高曉幾乎同一時之間睜開了眼睛。可惜了沒看到日出,但太陽已經從海平麵的另外一段爬了起來。黃朝帶著高曉進了大宅子,梳洗了一下,但沒過多久,高曉就完全承受不住龍脈上的靈氣,腦袋有些昏沉。回到車裏之後就又好了許多。


    熟悉完畢,隨便吃了點煎蛋麵包什麽的早餐。黃朝便開車帶著高曉離開了奉賢的海邊,回到了市區。把她送回了家,黃朝則給趙東山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幫忙把車開走之後,他才一個人回到了學校。


    中午下課結束之後,黃朝沒跟著陳越他們回宿舍,而是一頭紮進了圖書館裏麵。田間富老頭子已經在那裏等候黃朝多時了。老頭一如既往的性格古怪,但很快,便從包裏拿出來了幾本書,遞給了黃朝,並說這幾本書弄懂了,這學期就給黃朝一個及格分。


    黃朝沒敢怠慢,其他的課程他是得過且過,但惟獨田教授的課程他不敢放鬆。


    在圖書館一呆就是一下午,晚上吃飯的時候,讓老趙跑到了工大來接自己。晚上和拂曉他敢無照駕駛,但不表示大白天可以。他也不是屬螃蟹的,能橫行霸道。


    “小爺,咱們去哪?”坐上車,趙東山開口問道。


    “按照這個地址走。”坐在駕駛座上,黃朝把吉阿公給他的那張地址遞給了黃朝,趙東山看了一眼熟記於心,之後便帶著黃朝倒了富錦路附近。


    “行了,你先找地方隨便吃點飯,我去辦點事。”黃朝簡單交代了一句,便一個人走了、


    富錦路往南走大概二十分鍾的腳程,黃朝很快的就走到了一處老年大學。


    這是一個私辦的老年人大學,外麵停著一排自行車,黃朝在外麵轉了一圈,抽了兩根煙之後。就走進了這老年人大學。


    說是大學,其實則類似於成人夜校那樣的規模,一棟樓,三四間教室,裏麵倒是坐著不少退休老人。課程沒什麽意思,主要講的是養生啊,音樂啊之類的東西。畢竟這種大學的性質,不打算教給一群已經退休的老人生活技能,更多的還是閑情逸致的養生技巧。


    走到了一間教室,黃朝停下了腳步,裏麵沒多少人,七八個滿頭銀發的老年人。講台上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微胖,帶眼鏡,拿著一本二胡概論的課本,講的內容很古板,甚至說是呆板。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課程結束,教室裏就更沒多少人了,趁著這個機會,黃朝走進了教室。那講台上的中年男人正抱著自己的書包在整理,見到黃朝,他撫了撫鼻梁上的眼鏡。


    “這位先生,有什麽事情嗎?”


    黃朝笑著點了點頭:“是老馬嗎?”


    那個人的臉上表情瞬間冷了下來,看著黃朝,但還是挺有禮貌的道:“您是?”


    “吉阿公讓我來找您的,想必你應該認識這個東西吧。”黃朝說著,從兜裏拿出了那張皮影符篆,放在了講桌上,那個中年男人的麵前。


    老馬本來毫無精銳,略帶中年男人迷茫神色的眼睛裏,突然出現了一抹亮色,看著黃朝眯起眼睛,道:“你到底是誰?”


    “看樣子吉阿公沒說錯,這張人皮符篆是你的了?”


    老馬點了點頭,似乎是沒打算說話。


    “我叫黃朝,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黃朝仍然保持著禮貌。


    “江湖飯我已經吃不下去了,你找錯人了。”老馬冷眼回拒。


    “不吃了?那這玩意兒怎麽會出現在羅梅的賓利車裏麵?”黃朝冷冷的道。


    “那和你有關係嗎?”老馬說著,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手也摸向了身後腰間。


    “怎麽,想和我在這動手?”黃朝冷冷的說著,兩個手腕一翻,淳熙通寶和凶刀出現在了掌中。


    那個叫老馬的中年男人看到凶刀和古幣,愣了一下,顯然是一眼認出來了黃朝手裏的這兩個東西絕不是一般的古玩,上麵凶煞氣機流動,必然是法器。


    “我大老遠的跑過來不是找你麻煩的,是真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黃朝降低了一下自己的態度,道。


    老馬上下打量了黃朝一翻,問道:“敢問小哥是吃那一碗飯的?”


    黃朝也不避諱什麽,直接說道:“相門金點。”


    一句簡單的黑話切口,讓那老馬愣了一下,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個小茶樓,我講了一下午,口幹舌燥,拜山頭要有門生帖,現在不講究這些了,但請我喝杯茶總可以吧。”


    黃朝道:”麻煩你帶路。”


    隨後這個老馬帶著黃朝走到了對麵街的一處茶樓,這是一家東北人開的茶樓,但卻並沒有多少古色古香。黃朝甚至懷疑這裏的茶水是不是什麽茶末渣滓衝對的,格調很一般,相當的一般,樓下還站著兩個大漢,不知道談什麽事情。


    “這個茶樓是一個小幫派的據點,那些家夥通過聊天工具,讓一些女孩子帶著男人來這裏消費。然後趁機開宰,我見過不少因為口角打起來的,見怪不怪。”


    老馬解釋了一下,隨後又看像黃朝,道:“說吧,到底什麽事情?”


    黃朝直接問道:“我想知道,為什麽用人皮來代替皮影?你和羅家兄妹到底有什麽矛盾?”


    老馬愣了一下,他似乎是沒有想到,黃朝居然知道,這皮影的材質是人皮。


    “先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我和羅家兄妹的確有些交惡,早些年我跟著一群拍花黨走南闖北,拐了羅陽的妹妹,之後東窗事發,我背黑鍋入獄七年。人生最寶貴的七年。至於這符篆,其實沒什麽太大的危害,除了讓羅梅做幾天惡夢之外,我也能稍微的采陰補陽,我這麽說你能理解吧。”


    黃朝點了點頭,這也就解釋,這符文上麵一些自己看不懂的地方是什麽意思了。感情這個老馬是用這符篆來施法,采陰補陽。這是道家的一種養生手段,見怪不怪。不是還有古時候說某個皇帝,用處女的鮮血沐浴嗎?


    道理相同,見怪不怪。


    “那為什麽用人皮?”


    黃朝問道。


    老馬喝了一口茶水,發現不是滋味兒,幹脆放到了一邊,道:“這是一門老手藝了,很老很老的手藝。既然你問了,我也不怕告訴你。”


    他幹咳了一聲,道:”有煙沒有?”


    黃朝遞給他一根香煙。


    “皮影符篆的前身其實就是人皮符篆,興起於明末清初,沒落三十年代。這是一門失傳很久的絕學了。人皮影是不能當做真正牛皮那樣去施展皮影戲的,但對於符篆卻有天生的親和力。”老馬說完,頓了一下。


    “換個角度來說,道家講究萬法平衡。用現代科學的解釋就是,當一個容器容納不下巨大的信息量的時候,平衡就被打破。這就好比你用一台筆記本去計算一台超級計算器才能完成的數字,那麽最後的結果就是筆記本電路徹底崩潰。我這麽說,你能理解嗎?”


    黃朝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這人皮符篆和電腦還真有相似之處。


    “這門手藝相傳來自於東廠錦衣衛的一位大太監,名字已經不得而知,但據我所知,最早的時候,人皮符篆的手藝可以追溯到明朝天啟年間。王恭廠大爆炸之後,這人皮符篆的手藝再現江湖。吉阿公家祖傳的手藝,便是從這裏傳出去的。”


    說完,老馬看了黃朝一眼,道:“他說他家的人皮符篆是從一個遊方和尚那裏得來把?我看不一定。”


    黃朝挑眉問道:“這裏麵有什麽深層次的傳說?”


    老馬點了點頭,道:“王恭廠的大爆炸至今都是一個謎,已經不的考究。但據我所知,這門手藝一直不在江湖上密不可傳,但王恭廠爆炸之後,再現江湖,很有一種可能就是,有某些個太監,將這些手藝傳入道了民間江湖。那麽也就很可能,吉阿公家老祖宗們遇見的那個所謂的和尚,其實就是一個大太監。”


    聽到這話,黃朝愣了一下。倒不是這個傳說有多麽的諱莫如深,有多麽的富有傳奇性。而是老馬一語點醒了他!


    平衡!


    道家講究的是平衡,王恭廠的爆炸很有可能就是某種靈力平衡被打破導致的。而如果逆向思維來考慮這件事情,黃朝瞬間茅塞頓開。


    這趟富錦路沒白跑,不管是吉阿公還是這個老九流的拍花黨老馬,無不給黃朝點明了一個通往超凡入聖的大道。一扇門在黃朝麵前打開,重塑丹田氣海的一條道路,已經出現在了黃朝的麵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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