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回到徽州鄉下去了,還爭個什麽勁兒!


    二奶奶不停給二爺擠眉弄眼。


    二爺視若不見。


    盛夫人瞧在眼裏,就明白他們兩口子尚未商議好,朝二爺笑了笑:“是不是在家賦閑太久,日子過得不順心?要不要你爹爹再幫你謀個差事?”


    自從上次二爺因為挨打在家休息而丟了在都尉府的事,就一直遊手好閑。後來,又發生了盛樂鈺夭折之事,盛昌侯辭官隱退,家裏也就沒人再關心二爺的差事。


    盛夫人聽著二爺的話,再瞧二奶奶,明白他們兩口子還沒有說過回徽州的話,就了解二爺不是真心的,隻是拿這話開頭,想讓盛夫人在盛昌侯麵前替他說說好話,動用從前的關係替二爺謀個官職。


    二爺向來如此。


    他不管要什麽,都是先拿另一件事開頭,然後再提出要求。


    時間久了,盛夫人都能摸透這個兒子的心思。


    盛夫人很不喜歡二爺這樣的做派。她從前總是念著二爺從徽州來,離開了親生爹娘,可能心裏委屈。雖然二爺不知情,盛夫人卻是慈悲心腸,就一直很疼愛他,補償他。


    可就算是親生女兒,做父母的也有偏心的時候,更何況二爺還不是盛夫人生的。


    加上他性格乖張怪異,盛夫人對他的心也越來越難以維護。


    見二爺又要尋事,盛夫人心裏有了幾分不愉:三爺盛修沐即將成親,家裏家外一堆事都是盛修頤管著。二爺客氣話都不說一句,依舊整日和文靖長公主的大兒子混在一處玩樂。


    大家忙得不可開交,二爺不幫忙就算了,反而在這個時候又要提出要求。


    哪怕再慈悲。心裏也是厭煩的,盛夫人暗暗歎氣。


    雖然心裏如此想著,麵上卻不露出一分。仍然是和藹模樣。


    “我並無此意…….”二爺跟盛夫人解釋。


    轉念一想,二爺也覺得自己的解釋沒什麽說服力,頓了頓又道:“娘,這事擱在您心裏,你替我拿個主意。我是想回徽州老家去的,又怕您和爹爹跟前不能盡孝…….”


    盛夫人根本就不相信二爺是想徽州老家,對他的話根本不放在心上。微微頷首:“你也說爹娘跟前不能盡孝,回去的話就莫要再說了。好孩子,你要是哪裏不痛快,就告訴娘……”


    二爺頓時就失去了和盛夫人說話的興趣,變得索然無味。他聽得出盛夫人對他的敷衍。


    他說了幾句閑話。退了出去。站在元陽閣門口,二爺想了想,去了他的小妾徐姨娘那裏。


    二奶奶心裏一直記掛著二爺。等二爺出去後,她和盛夫人身邊的康媽媽對賬也心不在焉的,盛夫人瞧在眼裏,笑著安慰她:“家裏這些兄弟,海哥兒自幼主意就多。他不過是一時起意,想著離了你爹爹不用受約束。等幾天他想明白了,娘再幫著勸勸。你不用擔心。”


    二奶奶很是感激盛夫人的安慰。


    不過盛夫人的話也讓她靈光一閃:二爺突然說要回徽州,是不是在外頭又惹了事?


    怕爹爹會責罵他,索性離了爹爹。


    二奶奶就想起當初那個袁小姐。為了她,二爺跟盛夫人說要娶她做平妻,最後妥協,也非要娶她做貴妾。


    後來被盛昌侯死打一頓。他才絕了那個念頭。


    二奶奶心頭發涼:二爺這回,是不是又在外頭惹了誰家的姑娘?徐姨娘不是說,他好些日子沒有宿在府裏了麽?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些,二奶奶再也坐不住了。


    她可以忍受二爺總是指責她沒有生兒子,也能忍受二爺寵愛小妾。可她無法忍受二爺弄回來一個會生孩子的貴妾。


    “娘,該采辦的東西,已經都寫了帖子交到外院,您看看還有什麽遺落的不曾?”二奶奶也不顧帳沒有對完,就拿起賬本交給盛夫人瞧。


    她眼底的焦急藏匿不住。


    盛夫人又不是傻的。現在二爺那麽一鬧,又是二奶奶這樣,她豈能不懂?笑著接了二奶奶的賬本:“這個留下來,我仔細看看,缺了什麽再叫你添上。外麵還有事,你先去忙,不用在我跟前的。”


    二奶奶道是,忙退了出去。


    她出來叫丫鬟們去打聽,看看二爺去了哪裏。得知去了徐姨娘的院子,二奶奶也顧不得體麵,徑直帶著丫鬟婆子們奔去了徐姨娘那裏。


    徐姨娘被二奶奶來勢洶洶的樣子嚇了一跳,忙跪下磕頭:“奶奶,我錯了,我不應該瞞著您…….”


    二奶奶也被徐姨娘的話愣住。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呢。


    再仔細瞧這屋子,二爺根本不在!


    二奶奶這才明白,原來徐姨娘之所以得了二爺的喜歡,因為她的院子靠近西南邊的角門。從她院子拐出去,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溜出府。


    徐姨娘為了自己的目的,居然從來不報,一直幫著二爺打掩護。


    二奶奶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二爺定是在外頭又惹了誰家的姑娘!


    她氣的打顫,指著徐姨娘,喝令身邊的婆子們:“把這個小賤人關起來!”


    想著二爺又在外頭做那些事,二奶奶氣的眼淚汪汪。讓丁香和冬青兩人守住徐姨娘的院子,看看二爺什麽時候回府,二奶奶就去了盛夫人那裏。


    她也不顧及盛夫人滿屋子的丫鬟婆子,一進門就嗚嗚哭起來。


    盛夫人猜到是因為二爺,卻也不知何事,攬了她在懷裏,柔聲詢問何事。


    二奶奶就絲毫不客氣,把二爺借著徐姨娘的院子經常溜出去,不宿在府裏的事告訴了盛夫人。


    “從前有些日子,二爺在府裏也是神不守舍的。後來。就出了袁小姐的事。二爺這回又這樣,不知這回是誰家姑娘。娘,您要替媳婦做主!”二奶奶撲在盛夫人懷裏哭。


    盛夫人心頭也微跳。


    怪不得說要離開京都回徽州老家去,原來又在外頭惹事。


    盛夫人對二爺的事。原本想著不再多管。可他出了事,丟的也是盛家的顏麵。當初和袁小姐,雖不說鬧得滿城風雨。卻也是給盛家結下了仇敵:那件事已經過去快兩年,建昭侯袁府還是不跟盛家來往。


    倘若將來盛府出了事,袁家有機會的話,絕對會落井下石的。


    盛夫人安撫著二奶奶:“你先別哭……..等海哥兒回來,先把他叫到我跟前來。我有話跟他說。這件事若是真的,娘會替你做主,不叫你委屈著…….”


    二奶奶心頭有些許寬慰。


    她心裏還是挺喜歡婆婆的做派:嫁過來這麽多年。不管發生了何事,當她和二爺起了爭執的時候,婆婆都是維護她,把二爺拉過來罵一頓。


    二奶奶就哭得更加用力。


    她哭得傷心,盛夫人也心疼不已。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在這一點上,盛夫人從女人的立場想,挺同情二奶奶的。


    過門這些年,她隻有一個蕙姐兒,沒少吃二爺的埋怨。


    不過,二爺房裏的姨娘也總是不育,讓盛夫人對二奶奶的心疼又少了幾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二爺房裏之所以隻有蕙姐兒一人,二奶奶在背後自然是做過什麽的。


    “沒事。沒事。”盛夫人柔聲道,“不是還有娘?海哥兒他還敢翻天?”


    盛修頤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二奶奶在盛夫人跟前哭。


    二奶奶看到盛修頤,忙起身擦了眼淚給他行禮。


    盛修頤就問:“二弟妹這是怎麽了?”


    盛夫人咳了咳,不讓二奶奶開口,對她道:“你先回去吧。要是海哥兒回來。讓他到娘跟前來。”


    二奶奶道是,退了出去。


    盛修頤問盛夫人:“海哥兒又闖禍了?”


    盛夫人也不瞞盛修頤,把二爺盛修海今日說要回徽州的話、二奶奶哭訴的話,都告訴了盛修頤。


    盛修頤濃眉微擰,想了想:“可要我先派人去查查?”


    盛夫人巴不得,卻又問:“你上哪裏查?你又不認識誰…….”在盛夫人眼裏,她的長子雖然做了帝師,在人情世故麵前卻很笨拙。


    三爺還有些狐朋狗友,盛修頤就沒什麽朋友。他沒有人脈,去哪裏查?


    盛修頤笑:“您放心吧。”


    誠哥兒還在元陽閣,盛修頤讓乳娘把孩子抱過來瞧了一回。


    誠哥兒已經快一歲了,看到盛修頤就咯咯笑,掙紮著下地走。


    乳娘居然把他放在地上。


    他就艱難邁著小腿,歪歪斜斜咯咯笑著奔向盛修頤,抱住了盛修頤的腿。盛修頤一怔,整個人愣住。


    半晌,他才知道把誠哥兒抱起來,使勁讓孩子臉上親,錯愕道:“誠哥兒居然會走路了!”


    盛夫人失笑:“半個月前就會走了。上次還摔了一跤,你瞧他的額頭……”


    說著,上前指誠哥兒上次摔青的地方給盛修頤瞧。


    盛修頤眼底卻有了些許水光,他對孩子這麽大的變化很驚奇又感動。


    盛夫人又是笑:“這有什麽?乳娘和丫鬟們整日教他說話,他都會喊祖父了……”


    誠哥兒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喊祖父,讓盛昌侯唏噓不已,對誠哥兒更是疼愛。


    “爹爹…….”盛夫人和盛修頤說話的功夫,誠哥兒的小手往盛修頤臉上摸,突然含糊不清喊道。


    盛修頤身子又是一怔,不敢相信:“誠哥兒…….誠哥兒喊爹爹了?”


    盛夫人也是驚訝:“哎喲,頭一回聽他喊爹爹……”


    誠哥兒笑得更加歡樂,手舞足蹈的喊著爹爹。


    盛修頤就哈哈大笑,使勁親誠哥兒,口中道好兒子。


    盛夫人在一旁看著也歡喜不已,卻對盛修頤道:“又不是頭一回當爹,瞧你喜歡的……第二更了,親們有粉紅票神馬的,就投一張犒勞下15吧……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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