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的對視之後,艾琳看到那個鐵籠裏的男人把手裏的一隻小木錘晃了晃,那顯然是一個信號。艾琳身後的士兵就“刷刷”的圍攏過來,可以聽到鎧甲的摩擦聲。


    “等等,你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艾琳猛的上前一步,這時候才發現那個鐵籠的“妙用”,那應該是一個類似於避難所的地方,即使自己衝過去,顯然也抓不到那個人。


    “你是艾琳?我就是卡多士法官,國王大人最忠實的仆人,這個區的最高法律執行者


    。”男人故意發出抑揚頓挫的腔調,似乎是用來顯示自己的威嚴的。


    然後打開他麵前桌子上放著的一個羊皮卷,大聲的讀著:“首先,庫拉先生控告你,兩天前私自闖入他的領地,並且偷走了他的蘋果;當然,庫拉先生是個慈善家,且心胸寬廣,不會因為一兩次偷盜行為就控告的。但是據他所說,你是個慣犯,已經去偷了好幾次,並且每次還非法侵占了那塊領地上其他的、本該屬於庫拉先生的所有物。”


    “私闖領地?我沒有,有誰證明?”艾琳把胸膛挺起來,一副氣宇軒昂的樣子。她又沒有被當場抓住,就算有人證明也不管用。


    “還有……”似乎並不想要和艾琳糾結這樣的問題,那位卡多士大人用手指按住羊皮紙,似乎在一條一條的看著,然後繼續念到:“還有,三天前你在集市非法倒賣,把教會種植的、本應獻給神的蔬菜私自換成其他的糧食,你應該知道,偷竊食物的罪名很重,偷竊神的食物的罪名就更重了吧。”


    “我沒有私自倒賣,我是為了教會的孩子們在做義工,把上帝的恩典變成更為實際的東西,來幫助那些可憐的孩子們;而且斯托特神父允許我那樣做了。”艾琳說話的底氣更足了。


    卡多士法官斜著三角眼,瞄了艾琳一眼,又低下頭看著羊皮紙念到:“半個多月前,你試圖謀殺凱瑟琳小姐和羅傑斯子爵,這確實有人證,還有一把弩機作為物證,同時你侵犯了貴族的權利,這是和偷竊神的食物一樣的重罪。”


    這次,艾琳終於明白了,自己被通緝根本是有原因的,不是因為什麽偷蘋果、倒賣蔬菜,根本就是凱瑟琳和羅傑斯搞的鬼。隻是,半個多月以前的事情,為什麽現在才來找自己的麻煩?還是說自己離開了城堡,來到了這座城市開始,才給了某些人機會?


    想到這裏,艾琳把背挺的更直了,直視著對麵鐵籠裏坐著的男人,大聲的反駁著:“我沒有謀殺任何人,我是自衛。而你所說的人證和物證都是一麵之詞,沒有任何的說服力,你沒有權利對我怎麽樣。而且我今天來,是來接回斯托特神父和埃米莉嬸嬸的,不是來接受你的審判的。那些孩子沒有他們不行,如果他們再不會去,隻怕犯罪的是你,那些孩子如果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有任何的意外,你就是間接的凶手。”


    “自衛?在這裏,我就是法律,我要保護貴族的絕對利益,所以即使沒有證人,你也要接受懲罰


    。”那位卡多士法官的三角眼瞪了一下,嘴角露出了難以捉摸的笑來。然後就把他手裏的小木錘一敲,艾琳身後圍攏的士兵又向前靠近了。


    這時候,艾琳才向後看了一眼,身後的舉著盾牌和長劍的士兵遠比艾琳想象的要多,而且比之前守門的小兵要強壯,短袍似的衣服下麵能夠看出突出的肌肉,而且他們手裏的長劍看起來比長矛更具殺傷力,兩邊的刃口都是閃著寒光的。


    “別以為人多就能贏我,而且你……”艾琳指著安穩的坐在鐵籠子裏的卡多士法官,對著他燦然一笑,然後豎起了中指。


    “吼”的一下,艾琳身後的那些士兵顯然都驚到了,能聽出本來整齊向前包圍的趨勢有一瞬間的淩亂。


    也就是趁著這樣略顯混亂的空檔,艾琳猛的回身,抬起修長的腿對著最近的一個士兵舉著的盾牌踹了過去。艾琳這一個後旋踢速度非常快,而且借助轉身的慣力踢出的力量非常大,把最前麵的那個士兵踢的後退幾步仰麵倒了下去。


    那士兵身後的一排和左右的幾個人也被影響,七扭八歪的倒了好幾個。而艾琳並沒有趁此一擊就逃,反而上前一步,伸手在其中一個倒下的士兵手腕上一切,隨即將他手裏的長劍奪了過來。


    “捉住她,注意她手裏的劍。”


    “守住,守住。”那些士兵比剛剛更亂了,有人想要上前,但艾琳的那快速的一踢顯然有很高的威懾力。


    同時,艾琳還已經有了一把長劍在手,比剛剛的氣勢不知道更淩厲了多少,原本將要合圍的包圍圈又散開了一些。


    “我不逃,我等著你給我主持公道,卡多士法官大人。”艾琳說完,既沒有馬上向周圍的士兵發動攻擊,也沒有以靜製動的等著對方采取其他的策略;而是如同剛才突發製人一樣,把手裏握著的長劍掂了一下,隨即做了一個更加令人震驚的動作。


    艾琳把手裏的長劍當初長矛或是幹脆當成特大號的飛鏢一般,向著卡多士法官坐著的那個鐵籠擲了過去。


    劍很鋒利,而且速度非常快。幾乎是在這昏暗的**庭裏劃出了一道冷厲的閃電,然後就順著鐵籠中間那一巴掌寬的空隙飛了進去,“砰”的一聲直直的插在了卡多士法官麵前的桌子上,把那張寫著艾琳“罪狀”的羊皮紙釘在那裏,劍身還在前後不斷的搖晃著


    。


    “啊!救命!”卡多士法官驚叫了一聲,隨即上身挺了一下卻沒站起來,顯然是嚇的軟了腳,整個人縮進那張舒服的羊皮椅子裏,風中樹葉一樣的哆嗦起來。或許卡多士法官第一次經曆這樣的險狀,也許他認為躲在一隻鐵籠裏就很安全了,但他現在卻好像一隻關在籠子裏的小白鼠一樣,給艾琳當了靶子。


    “還要不要再玩兒一次,卡多士法官?如果說你要保護貴族的利益,說你代表法律的話;我也告訴你,如果想要行使你的權利,先要有能力保住自己的腦袋。”


    艾琳說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了一個側手翻,一個淩空跳躍從前麵的幾個士兵身邊跳躍過去,在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衝上了裝著鐵籠的那個半米高的平台。


    雖然鐵籠挺大,艾琳在外麵確實沒法直接抓到裏麵的卡多士法官,但艾琳直接爬上了鐵籠,踩著兩根鐵條站在頂上,居高臨下。這裏算是一個高地,那些士兵如果想要衝上來不容易,艾琳還可以拿下麵已經嚇軟蛋的卡多士法官做個人質,幾乎已經掌握了局勢。


    “你……你竟然敢……敢站在卡多士法官大人的頭上!”之前那個從門縫裏朝外看,叫艾琳進來的師爺模樣的男人不知道從哪裏又冒了出來,哆哆嗦嗦的比現在下麵鐵籠裏的卡多士法官也沒利索多少,但卻指著艾琳叫喊著。


    “我在告訴你們,除了貴族可以說的算之外,拳頭一樣可以掌握真理。”艾琳低頭看了一眼下麵還坐著哆嗦的卡多士法官,確定了一下兩人之間高度的距離。


    雖然艾琳是站在兩根鐵條的中間,但除非卡多士法官是超過姚明那樣的小巨人,否則沒法一站起來就把自己拉下去,這樣就算是有了安全距離。而且艾琳真看不出那位法官大人還有什麽力氣站起來從底下對付自己。


    “拳頭……拳頭不是正義,你別認為卡多士法官大人沒有辦法了。卡多士法官大人,請您下令,把斯托特神父和那個老女人帶上來,讓他們來指證這個膽大妄為的女強盜吧。”


    那位師爺才說了一個開頭,艾琳心裏就是一沉,知道事情不好。卡多士雖然嚇呆了,可這個師爺心眼大大的壞了,這個時候居然也想到了拿人質來威脅自己。


    而卡多士顯然也是個老狐狸了,雖然剛才給艾琳擲過來的劍嚇的不輕,可是現在劍在他麵前,艾琳在頭上,從鐵籠的縫隙間甚至可以看到艾琳那兩條修長漂亮的小腿,一下子膽子也大了起來


    。


    “快去把人犯帶上來。”卡多士法官叫這聲的同時,一下子把插在自己桌上的長劍拔了下來。抬頭看了一眼艾琳踩著鐵條的腳,舉劍向上刺了上去。


    艾琳看到卡多士去拔劍了,心裏就是暗叫一聲不好,她沒想到那個剛剛還嚇的差點尿褲子的家夥現在居然反應的這麽快,也或許是兩人之間的鐵籠給了他一定的安全保護,才使得他可以這麽囂張吧。而且卡多士的身高不夠他直接把艾琳拉下去,但再加上一把劍的長度,刺中艾琳的可能性太大了。


    但現在的形式已經不允許艾琳想的更多了,鐵籠周圍已經圍滿了士兵,艾琳跳下去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而且剛才那突然一擊也是為了不引起群毆,畢竟在對方人數明顯占優勢的情況下,艾琳不會傻到去肉搏的地步。


    既然下麵沒有地方,艾琳隻能往上看了。腳下的涼風掃過,艾琳快速的移動幾步,才避過了卡多士刺來的劍,隨即也看清頭上垂下來的吊燈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雖然這間大廳起碼有三層樓高,但好在這鐵籠有了一定的高度,再加上大吊燈垂下來的距離,艾琳雖然會那種玄妙的輕功,沒法直接飛上去,但跳的總是比常人高出許多。


    現在艾琳情急之下一個飛躍,就已經抓住了吊燈的燈杆,扯的大吊燈“嘩啦”一聲響,下麵的士兵都嚇的把盾牌高舉過頭頂,還以為艾琳要把吊燈扯下來呢。


    不過艾琳沒有打算拿吊燈攻擊,反而手臂用力做了一個垂直的引體向上,腰部用力往上翻,雙腿就勾住了吊燈的鎖鏈,整個人都爬上了吊燈。其實如果是蕩秋千似的蕩一下再借力往上翻更省力,但艾琳怕那巨大的黃銅吊燈加上自己的重量,再蕩起來上麵固定不穩,直接摔下來不說,砸死人也非艾琳所願。


    “啊!”下麵的士兵又被艾琳驚到了。之前後旋踢動作漂亮、力道驚人;之後飛躍上鐵籠的側手翻加跳躍也是靈巧輕盈;現在艾琳又好像猴子一樣的爬上了大吊燈,這些人在下麵仰頭望上去,一時間也都束手無策了。


    “艾琳!”


    “艾琳,小心呀


    。”


    艾琳整個人攀在吊燈上麵,剛剛穩住身形,就聽到斯托特神父和埃米莉嬸嬸的聲音。隨即就看到從大廳另一邊的側門推進來兩個人,正是斯托特神父和埃米莉嬸嬸。


    “你們有人質我也不怕。”艾琳仍舊逞強的喊了一聲,隨即故意忽視掉斯托特神父和埃米莉嬸嬸,而是看向下麵的卡多士法官,想要再找出一些破綻,起碼自己手裏也能抓住點籌碼。


    隻是卡多士法官吃一次虧就學乖了,叫著身邊的士兵掩護,就去拉開了鐵籠後麵的小門,然後快速的從裏麵鑽出來,擠在士兵中間遠遠的躲了起來。


    現在,除非艾琳手裏有一把精準的弩機,否則不太可能憑借簡單的“暗器”就投中卡多士法官了。而現在吊燈下麵圍攏了更多的士兵,艾琳隻要跳下去就一定被逮個正著。


    而就這樣吊在這裏顯然也不是長久之計,除非艾琳不吃不喝、不拉不睡,否則總是要被困死的。當然,這還要排除那些士兵找來弩機對著艾琳射擊。當然,艾琳現在可不會去提醒他們這樣做的,先躲一時算一時吧。


    現在,艾琳唯一後悔的就是剛剛沒有一舉把卡多士“消滅”,當然不是真的把他給宰了,而是應該想辦法把他從鐵籠裏弄出來,真真實實的抓在手裏做個擋箭牌多好。


    “你還不下來嗎?斯托特和這個老女人都已經被法官大人判定有罪了,雖然神父是神的仆人,但法官大人還是有權將他從這片領土上驅逐出去的。而那個老女人……”那個瘦猴一樣的師爺就差沒撚著胡子洋洋得意的說這些話了:“那個老女人被鑒定是個重症的精神病患者,按找法律是要終身監禁的。”


    “你們血口噴人。”艾琳沒有想到斯托特神父和埃米莉嬸嬸竟然被自己連累到如此的程度,一氣之下把手邊的一個燈頭上的蠟燭拔了下來,向著那個壞蛋師爺扔了過去。


    一下正好砸在師爺的鼻子上,那鷹鉤鼻子頓時紅腫成了蒜頭鼻子,紅紅的又像是酒糟鼻,看起來比之前好笑多了。可艾琳卻沒心思看他笑話了,下手再想要去掰下個黃銅燈頭做武器,卻無奈那燈頭是和整個吊燈鑄造在一起的,根本不可能徒手就掰下來。


    隻是艾琳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遠距離投射居然給那個師爺提了醒兒,靈機一動竟然對艾琳喊話:“女強盜,別以為我們沒有武器,再不下來的話,當心弩機


    。”


    可見這個師爺真是懂得隨機應變,剛剛艾琳挾持人質他也想到人質,現在艾琳扔個蠟燭頭都讓他想到了弩箭的作用,有樣學樣的本事還真是不小。


    而且,馬上就有幾個士兵跑去拿來了弩機,齊刷刷的對準了還攀在吊燈上的艾琳。


    “不,你們不能這樣做,我已經叫人去請托馬斯男爵大人了。而且艾琳小姐是托馬斯大人的……的情人,如果你們傷害了她,托馬斯大人趕來的時候,你們沒法交代。”


    斯托特猛的從兩個拉住他的士兵手裏掙脫了,擋在了那幾個拿著弩機士兵的麵前,張開雙臂最大限度的把艾琳的方向擋在了身後。


    而埃米莉嬸嬸也看到這樣的情況,想要學者斯托特神父的樣子掙脫兩邊抓住自己的士兵,無奈她的力氣太小,加上那兩個士兵看到一邊的斯托特已經掙脫開來就有了防備,所以把埃米莉嬸嬸抓的更緊了,幾乎把她的手臂都扭的變了形。


    “托馬斯男爵大人?艾琳?”卡多士法官笑眯眯的重複了一遍斯托特念出來的名字,顯然並沒有太多的顧忌,隨即向那幾個舉著弩機的士兵揮了揮手,讓那幾個人稍稍退後。然後抬頭對著艾琳問道:“斯托特說的是真的嗎?你是托馬斯的情人?”


    “……”艾琳沒想到斯托特會這麽說。一時間抓著吊燈的鎖鏈瞪著下麵的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說“是”自己的心裏實在過不了這一關;說“不是”顯然自己的命就過不了這一關了。


    “回答我的問題這麽難嗎?還是說斯托特說的是假話?身為神父,居然說謊,根本連做神父的資格都沒有了。”卡多士法官笑的更加的猥瑣,顯然已經抓住了問題的結症,步步緊逼。


    “還不能回答嗎?給你點時間,我數到……”卡多士抬頭看著艾琳,其實不是在等她的回答,根本就是在給她上刑一樣。


    “是。”


    “是。”


    那是一口同聲、兩個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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