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芝庵自碧螺娘子暗算靜心神尼得手以來,一直是**之所,金手會對此,卻是不聞不問,這其中,本來就該有蹊蹺。


    聽到外麵的人,自稱金手會執事,風子嶽的麵色一斂。


    他早該想到此事必有內情,不過怎麽也沒料到,跟碧螺娘子有勾結的人,竟然當真是金手會的執事!


    否則的話,寶芝庵穢亂鄉裏,這金手會的執事一發不管,如今風子嶽出手,拿住了碧螺娘子,趕散眾人,這金手會的執事卻是如此及時地趕來。


    要說他們之間,沒什麽關係,風子嶽也不會相信。


    “他是什麽人?”


    碧螺娘子的麵色慘白,風子嶽的劍刃,已經割入了她脖頸的肌膚之中,一絲血線滲出,沿著劍刃嘀嗒而下。


    她苦笑一聲,“這金手會的執事甚是古怪,也不知為甚,對我甚為照顧,這幾年之中,我原本以為金手會定會有人來調查寶芝庵之事,一直做好防備,誰知這位執事來了一次,與我打了一個照麵,竟未動手——”


    “——從此之後,再無人來查這寶芝庵之事,看來,都是被他壓了下去。”


    “哦?”


    風子嶽皺了皺眉頭,實在想不通其中的關係。


    “這幾年間,我的弟子也曾打聽,此人名叫樂無厚,乃是金手會中最年輕的執事,如今雖然是在此處看守禁地芒湯湖,但卻也是前途無量。”


    “這人武功如何?”


    金手會作為四大宗派之一,其中的年輕高手,武功自然不會太差,風子嶽的神識感應,大致可以確認他踏入破虛,應該是沒有疑問了。


    “隻知是破虛高手,境界實在是不甚了然……”


    碧螺娘子惶恐低頭,她畢竟行動不便,無法離開這大雄寶殿之中,種種消息,也都是讓這些本領低微的弟子打聽。


    寶芝庵雖然**,但也不敢引太強的武林高手過來,所以所得消息,自然也是不甚準確。


    風子嶽點了點頭,金手會的會主,乃是破虛巔峰的絕頂高手,幾位長老,大約能夠有破虛後境的修為,等而下之,各地執事,差不多是破虛初境到中境的修為。


    這樂無厚既然年輕,大約也就是破虛初境而已。


    不過不管如何,踏入破虛,已經算是高手,更何況他身後有金手會這麽一個大靠山,囂張一些,也沒有什麽。


    “裏麵的人快出來!再不出來,可就不要怪本執事不客氣了!”


    庵堂之外,樂無厚的聲音漸漸變得急切。


    風子嶽望了碧螺娘子一眼,隻見她麵色也是有些古怪,似乎是真地不明白樂無厚為何會如此在意。


    這位樂無厚,她總共也隻見過一次,卻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此人的善意,包括這幾年之中,雖然民怨沸騰,但金手會一直壓著此事不辦,甚至連個搗亂的人都沒有,可見是這樂無厚的手筆。


    碧螺娘子也曾經想嚐試與這位樂執事聯係,隻是他雖然偶爾會回複消息,卻並不顯得十分熱絡,但凡寶芝庵發生什麽事情,他總是會第一時間出手,替她解決。


    碧螺娘子被風子嶽擒住之後,心中也是有一絲希冀,這暗中出手的金手會中人,會不會幫她。


    金手會,那可是天下四大宗派之一,響當當的字號。就算是這位風子嶽,隻怕也要退避三舍吧?


    所以一聽到外麵的動靜,碧螺娘子就不免露出了得色,沒想到被風子嶽抓個正著。


    風子嶽的劍握得極穩,似乎根本沒有因為金手會這三個字而感到什麽震懾——碧螺娘子心中暗暗叫苦,知道這個小子是當真的狠角色。


    他如此表現,顯然是沒將金手會的威懾力放在眼裏。


    聯想到他連銷魂天魔舞都絲毫不懼的身手,碧螺娘子也不由是在猜測這少年的來曆,心中駭異不已。


    若說風子嶽對金手會一點忌憚都沒有,那也是虛言。


    他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紫微宗的線索,自然不願意多惹事端,尤其金手會的百裏霜風,與他還有些香火之情,他也不想日後見麵難看。


    不過風子嶽稟正道而行,無論如何,遇事不懼,並無退避慌亂之理。


    “你說銷魂窟,有暗中的勢力支持,這與金手會可有關麽?”


    這樂無厚莫名其妙地來幫這碧螺娘子,甚至聽之任之也不管,其中自然是有原因,既然碧螺娘子與他並不相識,那風子嶽想起碧螺娘子的師門銷魂窟,受人支持,莫不是就有金手會的影子?


    這一可能性極小,即使當真背後支持銷魂窟的是金手會,也不可能做得如此明顯。


    “不是——金手會與我們銷魂窟,世代為敵,他們絕不可能暗中扶持我們……”


    四大宗門,與魔教有大仇,利益也是截然相反,金手會絕對不可能扶植自己潛在的敵人。


    那就是說,這樂無厚的行為,乃是他自己願意了。


    風子嶽微微搖頭,不知何故。


    這時候卻聽轟然一聲,寶芝庵的大門,已然被人打破!


    金手會的執事,哪裏有什麽耐心,樂無厚連呼兩聲,未見應答,已經是心急如焚,按捺不住,破門而入!


    風子嶽劍柄一敲,將碧螺娘子敲昏了過去,她雙腳被鎖在佛台之上,也不可能逃走,風子嶽也並不太操心,飛身而起,迎到前庭。


    隻見一個高冠文士,麵貌約莫三旬模樣,唇間有淡淡的髭須,身穿青袍,胸口紋著一個金手的標記。


    這人正是金手會執事樂無厚,他麵色冷厲,雙手籠於袖中,麵頰之上,有一絲因為憤怒和急切顯出的緋紅之色。


    他看見風子嶽出來,倒是不急了,隻是冷冷的點了點頭,目光冷漠。


    “是什麽人在這裏搗亂?可知這寶芝庵,乃是金手會的地方麽?”


    他的口氣,倒是與地方上的小官吏一般無二。


    官腔。


    風子嶽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個。


    他原本以為樂無厚一來,必然是以武力壓人,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卻沒想到,他竟然是打起了官腔,一副狐假虎威,以勢壓人的模樣。


    這在武林中人的交涉之中,倒是少見。


    天武大陸之上,風子嶽倒是常見地方官員,對著普通百姓打這種官腔,普通人自然是誠惶誠恐,不敢怠慢。


    但是武者,以武犯禁,又怎會在乎?


    沒想到在這天外世界,倒是遇上了一次。


    仔細想來,也是有道理。


    金手會的力量,龐大無匹,比之天武大陸之上,一個帝國也是大了許多,而且以武立會,實力之強,並非普通國家可比。


    而他的組織嚴密,與另外三大宗派,又不相同,以會主、長老、執事、各地分會為體係,形成了一套臃腫的官僚機構。


    如此一來,雖然是武人,也同樣是官僚。


    樂無厚開口就打官腔,隱隱就是以金手會的勢力來壓人。


    風子嶽皺了皺眉頭,“寶芝庵藏汙納垢,穢亂之極,所以我才將其全部拿下,本來就要交給金手會中處理,既然執事來了,就請將這些女子都帶走吧!”


    那些年輕女尼與碧螺娘子不同,雖有罪孽,但是有些牽扯深重,有些卻是造孽未深,風子嶽也不可能一一審理,交給地方上的人自行處理,卻是最好。


    不過碧螺娘子這個罪魁禍首,他卻不能輕易交出,要等靜心神尼的弟子醒來,再行處置。


    “大膽!”


    樂無厚皺了皺眉頭,還沒開口,他身邊一個胖胖的師爺模樣的人疾言厲色地怒喝了一聲。


    “你是什麽東西?怎麽敢這麽跟大人講話?”


    他怒喝之時,小胡子一抖一抖,甚是有趣。


    隻見師爺踏前一步,指著風子嶽,盛氣淩人地問道:“你姓甚名誰?哪裏人氏?到我百邛國中,所為何來?這寶芝庵在金手會治下,素有賢名,豈能你一麵之詞,就能做數?你又怎敢動用私刑,私自械鬥?”


    “少年!你可知你已經犯了金手會四項六款約法,其罪不赦!”


    這師爺不會武功,一張鐵口,倒是頭頭是道,隻見他唾沫星子橫飛,趾高氣揚,曆數風子嶽的罪過。


    金手會,禦下甚嚴,以法治民,私自械鬥確實是在不許之列,不過這寶芝庵藏汙納垢已久,他們一直未行處理,如今說起,倒是有幾分可笑。


    風子嶽冷哼一聲,隻是略微釋放了一點威壓,那師爺正說得興高采烈,忽然之間,一股巨大的恐懼之意湧入心中,他脊背生寒,一時之間,喉頭荷荷有聲,竟是突然講不出話來!


    “天下不平事,自有人管,你們既然不管,我路過此處,自會出手!”


    風子嶽的目光,冷冷地掃過樂無厚的臉上——至於那已經說不出話的師爺,他根本就是沒放在眼中。


    “爾等聽之任之,放任不管,已有罪孽,如今還敢來包庇救人?”


    風子嶽每說一字,樂無厚的麵色就陰沉一分。


    他的目光,掃過風子嶽的身上,在他身上幾個要緊標誌處掃了一眼,未見熟悉的地方,心中大定。


    這少年,應該不是名家子弟。


    等風子嶽說完,樂無厚麵色已然發青,厲聲怒喝。


    “好大的膽子!竟敢挑釁金手會!小子,不要以為有幾分武功,就不知天高地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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