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忠仿佛看出了管彥心中的疑問,繼續說道:“當年孫武尋得地冊,滿懷壯誌,投於吳王闔閭,帥吳軍破楚,五戰五捷,攻入楚國郢都。北威齊晉,南服越人,顯名諸侯!怎奈夫差日益專橫,生活糜爛,沉溺於酒色,不納臣諫,遂以回國探親為由,隱遁山林,從此史無所記。歸隱後孫武修整地冊,著成《孫子兵法》,但因心灰意冷,固將兵法傳於後世。”


    “原來如此。”管彥不禁說道:“先祖嘔心瀝血四十年,成一方之霸卻未一統,但依舊珍藏此書數百年,可見先祖心智要比那孫武堅定許多啊!”


    “非也!”管忠輕笑幾聲:“魂印天書相傳乃元始天尊傳與薑子牙,助其興周滅商。按理說天、第、人三冊,每一冊都足以平定天下,但為何所持之人,無一能一統天下?”


    是啊,聽管忠這麽一說,管彥暗想:張角執天冊,聚百萬黃巾軍以抗大漢,未到一年便魂飛魄散;孫武執地冊,戰無不勝,兵鋒所指,所向披靡,但隻興吳一時,便歸隱山林;再看先祖管仲執人冊,有經天緯地之才,濟世匡時之略,卻隻助桓公為春秋霸主,再無建樹。這裏麵難道有什麽道道?


    管彥忙問道:“還請忠叔教之!”


    管忠右手輕輕放在《國策二十四篇》上,說道:“若得三冊其一者,隻得其利,卻不得其時也!”


    管彥疑惑道:“這是何意?”


    “先祖在彌留之際終於想通:能以天書一統者,唯有薑子牙也,得三冊其一者,或能為一時、一方之霸,卻無法一統。唯有三冊合一,方能承天意以安四方!”管忠看著管彥說道。


    管彥大喜,指著石台上的三本書說道:“如此說來,我等已尋得三冊,豈不盡承天意?”


    管忠搖搖頭,指了指《國策二十四篇》和《太平要術》說道:“此二本方為條碑文原本,隻有尋到《孫子兵法》原本,三冊合一,方能窺探天意!”


    管彥瞬間失望,孫武都死了幾百年了,又不像管仲那樣,全族隱居,把原本藏得好好的,這《孫子兵法》原本都不知道哪去了,到哪找啊!


    管仲拍拍管彥的肩膀說道:“文德休要多想,有緣自當得之,我們先回去吧。”


    說著管忠把《國策二十四篇》小心地貼身放好,又把《太平要術》交予管彥,囑咐放好。


    二人走出了夷吾堂,又來到了令人膽戰心驚的雲中鐵索橋,摸摸索索地從雲中向鶴峰“飄去”……


    回到了鶴峰,差不多已經午時了。管彥匆忙吃完了午飯,便被管忠叫到了祖先堂裏。管彥這才想道昨日族長曾說今日午後傳族長之位,管彥本以為是說著玩的,想不到這麽快,管彥梳洗整戴一翻,這才向祖先堂走去。


    祖先堂裏零零落落地站著二三十個人,管氏一族人丁稀少,在場的都是管氏一族世代的仆人和一些遠方表親。


    管彥在眾人注視下慢慢走後堂走進祖先堂裏。黃寧也站在眾人之中,看著管彥慢慢地走了進來,黃寧的眼神也漸漸地變得陰沉起來。眾人看見管彥的到來也慢慢相互議論起來。管彥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地站在一旁。


    不一會,身裹皮裘的族長躺在紫檀木的大椅上被四個壯漢慢慢抬了進來,身形消瘦的族長在管忠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來,接過三支點燃的檀香向祖宗牌位艱難地拜下。


    待族長拜完,管忠又接過族長手中檀香,走到神案前插進了香爐裏。回過身來,管忠慢慢地將族長扶起再次坐到了躺椅上。


    族長喘息片刻,渾濁的眼神掃視了諸人,無力道:“管氏一族第二十二代族長管昂,上昭先祖,下示族人:昂年事已高,身染重疾,已時日無多;為繼宗族大事,先將族長傳與長子管彥,望眾族人,悉心輔之,重振管氏榮光!”


    說罷,管忠已取出《國策二十四篇》,雙手端至管昂麵前。管昂麵目痛苦地微微直起身,接過《國策二十四篇》,雙手捧著,哆哆嗦嗦地向前伸去:“吾兒管彥,接過這《國策二十四篇》,汝便是……便是我管氏……一族族長!”


    管彥忙跪倒在管昂麵前,低著頭,雙手高舉,準備接過《國策二十四篇》。


    就在古書即將碰到管彥手指時,管昂忽然吐出一口鮮血,身體癱軟,倒在椅子上,《國策二十四篇》也掉落在地。


    管忠見狀慌忙伏於管昂身邊,哽咽著輕喊道:“族長,族長……”管彥也慌忙起身,跑到管昂身旁。隻見族長管昂嘴邊掛著絲絲血跡,已出氣多,進氣少,可以說是無力回天了。


    眾族人也因這突發事件驚得愣在那裏,不知所措。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了:“管彥不可接掌族長之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眾人的眼光齊刷刷地看向了說話的人——黃寧!。


    黃寧上前一步,走出人群,重複一遍道:“管彥不可接掌族長之位!”


    管忠怒視著黃寧道:“黃寧!族長仙遊前的話你沒聽見?還不退下!“


    黃寧雙手負於身後,反而先前再走一步道:“族長需親手將信物——《國策二十四篇》交予新任族長手中,新族長方可上位,這是祖訓!管彥並未從族長手中接過信物!”


    管忠站起身來,盯著黃寧說道:“此乃因突然變故,族長既有遺訓,自當守之!”


    黃寧不敢直視管忠的眼神,微微側過身繼續說道:“既是變故,我等當以祖訓為製,選出族長,是不是。”


    人群中似乎有幾個是黃寧的死黨,一聽黃寧提出意見,都在後麵附和著。其他族人有幾個看有人讚同,不自覺地也跟著附和起來。


    看著這亂哄哄的場麵,管彥有點懵了,但是畢竟是別人的地盤,自己也不好做什麽,何況自己也不是非要當這族長不可。隻是看管忠一大把年紀了,還在這受這個氣,於是靜靜走到管忠身邊,準備安慰下管忠。


    神案上的燭火仿佛在嘲笑著眾人的嘈雜,在輕輕搖曳著。忽然間一個灰影帶起一陣勁風將燭火撲滅,瞬間衝向了黃寧,黃寧還沒來得急做出反應,一柄古劍已橫在脖頸上。


    “忠……忠叔!”看清了來人的麵龐後,黃寧驚慌喊道。


    管彥呆立著,右手還舉在半空中,剛才想拍拍管忠的肩膀安慰下,眨眼間人影便不見了。


    管彥看著管忠手裏的劍似乎有點眼熟,忙向腰間看去,太阿神劍隻剩下一個劍鞘在腰間晃動,管彥吃驚地暗道:好快的速度!


    黃寧看著管忠須發皆張的樣子,這才想起,管忠自幼練劍三十年,是“劍絕”王越的師兄,曾經為保護管昂,舉手投足間手刃十三名山賊。隻是這些年來,管昂因身體不好,不再下山,管忠年歲也慢慢增大,好久未與人動手了,於是管忠給人的印象漸漸被一個慈眉善目的長者所代替。


    “你再說一句,我便讓你血濺祖先堂!”管忠執劍厲聲說道。


    黃寧咽了口吐沫,眼睛瞟了下喉間的劍刃,哪敢再言一句?


    剛才起哄的一些族人,也被管忠威勢所嚇,不敢言語。


    管忠哼了一聲,掃視了下諸人,收劍回身走到管彥麵前,將地上的《國策二十四篇》撿起交予管彥手上,深深地看了一眼管彥後,退後了一步,跪拜道:“拜見族長。”


    眾族人見狀紛紛下跪口道:“拜見族長。”


    黃寧也緩緩跪下,失落的眼神迷茫地看著前方,無力道:“拜見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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