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賭戰,神無淚不禁奇怪。這幽瞳顯然是處心積慮,才逮著自已和吉澤明兩敗俱傷的時機出手,一舉製服了小桑與明步,並以此為要挾,這賭戰看來他是誌在必得的了。可是他又有什麽事情需要別人幫做呢?


    “享-用”兩個字激得吉澤明想不怒都困難,他麵色鐵青,望向神無淚,眼中含有征詢之意,神無淚明白他的意思,以兩人現在的狀態,即使聯手,想贏得賭戰困難重重,不聯手則更加沒有希望。為了小桑,自己已經無可選擇。


    努力站起身,神無淚抹去嘴角血跡,對吉澤明笑道:“嗬嗬,我們自以為打得痛快的一戰,在別人眼裏不過是狗咬狗,吉澤明兄,有沒有悔不當初的感覺啊?”吉澤明眼中閃過快慰之色,笑道:“衝你這句吉澤明兄,我就交了你這個朋友,無淚兄弟,你我現在已經是在同一條戰線上,這死人妖看起來不好對付,你我千萬不可大意。”兩人目光相對,眼中均有惺惺相惜之意。


    “少在那裏肉麻當有趣,你們兩條死狗,還不放馬過來?”幽瞳聽到吉澤明“死人妖”之語,眼中微現薄怒,冷冷斥道。


    “哈哈,死人妖,趕著去投胎嗎?”吉澤明不顧幽瞳麵色難看,仰天大笑起來。聲落,他忽然伏低身子,雙手撐地,口中同時念念有詞-----未幾,隨著他一身沉喝:“獅王聖獸,裂地現形。”大地忽然抖顫起來,一道不知深度的裂縫在吉澤明撐地的雙手之間產生,裂縫不斷延長、拓寬。直到成為長達五米,寬近三米的大地裂隙才停止。裂隙之中升騰起美麗的七彩毫光,一隻體軀巨大(比神無淚在虛空森地下城馴服的蠍尾獅還要大)的金毛雄獅從裂隙中緩緩升了起來。老天,這可是一隻活生生的獅子,遒勁的肌肉,頸部密密的鬣毛如同金色的火焰,眼中是俾倪萬獸的野性光芒。


    “吼——”獅吼震天,楓林中的葉片再次簌簌而落。金毛獅子升出地麵後,大地裂隙緩緩閉合,四足踏地的雄獅昂首挺胸,發出一聲懾人心魄的吼叫。


    “聖靈級元神獸——金焰獅王?”幽瞳吃驚地退後了幾步,元神獸是專屬於獸人族、能輔助其戰鬥的特殊奇獸。幽瞳學識涉獵甚廣,知道獸人族幾乎人人都懂得“役獸奇技”,麵前這男子的身份他其實也早就知悉,所以對他能招來元神獸並不覺得希奇,唯一意外的是,他沒想到吉澤明竟有能力招來金焰獅王這種戰力超強的通靈級元神獸。


    要知道,獸人族的元神獸隻有聖靈級,通靈級兩個級別,聖靈級元神獸鬥氣強大,足堪比擬大劍士級別的武者。無論哪一級的元神獸,培養都相當不易,必須由主人事先尋得有靈性的猛獸珍禽,經過特殊的役獸試煉,由主人灌輸戰能並長期親身訓練其戰技,直到其與主人心意相通,元神能互相感應到對方的存在,並且能響應“役獸奇技”的召喚,才算成為真正意義的元神獸。通靈級的元神獸一般會形影不離地跟在主人身邊,否則通靈程度有可能下降,最終導致失去作為元神獸資格。而聖靈級元神獸則與主人早已是心意相連,雖相隔萬裏亦能感應到對方的存在。平時根本無需跟在主人身邊,它們可以通過“役獸奇技”中的“玄空飛遁術”隨時響應召喚來到主人跟前——一如眼前的金焰獅王。


    元神獸的級別,與主人的修為以及其役獸的技能有直接關係。由於種種原因,真正能成為聖靈級元神獸的猛獸猛禽極其罕有。象吉澤明這樣,他的元神獸居然是聖靈級的金焰獅王,這可不是一般獸人族武者能夠做到(當然他也不是一般的獸人族武者),如果剛才和自已對戰時他就招來這隻元神獸相助,神無淚可是必敗無疑。


    招來了金焰獅王助戰,神無淚和吉澤明一時信心大增。雖然兩人本身鬥氣俱都剩下不到兩成,但兩人仍然有信心贏得賭戰,並且還誓要擒下幽瞳這個無恥妖人。


    可是,麵對這個不男不女,卻深淺難測的雪發妖醫。兩人一廂情願的想法真的能夠實現嗎?


    *********************


    豔都。星月無光的夜晚,火光與兵刃的寒光卻照亮了城郭。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率兵占領皇宮之後,梅希將父親——冥係王國國王亞裏士多德的禦前衛隊一個不留,全部斬殺殆盡。把父王以及他的一眾妃嬪全部軟禁起來後,梅希迅即發動地毯式搜索,查找大王子安泰的下落。可是,無論他如何刮地三尺,安泰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完全不見蹤影。


    遍尋不獲,梅希當機立斷,親自入見被軟禁起來的國王,強迫其將指揮禦林軍的另一半虎符(其中一半在安泰手中,憑一半虎符即可指揮調度禦林軍)交到了自己的手中。同時,為了預防安泰潛返禦林軍駐地起兵叛出豔都,他又果斷命令虎、狼兩司令立刻返回三大軍團駐地,做好應戰準備。


    當然由於安泰已放棄競爭,也沒有返回禦林軍駐地興兵挑起戰火,梅希的果決變得毫無意義。禦林軍順利被接管。最終,三王子梅希不費吹灰之力,僅僅用了一個夜晚,便控製了整個豔都。成功來得太過輕易,本來以為最多做到強迫亞裏士多德取締大王子安泰的太子之位,改立自己為太子,並不敢真的奢望立刻當上君主的梅布有了更大的野心。他一番權衡之後,終於忍不住瘋狂的權欲之心,直言無忌地威脅自己的父親——要求亞裏士多德國王立刻發布改立太子並同時禪讓王位的公告,否則他和他的所有妃嬪都將性命難保。亞裏士多德雖不情願,然而,有子如此,已是階下囚的他也隻好認命了。


    翌日,天剛放亮,冥係王國便史無前例地進行了改立太子,隨後更舉行王位禪讓的儀式。梅希正式登基,成為冥係王國第三十八任君主。即位之後,梅希顯出一派梟雄本色,立刻大赦天下,同時冊封虎、狼兩司令分別為左、右護國大元帥。虎司令統管天虎軍團,禦林軍以及整個王國的預備役軍隊。狼司令則被授予與乃南、格雷以及佟溫格爾公主同樣榮耀的“大天使”稱謂,統管雪狼、黑鬱兩大軍團,並決定在解決阿爾拜疆城的危機後,將這兩大軍團合並為新的“雪鬱軍團”。維納斯暫時恢複黑鬱軍團“代司令”的職務(受沃爾沃指揮),將來成立“雪鬱軍團”後由其出任軍團副司令。同時,又將希爾頓假扮的乃南冊封為功勳總司令,名義上是負責整個王**隊建設與作戰的總體策劃,不再直接領軍,事實上卻是為了掩人耳目。


    一切塵埃落定,梅希並未忘記海濱之城阿爾拜疆的告急,剛剛坐上龍椅尚未過足癮的他放棄了原先打算禦駕親征的想法,命令狼司令沃爾沃率兵即日啟程,由八馬大道火速馳援阿爾拜疆城。


    維納斯的傷勢在這兩日裏已經痊愈大半,但由於梅希的刻意隱瞞,直到梅希率軍殺入皇宮,完全控製了整個豔都的局勢,她才收到手下的詳細報告。對梅布的所作所為,她事先並非毫無預感,但她卻並不覺得梅希這麽做是大逆不道。來到冥係大陸的她一如前世篤信因果循環,相信任何一種“果”的產生都必定有其“因”的存在。梅希的篡位之舉,焉知不是冥冥中的必然之“果”,順其自然是維納斯信奉的教條,隻要梅希登基為王後懂得愛惜百姓,懂得體會“上天有好生之德”的道理,讓他當王國的君主又有何不可?隻是照她觀察所得,以梅希的為人,多半是不會“上體天心”的,如果他真的是個暴君,自己又該何去何從?想到馬上又要隨大軍出征,她打算拜謁乃南司令的計劃再度泡湯。維納斯的內心多多少少感到幾分無奈和遺憾,否則,從天才睿智的乃南司令那裏,她或許能得到些有用的啟示。


    用完午膳,雪狼、黑鬱兩大軍團浩浩蕩蕩地出發了。由於私心作怪,沃爾沃留下了一半的雪狼軍團主力在豔都休整,卻帶著全部的黑鬱軍團人馬以及另一半的雪狼軍團士卒踏上征程。


    維納斯不顧傷勢未完全痊愈,堅持騎上了天馬。她的愛騎白天駒獨自休養了好些天,如今再次得與主人親近,興奮得歡叫連連,揚蹄飛奔。幾個親兵緊張地策馬緊緊跟隨,轉眼奔馳到了隊伍的前列。雖然兩大軍團即將合並,目前的領兵統帥也已經確定為沃爾沃,但一刻黑鬱軍團的編製還未取消,黑鬱軍團的士卒們就仍然視曾與自己出生入死的維納斯為真正領袖。如今官兵們見到她傷勢好轉,已能英姿颯爽地揚鞭飛馳,俱都興奮莫名,許多士卒甚至忘形地大叫起來。


    風聲呼呼在耳旁掠過,一路策馬奔行。聽到士卒們充滿感情的“維納斯司令”、“黑鬱軍團”的叫聲,維納斯的眼眶忽然濕潤了。多麽可愛的黑鬱戰士們啊,他們不但表達了對自己的愛戴,更表達了對“黑鬱軍團”這一稱謂的自豪與留戀。自己能不辜負他們的期望嗎?兩軍合並,黑鬱軍團的編製終將會被撤銷,自己有辦法留住“黑鬱軍團”這個聲威震撼異界的名稱嗎?


    兩大軍團的人馬到達阿爾拜疆城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殘陽如血,照著城頭那飄揚的旗幟,雖然殘破不堪,但依舊獵獵舞動,蕭索中帶著一種悲壯的美-----隻是這美-----讓人心碎!


    行進在隊伍中間的沃爾沃卻終於長長舒了口氣:“我們總算沒有來晚。”


    然而,策馬走在打頭陣的黑鬱軍團隊伍前列的維納斯心頭卻泛起不祥的預感。這情景,實在是太過寧靜了,甚至寧靜得有些詭異。己方的大軍已經靠近城下,沒有歡迎,亦沒有廝殺與呐喊,這異樣的寧靜與肅穆,是否與應該危如累卵的阿爾拜疆城有些格格不入?命令士卒們拿出武器與盾牌,做好了戰鬥準備,維納斯才帶領著一隊近萬人的黑鬱軍戰士小心翼翼地向城門靠攏。


    當距離接近到隻有三四百千米左右的時候,轟的一聲號炮響起,城牆上立起了一排排的士兵,這些士兵人人穿著藤製的鎧甲,麵上戴著藤製的麵具,一看便知不是屬於阿爾拜疆城的冥係王國守軍——阿爾拜疆城已經淪陷了。這足有數千之眾的士兵人手握著一張天弓,腰間別著箭袋。


    已經進入天箭射程的黑鬱軍戰士們齊齊吃了一驚,雖然事先有所準備,但突然發覺中伏,人馬還是不由一陣混亂。見城牆上的士兵已經開始張弓搭箭,維納斯急忙大聲喝止道:“不必驚惶,所有黑鬱戰士立刻聚攏,收縮成鐵桶陣型,有官職者持盾居於外圍,內圈士兵全部以盾護住頭頂,迅速後撤。”久經戰陣的黑鬱軍戰士聽到維納斯司令的聲音,心神大定,迅速依言而行,當城牆上的箭矢如雨而下的時候,黑鬱戰士們已經形成陣勢,互相以盾牌掩護著緩緩後撤。維納斯冒著箭雨指揮著士兵的行動,她身上形成的鬥氣護罩阻止了大多數箭矢的襲擊,隻有個別來勢勁急的箭能穿透護罩射向她的身體,但維納斯不需眼看,隻是輕鬆揮劍,便將這些勢頭已減弱的箭矢撥到了一邊------


    近萬人的先頭部隊緩慢地撤離了箭矢的射程範圍。由於維納斯的警覺以及戰術得宜,僅僅有極個別的戰士不慎受傷,部分戰馬中箭。並沒有對部隊的整體戰力造成大的影響。


    想不到戰情突變,增援眼看就要反過來變成攻城,沃爾沃大為喪氣。由於不知敵人虛實,隻好一邊遣快馬將阿爾拜疆城已經淪陷的情況稟報梅希,一邊授意維納斯安排部隊在城外紮營。近二十萬大軍很快退到離城數裏的曠野駐紮,對阿爾拜疆城形成了包圍態勢。


    布置好防範敵人夜襲的防務之後,沃爾沃立刻召集所有高級將領,召開緊急軍事會議以商討下一步行動方案。會上,眾人議論紛紛。作戰最重要的是知己知彼,現在連對手是些什麽人都沒弄清楚,一眾將領們如何能得出一致意見。會議從夜幕降下直開到月已中天依舊沒有結果。有人建議明日一早,就展開大規模的攻城行動;有人則建議再遣人連夜趕回皇城豔都,向新上任的國王梅希申請調用國內最新研發的攻城利器——天雷火炮;還有人建議來個圍而不打,等對方耐不住前來進攻我方再還以顏色。提建議的人各有各的理由,但總的來說,還是認為應該盡快攻城,因為已方在兵力上占有絕對優勢。沃爾沃一時也無所適從,隻好轉而征求身旁一直未有出聲的維納斯的意見。


    維納斯在心裏早分析了各方看法,但敵情未明,她也感覺難以作出決斷。見狼司令問到自己,略略思忖了一下,才對沃爾沃道:“狼司令,我認為,目前關鍵是弄清楚敵人到底是什麽來路?有多少人馬?是屬於暗黑帝國的部隊?還是別的什麽種族或者小國臨時起兵?另外,阿爾拜疆城中的情況也是我們目前急需知道的,守城的七八萬士卒是否全部戰死?還是已經投降敵人?敵人目前已經占領阿爾拜疆,下一步的目標和計劃是什麽?對敵人一無所知,我們卻想當然地認為自己在兵力上大占優勢,無論采取何種戰略都穩贏不輸,這是非常危險的。”


    一席話,說得眾將官們紛紛點頭。沃爾沃眼中也露出讚許之色,目視眾人,總結道:“維納斯司令的話大家聽到了。我們現在第一件必須做的事就是要了解敵情,大家可以就此事考慮一下該怎麽做。關於下一步的行動方案,綜合各位的意見和建議,本司令已有決定:散會後立刻派遣雪狼軍團的後勤大隊連夜趕回豔都,向國王陛下申請調度‘天雷火炮’前來增援。在‘天雷火炮’到達之前,我們暫時圍而不攻。如果順利的話,‘天雷火炮’後日一早就能到達了。到時再召開攻城動員會。各位對於這樣安排還有意見嗎?沒意見的話,請軍長以上級別的將官於散會後半個時辰內向我或者維納斯司令提交關於如何探查敵情的方案。我們將挑選出最好的方案來實施,並對方案提供者給予獎勵。現在散會。”


    步出狼司令的指揮部,維納斯獨自返回黑鬱軍團屬於自己的帳幕。徘徊在月光下,清冷的輝芒披拂在她筆挺的纖背上,地麵,被逐漸拉長的影子充滿了孤獨和寂寞的韻味。維納斯一向平靜如水的心湖忽然起了幾分波瀾,那對大海般蔚藍的眼睛冤魂不息地忽然又在心底浮現-------一切隨緣,一切自有前世的輪回因果,可是,自己為什麽會沒來由地感覺到心亂呢?那雙眼睛的主人,應該還沒死吧?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和他一定能有緣再次相見,假如,假如真有那麽一天,她還會和他生死相拚嗎?她和他會是情人?還是仇人?想到“情人”兩字,維納斯蒼白的臉忽然浮現一抹動人的暈紅,在士卒心中永遠那麽冷酷與堅強的“維納斯司令”,是否心底也暗藏了一縷溫柔呢?


    月兒悄悄藏入了雲朵之中,天地便忽然籠入無盡的黑暗,隻有冥係王**營的燈光如點點寒星在不知疲倦地放射出光芒。


    黑黝黝的阿爾拜疆城的城頭上,此時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三個人影——三個極為窈窕的人影。當月兒從雲中鑽出,皎潔的月光再次灑向地麵的時候,這三個人影便清清楚楚地沐浴在了銀色的月光之中。一樣性感的三點式戰甲,一樣修長的惹火身材,一樣美麗的嬌豔麵孔——卻也是久違了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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