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禁咒?”幽妮見神無淚這樣問,驚訝地張大了眼睛,道:“這個我可不知道能不能用。不過,使用魔法禁咒是要付出沉重代價的,非萬不得已,請哥還是不要這樣做。有幽妮在,我一定會全力保護哥安全的。”


    神無淚嚐試著用能夠聚起的點滴鬥氣,束音成線對幽妮道:“幽妮,我們其實沒必要冒這個險的,如果你想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幽妮微笑望著神無淚,不答反問道:“哥你覺得我像是會半途而廢的人嗎?”


    神無淚心下安慰,不再說話,而是悄悄伸出虎掌,握住了幽妮白晰柔嫩的右手-幽妮明白神無淚的心意,手指用力,大方地和神無淚緊緊相握在一起。兩人互視的眼神同時漾起笑意,這一刻,要說的話,已盡在不言中-------一路走,一路留心觀察四周,神無淚發覺這個地下世界和以前見過的那些地下城頗有共通之處。


    放眼望去,這座依托沙漠廢墟興建起來的地下世界,規模之宏偉和南極洲的那些地下城相比亦不遑多讓。尤其那微呈弧形的穹頂,以及處處鑲嵌的發光晶石,幾乎就是魂絕地下城的翻版。


    而這裏的特色之處在於:支撐整個穹頂的,不單有粗大的人工雕鑿的石柱,還有挖掘構建這個地下世界時保留下來的那些如山聳立的岩層。


    其中大多數的建築,都是依著岩層而建,看上去普遍低矮(最高不會超過兩層),但這樣的做法卻十分之精巧實用,也不會給人帶來壓抑的感覺。


    僅僅從這一點來看,兩人也可以推斷出這個“沙漠皇”實在是有別於一般沙盜頭領的。


    被銀甲衛士們“押解”著,行進在鋪有鵝卵石的“街道”上,兩人不時還能看到列隊巡邏的士兵,甲胄齊整俐落。這些士兵有穿銀甲的,也有穿青銅軟甲的。


    穿銀甲的顯然地位較高。因為,當穿青銅甲的士兵遇到押解兩人的銀甲士兵時,是穿青銅甲的士兵單方麵行禮致敬。而當對麵來的也是銀甲士兵時,則押解兩人的銀甲士兵在對方敬禮的同時也會回禮。


    在一幢看起來是地下世界內最大,也最氣派的建築前,兩個渾身金盔金甲作將軍打扮的人迎了上來。


    這兩人一高一矮,臉上都戴著金色麵具,麵具下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以及行走時身外的氣機牽引顯現出其不俗的戰力。


    押解兩人的銀甲戰士見到這兩人,都齊齊彎腰作揖,同時口中也尊敬地稱呼道:“參見左右聖使!”


    “無須多禮,你等何事前來聖殿?”左右聖使之一的金甲將軍擺了擺手,問道。


    銀甲戰士中的領頭者畢恭畢敬地回答道:“稟左聖使,我們奉陸戰將和灰鶴法師之命,帶兩個俘虜前來晉見陛下。這兩人自稱是商人,為師徒關係。右首這位是師父,名叫神無淚,旁邊那個是他的徒弟幽妮,煩請聖使代為通稟一聲。”


    “人交給我們就行了,你們回去吧。”被稱為“左聖使”的高個金甲將軍再次揮揮手,很輕鬆便打發了這批銀甲戰士。


    隨後,兩人目光轉移到了仍舊一言不發立在當地的神無淚和幽妮身上,目光打了個轉,左右聖使的眼睛裏同時閃過一抹異采。


    “兩位,請隨我們來。”


    稍矮些的“右聖使”對兩人說話時,用詞比那些銀甲戰士明顯要客氣,但語氣卻陰冷得多,以致給神無淚一種錯覺,仿佛麵前這個戴著麵具的家夥,根本就不是活生生的人類,倒像是機械的物體更多些。


    神無淚和幽妮互視了一眼,隨即不疾不徐地跟在左右聖使的身後,邁入那漂亮氣派的建築——“聖殿”的大門。


    聖殿之內,發光晶石布滿了大半個殿頂,圓弧狀的中心高度一圈圈向上延伸,給人一種身處高塔內的感覺。


    聖殿未如原先想象的大,除了裝飾的淺綠色支撐石柱,地麵依然是色作暗紅的“血冥土”,隻不過,殿裏的泥土比殿外的堅實光滑許多。


    走在聖殿正中的長長七色地毯上,神無淚和幽妮不知不覺放輕了自己的腳步。


    兩旁,肅立著十幾個或穿著金色鎧甲,或穿著絲緞官袍的男女。


    這些男女無一例外,人人都戴著金色麵具,這讓我感到無法理解。難道,“沙漠皇”本人,也是戴著麵具見他的臣子的嗎?


    大殿內靜寂無聲,十幾個人竟然沒有一點喧嘩,空蕩蕩的大殿內,能聽到的隻有兩人遝遝的腳步聲。


    向神無淚和幽妮行注目禮的這些男女,既然能位列聖殿,顯然地位均不低。而前方,擺放著一張巨大龍椅的大殿主位上,此刻卻依舊空空如也。


    堪稱巨大的龍椅,座位之寬敞足以同時容納兩三個人。它的左右扶手是栩栩如生的海蛟龍的形態,配合著座位下的龍身浮雕,仿佛這龍椅本身就是一條盤踞著的活龍。


    在距離這張上麵並沒有人的龍椅尚有兩丈餘的地方,左右聖使忽然同時跪了下來,兩人目視龍椅,畢恭畢敬地道:“參見吾皇陛下,陸戰將和灰鶴法師擒獲俘虜兩名,乃商人神無淚及其徒弟,恭候陛下發落。”


    亮麗的七彩毫光隨著左右聖使話音落地,從座位的正中冉冉升起,然後,一個身著龍袍、戴著金色魔王麵具的人影倏忽出現在了龍椅之上。


    神無淚吃了一驚,因為,眼前的影像,竟給神無淚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戴著麵具,神無淚的直覺依然告訴自已,這“沙漠皇”一定是自已曾經見過,甚至熟悉的人。


    “兩位愛卿平身。”


    “沙漠皇”的影像似乎看不到神無淚和幽妮,對左右聖使點了點頭道:“勞煩兩位愛卿,讓俘虜進入‘沙漠之眼’。”


    “遵命!”左右聖使起身後,隨即示意神無淚和幽妮上前,站到距離“沙漠皇”影像隻有大約丈餘的一塊橄欖形大石上。


    這塊橄欖形大石表麵色呈灰黑,其內卻閃耀著點點金芒,凸出地麵半寸左右,麵積則大約有兩平方米。


    神無淚還在想這“沙漠之眼”站上去會不會有什麽危險?會不會是個陷阱?幽妮已經大步踏了上去。


    神無淚沒辦法,隻好也站上這塊橄欖形的大石。


    剛立定身形,一股涼颼颼的感覺便襲體而至,隨即腳下金光大盛。耳際聽得一聲驚噫,還沒等搞清楚怎麽回事,隨即“沙漠皇”冷酷而略顯詭異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終極血冥----沙之桎梏。”


    “轟隆”一聲,天旋地轉,腳下的大石突然塌陷,身周的景物瞬間消失,眼中所見全部變成了灰蒙蒙的沙土。


    “哥小心!”幽妮驚急的聲音傳來,道:“這是第五級的土係魔法,快抓住我的手。”


    堪堪來得及抓住幽妮伸過來的手掌,鋪天蓋地的黃沙已經將倆人裹覆著疾速下墜。顯然,“沙漠之眼”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而此刻,鬥氣奇弱的神無淚卻已連應變的能力都失去。這樣被黃沙卷裹著掉下陷阱,僥幸不摔死也難逃被黃沙活埋的厄運!


    心中還在苦苦思索這看起來眼熟的“沙漠皇”到底會是誰?為何能夠以虛擬的影像發號施令?為何一言不發就對倆人驟下毒手?幽妮的鬥氣此刻卻已經運作起來,迅即在兩人身周形成了一個銀色的鬥氣護罩。


    銀色鬥氣護罩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保護著兩人墜落了七八丈才轟然觸及陷阱底部。雖然四周全是巨浪般壓下來的密實黃沙,神無淚在幽妮的鬥氣護罩庇護之下,一時倒也感受不到有任何的危險。


    “哈哈,居然想用陷阱困死我們?”放棄了繼續思索“沙漠皇”到底是我見過的何人,神無淚因為他采取的下三濫手段而忍不住發笑。


    可是,當神無淚看到幽妮的臉色時,卻再也笑不出聲了。


    幽妮此刻麵色慘白!


    “怎麽了?幽妮。”就這麽點黃沙壓頂,即使幽妮隻剩三成鬥氣,應該也足以帶著神無淚破土而出,為何此刻她的麵色這樣難看?神無淚內心升起不祥預感,關切地問道:“你受了傷嗎?還是這個‘沙之桎梏’魔法無法破解?”


    見神無淚望向他,幽妮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哥,我暫時沒事。可是,我們可能撐不了多久,就要在這裏窒息而死了。”


    神無淚大驚,道:“什麽?這種時候,可不要開玩笑嚇哥哩,憑你的能力,難道不能輕易便破土而出嗎?”


    幽妮搖了搖頭道:“我沒有開玩笑。壓著我們的,是混合有‘血冥土’成分的‘息壤土’,不但禁製了魔法的施展,而且每立方米的重量都比普通泥沙重上好幾倍。現在加在我的鬥氣護罩上的壓力足有十幾萬斤。別說破土而出,我現在每支持多一刻,鬥氣損耗都極其嚴重,這種情況下我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聽了幽妮的話,神無淚一顆心不由得墮入冰窖。


    “息壤土”是太古時代“土之大陸”的君主大禹神所擁有的異寶,不僅比同體積的普通泥土重好幾倍,而且,遇水還會自行膨脹滋長,是大禹神當年整治水患的利器,也是流傳異界的“十大異物”之一。


    如果施展不了魔法,別說幽妮現在僅剩約六成鬥氣,縱使她鬥氣恢複到十成,也不見得能夠破土而出。


    “那,我們豈不是隻有等死的份?”


    神無淚的字典裏雖然沒有“後悔”這個詞,但想到自已和幽妮有可能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活埋,卻連這個暗算兩人的“沙漠皇”到底是什麽人都不清楚,內心還是覺得十分的冤枉。這就是輕視對手所付出的代價,如果能夠僥幸不死,神無淚一定要牢記這個教訓。


    “哥,也許我們真要一起喪生在這裏了,這是我們輕視對手的代價。”幽妮閉目喃喃地念動了一會咒語,但很快就放棄了,臉色也變得越發煞白起來。


    神無淚知道她是想施展某種魔法失敗,內心不禁歎了口氣,安慰道:“別著急,幽妮,再試試,說不定能找到脫困辦法的。”


    一邊安慰幽妮,神無淚也一邊苦苦搜尋腦海中的記憶。


    神無淚最熟悉的就是風係魔法了,包括風係魔法禁咒神無淚都懂得兩個之多,隻要招來風媚兒就可以施放。可是,非常糟糕的是,這兩個禁咒都是群體攻擊性的魔法,並不能利用它來逃出“息壤土”陷阱。


    “沒辦法了。”幽妮望著神無淚,無奈地道:“鬥氣不足,魔法又無法施展,如你所說,唯一的希望是嚐試施放魔法禁咒。可是,我雖然知道能令我們脫困的土係魔法禁咒‘比翼任翱翔’的口訣,卻不知道引發這個禁咒異能的竅門所在。剛才我嚐試著念了咒語口訣,但一點反應都沒有。”


    “‘比翼任翱翔’?你能將這個禁咒口訣告訴我,讓我來試一試嗎?”神無淚仍然不願放棄努力。


    幽妮搖頭道:“沒用的,告訴你,你能記住就不錯了,沒可能這麽短時間內領會的。我對魔法天生就有極強的領悟力,理解這個禁咒的涵義都花了三天。本來,我以為沒機會用的,畢竟,使用‘禁咒’要付出大得離譜的代價。可是-----現在想不顧一切用它,卻發覺像少了個引子似的,根本發動不了禁咒的異能。”


    神無淚不死心道:“你先把口訣告訴我吧?說不定有奇跡呢。”


    幽妮見神無淚如此執著,也不堅持,立刻將禁咒口訣告訴了神無淚。


    禁咒口訣的怪異與艱深晦澀是神無淚前所未見的。雖然憑著過“耳”不忘的記憶力,神無淚硬是默念三遍就將口訣整個記了下來,但光記住是沒用的,沒理解其中涵義,就根本無法施展。


    撓著後腦勺苦苦思索,神無淚幾乎把自己的頭發都扯下來了,卻依然無法取得任何進展,禁咒口訣的字句,沒用多長時間便已經仿佛石刻般印在了神無淚的腦海,但盤桓半天之後,這些字句卻依然還是獨立不連貫的存在,完全沒能被腦海中的智慧單元所吸收。


    “別想了,哥,都怪我,實在是太過輕視對手了,以為就算不能施展魔法,但憑著六成鬥氣已經足夠保護我們兩人,卻沒料到這個‘沙漠皇’不僅能施展頂級的土係魔法,還擁有‘息壤土’這樣的異寶!


    “他問都沒問我們便驟下毒手,看來是存心要置我們於死地哩。隻可惜,我們冤死這裏,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幽妮看到神無淚的樣子,禁不住苦笑起來。由於不斷要損耗鬥氣對抗“息壤土”的重壓,她的臉色越發地蒼白了。


    神無淚看了不由一陣心痛,放棄了繼續傷腦筋,寬慰她道:“幽妮,你不要泄氣,我們不會就這樣死去的。好好再想想辦法,我們一定能夠脫困的。”


    幽妮搖了搖頭,道:“哥,有辦法我會這樣消極嗎?犯不著再自欺欺人了。我們雖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夠同年同月同日死,怎也算是一個安慰哩。”


    握緊了神無淚的手掌,幽妮目光陡然轉為熾烈,熱切地看著神無淚道:“哥,我能支持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半個時辰了。在我們攜手共赴黃泉之前,我還有個大秘密要告訴你,你願意耐心聽我把話說完嗎?”


    “大秘密?好,我聽你說。”神無淚強笑著,心下卻是慘然。


    “哥,你要答應我,無論你接下來聽到和看到什麽,都不許生氣,也不許鬆開握著我的手。並且,在我說完之前,不許打斷我的話。”幽妮蒼白的臉上忽然浮現一抹暈紅,嬌豔異常。


    “我答應你。”神無淚內心感覺無比的怪異,但仍然鄭重地點頭表示答應。


    “哥,那天你中了‘肉芝靈馬’的紫霧**-毒,是我親自幫你化解的。”


    這一次,輪到神無淚臉紅了。


    如果“大秘密”說的就是這事,還是不提也罷。難道她非要說出兩人做那種事的細節?那樣的話,在她的鬥氣護罩破裂之前,自己非得後悔死不可。


    看到神無淚額頭冷汗狂飆的窘樣,幽妮微笑起來,道:“哥用不著窘迫不安啊,我要告訴你的大秘密,可不是這個。”


    見神無淚眼中露出困惑之色,幽妮忽然停下了說話,握著神無淚的手,緩緩按向她的胸脯。這是幹什麽?想起以前幽妮曾經戲弄地讓自己摸過一次她豐滿的胸部。不過想想她在這樣生死關頭,沒理由還開無聊玩笑,這樣做應該別有深意的。於是,神無淚這次沒有拒絕,順著她的意思,將手掌按到了她的胸脯之上。


    幽妮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笑意,隨即,神無淚感覺到手掌之下,一團柔軟在神無淚的掌心內墳起,然後迅速地膨脹變大。


    渾-圓,堅-挺,極富-彈性的感覺,讓熟悉夢蘿的神無淚立刻醒悟到這是什麽。霎時間,神無淚驚得目瞪口呆!這----這是真的嗎?幽妮竟是小龍女夢蘿?


    難道是臨死前產生了幻覺嗎?懷疑自己身在夢中的神無淚不自覺地收緊了手指,直至幽妮羞澀嬌豔的俏臉上浮現痛苦之色,神無淚才猛然驚醒過來,急急鬆手道:“對不起。幽妮,啊,不,幽妮……你……你竟然是夢蘿?!”


    神無淚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


    受欺騙的感覺在心底一掠而過,卻瞬即被莫可名狀的驚喜所淹沒。


    幽妮的麵色時而蒼白,時而嫣紅,在神無淚的眼中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是的,我是夢蘿。”幽妮幽怨地道:“幽妮早已故意在你的麵前展露了小龍女的風情了,可是你這隻大笨蛋卻整天想著什麽幽妮,好笨!”


    神無淚張口結舌道:“可是----可是----你,你要冒充幽妮的的呀!怎能怪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夢蘿見到神無淚大叫冤枉,忍不住微笑起來,道:“哥,先前我冒充幽妮,是因為我用了‘龍族’秘術‘龍神變身’的緣故。你現在明白了嗎?”


    神無淚恍然道:“你騙得我好慘。可是,我懷疑你現在叫夢蘿才是假的哩,我要驗明正身。”作勢就要去撕扯夢蘿的衣服。


    夢蘿怎會不知神無淚的故意做作?嫣然一笑後臉色卻忽然黯淡下來,按住了神無淚的手,苦笑道:“哥,別鬧了,原諒我一直在瞞騙你。本來我並不打算說出來的,縱使我事實上已經和你有了肌膚之親,可是,在未能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愛上你之前,我不希望你知道這些的。我當時之所以對你用了催眠術也是出於這個原因,但我到現在都還不清楚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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