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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1一石激起千層浪


    上朝,一直被賦予一種神聖肅穆的色采揀擇。


    《梁書?武帝紀下》有雲:“﹝ 大同六年﹞八月戊午,赦天下。辛未,詔曰:‘經國有體,必詢諸朝,所以尚書置令、仆、丞、郎,旦旦上朝,以議時事,前共籌懷,然後奏聞。”由此可見,上朝的意思很明顯,對臣子來說就是到朝廷覲見君王,奏事議政;而對君主而言自然是到朝堂上處理政務。


    今天是青圜十天一次的朝會,說起來這上朝並不是如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每日上朝,要知道,皇帝五更上朝,也就是卯時,放在我們今天就是早上五點到七點的時間段,而大臣們不住在宮裏來的自然更早,一般上朝的時候寅時,也就是三點到五點就要守在宮門外,如果每天都上朝,怕是那些古代公務員這般殫精竭慮早就累死了。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唱禮太監手中的拂塵隨著他音起聲落極富有美感的一揚,宣政殿下文武大臣呼啦啦跪了一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江樂山威嚴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響起,十餘年來早已習慣了如今的權勢,穩穩的坐在寬大的龍椅裏俯瞰群臣,今時今日的權力讓人到不惑之年的江樂山更多了一些威嚴。


    “陛下。老臣有事啟奏。”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朝堂上響起,順著聲音望去,一時間眾臣臉上表情多少有幾分怪異。


    說話之人是如今的兵部尚書蔡武成,不過四十左右歲,生的一副黧黑的大臉龐。身高超過一米八,這人著實是個膀大腰圓的主,兩道虎眉如同山嶽一般立在寬闊的額頭上。眼睛不大可看人的時候卻有懾人的精光,雖是半路出家投筆從戎,但當年青圜政變之時這人卻是為江樂山衝在最前麵的一員猛將。


    江樂山穩坐上首打量了一眼台下那人。眉頭微蹙。


    蔡武成本是個火爆性子。當年投筆從戎效力於當時還是王爺的自己,也算是從龍有功。


    不過這人卻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主,凡事得理不饒人,隻要讓這人站住三分禮那朝堂上他也敢大吵大鬧,不過自從幾年前其唯一的兒子蔡行伍戰場失去雙腿變成殘疾後,這人性子倒是收斂不少,平日裏朝堂上很少主動多言,今天這是吃錯了什麽藥?


    “愛卿何事啟奏?”


    今天的朝堂之所以人員來的這麽齊其實是有原因的。有那相熟的官員都聽說了今日朝堂要有大事發生,有些耳目靈通之輩甚至知道此事似乎跟衛國公司徒之役有關。


    今日事情特殊,有那沒有常職的國公都上的朝來。為的就是想看看青圜的風向。


    江樂山手裏有龍組,德妃司徒依蘭事先又稟報過。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日的朝堂要發生什麽,不過蔡武成搞這一出江樂山就不懂了。


    “陛下,臣今日上朝路上與大理寺卿徐薑相遇……”


    蔡武成一開口那邊廂有那相熟的離的近的官員不禁竊竊私語起來,“徐薑?那大理寺卿可是出了名的剛直不阿,不知道這兵部尚書要啟奏何事?”


    “噓,沒見那邊大理寺卿一臉坦然嗎,不管何事想來總不會汙了人家的名聲就對了……”


    “兵部尚書和大理寺有仇?”


    “聽聽怎麽說揀擇。”


    “慎言慎言!”


    ……


    蔡武成的話不過剛剛出口,一時間朝堂上圍繞兩人的話題就在下麵沒斷過,江樂山雖然做事嚴謹但卻不是一個苛刻臣子的皇帝,尤其江樂山登基之初青圜國力微弱,能夠站在朝堂上的人不是當初的中間派就是支持他登基的人,這些年來江樂山一直對這些臣子禮遇有加,隻要沒有錯處,朝堂上正常 的政論爭吵辯解都是允許的。


    “陛下,那徐薑好不講理,臣的馬車與他的馬車在狹道相遇,他不主動讓路也就罷了,竟然將老臣的車馬擠到一處,險些釀成大禍,老臣年邁,這胸口到現在尤覺得不甚舒服……”聽著耳邊各種吵雜的聲音,蔡武成下意識的將那中氣十足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一時間朝堂上鴉雀無聲,眾人麵麵相覷,待回過味來均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聽那兵部尚書說話中氣十足,即使他說的事情是真的,但哪裏又有什麽身子不適的說法。


    都知道那兵部尚書雖然近些年性子收斂,但也是個脾氣暴躁的主,一時間眾人雖然同情那徐薑卻也沒人主動搭話。


    那大理寺卿徐薑不過三十剛過的青年,膚色白皙,五官端正,雖不是特別漂亮但加上頜下一縷美髯卻也是個美男子,此時那位被告之人一臉平靜似乎當朝二品尚書大人所告之人跟他沒關係一樣,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樣讓許多大臣暗自點頭。


    不愧是少年得誌被陛下親自看重的人,就憑這份氣度這份坦然,陛下當初的決定就不是錯誤的。


    徐薑本是天佑三年的進士,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也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要說當初以二十幾歲之低齡,又加上沒權沒勢能夠登上如此高位卻是江樂山的破格提用。


    徐薑本是直隸府的一名六品通判,直隸府當年出了一宗冤案,那苦主本是直隸府一個普通佃戶,女兒被縣衙老爺的公子看中擄了去害了性命,偏偏那縣衙老爺的親戚在晉安有些背景,所以這案子一壓再壓,到了最後在民間引起相當大的壞影響。


    當時身為直隸府六品通判的徐薑卻是得到知府暗示,此事不宜直接插手,那徐薑接了卷宗仔細核查了事實,竟是沒有理會那知府 的警告,為那佃戶伸冤給那死去的女子討回了公道,此事在直隸府影響巨大,最後居然上達天聽。


    江樂山龍顏大怒,斬了那當地縣衙縣令,恰逢大理寺卿因受賄罪入獄,江樂山大筆一揮破格提拔徐薑為大理寺卿。


    徐薑上任後也沒有辜負皇帝陛下的隆恩,大理寺作為國家最高的上訴機構,與刑部、都察院構成三法司,這幾年尤其破了幾起大案,確定了皇權在民間的聲望,江樂山對此人更加倚重。


    此時看到蔡武成那氣勢洶洶的模樣,江樂山坐在上首哭笑不得,這兵部尚書真是,看他年紀跟自己相仿,真真是倚老賣老了,這種事居然拿到朝堂上來說,他這是嫌青圜國事少不成?


    江樂山不想和蔡武成就此事糾纏,知道他那得理不饒人的性子,索性把這禍端轉嫁給旁人。


    “王愛卿,你是禮部尚書,此事,當如何處理啊。”


    本來站在那邊兀自閉目養神的禮部尚書王海濤一聽此話心中暗自叫苦,不過皇帝叫他回答他卻不敢不答,出列躬身答道:“我主陛下天縱奇才,乃曠古爍今之明主……陛下英明,陛下說怎樣處理就怎樣處理。”


    宣政殿上眾位大臣表情怪異,想笑又不敢笑,低著頭肩頭聳動卻是沒有一個人肯開口,這禮部尚書王海濤就是一個官場老油條,溜須拍馬的功夫他要敢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臉皮厚的曾經有官員私下裏戲言,如果把尚書大人的臉皮扒下來做城牆,青圜必然可保萬萬年。


    此人不但油滑更有一個愛好美人的嗜好,如今已經年逾六十,頭發都白了,聽說浮力養著眾多美人,最讓人無語的是這老小子男女通吃,聽說書房裏的小童比他孫子也大不了幾歲,人家是紅袖添香,這老不休卻是美男在側,也不知道他整日裏在書房到底做些什麽。


    當然,這些都是人家的家事,這王尚書在禮部多年卻是沒有一丁點兒的紕漏,名流雅士有幾房姬妾自然不是什麽醜事,這王海濤深知其中道理,犯法的事情他向來是不做的。


    按理說陛下要他處理此事他應該盡力做的漂亮才是,不過今天他眼珠一轉,也不知道那鼻子又聞到了什麽味,卻是哪一方都不肯得罪了。


    朝堂上的人哪個也不是傻子,好笑之餘也覺得今日這朝堂似乎有些不對勁,連一向很少上朝的榮國公餘清韻都上朝來了,聯想近日那些關於後宮的傳言,難不成陛下竟要後宮易主不成?


    一時間人人謹慎卻是哪個也不敢輕易開口,大家都知道那榮國公餘清韻正是後宮餘貴妃的父親,這餘貴妃被陛下冷落了一段時日,如今正得寵的關口。


    前些時日四皇子和七公主落水差點兒喪命的事雖然被江樂山下了封口令,可在有心人的傳播下依然有大臣知曉此事,如今聯係事情的前因後果,今日再看到餘清韻的身影,不難把此事和後宮聯係起來。


    不過瞬間的功夫,朝堂上靜靜的落針可聞,有那向來沒主見的官員想找自己一個派係的領軍人物探探口風,哪怕一個眼神交流也好,不過在見到大家眼觀鼻鼻觀心之後也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有那腦子轉得快的官員意識到什麽,將目光投向引起此事爭端的罪魁禍首兵部尚書蔡武成,看他那憨樣,一時間人人心裏打著自己的算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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