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就是龍卅八,那事情就變得簡單了——直接拒絕,沒有二話!


    至於惱羞成怒的死老鬼的激烈反應可能造成的可怕後果?怕什麽?有死而已!


    如果真是龍卅八,依他生前的見誰殺誰的嗜殺個性,萬一真到了那邊得到了什麽東西增強了自身的實力,然後凶性複發,誰能製得住他?


    倘若死我一個,卻保全了幾千幾萬甚至幾十萬個,那這筆買賣就是超值!


    我怕死,但分時候,有時候“棄卒保車”的傻事我也會幹的。


    龍卅八生前就是超級凶人,死後更是厲鬼,若說現在突然轉性變好——嗬嗬,不知道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記得小學五年級時的語文老師曾經講過一個真實的故事——他爺爺和龍卅八的故事:


    他爺爺姓王,排行二,別人都叫他王老二。


    王老二是個打鐵匠(呃,老爸的同行,前輩),每到圩日就在那時的青山集市擺了個小小的鐵具鋪勉強維持生計。而那時龍卅八已經開始橫行了附近的十裏八鄉,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奸o淫o擄掠等無惡不作,是個人見人怕的凶殘角色。


    一次圩日龍卅八帶人入市,見到順眼的東西就搶。本來王老二的鐵具都是農用產品,按道理應該和這幫土匪扯不上半毛線關係的,可龍卅八要建城樓,偏偏就是要用到了這些東西,於是搶了。


    搶了就搶了,被龍卅八搶了東西誰敢放屁?找死麽?


    那時自然也是有鄉民團保護鄉民利益的,可一般的保護還成,麵對一百幾十號人還幾十杆搶的龍卅八,鄉民團在龍卅八們來時還是裝作沒看見的好,否則惹火燒身,徒自找死而已。至於比較大的民團,別處自然也有,但這裏小村小鄉的地方,哪來的大民團?再說大民團來了,龍卅八們就跑啊,反正這裏山多路窄,想要收拾他們,可真不易!


    一次被搶了,過一段時間又被他搶了,再過一段時間再次被搶了……


    王老二也是沒辦法,隻能自認倒黴唄,還能咋地?


    可更倒黴的是,王老二被龍卅八的部下抓了,要押去城肚的土樓燒死……


    起因是這樣的,龍卅八不知道從哪裏獲知,王老二所在的王村有人要到外地請來大兵團剿滅他們,這可如何得了?殺!唯有殺雞儆猴,才能鎮得住那些“刁民”不安份的內心。於是抓吧!龍卅八率領他的土匪手下將王村甚至附近村的的男子——看得見、遇得上的成年男子通通抓起來,全部押去城肚的土樓關起來燒死,以儆效尤。


    王村的男子恐慌了,匆忙中逃走了一些,可是大部分都被抓了起來,王老二就是這被抓的那幫倒黴蛋。


    死定了,這次真的死定了——王村被抓的人都這麽想,王老二也這麽想…..


    如果是美國大片,那麽直到被點火的那一刻將會有超級英雄出現,他們也注定會被安全救出……


    如果他們是羊村的羊,龍卅八是灰太狼,那他們也終將會狼口脫險……


    如果世上真的神靈,那麽請你一定要保佑我能順利逃過此劫,我們每年都給你供豬頭、三磕九拜——王老二垂頭喪氣之餘,心裏卻暗自祈禱,哪怕明知渺茫……


    ……


    現實是真實、殘酷的,這裏不是美國大片,也不會有超級英雄出現;龍卅八也不是有愛但總功虧一簣的灰太狼;世上真有神靈嗎?這個誰知道呢?但是,奇跡卻出現了——


    土匪在押解王老二進入城肚時,龍卅八正坐在那裏眯著小眼,目露凶光,滿是不屑地看著這些一個個都是可能“背叛”他的“刁民”,想到就要將他們一個個通通燒死,心裏感覺真是爽透了。


    突然龍卅八看到王老二時,目光一頓,想了想,然後對王老二一招手,道:“你你你——你過來!”


    王老二眼看就要進入城肚上土樓,心知縱神仙下凡,也是生無可救,心裏倒平靜了許多——呃!實際就是死心了,當下反而對龍卅八少了幾分平時的懼怕,也就穩步脫離了被押解的隊伍,來到龍卅八的麵前——當然還是不敢說話。


    龍卅八一看王老二這膽色不錯,竟透露出一絲欣賞,道:“要不要跟我混?”


    王老二一抬頭,也是一呆,隨即卻也搖了搖頭,根本不多加考慮——自己及家人及村人都對龍卅八這幫土匪恨之入骨,如何能跟得了他混?即便能活命也是萬萬不能幹的。


    這倒與什麽視死如歸的英雄大義無關,鄉下人純樸,想什麽就是什麽,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有什麽好拖拉的?


    龍卅八心情不錯,見王老二搖頭拒絕,也不動怒,麵色雖然一僵,但馬上再是一笑,點了點道:“那行!你走吧!”


    王老二也沒有多想,以為龍卅八繼續讓他回被押解的隊伍,也就默默回頭,準備赴死,可沒走幾米背後傳來——


    “傻子!我放你走,還不快滾!”


    什麽?放?


    王老二猛一站住,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龍卅八,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還不快滾!”龍卅八再度提醒。


    王老二此時哪敢廢話,馬上轉頭就跑,生怕這殺人不眨眼的家夥會馬上反悔——


    “放——跑——背後一槍”的電視情節沒有出現,不過王老二沒跑出十米,“哐啷——噗”、“哈哈哈哈……”卻是由於王老二太情急不小心一個左腳拌右腳,把自己摔了個狗啃泥,惹得龍卅八及一眾土匪哈哈大笑。


    王老二此時沒空計較也不敢計較,趕緊手忙腳亂爬起,撒開腳丫子跑路要緊……


    “喂!哪個誰?我拿了你的鐵具,現在兩清了喔!?”


    背後再度傳來龍卅八的喊聲,王老二差點再次摔倒,不過繼續跑路之餘卻想:原來是這樣,這土匪頭子居然也會還人情?他還有人性?可眼角斜光瞄見那些被押解的同村的及附近村的那些鄉民如喪屍般前往土樓送死——這惡魔,怎麽不早點死?


    王老二不敢再想,繼續跑路……


    等十幾分鍾後他跑到了山中的一個叫缸瓦廠的地方,才回頭望向城肚的土樓,隻見那裏濃煙滾滾,似乎混雜著傳來無盡的慘叫聲和毫無人性的肆笑聲……


    王老二隻覺得腳重如山,挪動不得分毫,更覺口幹舌燥,幾渴將死,瞧見旁邊一隻半殘的尿缸裝著不多的稠黃尿液,再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一把撲倒在地,爬近尿缸,低頭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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