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嬋是被一陣密集的電話鈴聲給吵醒的。她將被子蓋過頭頂,試圖掩耳盜鈴自己什麽聽也不到。耳邊傳來一聲孱弱的貓叫聲,才徹底把陸嬋驚醒。


    陸嬋猛地坐起身子,旁邊那一團毛茸茸的白毛似乎是在顫抖。耳邊還有燥人的鈴聲,陸嬋煩躁的將手機接起,抱著白菜出了房間。


    齊劭衍此刻的處境很微妙,哪怕是陸嬋再怎麽順毛他也渾身難受,畢竟他此刻需要方便。


    作為一隻有知識有文化有道德的高級智慧生物,他怎麽可以隨地大小便?於是他憋憋憋,在陸嬋的床上轉悠了半天,就差沒摔下去了。


    陸嬋熟睡的樣子像個毫無防備的小嬰兒一樣,臉上總會帶著恬淡的笑容。若是平常他還有心思去欣賞一番,可是現在他卻隻想一巴掌將那個呼呼大睡的人給拍醒。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齊劭衍嚇了一跳,隨即想到這可能是解救他的唯一辦法了,他也跟著在一旁叫著,他現在的身體是一隻三個月大的幼貓,聲音也是奶聲奶氣的,可惜他無暇顧及諸多,隻好一麵忍住心裏的羞恥感一麵在陸嬋耳邊叫著。


    陸嬋醒了之後,伸手又是把齊劭衍抱在懷中,原本“任憑你蹂/躪”的姿態此刻卻變成了瘋狂的掙紮,把陸嬋嚇了一跳之後,連忙彎下腰放開了他。


    齊劭衍臉漲的通紅,迅速攛掇到廁所裏。


    陸嬋接著電話閑閑的倚靠在廁所的門口,看著正在方便的齊劭衍,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雙眼發光:“阿江,我家白菜居然知道要在廁所裏尿尿誒!”


    語氣要多自豪有多自豪。


    剛剛方便完的齊劭衍在聽到陸嬋的聲音之後身子僵住,機械般的扭頭就看到了對他笑意盈盈的陸嬋。


    喂!哪有這麽恬不知恥偷窺別人上廁所的?


    少女,你的廉恥心呢?!


    阿江的語氣在電話裏就顯得沒那麽平易近人,她沉默了半晌,硬邦邦的撂下一句:“今天下午出來談工作。地址發你微信上。”說完,就利索的掛了電話。


    陸嬋愣愣的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已經斷掉了的來電顯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談工作?談什麽工作?她的工作就是每天寫寫小說,想想段子,簽售會見麵會什麽都沒有,一天到晚悠然自得的很,哪來什麽工作?


    “莫名其妙。”陸嬋氣鼓鼓的把手機扔到了一邊,轉向一臉嚴肅趴在地毯墊子上的齊劭衍,笑眯眯地說:“來。我們來洗個澡。”


    齊劭衍眼底裏的驚慌都漸漸淹沒,直至麵不改色的由著陸嬋在身上揉來揉去。原本蓬鬆柔軟的白毛此刻緊緊貼在了身子,光滑的白色瓷磚上齊劭衍看到自己像一個白骨精一樣。


    還是落湯的白骨精。


    喵生絕望。


    被迫吃下貓糧之後,陸嬋換上了運動短褲,頭發清湯寡水的高高束起帶著齊劭衍出門跑步。


    從前齊劭衍也是很愛運動的,在讀大學那段時間,一有空就揪著齊小婉一起出來跑步,齊小婉總是仗著自己吃不胖天天趴在電腦麵前躺屍,直到後來肚子上堆積起一層鬆鬆垮垮的遊泳圈後哭天喊地的跟著齊劭衍晨跑,甚至還要跟著他去健身房。雖然後來那張vip卡隻用過一次。


    而現在,三個月大的齊劭衍雖然身手還算敏捷,但還是肥頭肥腦的樣子,跑上兩步都顯得很憨憨的可愛,陸嬋看著他圓滾滾的身子如此利索,差點沒笑岔了了氣。


    現在已經是八點過,小區裏健身的人漸漸變少,出門的幾乎都是要去買菜的大娘,住在陸嬋樓上的張阿姨拎著菜籃子見陸嬋後打了個招呼,順帶招呼了齊劭衍一把:“喲,小陸,這是你養的貓?白白胖胖的真可愛!”


    陸嬋笑眯眯的應聲,看著撒歡跑著的白菜道:“昨天在路上撿的,渾身都是傷,實在是可憐了。”


    張阿姨聽著也是很感慨的樣子,看著現在頗有活力的白菜不由為他感歎命運多舛。張阿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壓低了聲音,拉了拉陸嬋道:“對了,你這才回來還不知道吧,你隔壁之前住的那個姓喬的大爺去世了,房子被他兒子賣了,現在住著的這個人,賊裏賊氣的,三大五粗看起來不是個號相處的人,我兒子之前和我說他親眼見著那個人把小區裏的流浪狗流浪貓都給扔了,你可要小心你們家貓啊,記得給他買的牌子什麽的。這年頭有人喜歡小動物,有人就討厭著呢。”


    陸嬋連連點頭,看著撒歡蹦躂著的白菜,突然心裏生出幾分畏懼的心思。


    這是她出國之前和媽媽一起生活的地方,出國近七八年了,周圍鄰裏好些都換了,年邁的人大都長埋地上,那些慈祥的麵孔不複存在,而現在的鄰居和以前總是溫柔的抱著她請她吃糖的喬爺爺完全不同,總是會動不動敲一下牆壁,凶神惡熬的語氣。


    說起來,陸嬋還沒有看到隔壁那個男人的樣子,被張阿姨這麽一形容,瞬間腦補出一個肌肉發達,牛高馬大帶著大金鏈子的男人形象。


    陸嬋是怕了,連連喊了幾聲白菜,一臉焦急。齊劭衍腳下一頓,想著自己還沒有跑夠呢,鍛煉身體要從小抓起,有健壯的身體才能抵禦陸嬋的魔爪。他卻在扭頭時看到了陸嬋那雙失焦的眼神。


    齊劭衍一愣,腳下一蹬跑了過去。


    陸嬋一把將白菜抱了起來,順了順毛小聲道:“走走走,咱們回家。”


    齊劭衍雲裏霧裏的看了陸嬋一眼,也不掙紮,待在陸嬋的懷裏看著她上樓。


    剛剛走到二樓時,齊劭衍就明顯感覺到陸嬋身子一僵,甚至有些發抖。齊邵衍抬頭一看,就看到了那個站在樓梯口正死死盯著他的男人。


    冷清的麵孔,和均勻精壯的肌肉,表情嚴肅的看著他和陸嬋,甚至在他的身上停留的時間更久一些。男人的眉頭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疤,他的目光越來越冷,陸嬋臉色有些發白,連忙抱緊了他埋著頭匆匆上樓。


    想來這就是她隔壁家的鄰居?那還真是長得凶神惡煞。


    剛剛上到三樓口的時候,隔壁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腦袋迅速串了出來,陸嬋被嚇了一跳。


    是個男人,卻是個麵容偏陰柔,眉目頗為秀氣的男人,他看上去很瘦,弱不禁風的樣子。他在見到陸嬋之後,皺了皺眉,語氣不善道:“看什麽看?”


    陸嬋連忙低聲說了句對不起,摟著齊劭衍趕緊進了屋。


    齊劭衍歪頭,在臨進門前不經意間瞥了那男人一眼,卻看到那個男人臉上一閃而過的詭異笑容。


    陸嬋猛地關上門,靠在門口狠狠喘氣。


    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隔壁住的男人,應該是剛剛說話的人才對,他就是那個愛錘她牆讓她閉嘴滾去睡覺的人。


    和那張臉完全不符合的聲音。


    但奇怪的是,張阿姨形容的人,分明是在樓梯口碰到的那個男人。難道說他們兩個男人住在一起?


    哦,為什麽腦海裏一閃而過了一個大寫的汙呢?


    陸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帶著歉意雙手合十對齊劭衍道:“對不起啦小白菜,以後我帶你出去跑圈圈,小區裏的有些人……看起來不太喜歡小動物哦。”


    白菜就白菜他都認了為什麽還要加一個小字啊!跑步就是跑步不要說跑圈圈他看起來像個小孩子還需要哄嗎?


    事實上,還真是這樣。


    齊劭衍抬爪子衝她晃了晃,表示不在意這些細節。


    倒是隔壁那個男人,讓人十分不爽,尤其是最後的笑容,讓他不得不引起注意。


    本來還想著下午不帶著白菜出門的陸嬋此刻卻變了主意,她想了想給編輯阿江發了條短信過去:“隔壁貌似住了一個變態叔叔,我不放心我家白菜,下午能一起帶去嗎?”


    不到一分鍾後,手機就震了震,陸嬋點開短信就看到那三個打字和後麵一串長長的驚歎號:“不可以!!!!!!”


    好吧,平日阿江那麽穩重(你確定?)的一個人,現在都不耐煩了,肯定是真的有什麽事情要說吧。


    為齊劭衍準備了足夠的貓糧,把貓砂貓抓板排的整整齊齊之後,才收拾著準備出門,陸嬋站在玄關處一本正經的看著齊劭衍道:“絕對不可以亂跑不可以爬窗戶也不要亂叫哦!乖乖的在家裏玩,等我回來知道嗎?”


    知道啦知道啦,囉嗦的可以。齊劭衍點了點頭,突然像想到什麽一樣跑過來拽著陸嬋的鞋帶往裏拖了拖,然後蹦到臥室床邊停下,眼巴巴的看著陸嬋。


    “哦,你是說給你買窩?”陸嬋眼睛亮了亮。


    齊劭衍連連點頭,尾巴甩的很歡快。


    她家白菜的智商為何如此的高?簡直像個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完全交流無壓力啊!


    #我家的貓畫風有些清奇,作為主人的我駕馭不了腫麽破#


    如果知道陸嬋這句內心戲,齊邵衍一定會唾棄道:二哥我是一個成年人,成年人你可懂?你才是幼稚園的小朋友呢!


    阿江約她見麵的地方在市中心,費盡千心萬擠上了公交車搖搖擺擺昏昏欲睡才到站下車。那家看著逼格就很高的咖啡廳,陸嬋帶著心頭的疑慮推開門,一進去就看到了角落裏那極為明顯的漸變色波浪卷。


    這麽久沒見,阿江又換了一個發色繼續瑪麗蘇。陸嬋嘴角抽了抽,快步向她走去,卻在走到半道上時生生刹住了車。


    坐在阿江對麵的那個女孩,為何看起來如此眼熟,就像是……前天晚上剛剛見過一眼?


    阿江見了陸嬋連忙起身迎了過來,她笑容滿麵的走到陸嬋身邊挽住她的胳膊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你不準給我鬧幺蛾子聽到了沒?”


    她長得很像鬧事群眾麽?


    那個背對著陸嬋的女孩慢慢起身,轉過頭彎了彎腰,聲音清甜,還有一絲激動:“你好!我是《thegerm》的主編,請多指教……誒?陸姐姐?”


    陸嬋眨了眨眼,看著眼前這個麵容精致秀美的女生,陡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尷尬,她清了清喉嚨道:“你好。”


    阿江愣了愣,目光在陸嬋和女生身上來回遊走,詫異道:“你們認識?”


    女生歪頭淡笑道:“剛認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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