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阿爾瓦拉德球場是葡萄牙最大的足球場之一,比賽前一個小時球場已經是座無虛席。


    唐諾和c羅踢的是同樣的位置,都是左邊鋒。比賽前一天,主教練拉茲洛針對次日比賽的情況開了一個小型會議——


    傍晚時分,訓練場上的球員無規律地站成一堆,唐諾和c羅站在最前麵,認真聽教練對和本菲卡比賽進行排兵布陣。


    不知怎麽的唐諾突然就想起來在聖保羅的時候,卡卡站在他旁邊,小聲用英語給他解釋著教練講話的意思。而現在,他已經可以毫無阻礙地聽懂匈牙利籍主教練那一口蹩腳的葡萄牙語,並和站在一旁的c羅小聲交流。


    “大名單中的23人中有三個人都是踢左邊鋒的,而首發隊員中隻可以有一個人上場。”


    拉茲洛說完這句話在隊伍中環視一眼,最終將目光停留在唐諾身上:“你,出列。”


    盡管不太明白主教練的意圖,唐諾還是站了出來。他轉過頭看了眼c羅,c羅笑著衝他擠了擠眼睛。


    拍了拍唐諾的頭,教練將自己對唐諾的“期望”和“重托”一股腦全說了出來,隨後說明自己將首發位置給了他。c羅也如願以償地進入了大名單。


    賽前的更衣室裏,唐諾和c羅相鄰而坐。


    換上了球衣的兩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都要小上一兩歲。


    c羅彎腰係鞋帶,隻將頭轉過來,一隻手握了握拳,小聲道:“加油哦!”


    將球襪往上拉了拉,唐諾笑著回道:“必須的!”


    “加油哦!”身穿11號球衣的裏斯本當地球員維托從兩人麵前走過,嬉笑著模仿c羅口音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


    唐諾頓感不妙。果不其然,當他轉過頭去看向c羅時,c羅的臉上已經籠罩上了一層陰雲——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維托,眼角微微泛紅,似乎氣得不輕。


    唐諾也看不慣維托的那副嘴臉。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維托,站起身,然後緩慢走過去,在維托麵前站定:“你再說一遍。”


    這話說出來就像是小孩子在吵架,唐諾自己都是一愣。


    維托是裏斯本大城市走出來的孩子,自然瞧不起從鄉下來的土包子c羅和長著黃皮膚的唐諾。況且在他看來,這還是兩個不合群的小子。


    扯了扯嘴角,維托伸長脖子湊到唐諾麵前。兩人相距不到一尺的距離,他一字一句道:“加——油——哦——哦……”


    維托口中最後的“哦”字變了音調,因為在他身後,c羅脫下了剛穿上的球鞋,朝著維托的後腦勺扔了過來。


    球鞋蹭著維托的耳朵飛過,唐諾下意識扭頭,鞋子落到了地上。


    旁邊的球員紛紛圍上前來:“克裏斯蒂亞諾!你瘋了!”


    維托紅了眼,用葡萄牙語爆了句粗口,操起一旁的椅子就準備朝c羅頭上掄去。


    唐諾就站在維托的旁邊,一個快步衝上去,將椅子奪下來。c羅在一旁大聲道:“你有本事真的打我!”


    “你以為我不敢嗎?”維托反手給了唐諾一肘,想要再次將椅子拿起來。


    “維托!”更衣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教練拉茲洛眉毛擰在一起,大步走了進來。


    維托的手停在半空中,手臂上青筋暴起。c羅在一旁狠狠盯著維托,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


    “是克裏斯蒂亞諾先動的手,他用球鞋打我的頭。”維托將椅子放下,看了眼站在他旁邊的幾個隊員。


    “我可以作證!”


    “我也可以作證!”


    “我也……”


    “夠了!”拉茲洛打斷了球員們的談話,轉頭看向唐諾:“你說,怎麽一回事?”


    唐諾當然不會如實說。


    不過如果換成卡卡,他可能會如實說,唐諾想。


    將思緒拉回來,唐諾道:“是維托先動的手。”他不卑不亢,目光堅定地看著教練,眼睛裏滿滿都是真誠。


    除了維托之外的球員之前並沒有注意到這裏的動靜,沒有教練發話,此時也都沉默不語起來。


    維托急的想要站起來辯解,拉茲洛衝著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轉頭看向c羅。c羅攥著球衣衣角,一隻腳隻穿著球襪,低下頭不說話。


    “今天是433陣型,昨天我有說過。你,”拉茲洛指了指c羅:“頂替維托,踢中鋒。他的狀態很不好。”


    c羅猛地抬起了頭,不敢置信地小聲問道:“我嗎?”


    拉茲洛皺著眉頭,然後點頭。


    唐諾走過去,輕輕拍了拍c羅的肩膀。c羅抬起頭來,唐諾小聲道:“加油哦!”


    比賽正式開始,球員們立刻調整到了最好的狀態。裁判的開場哨聲剛吹響,現場球迷就開始高呼起來。


    裏斯本競技目前在葡超排名第二,距離第一名的波爾圖僅有兩個積分的差距。這一場比賽如果勝利,就可以趕超波爾圖坐上第一的寶座,因此重要性可想而知。


    解說人員在看台上坐著,看著場上的c羅和唐諾,半晌才喃喃出一句話:“拉茲洛這一步走得太險了,兩個毛頭小子,能有什麽作為……”


    他的話音剛落,本菲卡的後衛就出現了失誤,唐諾成功將球斷下,突入禁區。


    唐諾耳邊的係統提醒他:右邊有隊友插上,有空位,傳球!


    這是係統第一次在場上直接指揮,唐諾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還是下意識將球傳到了右邊。


    右邊插上的隊友正是維托的小跟班弗蘭西,他將球停在腳下,下一步卻沒有選擇直接射門,而是繼續帶球。


    此時本菲卡的後衛已經貼上,而弗蘭西的左邊有個空檔,c羅就眼巴巴守在那裏。


    事實如唐諾所預料的那樣,弗蘭西並沒有選擇將球傳出來,而是自己拚命想要突破重圍,最終球被逼出了邊界。


    拉茲洛在場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恨恨地握拳跺了一下腳,他決定中場休息的時候有必要給弗蘭西上一課。


    上半場雙方勢均力敵,都沒有攻破對方球門,裏斯本競技有過兩次威脅性的射門,都是來自於c羅,而給他助攻的,都是唐諾。上半場弗蘭西其實還有一次絕佳的射門機會,當然前提是c羅將球傳給了他。


    中場哨響,唐諾和c羅走在最後。


    “我一點兒也不願意弗蘭西進球。”c羅說。


    “這麽巧,我也是。”唐諾笑著說。


    c羅握拳錘了唐諾一下,兩人走到了場邊。


    中場休息的時候,教練對於弗蘭西和c羅兩人吃獨食的行為給予了嚴厲的批評。c羅這次學乖了,一直沉默不語,弗蘭西的胸脯一起一伏,顯然是不太樂意。


    足球是個集體項目,如果存在抱團嚴重的情況,那這個球隊注定是一個失敗的球隊。唐諾深諳這個道理。


    下半場開始,盡管唐諾說著不希望弗蘭西進球,但有好機會的時候他還是會將球傳給弗蘭西。


    而弗蘭西顯然沒有他這樣的度量。浪費了兩個機會後,弗蘭西整個人都有些暴躁,甚至還因為假摔吃了黃牌,又差點和本菲卡的門將大打出手。


    終場前十分鍾,弗蘭西被拉茲洛換了下去。


    弗蘭西一下場,唐諾跟c羅相視一笑,兩人接下來的配合也變得十分默契。


    下半場常規時間結束前一分鍾,唐諾接到c羅的傳球,一個頭球衝頂,將球頂入了球門死角。


    解說依舊像是神遊般喃喃道:“太不可思議了,這兩個年輕的小夥子……那個羅納爾多,跑的真快……還有那個唐諾,簡直是天生的狩獵者,嗅覺靈敏,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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