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寒風刺骨,鬱正然站在窗口迎鳳而立,似乎感受水到寒冷。


    又要到十五了,月亮又快圓了,現在就像一塊被人咬了一口的月餅,缺了一個角兒鬱先生剛走,長籲短歎了一番,這麽好的機會不會再有了,那位以及他身邊的人都會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他們已經做了那麽周密的安排,也做了多種打算,最好的自然是能殺了那位,萬一失手,退而求其次,能掠了明郡主也行。那樣,在那位和雍親王父子之間,就橫了一條刺。


    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夏書瑤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盡然會暗器,還出手非凡。


    鬱先生見鬱正然神情不振,以為他是為那個被他親手劈死的“二號”可惜,那是如願坊的頂尖殺手,輕易不出麵的,也是正然從小一起練武的陪練。


    “少主,殺手的命運就是這樣,一旦失手,死是最好的解脫。


    “二號,隻會感謝你,讓他不用像“十號,那樣受盡了毒藥的折磨再死。少主,你就不要再想著那件事了,這次我們真的不得不沉寂下來,不能有任何輕舉妄動。”鬱先生如此安慰鬱正然,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鬱正然出手“二號”很有機會掠走齊悅淩。


    鬱先生搖著腦袋悄悄走了,他知道少主最大的弱點就是對身邊的人心太荻。所以,他從來就不讓太多人靠近少主,陪練都是槍換的。


    正然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他並不後悔,隻是心裏悶得難受。如果時間倒流,他還是會那麽做的。因為二號一掌敲在明郡主身上時,他心中的刺痛無法描速。


    那一刻,他隻有一個思想,明郡主不能落到父親的人手裏。他很清楚,一旦掠了明郡主,不可能留在京城,不是立刻秘密送往東北,就是殺了,將冷冰冰的屍體或者身上的某些信物送去西南大將軍府。


    不,化做不到。他寧願父親派他去西南冒死刺殺雍親王,也不能親眼看到明郡主那嬌俏燦爛的笑靨在他眼前消失。


    為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隻知道他不能……


    一夜無眠的除了鬱正然,還有司馬妍。


    正月十二是妍郡主辦“梅huā宴”的日子,一早起床的司馬妍卻是頂著烏青的眼圈。huā媽媽暗歎一聲,吩咐小丫鬟取來煮熟的雞蛋,錄了殼,在烏青處輕滾。


    待眾丫鬟侍候司馬妍梳妝穿戴完畢,看著煥然出眾、風姿卓越的姑娘,huā媽媽才滿意地點點頭,在司馬妍耳邊輕聲一句:“姐兒,心寬是福。如果你鑽不出那牛角尖,還是盡量避免與琦郡主碰麵吧。”本來,能與琦郡主、還有兩侯府交好是好事,是上上之策。但是,如若自家姑娘老是這樣處處與琦郡主比較,自己不舒坦不說,萬一……………,還不如索性少來往就是。


    司馬妍眼神一暗:“媽媽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不會衝動的。”連huā媽媽都覺得她不如夏書瑤了嗎?鑽牛角尖?她哪裏就鑽牛角尖了?


    會武功又怎麽樣?女子,尤其是大家閨秀,本應該端和柔美,知書達理,處處展現出女子的婉約和溫柔,那是女子與男子的區別所在。若女子也像那些男人一樣粗糙堅硬,豈不讓人悲哀。(此時的司馬妍根本不願意去想,她有沒有見過書瑤,是不是粗糙堅硬?


    她隻是很不甘心地承認一點:夏書瑤運氣太好了。


    皇上是什麽人,身邊都是侍衛、影衛圍著,偏偏鼻一會兒侍衛不在,給了夏書瑤表現的機會,不是說鬱大人、夏書傑和那些侍衛馬上就趕到了嗎?刺客還是鬱大人殺死的,明郡主也是被夏書傑救下的,可功勞偏偏就被夏書瑤給占了,這不是好運是什麽?


    可是,好運氣總是會用完的,自身的能力和才華才是永久、可靠的。


    妍郡主不僅是準二皇子妃,還是太後娘娘跟前的紅人,自己也善於交際,本身的人緣就好。因此,安國公府首次舉辦的梅huā宴還是很受名門貴秀、貴夫人們歡迎的。一大早,不少客人就帶著禮物準時登門了。


    昨晚,安國公府的下人們就按照妍郡主的吩咐,將她私庫裏那些豪華珍貴的物件擺設都抬了出來布置會客大廳、宴會廳、還有姑娘們吟詩作對的小…huā廳等處。那些都是宮裏的賞賜、以及她娘和大嫂嫁妝中的精品,還有安國公這些年為她收羅來作為嫁妝的珍品。


    安國公府前些年因為夏若雪的牽連,名聲受到不小的損害,那一年金喜達的認親宴,誰都知道是皇上龍筆揮毫列出的名單。卻沒有安國公府的份。若不是還午一個妍郡主經常出入慈宇宮,或許,大街小巷都要傳說安國公府失了聖心吧?


    京城裏的世家,最怕的就是“遺忘”被皇上遺忘,被貴族圈遺忘……………,因為,那意味著正走向沒落。


    如今夏若雪早已經跟安國公府沒有關係,司馬妍又得了太後賜婚成為準二皇子妃,幾個月後就要大婚,安國公府是時候一掃“黴”氣了,這也是此次梅huā宴的最大目的。現在,司馬妍願意將自己的私產借出來給安國公府掙麵子,安國公夫人眼裏淚光閃爍:“這孩子就是貼心,顧家,國公爺和我沒有白疼她。”安國公夫人帶頭,幾房兒媳婦自然也趕緊將拿得出手的私房物件借出來展示,畢竟,麵子是大家的,安國公府好,他們才好。


    再說了,隻是把物件拿出來擺一天而已,總不能被妯娌給比了下去。


    人多力量大,這日的安固公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奢華。


    客人們陸續登門,嘴裏嘖嘖讚歎,滿眼的羨慕和討好,讓司馬妍和安國公府幾位夫人暗自得意。


    趙側妃和齊悅馨一進門眼睛就huā了,按說除了皇宮,他們雍親王府應該是大周最尊貴的府部了,可是這麽一比,真是喪氣。


    先王妃真正是個所謂“神仙似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物,最不費心思的就是黃白之物。先王妃掌管中饋的時候,喜歡清雅的擺設,拿趙側妃的話說,就是假清高。府裏huā啊、草啊假山、亭子、蓮huā池等倒是很費一番心思和銀子,彰顯尊貴的物件卻被鎖進了庫房。


    先王妃死後,三年孝期內,趙側妃是不敢提出張揚繁華地裝飾王府的。而且,先王妃的私庫都被太後交給專人登記管理了,她也動不了,可恨的是,雍親王把王妃生前府裏所得的所有珍品也都作為先王妃的私庫,準備留給齊浩寧和齊悅馨。


    孝期過後,管理中饋的趙側妃自然可以作主置辦物件,可惜王爺給到內院的費用有限,她的手又伸不到外院和府裏的產業。


    要為齊悅馨和齊浩翔攢“私房”要貼補娘家,還要做到麵上好看,不讓太後發現什麽端倪、抓到把柄卸了她的管家權,趙側妃已經是絞盡腦汁將一文錢掰作兩半用了,哪裏還有能立添置什麽精貴的珍品?


    這麽多年,宮裏自然是有不少賞賜的,可惜,都是直接賞給齊浩寧和齊悅淩的,都由太後安排在他們身邊的嬤嬤登記和掌管。早些年,齊悅謦和齊浩翔也從齊浩寧手上得了一些。不過,隻得了幾個小物件之後,趙側妃就再也不敢讓他們從齊浩寧那裏謀奪。因為,嬤嬤進宮的時候,張揚地捧著庫房冊子帶去了。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不比也就裝作不知道,如今這麽一比,心都碎了。趙側妃不知道自己該恨那死了的王妃表姐,還是在西南的雍親王?當然,太後和皇上不是她能恨的,恨也沒辦法。


    最早的時候,趙側妃和齊悅謦是極其討厭妍郡主的,因為一個臣子之女都能得了郡主封號,得了太後的寵愛,而齊悅馨這個正經的雍親王府大小姐卻什麽都沒有……


    然而如今,齊悅馨既然與馬淩兒、司馬妍結盟了,趙側妃也看到了其中的好處。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司馬呀和馬淩兒是如今肯於齊悅馨交好的嫡女中身份最尊貴的。


    趙側妃母女倆都沒有見過書瑤,也不好直接張口問其他客人誰是永平侯府的夏書瑤,隻能豎著耳朵等著迎賓的丫鬟唱名。前日生辰宴上的禮物風波已經讓她們很沒有麵子了,還好那日的客人今日基本上沒有。不過,齊悅馨今日依然戴著琉璃孔雀步搖,隻是不敢再誇張地暗示說書瑤是舍出了最好的東西來討好她了。


    迎客時辰過了,該到的客人按理都應該到了,可是一直沒有聽到丫鬟唱永平侯府夏姑娘的名,齊悅謦納悶,夏書瑤比她到得還早?


    司馬妍也坐不住了,夏書瑤如此不給她麵子?


    這時,宮裏來人了,司馬妍顧不上鬱悶,趕緊先迎了出去。來人是慈寧宮的一位管事嬤嬤,還有同來的馬貴妃身邊的宮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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