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紫紋隻覺身上一寒,腦中立覺一陣昏沉,急運起內力與伍慷的目光相抗。而此時嗔目暴喝一聲,拳頭一揮,掠起一陣狂風,直向龍紫紋打來。


    葉清幽半晌未語,此刻倏然出手,寒露劍拖著一道藍光,向嗔目小腹刺去。嗔目收拳撥開長劍,瞪著葉清幽,道:“我不打女人,你退開!”


    顏舞紅在旁怒道:“你這惹人恨的毛病何時能改?閃開,我來!”一揮手,一道黑氣激射而出,直向葉清幽脖頸襲去。


    葉清幽一抖腕,寒露劍在空中畫出一道光圈,向那黑氣纏去,那黑氣似有靈性,在空中猛然一轉,逃出劍光,複又向葉清幽小腹射去。葉清幽手腕連抖,寒露劍又畫出十數個光圈,逼得那黑氣左衝右突,最後竟竄回顏舞紅袖中。


    顏舞紅麵色一沉,冷笑道:“小妮子劍法還真俊,且讓姐姐陪你練上兩招!”一縱身,起腳踢向葉清幽。


    嗔目見二人戰在一處,便又向龍紫紋撲去。伍慷負手而立,雙目白光閃動,逼得龍紫紋全力抵禦,再無應對嗔目之暇。葉清幽見狀大急,虛晃一劍,縱身躍至龍紫紋身旁,嗔目一怔,急收手不前。


    伍慷怒喝一聲,道:“兩人聯手卻連一個女子也鬥不過,難道要老夫出手不成?”嗔目與顏舞紅麵色一紅,雙雙撲向葉清幽。葉清幽以一敵二,頓感吃力。好在嗔目隻是連發虛招,並不用力,否則數招內葉清幽必然落敗。


    伍慷並未出手,便已讓龍紫紋應付不暇,而自己以一敵二,又漸感不支,葉清幽不由焦躁萬分,虛晃兩劍後,挺劍飛刺而出。她身形連轉,與長劍渾然一體,化作一道藍光,如流星般射向嗔目與顏舞紅,二人見這招來勢凶猛,急閃到一旁。


    藍光在空中一轉,隨即直同伍慷射去。伍慷微微一驚,拋下龍紫紋不管,全力迎向葉清幽。他雙足蹬地,雙掌推出一道黑氣,將自己罩在其中,箭般射向葉清幽。


    一藍一黑兩股真氣在空中碰在一睡,立時爆出一聲巨響,氣勁四散中,葉清幽如斷線風箏般跌落地上,勉強站起身來,一張臉白如冬雪,嘴角卻有一道殷紅,顯是受了內傷。


    伍慷則飄然落地,氣定神閑,毫發無損。他冷笑一聲,好整以暇地緩步向葉清幽逼近。


    葉清幽此舉雖未能傷到伍慷分毫,卻讓龍紫紋鬆了一口氣。此時見葉清幽處境堪虞,他不由心中大急,一咬牙和,將體內僅餘的最後一點內力催至最高峰,龍吟一聲,一掌推向伍慷。


    伍慷方才已試出龍紫紋內力所剩無幾,故此才未將他放在眼裏,此刻側目一瞥,卻不由大驚失色。隻見一道沉渾的真氣卷起漫天黃塵,如巨龍繞柱般旋轉而來,勢若雷霆,所向披靡。伍慷不敢硬接,急縱躍而出,閃至一旁。


    真氣席卷而過,黃塵漫天而起,一時間讓人雙目難睜。伍慷三人齊眯起雙眼,力運全身,隨時準備應付龍紫紋的來招,但黃塵漸息,龍紫紋卻未有行動。


    塵埃落定,伍慷凝目而視,猛一跺腳,怒道:“好小子,竟還有如此手段,連老夫也被他騙住了!”


    嗔目與顏舞紅茫然四顧,卻哪裏還有葉清幽與龍紫紋的影子?


    君自傲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言雨瀾。


    言雨瀾一張臉上寫滿了焦急、不安與關切,一見君自傲醒來,眼中喜色立現,也不顧不得擦那掛在眼角的淚珠,喜道:“君大哥,你終於醒了,我……我都要嚇死了。”


    刹那間,言雨瀾微淚的臉在君自傲心湖中欣起一陣波瀾,他感動地望著那張臉,柔聲道:“言妹,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言雨瀾輕輕一顫,怔怔地望著君自傲,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自認識君自傲至今,盡管她一口一個君大哥地叫著,可君自傲卻始終以“言姑娘”相稱,讓她覺得兩人間總亙著些什麽,讓彼此不能靠近。而此時君自傲這一聲“言妹”,卻將兩人間那看不見的障壁擊得粉碎,言雨瀾仿佛看見君自傲敞開了心扉,在等著自己走進其中。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感到措手不及,一顆心激烈跳動著,卻不知怎樣將這激動表達出來,半晌後才紅著臉道:“我爹……他們一直擔心……我……我去告訴他們……你沒事了……”


    望著匆匆跑出房去的言雨瀾,君自傲隻覺心中一暖,暗道:“這樣喜歡你、照顧你的女孩到哪裏再尋得到?君自傲,你莫要再猶豫了,給言妹、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人的想法就是如此奇怪,有時半生猶疑不定之事,刹那間便可突然想通。隻這醒後的一眼,便讓君自傲打定了主意,接受言雨瀾的這份感情。


    燈光搖曳,君自傲這才發覺天色已黑,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隻覺腹中饑餓難耐,便起身下床,準備去尋些吃食。


    沒到門口,柴飛便先闖了進來,一頭撞在君自傲身上,險些將君自傲撞倒,他一把拽住君自傲,回頭叫道:“師你,你看――我說君兄弟沒什麽大礙,你偏不信,現下他不是醒了?”言真與言雨瀾緊隨其後走了進來,關切地問道:“君先生身體如何?還是快到**歇息吧!”


    君自傲微微一笑,道:“言伯伯不要總如此相稱,今後您叫我小傲便可。您放心,我隻是一時運功過度,並無大礙。”


    言真聞言一喜,看了看滿麵桃紅的言雨瀾,笑道:“好!如此就依小傲所言。小傲一定餓了吧?我這就去叫夥計熱飯。”


    君自傲方要阻攔,言真已轉身去了。柴飛嘻皮笑臉地道:“君兄弟,你這一昏可把我師妹嚇壞了,她連晚飯也未曾用過呢……一會兒你們倆正好湊成一對……嘿嘿,一對‘飯伴’。”


    言雨瀾麵色越發見紅,卻未像往常一樣對柴飛大瞪杏眼。君自傲一笑,將話題轉開,道:“柴大哥今日可曾大展身手?”


    柴飛一跺腳,沒好氣地說道:“甭提了!你們走後沒多久,那幾個考官就都不見了,大家等了個多時辰,隻好作鳥獸散。真是氣煞人也!”


    君自傲微一皺眉,沉吟片刻後,問道:“龍公子可回來了?”柴飛搖頭道:“我看龍公子是不會回來了。城裏客店都住滿了,龍公子又會到哪裏去呢?”


    君自傲聞言微覺不妥。今日龍紫紋運用溟氣,已然露了底,若被這大會舉辦之人查清底細,隻怕會對龍紫紋下手,想到此處,君自傲不由眉頭大皺,言雨瀾見狀急問道:“君大哥,你怎麽了?”


    君自傲沉聲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不知會發生何事。且等龍公子回來再說吧。”言雨瀾見他憂色滿麵,不由也跟著不安起來。


    君自傲忽想起沈緋雲,便問道:“沈公子現下如何?”言雨瀾道:“沈公子已無大礙,隻是仍昏迷不醒,郎中說他隻要靜養幾日便可複原如初。”君自傲略感欣慰,道:“如此甚好,總算是救下一條人命。”


    正說著,一陣陰森邪異的笑聲忽地響起,司刑君的身影出現門外,君自傲一怔後,上前一步,冷然道:“閣下深夜來訪,有何見教?”


    司刑君邪笑道:“我要殺的人,任誰也求不了,你既然要管閑事,我就將你一起送下黃泉!”


    言雨瀾見他麵目獰厲,不由懼意大增,直向後退去,君自傲見狀再向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後,道:“沈公子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何苦非要將其置於死地?”


    司刑君看看言雨瀾,又看看君自傲,眼中邪光一閃,森然道:“我高興殺他,你能如何?”君自傲雙拳緊握,冷冷道:“在下功力雖不及閣下萬一,卻也不會任由閣下橫行!”


    司刑君邪笑一聲,道:“你想抽身而退也已太晚了!”邪氣暴長,司刑君右手化爪緩緩抬起,忽如疾箭般飛身向君自傲抓去。


    君自傲知他武功先緩後疾,見他右手緩抬,心下早已有所防備,但司刑君的速度實在太快,君自傲雖早有準備,卻仍閃避不開,左肩一痛,竟已被司刑君抓牢。五指觸肉即入,君自傲左肩立時殷紅一片。


    言雨瀾驚叫一聲,花容失色,柴飛則怒吼一聲,一拳向司刑君打去。司刑君左腳緩抬,電般踢向柴飛,柴飛悶哼一聲,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摔倒在地。


    君自傲睚眥欲裂,提腳向司刑君小腹踢去,司刑君邪笑一聲,身形一側,讓過來腳,借勢擰腰甩臂,將君自傲扔出門外。


    君自傲撞破走廊木壁,直摔到大堂之內。此時天色已晚,店內眾人均已安睡,大堂中燈火全無,一片漆黑,但君自傲稟賦異於常人,能在黑暗中視物如常,倒不覺如何,他強忍疼痛,翻身而起,隻見司刑君破壁而出,直向自己走來。


    正在此時,一聲巨響傳來,客店大門轟然碎裂,十多個手持鋼刀的黑衣人闖將進來。伍慷在四名手持火把的黑衣人簇擁下,緩步而入,看到堂內情形,輕咳一聲道:“司少俠竟也在此,看來同道中人間自有緣分。”司刑君森然一笑,道:“我來此為的是這君自傲,你又是為誰?”伍慷伸手一指君自傲,道:“自然也是為他。”


    此時店內諸人皆已被驚醒,紛紛披衣來到大堂之上,一見堂內情形,不由均是驚駭異常。言真與店小二一同入堂,那店小二見門破壁裂,不由叫苦連連。


    君自傲目視伍慷,冷然道:“閣下又有何見教?”伍慷硬擠出一絲笑容,道:“君公子似與龍公子交好,老夫有些事想向龍公子請教,不知君公子可否將龍公子行蹤告之於老夫?”


    君自傲心中一凜,知道麻煩已然上身,冷然道:“在下自午後與龍公子分別,便未再見。閣下是問道於盲了。”


    伍慷搖了搖頭,歎道:“老夫早料到君公子不會如實相告,如此一來,老夫就隻好得罪了。”一使眼色,那十數個黑衣人衝上前來,齊向君自傲殺來。


    言雨瀾扶著柴飛來到堂上,一見此景,立時花容失色。柴飛一咬牙,縱身撲入戰團,言真亦回過神來,招呼著披衣跑出房來的言家班眾人上前解圍,一時間大堂中亂成一團。


    這些黑衣人武功高強,言家班眾人本不是敵手,但君自傲與柴飛二人一個左衝右殺,一個滿場飛竄,弄得黑衣人彼此不能相顧,倒與言家班眾人戰個平手,僵持不下。


    伍慷一皺眉,腳步微移,意欲出手,司刑君見狀邪笑一聲,忽高聲道:“君自傲,鬼界南域第一高手在此,你還不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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