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水晶山,在陽光照耀下閃著毫不刺眼的光芒,看在眼裏,隻讓人覺得分外舒服,在半山腰上,一片片白霧輕輕柔柔地纏著、繞著、飄著、散著,悄悄湧起,又悄悄消散,卻是永遠纏綿不斷。


    周圍的小山並不因水晶山的存在而減了顏色,一座座長滿五色花木的小山連綿不斷地延伸向遠方天際,一眼望去,隻覺色彩繽紛,分外賞心悅目,上空更不時有各種異獸珍禽飛過,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各色光弧。


    在距水晶山不遠的地方,有一片極大的湖泊,遠看時隻見其發出一片淡淡的藍光,隻是看看便讓人心生聖潔之感。近看時便會發現,這湖水雖深,卻清可見底,各色遊魚徜徉其中,自得其樂。


    不時有一兩條巨大無比的大魚遊過,小魚們卻並不奔逃,隻是向兩邊閃閃,讓大魚通過後,便又聚在一處。這湖中竟是一派和平寧靜的景象。


    由水晶山往西而去,是一片連綿不絕的樓閣殿宇,片片紫氣縈繞其間,顯示出其中住民非凡的身份地位――神。


    這裏正是神界七國之一的妖之國。


    此時,在妖之國一座極大的殿宇之內,忽然白光一閃,一個身著銀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忽然出現在大殿之中。殿內早有一隊身著暗紫色盔甲的士兵守在兩旁,見這人突然出現,卻並不驚異,為首的軍官緩步走上前來,旋禮道:“恭迎大人――大人,此行可順利?”


    這人正是鎖妖大神――天疏黃。他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塊三角形的暗紫色令牌,交在那軍官手中,道:“下界令的法力快用盡了,莫忘了送到護法殿那裏補充法力。”那軍官接過這“下界令”,點頭應命。


    天疏黃大步走出殿門,來到殿外,一個灰袍老者迎了上來,施禮道:“大神,陛下吩咐了――您一回來,就馬上進宮稟報。”天疏黃點了點頭,問道:“那群老頭子方才有沒有再說什麽?”那老者搖頭道:“沒有,他們隻等您回來,好瞧您的熱鬧呢!對了,大神,此行可有收獲?”


    天疏黃大笑一聲,道:“瞧我的熱鬧?好,咱們倒看看是誰有熱鬧可看!”老者聞言一喜,自語道:“看來此事成矣!”


    大殿之外早停了一輛用藍玉般材料製成的大車,兩匹拉車的駿馬比凡間馬匹要大上一倍,背上生有雙翼,額頭上方長著一根長長的尖角,隱隱閃著點點光芒。天疏黃與那老者進入車中,那兩匹飛馬長嘶一聲,拉著大車騰空而起。


    越過數座高樓大殿和較為尋常的樓閣後,大車飛到一座大城前,緩緩落在城門外。天疏黃和那老者下得車來,自城門向內而去,走過一座極大的水晶廣場後,來到一座金壁輝煌的大殿之中。


    大殿之內,分站著兩列神人,最裏麵的身著與天疏黃一模一樣的銀灰色長袍,再向外來,神人們的衣服依次分為灰色、白色和紅色,顯然是以服飾來區分彼此的等級。在大殿最裏麵是三層水晶台基,每層均站著兩個身著暗紫色盔甲的武士,最上邊是一張極大的水晶寶座,寶座上一個老者斜著身子坐在其上,身著暗紫色的寬大長袍,頭戴水晶冠,隱然一派王者風範,隻是那目光卻有些混濁,加上那總是斜依在椅子扶手上的身子,給人一種老糊塗了的感覺。


    這老者便是神界妖之國的皇帝――妖界神休元,此時見天疏黃與那一位老者依次入殿,立時問道:“結果如何?”


    那老者退到灰袍神人之中,天疏黃則徑直來到台基之前三丈外,躬身道:“為臣許諾給虎王一萬顆血魂珠,並在日後封其為神,虎王已答應為我國效力。”


    眾神人一陣**,左邊一個身著銀灰色長袍的長者向前一步,怒道:“大膽天疏黃,你竟敢私自許諾虎妖神位,你以為自己是什麽人?”天疏黃冷冷瞥了他一眼,道:“咱們原本就隻是利用妖族而已,既然將來必會除掉這虎王,此時多許他些好處,又有什麽不妥?”轉頭向休元大帝躬身道:“聖上,為臣所做一切,皆是為了能讓聖上一統天下,絕無它意。”


    休元微微點了點頭,道:“此事就此決定。”看了看右邊一位大臣,道:“晏道安,庫中的血魂珠數量可夠?”那大臣躬身道:“庫內所存不到兩千,而且也隻是凡品……”休元一揮手,道:“反正給妖族使用,不用管什麽精神凡品,趕快再造八千隻,湊足一萬之數,便發給妖軍。”那大臣應聲退下。休元懶散地一揮手,道:“好了,今日到此為止,退朝吧!”


    眾臣齊拜倒在地,高呼萬歲,魚貫而出。唯有一人靜靜站在台基之前,卻不離去。


    這人年紀不大,一臉英氣,身著銀灰色長袍,顯是地位極高的重臣,休元見他一直站在那裏不動,自己便也坐著不動,直等其餘大臣全數退走後,才問道:“桑月君,你還有何事?”


    這桑月君微一躬身,抬頭直視休元,道:“聖上,臣知您心中必已有了成全的計劃,隻是臣等愚昧,不能猜透,空生出許多疑慮,特此向大王請教。”休元點點頭,略帶些疲憊地笑了笑,道:“我就知你必會留下,有什麽不解之處,便盡管問好了。”


    桑月君又是一躬身,道:“妖族忽然通曉破界之法,這絕非偶然,必是有人從中相助,這人是誰、目的何在、現在又在何處,我們一概不知,而專司管理妖界之職的天疏黃,不但不去追查此事,反而突然提出利用妖族之力的計劃,這豈不反常?而且這計劃根本就不周詳,臣甚至懷疑,這教會妖族破界之法者,就是天疏黃本人。再者,七國之間的戰事雖日漸激烈,但各國均未曾破壞相互之間的約定,我國貿然動用妖界之力,是否會引起別國競相效仿?到時隻怕鬼之國會利用鬼族占據黃泉,那樣的話……”


    休元身子微微向右斜著,右肘抵在寶座的扶手上,右手化拳支撐著頭,一邊聽,一邊微微點著頭,見桑月君說到此處欲言又止,眼睛用力地睜了睜,道:“要問的就是這些?嗐,這有什麽好想的,天疏黃不是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麽?你們照著做就是了。”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道:“唉,坐的時候久了,身子都木了,若不是有晏道安造的這寶椅,本王可撐不了這麽久。”顫悠悠地站了起來,道:“不說這個了,前些天天疏黃為本王找到了好些個奇花異草,你陪我去賞賞吧。”說著向桑月君招了招手,緩緩向台基後的內殿大門走去。又過了七八天,戚氏身體複原得差不多了,便時常在丫環陪伴下到院中散步。這家宅院廣大,布置典雅,一看便知是書香門地大富之家。戚氏出於禮貌,隻在所居院落中行走,倒未踏足院外別處。


    這天君葦齋閑坐屋中,戚氏弄兒為樂,正自歡娛,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叩門而入,一揖之後說道:“我家主人欲請君相公賢伉儷到前堂一敘,不知方便與否?”君葦齋一怔不語,戚氏欣然道:“我們討擾了多日,早想到恩公麵前謝恩了,隻是怕恩公事忙。如今恩公相請,哪有不去的道理?”言罷整了整發髻,抱起孩子道:“煩請您在前帶路。”老者又是一揖,做個手勢,請君葦齋與戚氏先行。君葦齋晃如未見,仍在一邊發怔,被戚氏推了推後,才回過神來,與戚氏一道隨老者而去。


    不多時,三人穿過庭園來到一座大屋前,不及進入,屋內早有一人迎了出來。戚氏見他卅多歲年紀,身著懦生長衫,三縷墨髯垂於胸前,頗具出塵之姿,料想定是此間主人。果然此人開口道:“君賢弟賢伉儷在我這小宅住得可還好?”君葦齋一笑無語,戚氏見狀急應道:“這位想必便是恩公吧,我夫婦二人若不是得遇恩公,還不知能否活到現在,請受小女一拜。”說罷便欲拜下去。


    那人見狀大驚,急上前扶住戚氏,連聲道:“這豈不要折煞在下了,在下萬萬不敢當!”口裏說著,眼睛盯的卻是戚氏懷中的孩兒。君自傲看著這人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這人竟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戚氏此刻正低著頭,倒未曾察覺。


    這人向堂內一攤手道:“來,咱們到堂中再敘吧!”戚氏應了一聲,扯著滿麵憂色的君葦齋步入堂中。


    坐定後,主人向戚氏言道:“在下早年與君賢弟相交甚厚,幾年前在下到北邊做了些生意,沒賠沒賺的,就幹脆回來家鄉。唉,不想幾年未見,賢弟他竟落泊成這個樣子……都怪在下照顧不周啊!”說到最後一句時竟看著君自傲,倒似在對他致歉一般。


    戚氏道:“恩公千萬別這麽說,我們夫婦二人能得不死、這孩兒能得降生,都是蒙恩公高義大恩,我夫婦二人結草銜環亦不足為報,恩公卻還這樣說,真折煞我夫婦二人了。”


    主人笑了笑,說道:“弟妹莫要如此叫我了,在下姓孟名複,若不嫌棄,便叫我孟大哥好了。這次請二位前來,一是祝賀二位喜得貴子,二是有一事要與二位相商。”君葦齋沉著臉呆坐一旁,不言不語,戚氏無奈之下,隻得再開口道:“孟大哥有何差遣,吩咐一聲就是了。”孟複連道不敢,接著說道:“君老弟的文采出眾,我有意助他赴京應試,不知弟妹意下如何?”戚氏喜道:“這自然好,若真能得中個一官半職,也可報大哥大恩,隻是我家相公已久疏詩書,恐怕……”孟複擺手道:“這到不難,我在城外北郊有座舊宅,君老弟盡可到那裏發奮攻讀,如今離鄉試尚有半年,時間上是足夠了,隻是為他能專心讀書,這段時間弟妹要與他分開,不知弟妹是否願意?”戚氏喜道:“如此甚好,隻要相公能有出頭之日,幾日分離又怕什麽?隻是要勞恩公費心,賤妾著實過意不去。”


    孟複笑道:“同意就好。”轉頭對君葦齋說道:“君老弟,弟妹和你家少爺在這兒絕不會受虧待,你就安心地去讀書吧!我看今夜你收拾一下,明日便去吧。”君葦齋勉強一笑,點頭應允。


    當晚用過晚飯,戚氏遣走了兩個丫環,關了門,才麵帶不悅地向君葦齋說道:“難怪你那些舊友不愛理你,你看看你這樣子!孟大哥對咱們可是仁至義盡,你卻連好臉色也不曾給人半分,真難為你是怎樣做人的!”君葦齋苦笑一聲,告罪道:“是我不好,下次改過就是了。”說完便怔怔地看著戚氏。戚氏不由嗔道:“呆看什麽?早些歇了吧,明天早些去,為了咱們,更為了孩子,你都要努力發奮才是。”君葦齋眼圈一紅,道:“明日咱們便要分別了,你會想我嗎?”戚氏嗔道:“男子漢大丈夫,眼淚就這麽不值錢嗎?不過分離半年就這個樣子,你也真是沒出息。”隨即一笑,道:“我當然會想你了,不過你卻不要想我,要好好用功,知道麽?”君葦齋擦了擦眼淚,點頭應允。


    第二天用過早飯,孟複便來接君葦齋過去。君葦齋極不情願地與戚氏道了別,灑淚而去,戚氏欲相送到府外,卻被孟複攔住,言道如此一來定增君葦齋留戀之心,於前途無益,戚氏亦覺有理,便任由君葦齋自行去了。


    君葦齋離開居所,卻並未去什麽城外北郊,而是徑直來到昨日那所大堂前,孟複亦隨後而至。


    孟複一拱手,說道:“多留無益,你還是快快安心的去吧!”君葦齋淚流滿麵,顫聲道:“這一去之後,可還能不時回來看看他們?”孟複搖頭道:“若不是你沾染了些許法氣,連這幾日的相聚亦不可得。如今你限期已滿,任誰也留不住你,兩個時辰後你就會化成毫無知覺的遊魂,到時自會有鬼卒引你去黃泉,想再回來是絕不可能了。”


    君葦齋拭了拭眼淚,一咬牙道:“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去了吧!隻是請閣下多費心照料他們母子二人……”孟複歎了一聲道:“這個不勞你費心,我怎敢怠慢貴人?祝你投個好胎,來世不要再受如此之苦吧!”言罷在君葦齋肩頭一拍,君葦齋立刻化作一團磷火,飄蕩在空中。片刻後,一隻無常鬼從地麵浮出,引了那磷火,潛入地下而去。


    君葦齋化魂而去,戚氏卻隻道他正苦讀詩書,如此又過了幾日,不免有些思念夫君,無聊之下,戚氏抱了孩兒想出去走走,丫環卻無論如何也


    不答應。


    桑月君皺了皺眉,隨著休元自內門而入,穿過內宮的禦道,緩步來到禦花園之中。


    此時禦花園中早有數名神女在嬉鬧玩耍,一見休元駕到,急飄然下拜施禮,休元揮了揮手,嗬嗬笑道:“還是年輕好啊,高興怎麽玩就怎麽玩,唉,本王可是老了,見到你們玩得這麽開心,可真是羨慕啊。”那些神女輕笑了笑,不敢打擾休元,一齊飄然而去。


    桑月君隨著休元走向園內深處,休元一路指點著哪株花千年才開一次、哪株草香味能讓人心曠神怡,桑月君隻得虛應著。


    待走到園中一座涼亭之內,休元突然直起身子,雙目精芒一閃,猛然回頭向桑月君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老糊塗了?”


    桑月君被嚇了一跳,卻不知是因休元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還是因為忽然自其口中蹦出的這句話,他怔怔地看著休元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人就是自己每日參拜的那個糊塗老頭兒。


    休元笑了笑,聲音洪亮,底氣十足,一點也不像個遲暮的老人,他伸手拍了拍桑月君的肩膀,桑月君隻覺這老人的手上力道十足,竟拍得自己肩膀隱隱作痛,不由大感驚訝,道:“聖上,您這是……”


    休元輕唉一聲,道:“你們都以為我是老糊塗了,卻不知唯有如此,我才能騙過天疏黃啊!”桑月君一震,失聲道:“什麽?”


    休元緩緩轉過身,將雙後負在背後,望著亭外風景,道:“我確實曾老糊塗過,所以天疏黃才有機會將自己的勢力擴展到我無法製約的程度,而現在,我若不裝出老糊塗的樣子,他又怎會掉以輕心?我又怎能找到機會除掉他?一百年……一百年了,我等這個機會已經有一百年了,如今他自露破綻,我又為何要阻止他?”


    桑月君怔怔地看著休元的背影,半晌後才道:“原來……原來聖上是為對付天疏黃才……可是,這次又怎會是除掉他的機會呢?”


    休元緩緩道:“這次妖族入侵人界,確實令人吃驚不小,你說得不錯,這背後一定有人在幫助妖族,但這人卻絕不可能是天疏黃。他或許可以將一二功力高強的妖帶入人界,卻絕沒有將天柱破開一道大門,好任由妖族大軍湧入人間的本事。這人的一切都是迷,我們全然無從知曉,但是……如你所說,天疏黃主管妖界,但卻不去追查此事,確是非常奇怪,想來想去,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天疏黃已經知道這人是誰,也知道這人目的何在,更可能――他提出利用妖族來對付其它六國,也是那人出的主意。”


    桑月君越聽越驚,竟冒出一身的冷汗,道:“那……那可如何是好?”休元笑道:“你以為我真要用妖族來對付其它六國嗎?妖族的力量絕頂強大,若再讓他們擁有威力強大的法器,這神界還不成他們的天下?但是,正因為他們力量強大,卻可以用來對付天疏黃,和隱藏在他背後的那人!”


    桑月君訝道:“大王的意思是拉攏妖族,用來對付天疏黃麽?”休元搖頭道:“拉攏?對妖族這種隻懂破壞的蠻族,何用拉攏?隻要不時地挑拔他們與天疏黃的關係,他們自會自相殘殺起來,你放心,做這件事的人選我也已經有了――那就是你!”


    桑月君身子一顫,躬身道:“臣何德何能……”不等他說完,休元已道:“不許推辭。在我準備對付天疏黃那一日起,我就已經決定要依靠你了。你記住,將來你一定要理直氣壯地在我麵前與他一爭短長,而我則會假裝糊塗,在大事上支持你。唉,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如果我顯露出一點對付他的意思,他必會立時造反,而如果是你與他對抗,他為自己那大局著想,卻不會立即翻臉。桑月君,你有膽色,更有智慧,除你之外,再無別的人選,就算你幫我一個忙吧。”桑月君急道:“臣不敢!隻要聖上一聲令下,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休元微微一笑,道:“赴湯蹈火?太嚴重了,隻不過是讓你在湯中加些佐料而已。妖族的力量若棄之不用,也確實可惜,將來我們可將妖族派入鬼界,讓他們去攻打黃泉,到時……哼哼,便是六國合力來攻,咱們又怕什麽?”


    正說著,休元忽將身子彎下,啞著嗓子道:“唉,這可憐的小花啊,不知有幾天不曾澆水了,你看,都萎了!”


    桑月君一怔,隨即會意,跟著道:“是啊,也不知那些侍女們整日裏都在幹些什麽。”


    話音方落,天疏黃的身影便在花園那邊的小徑上出現,疾步來到涼亭之中,大有深意地看了桑月君一眼,冷冷道:“護法大神怎麽有空到禦花園來賞花了?”桑月君回以冷然一笑,道:“鎖妖大神怎麽也有空到這裏來了?”天疏黃道:“我找大王有事。”轉向休元,道:“大王,關於虎妖之事……”不及說完,休元已揮手道:“哎呀,你看著辦就是了,我得給這幾朵小花澆澆水嘍……”


    天疏黃應了一聲,向桑月君道:“下界令的法力將盡,大神還不去重注法力?”桑月君冷然道:“好啊,那咱們就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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