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納瓦羅在意大利國家隊中地位頗高,從2002年開始,除了特殊情況外就幾乎一直擔任意大利的國家隊隊長一職,之前在國際米蘭效力的他因為傷病原因被藍衣軍團作為置換交給了尤文圖斯。


    和眾多意甲俱樂部一樣,尤文圖斯隊內的意大利本土球員居多。而在偌大的足壇各俱樂部更衣室裏,總會存在各種各樣的小團體矛盾。如果說唐諾之前的低調表現還沒有引起矛盾的話,那在對陣ac米蘭的那場比賽中他可實實在在觸碰到了這些球員的逆鱗。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件事情也的確是唐諾做的不對,僅就一個團體來說,在場上大家並肩作戰本應該是站在同一個戰線上,然而唐諾不僅不幫自己人,反而在事情發生的第一刻先去關心對方球員,這讓許多人心懷芥蒂,比如圖拉姆賽後那似是而非的問話,又比如訓練中大家故意不給唐諾傳球,都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了對唐諾的不滿。


    唐諾自己也用四個字總結了一下這次事件——自作自受。


    歐冠八分之一決賽尤文圖斯對陣拉科魯尼亞的首回合將在西班牙的加利西亞地區打響,出發至西班牙的最後一場訓練中,唐諾決定要將這件事情說清楚。


    尤文圖斯的維諾沃訓練基地,是斑馬軍團心髒般的存在,平時大家的就餐、訓練都在這裏進行。像往常一樣,唐諾在訓練結束後一個人走進了餐廳,卡納瓦羅正和圖拉姆、特雷澤蓋坐在一起說話,沒人注意到他。


    除了卡納瓦羅,剩下兩名球員都是法籍球員,此時他們談論的話題正是關於唐諾。


    “賽季初我好像看見過唐諾進了安德雷亞的辦公室。”說話的是特雷澤蓋。


    圖拉姆道:“這話可不能亂講。”


    “是真的,我親眼看見他進了安德雷亞的辦公室,你要知道,阿涅利家族是球隊最大的股東。”


    “他在都靈的那套房子據說……”


    話語戛然而止,因為唐諾走到了三個人所在的餐桌前。


    “我好像聽到了我的名字。”唐諾在餐桌旁坐下,開門見山道:“我的確跟安德雷亞認識。”


    笑了笑,他繼續道:“你們猜怎麽認識的?”


    幾個人不說話,麵麵相覷。唐諾道:“安德雷亞跟我父親是好友,我在都靈的房子是我父親從安德雷亞那裏買來的。”


    覺得自己的解釋夠清楚了,唐諾隨手拿起圖拉姆麵前的水杯喝了口水,看著卡納瓦羅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上次在場上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影響隊內關係,導致,呃,導致平時的訓練都接不到傳球。”


    卡納瓦羅張了張嘴巴,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我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錯誤影響接下來歐冠的比賽。隊內團結是一個球隊贏球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如果有任何地方我做的不對,希望你們能及時指正。我和裏卡多認識很久,是很好的朋友,在當時那個時刻第一反應沒有為球隊出頭,直到現在我都覺得是我自己的問題,個人感情不能帶入到比賽中去,這一點可能我得一直去學習。我希望你們也一樣,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到球場上去。”


    唐諾說完一長段話,看到麵前的三個人都表情呆愣,轉過頭去,正看到了一頭白發的裏皮。


    事實上主教練這個活是個很雜的事情,賽場下甚至跟個老媽子一樣,更衣室問題是每個球隊不可避免會出現的問題,每個教練的處理方式不同。比如著名的更衣室吹風機弗格森爵士,就比較暴躁化,而裏皮,往往對這種情況都是放置處理,等待內部冷卻化解,偶爾指導戰術的時候帶過幾句提一下。


    之前的訓練和聯賽中他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原本打算在歐冠比賽之前進行一次更衣室整頓,卻沒想到唐諾自己先來進行了一番剖心置腹的自白。


    坐在唐諾對麵的三個人此時更是不知道說些什麽,球場上小心眼的事情很多,有時候因為訓練時候踢到對方臉上都能大打出手,這些荷爾蒙旺盛期男人們,在麵對唐諾的這番話和裏皮狐狸一樣的眼神時,有點兒無地自容。


    “打起精神來,拉科魯尼亞是一支不能忽視的球隊!”裏皮咳了一聲,然後轉身走了。


    唐諾完成了自己今天來解釋和道歉的任務後也走出了餐廳。卡納瓦羅小聲道:“我似乎從來沒見過唐諾一口氣說這麽多話。”


    “我有個朋友和他一起在尤文圖斯青年隊呆過,說他曾經個外號叫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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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利西亞自治區位於西班牙的西部。尤文圖斯的飛機到達加利西亞的時候正是傍晚,球員們飽餐過後裏皮就下了一條禁令——賽前禁止在當地酒吧尋歡。


    不過教練的很多話一般都是耳旁風,足壇很多球員的孩子就是在各地比賽時期獵豔得來的,來一趟西班牙,自然是要去當地玩兒一玩兒。


    於是,夜晚的風吹過街頭的時候,唐諾跟著卡納瓦羅、布馮還有圖拉姆走到了酒吧一條街的街頭。此次集體活動,其實還有一個目的,緩解隊友之間的關係。


    西班牙是個足球大國,足球主題的酒吧居多,當地球迷也很多,但是在歐冠淘汰賽開始的當頭,一群尤文圖斯球員在這裏亂轉,居然也沒有人覺察出一絲危險性,可見這群大老爺們的神經的確是很粗。


    隨著隊友們走進一家當地酒吧,烏煙瘴氣震耳欲聾的音樂充斥著人的耳膜,唐諾不太喜歡這種嘈雜的環境,和多年前一樣,他點了一杯黑啤坐在了角落裏。


    酒吧的牆上噴著拉科魯尼亞的隊徽,隊友們開始了和當地性感女郎的搭訕遊戲,衣著暴露的侍者端著盤子在亂哄哄的人群中穿梭。有幾個當地球迷認出了唐諾,一上來就要簽名,唐諾伸出食指放在嘴旁比了一個噓的表情,在他們的衣服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範圍的球迷散去後,唐諾端起了酒杯,剛要喝時,聽到了一句:“你說那個身材矮小的侏儒啊?說他是巴薩一線隊的?”


    手中的酒杯停在嘴旁,唐諾轉頭看向聲源傳來的地方。


    說話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穿著低胸連衣裙,一頭大波浪卷笑得妖嬈,男人不屑一顧道:“說自己來看歐冠的,還說是巴薩的球員,這話說的,你也看到了,他那個樣子看起來跟我弟弟差不多高,巴薩沒落到要收這樣一個球員?”


    “可是之前巴薩簽了一個阿根廷的小將跟他差不多的樣子。”女的看起來是個很關注足壇的懂球帝。


    “我是不信。”男的搖了搖頭:“頂級俱樂部的球員一個人偷跑出來看球?嘖嘖。”


    “你該不會是看我跟他多說了兩句話吧?”


    “怎麽可能。”


    唐諾敏銳地捕捉到了兩人話語中的信息——來自巴薩目前沒什麽知名度身材矮小的小球員?!


    腦中靈光一閃,唐諾想起現在是2004年。


    ——梅西如今代表巴薩出場的機會屈指可數,又是在酒吧這種燈光昏暗的地方,能被人認出來才是奇了怪了。


    從座位上站起來,唐諾朝著那一男一女走了過去。女的看到唐諾眼睛立刻發亮,男的拉了拉她的裙擺,道:“有什麽事情嗎?”


    唐諾晃了晃自己的酒杯:“你們剛才說的那位朋友,現在在哪兒?”


    男的指了指酒吧的另一個方向,唐諾順著他的指尖望過去,正看到了一個似乎喝醉了的身影正要跟另一個身影大打出手,其中將要挨打的那位,正是梅西!


    來不及放下酒杯,唐諾疾步走了過去,在這短短的幾步裏,他腦中有千萬個想法閃過:要不要管這個閑事?歐冠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不能出任何差錯;坐視不管似乎也說不過去,盡管他對梅西沒有多大的感情。


    思考的功夫,唐諾已經來到了兩人麵前,那和梅西爭執的男人手中拿著一個酒瓶,正朝著梅西砸過來!


    男人酒喝多了,站在那裏搖搖晃晃,酒瓶衝著的人,從梅西變成了唐諾。


    唐諾來不及閃躲,隻能抬起手來硬抗住這突發狀況——酒瓶砸在他的胳膊上,落了一地的碎片。


    響聲驚動了旁邊的人,布馮和卡納瓦羅透過人群跑過來,看到的正是唐諾為了一個小孩擋下酒瓶的一幕。


    事實上唐諾心裏清楚,這是誤傷!自己完全沒有舍己為人的心思,隻是醉漢一時眼花,認錯了對象。


    不過好像除了他自己,大家都不這麽認為。


    梅西小聲道:“謝謝,我認識你,你是尤文圖斯的唐諾。”


    唐諾張了張嘴,覺得一切解釋的話似乎都成了徒勞。胳膊上有血滲出來,但隻是皮外傷,他看了一眼梅西,道:“沒事兒。”


    布馮上前來就要和醉漢來上幾個回合,唐諾及時製止道:“再不走恐怕明天《馬卡報》上就會有我們幾個人的身影,教練那裏,更是不好交代。”


    布馮放下自己抬起的手,說了句:“算了吧,走吧。”


    不過當眾人回到下榻的酒店時還是遭到了裏皮的質問,唐諾胳膊上的血跡還沒處理幹淨,裏皮冷冷掃他胳膊一眼:“明天坐板凳!”


    唐諾心裏咯噔一下,一個不好的預感產生了,他小聲問2017:“曆史上這場比賽的結果是什麽?”


    “尤文圖斯兩回合均不敵拉克魯尼亞,無緣歐冠八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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