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鐸,快過來揀擇!”幾乎是用吼的,江樂山蹲坐在床邊驚喜的看著**兩個小娃一時間激動的不能自已,作為一國之君江樂山鮮有這麽失態的時候,剛剛聽到寢殿裏隱隱有動靜不死心的他前來查看,沒想到兩個小娃竟然已經醒了,明明太醫已經說過沒救了,江樂山心中的喜悅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江琢定定的坐在床裏傻傻的看著床邊一臉激動的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按照正常她應該像是江慧一樣開口叫父皇,可是幾次私下裏見麵兩人都沒有點破對方的身份,江琢腦子有點短路,無論如何她也沒有想過兩人居然會在在這種場合下見麵。


    “琢兒,琢兒,你沒事了可嚇死母妃了……”俞貴妃猛地衝到床邊緊緊的抱住江琢,顧不得什麽貴妃的形象了,這個時候皇上在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怕是自己又要坐在棠梨宮裏一個人對鏡空歎了。


    “母妃……”吸了吸鼻子江琢低聲喚了一聲,倒不是她有多感動,實則是俞貴妃的出現緩解了一些她的尷尬。


    “無雙,放下琢兒,讓吳鐸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麽了。”伸手把俞貴妃拉到一邊給剛剛趕過來的吳鐸讓出了地方,江樂山臉上難掩喜色靜靜的注視著**明顯有些受驚的兩個小娃。


    “母妃,琢兒頭痛……”吸了吸鼻子,江琢那雙大眼睛裏此時滿是水霧,劫後餘生的恐怖再加上此時心裏莫名的慌亂讓江琢的聲音不自覺多了一絲顫抖。


    “琢兒不怕,父皇在這裏,琢兒不怕……”破天荒的一項對自己幾個兒女不假辭色的江樂山居然一步走到床邊將江琢抱了起來。


    俞貴妃此時忘記哭泣一雙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就連江慧都不自覺止住了哭聲呆呆的看著床邊的一幕眼睛裏是一種他人看不懂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羨慕還是什麽就連吳鐸開始幫他從新檢查傷口都沒能第一時間注意。


    江琢傻眼了,趴在江樂山懷裏鼻子裏是上好的檀香味,雖然那香是特製的有清目醒腦的作用,可偏偏江琢此時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完全沒搞清楚這是怎麽一幕狀況。


    “陛下,請讓微臣給公主診治。”為四皇子包紮好腳踝的傷口吳鐸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了幾分,看向江琢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慎重,事情遠比他想象中的複雜,這深宮之中一步走錯怕就是殺身之禍,接下來還不知道怎麽接受陛下的怒火呢,所以此時也是格外慎重,盡管知道以後這皇宮中怕就是陛下懷裏那位小公主受寵了,可這個時候他也不得不打斷這對父女。


    “吳老,怎樣?”驟然的大悲大喜即使是身居高位江樂山一時間也是緊張莫名。


    “陛下,老臣開兩服方子,一會兒讓人熬了藥給兩位主子送來。”欲言又止,吳鐸看了一眼江樂山又看了眼**兩個明顯還有些慌亂的孩子。


    “這……貴妃先照顧好皇兒。”眉頭微皺江樂山沉聲開口,似乎這會兒才注意到**江慧那雙水汪汪的眸子,瞳孔一縮江樂山瞬間收回了落在江慧腳踝的目光,深吸了口氣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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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微閣的正殿裏,這一次皇後娘娘所謂的家宴也在四皇子和七公主出事後不歡而散,雖然皇後娘娘事後竭力挽留平順二皇子一行人在宮中禦花園賞花,但是如同驚弓之鳥早被嚇得臉色慘白的二皇子看來是沒有心情賞花了揀擇。


    皇後娘娘無奈,畢竟是天朝上國,該有的姿態必須保持,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宣布此次家宴到此為止,連特意準備的平順風情歌舞都沒來得及上演。


    平順二皇子元奎雖然是作為質子來到晉安,但是名義上卻是打著求學的名義,畢竟青圜也不想以大國的名義壓製周邊臣服的國家,要知道,大國可不單單是他們青圜一個,北方的湘秦,南麵的東沐可都是覬覦著青圜的國土,巴不得青圜出點兒事呢。


    所以即使元奎時質子可是這平日裏的排場並不小,單單就是這次進宮赴宴的人連伺候的人再加上侍衛也有三十幾人。


    禦花園一處假山元奎借口出宮在假山偏僻的位置已經放好了一處規格極高的官房,此時那位臉色明顯不大好看的平順二皇子卻是衣冠楚楚的坐在官房上一臉緊張的看著麵前一位個子矮小的老者。


    “楚兄,這裏是皇宮大內,楚兄這是要……要殺頭的大罪,就是我也保不住楚兄……”聲音有掩飾不住的顫抖,盡管極力克製可元奎還是嚇得瑟瑟發抖,今天的一切都太過突然讓他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幾次都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皇宮裏,卻不曾想出了這麽大的事後皇後娘娘居然還是放自己一行人離開。


    眼見到了宮門口可這楚兄偏偏要留下來,如果不是這人半年來多次讓自己化險為夷,元奎幾乎就要以為麵前的人是要故意陷害自己了。


    “二皇子,我留下自然有要我留下的理由,放心,這天下間還沒有人能夠留下楚某,皇宮大內也不成。”篤定的開口,盡管聲音稚嫩可偏偏透著一股子堅定,由不得人不信服。


    “楚兄,這裏不是我那府邸,這裏是皇宮大內,是皇帝住的地方,是青圜國主住的地方,楚兄,我求求你,我們還是出去吧……”可以壓低了聲音可是還是掩蓋不住心裏的驚慌,如果不是坐在官房上元奎怕自己早就被麵前這人嚇得癱瘓了。


    “二皇子,你我緣分已盡,多說無益,楚某的事情自己會負責,放心,不會連累到你的。”緩緩揭開臉上薄如蟬翼的麵具,頓時一張稍顯稚嫩的臉頰落入元奎的眼裏,那張江琢始終好奇的麵具之下是一張俊逸的臉龐,皮膚略顯白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年帶著麵具的原因。


    “楚兄,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才九歲的元奎被人說中心事臉頰莫名一紅,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楚冉的雙手,“楚兄竟要拋棄我嗎?”


    委委屈屈的開口聲音裏不自覺已經帶了哭腔,楚冉低頭看著麵前元奎那副泫然欲泣的摸樣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不為人知的尷尬不著痕跡的抽出了元奎手中的雙手退後了一步。


    “二皇子,當初一飯之恩楚某這半年相伴已經還了當日的恩情,你我緣分已盡我是該離開了。”平淡的聲音透著一股看破世情的滄桑,雖然聲音稚嫩可篤定的口氣容不得別人不信服。


    元奎呆呆的坐在官房上,半年的相處讓他明白,眼前的人不是他小小的一個質子可以左右的,如果不是當時出外偶遇落魄的楚冉怕就沒有了今日的元奎,早在平順派人暗殺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楚兄,我們還能再見嗎?”


    “不如不見!”楚冉輕輕搖了搖頭,他已經算過,和元奎的緣分的確已經盡了,沒有在意元奎眼裏的哀傷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什麽楚冉淡淡的叮囑了一句,“記住,善待百姓,今日因來日果,總會有故人相逢的那一天……”


    “故人?”嘴裏喃喃著楚冉的話,等到元奎再次抬頭楚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假山之間。


    一個侍衛悄無聲息的閃到元奎身後,“殿下,要不要屬下去追?”


    “不必了,他不是你能留下的。”站起身雖然元奎剛剛九歲身量不高,可這平淡的聲音出口沒有剛剛的慌亂,讓人覺得似乎眼前的人一下子變化了不少,跟之前大殿之上那個膽怯的元奎似乎已經不是一個人,如果江琢看到這一幕肯定要感慨這皇家的孩子變臉之快。


    “不試試怎麽知道?”侍衛似乎對皇子這評價很不滿意,低著聲音嘟囔一句,盡管聲音低可還是被元奎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朵裏。


    冷笑一聲元奎頭也沒回,“不要自以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能人異士,如果我猜測的沒錯,怕是父皇那邊已經失敗了,你我怕是還要過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收收那顆狂妄的心,這裏可不是平順。”淡淡的聲音毫不掩飾的帶著惱怒出口,也不知道這位質子哪裏來的這麽大火氣。


    “怎麽可能?陛下讓屬下前來就是準備營救二皇子回去,陛下……”


    “我問你,父皇今年年歲幾何?”


    “陛下春秋鼎盛如今不過三十有五。”下意識的開口,自己是陛下身邊近衛怎麽可能不知道這麽簡單的問題。


    “是啊,你都知道陛下春秋鼎盛,那皇位哪裏輪得到我,如果不是父皇失敗,哪裏輪得到我……”目光深沉的望著遠方,盡管臉龐稚嫩可偏偏整個人透著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滄桑來。


    “二皇子的意思是……”


    “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平順吧。”淡淡的吩咐了一聲元奎起身離開了假山,雖然這人是父皇派來營救自己的,盡管這人是父皇的心腹,可父皇都不在了自己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目光最後忘了一次楚冉消失的方向元奎失望的搖了搖頭,對於那個人的本事他比誰都清楚,那人既然讓自己善待百姓自然有他的道理,這個世界上沒有平白無故的事情,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果的,這是那人在最初見到自己時說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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