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難聞的味道。


    高千穗玉江穿越以來聞到過最難聞的味道,大抵就是遠矢莉磨和支葵千裏身上的味道了。


    那種還能解釋成臭豆腐,聞起來不好評價,但也確實是能吃的東西。


    這個家夥的味道……講道理,弱的高千穗玉江都沒聞出來。


    直到裏的很近了,與其說是味道引起了她的注意,不如說是……這玩意單純的意識引起了她的注意。


    除了這家夥,還有不遠處的三四個人。


    這幾個人的腦子……都挺有意思的。


    高千穗玉江看人一般是很少看見臉的,早期隻是聞味道,【吞噬】看到的是人的力量屬性,高的比如周防尊,看一眼覺得自己都要醉了,低的,就是這個蹲在牆頭的東西,看上去和牆壁沒有區別,撐死了是牆壁上的一坨汙漬。


    到了【幹涉】能力橫行的階段,她看人的視覺出現了二次進化,除了力量屬性,看到的還有意識的程度。


    文藝點說:看透的是你的靈魂。


    跡部景吾少年,就屬於看力量本質很平凡但是意識世界很美麗的類型。


    高千穗玉江比較欣賞這個調調。


    用【幹涉】的眼睛看世界,這個世界還有美。


    用【吞噬】的力量看世界,世界就是一盤菜。


    她被那種饑餓感控製的時候,是沒有理智的,所有力量屬性過強的人看進她眼裏,第一反應是餓,第二反應是這家夥好不好吃,能好吃到什麽程度。


    有種對世界特別不友好的感覺。


    至於牆頭上那個人,不,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野獸。


    同樣也是紅眼睛,高千穗玉江從窟盧塔族祭壇那吃出來的紅色可以形容成火焰,那麽這東西的眼睛,大概隻能說是幹到發黑的血漬了。


    雖然很醜,但是意識很純粹。


    這個貨的意識和高千穗玉江被【吞噬】的時候一樣,就是餓。


    “你的眼睛……”


    “沒事。”高千穗玉江側過身來,拉著跡部景吾往邊上讓了讓。


    “不是,”大少爺皺著眉頭看向陰影蹲立的方向:“那東西,就是那個小孩兒讓我們換條路走的原因?”


    “還編那種借口?”不對:“那家夥錯身的時候看了你至少三秒鍾,而且他是先走過去了,才又回來警告的……”


    見高千穗玉江好像不是很緊張的樣子,跡部景吾自然也就慢慢放下了心,倒是有閑情逸致發揮一下他敏銳的觀察力,分析分析狀況,


    他重新正了三觀以後試過查了不少資料,按說以他家的能量,多多少少的確實知道一點事情,比如他也是才知道,他們家一直都有讚助神社新年頭香的習慣。


    不是伊勢神宮那種大神社,而是東京山裏一間很老的小神社。


    地方不大,家族經營,神官是個老頭,巫女一個沒有。


    一開始他想著,是不是因為日暮家的老頭和他爺爺年輕的時候有交情?


    後來發現不可能,又想著,是不是日暮家那個早逝的兒子救了他爸爸【一般小說電視劇不都這套路嗎】?


    再後來,他認識了高千穗玉江。


    總覺得說不定那家神社其實超級吊的樣子……


    高千穗玉江依舊沒說話,她的眼睛泛著火紅的顏色,看著東南角的方向歪了歪頭,拉著跡部景吾又後退了兩步。


    “呐,跡部君。”


    這個狀況其實有點棘手,隻有她一個人的話,倒是無所謂,但是帶上了跡部景吾,不,跡部景吾嚴格意義上來說,隻是個無害並且很有錢的人類,這種人……應該是在他們的友好名單裏的。


    想到這裏,高千穗玉江回身問他:“你晚飯消掉了嗎?沒事的話,我們離開吧。”


    “……”


    跡部正麵被七大美色晃了下神,末了又摸著淚痣適應了一下,再看看現狀,抽著嘴角說:“牆上那個東西就在那裏看著,本大爺以為……”


    ——驅魔師啊!打一架啊!變身啊!


    高千穗玉江沒在意他的表情,側耳聽了聽,又拉著他退了兩步,直接站在了路燈後麵。


    “喂,本大爺以為……你應該很厲害的?”


    跡部景吾不會談戀愛,所以他找忍足取的經,忍足侑士……不能說不會談戀愛,但在某種不自知的矛盾心理下,他推薦了跡部景吾一堆純愛小說。


    所以,跡部少年其實還看了不少類似於,那種日常係男主,遇見了超能力的女主,然後世界突兀神展開,這樣的作品。


    他做的,就是成為這樣一個男主角的準備啊!


    然後神展開的第一天,怪物出現了,女主角拉著他換了好幾個站的地方,然後若無其事的笑著跟他說:“咱們跑吧。”


    “我說的不是跑。”


    因為離得近,高千穗玉江的感知又放得很開,所以跡部景吾的想法,在她這裏跟解了碼的電報一樣,清楚得很。


    “那也不是亂轉,”高千穗玉江的眼睛斜斜的一瞟:“我隻是,不喜歡被人用箭指著而已。”


    跡部景吾聽到這話,剛剛鬆下去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眯起眼睛一看,這個角度確實有點奇怪。


    那個立在牆上的黑影,雖然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但是仔細看來,對著的方向並不是他們,高千穗玉江拉著他退了好幾步,幾乎已經掩藏在了這個十字口街區轉角的陰影裏。


    想到這裏,他的身體下意識的緊繃起來。


    “你是說,這裏還有第三撥人?”


    高千穗玉江不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那他們是——”


    瞬間而來的響動輕飄飄的看不見帶起的氣流,破空的聲音像是延遲一樣,在牆頭上的(野獸)瞬間爆成一團血花的時候,炸裂的聲響才真的讓人有所聽聞。


    帶著尾羽的箭枝和正正的釘在牆壁折角的交錯點上,帶著靈氣的細小漩渦將牆壁崩開了一道裂縫。


    白色的尾羽,紅色的小箭鉤。


    玉葉曾經和高千穗玉江科普的關係網裏,這個家夥在人類中也算是名列前茅。


    除妖師裏鷹派的代表人物,的場一門的大當家——的場靜司。


    “嘖。”


    咂舌的聲音微不可聞,高千穗玉江看向不遠處,身著和服的男子睜著一隻紅色的鳳眼,身後跟著兩位一看就經驗豐富的老人家。


    除妖師、咒術師、加上個經驗豐富的老陰陽師……


    這個配置,怎麽看也不像是順手處理這麽個小角色的狀況啊。


    牆角上蹲的那個東西,學名叫levele,就是高千穗玉江在兩年前,曾經試圖當做一條拓麻做人體試驗的證據,抓一個活的回來,好送去政府機構定他的罪來著的那種東西。


    但據她雇傭的那個貌似很厲害的私人偵探說,這個東西雖然不是定點出沒,但是有人定點抓捕,他們的信息網跟不上,隻能順著線索找,找到了是運氣好,找不到了……小姐你還是想想辦法去挖點別的黑料吧!


    現在想來,那些信息線索更新很快、還定點出沒總比她的偵探快一步的,大概就是吸血鬼獵人協會的獵人們了。


    至於的場靜司……


    “他已經走了。”


    在高千穗玉江的視線裏,的場靜司的臉上有一團黑色的火焰,火焰的底部像是樹枝一樣爬滿了他半邊臉頰,拋去這一點,這也是個很漂亮的人。


    高千穗玉江又重複了一遍。


    “再不快點的話,你們就真的追不上他了。”


    的場大當家捏著弓箭回頭,身後年老的白發女人點頭示意,一言不發的,這三個人就這樣路過了這個牆角。


    至於眼睛明顯不正常的高千穗玉江……


    的場靜司離開後不久,八裏踩著木屐就出現了。


    他的肩膀上,正扛了個昏迷不醒的青年男人,看衣服上的標誌,應該也是的場一門的除妖師。


    跡部景吾的眼神,微妙的在八裏帶著一叢棕毛的三角形耳朵上轉了一圈。


    “主人需要我去跟著他們嗎?”


    八裏抬手就把人扔在了地上,這個青年一直待在不遠處的另一個定點,射殺levele的是他,射箭之後迅速轉移地點卻依舊準備著的也是他。


    的場靜司挽弓的動作說不上刻意,但也有似是而非的引導意味。


    “帶著人走了,後麵還要留一個。”


    高千穗玉江一笑:“這是大魚不想放過,見到了野食也要打一打的意思嗎?”


    八裏耳朵一炸。


    “主人可比那個小東西強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小東西?”跡部景吾聽到這裏,可自然的插了句話:“小東西……指的是那個小孩兒?”


    “不然呢。”高千穗玉江拿出手機打電話叫車,感歎說:“那種程度的配置,看著像是抓個低級吸血鬼的樣子嗎?”


    “手握長鞭驅使百鬼,”她喃喃自語的聲音帶著笑意:“也隻有奴良組的少當家,能有這樣的待遇了。”


    青年隨身的弓箭被八裏掰成了兩半,他正毫不客氣的在人家身上搜刮,聽到玉江的感歎,抬頭便笑了。


    這一笑,諷刺的意味不言而喻:“若是二代目做主的時候,以奴良組的聲望,上萬隻妖怪競相投靠,奴良鯉伴那種程度的大妖怪,幾個陰陽師能做得了什麽?”


    “看看現在,所以說,人類啊,真是和螞蟻一樣煩人啊。”


    八裏似有似無的看向跡部景吾:“滑頭鬼的血脈頁經不起一再的稀釋,據說那個小東西長到這麽大,隻有幾年前顯過一次妖形。”


    “人類的幹擾性太強了。”


    說到這裏,他又瞪了跡部一眼:“主人的意思我們不會違背,但恕我直言,如果小主人真的有一半的人類血統,除非那是個能與奴良鯉伴媲美的強者,否則的話……”


    他單膝跪地,垂下了頭,姿態無比的順從,語氣卻非常的強硬。


    “那麽,我僅代表春水以南的所有妖怪,出手殺掉那些會幹擾您的東西。”


    “開什麽玩笑?”


    跡部景吾嗤笑一聲:“叫著主人的稱呼,卻幹著要犯上的事情,這家夥不是你們的主子嗎?身為下屬,聽話就行了,居然還威脅?”


    這是以後我兒子沒遺傳她媽的靈力,你們就要把我們父子倆一起弄死的節奏嗎?!


    八裏並沒有理他,隻是執拗的跪在地上。


    高千穗玉江特別灑脫的點頭:“好啊。”


    反正她也沒準備和人類怎麽樣,也沒準備要生個孩子什麽的。


    她要是長生不老,那浮春之鄉的主人就隻能有一個,母親的慈愛什麽的……


    高千穗玉江是個皇帝,雖然十二國的傳統不一樣,但後代這種東西,在慣有認知中,也是要分散權柄的。


    老去和新生,那叫繼承;不會老的和會長大的,那叫鬥爭。


    何況高千穗玉江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絕對可以保證自己長生不老。


    她不需要孩子的,所以無所謂,八裏他們這樣執拗偏激的忠誠,到正是合了他的心意。


    跡部景吾覺得他可能不太懂妖怪們的規則。


    妖怪和野獸一樣,大概也是弱肉強食的?


    他舔了舔嘴唇,看向高千穗玉江雲淡風輕好像胸有成竹的臉,覺得她是不是太自信了?


    這麽堅信他們的兒子一定會是最出色的嗎……


    嘛,倒是真的非常信任本大爺啊!


    對了。


    “你說那幾個陰陽師是來追那個小孩兒的?”


    高千穗玉江點頭:“嗯。”


    “然後他們碰見了這個……吸血鬼?”


    “嗯。”


    這倆畫風好不搭啊……


    “那個什麽少當家的,讓你小心的是那個吸血鬼?我看他都自身難——”


    “啊,不是的。”高千穗玉江看著不遠處逐漸顯露形狀的車輛,揮手示意八裏躲開。


    “他讓我小心的,就是的場靜司。”


    “估計是因為我看起來太不像人了,”她推了推少年的後背催促他上車:“之所以說那個理由,大概是以為你什麽都不知道吧。”


    “嘛,倒是個挺溫柔的小孩兒。”


    對素未謀麵的“妖怪”,還能抱有這樣的善意,那四分之三的人類血統其實也沒多大影響嘛!


    在奴良陸生的視覺,高千穗玉江大概就是一個隱瞞身份愛上了人類的女妖的吧。


    自古以來,人類和妖怪之間的相戀,最後苦的都是妖怪,能在那種情況下勸她們繞路,一是告訴高千穗玉江有危險,二來……大抵也是想幫她在人類少年麵前隱瞞一下身份吧。


    隨著後車燈的遠去,跡部景吾算是完全離開了這一角光怪陸離的世界,高千穗玉江轉過身來,嬌柔的少女穿著紅色的輕紗,上前便拉住她的胳膊。


    “我已經看到了,主人。”


    她的麵容帶著細小的重影,仔細看來,像是暈著一道光影:“我看到,它們已經去找他了!”


    “很好啊。”高千穗玉江摸了摸她的頭。


    “手執長鞭,驅使百鬼,所以才稱【|畏|】。”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八裏站在不遠處,不知何時過來的玉葉立在牆壁上,腳邊便是的場家的那隻箭。


    附在主人一旁的少女縮著頭,看著主人勾起嘴角,感歎似的說:“我啊,其實……”


    她看著主人有些煩惱的抓了抓頭發,然後突然之間笑的放肆又直白。


    主人就那樣笑著,眼睛裏帶著毫不遮掩的*,對著牆壁上的九尾狐說。


    “我其實——超級想要那根鞭子的!”


    ——想要的東西,當然要去拿啊!


    ==========


    時間匆匆而過,高千穗玉江控著場,春水以南的妖怪們巴不得主人慢慢偏向妖魔的世界,八裏雖然會因為人類的事情別扭,但也致力於達成主人的各種要求。


    至於玉葉……


    那就是個敗家媽,孩子要啥就給啥,春水以北的妖怪大都年紀極長,長老和那些隨和是準備告別的妖怪們之下,大都是由玉葉做主的了。


    夜裏的事情安排好了,白天的,也差不多到時候了。


    “我看你怎麽一點都不沮喪?”


    此時正是前往簽售會的路上,因為比賽又一次失利,已經徹底喪失全國大賽資格的忍足侑士哼著小曲玩手機。


    他很疑惑:“我為什麽要沮喪?”


    高千穗玉江隻是看著他。


    “我有什麽好沮喪的啊。”


    他雖然沒有笑,但很放鬆的說:“冰帝第一次被淘汰的時候,上場比賽打輸了的不是我,安排出場順序出錯的不是我,製定訓練菜單失敗的不是我,我就打了個醬油,跡部倒是沮喪的不行,”說到這裏他咂了下舌:“當部長也不容易啊。


    在玉江麵前三句話不離跡部,已經成了忍足的習慣,但這時候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別扭。


    “第二次輸了,是我們技不如人。”


    他滿不在乎的笑了笑,灑脫的不行。


    “輸了就輸了,又不是輸不起。”


    “是啊。”高千穗玉江麵無表情的接話:“激動的半夜不睡覺,打個電話還要捂在被子裏,你和跡部是互相傾訴夢想,傾訴了一個晚上嗎?”


    “還有你那個搭檔,他是哭了吧?我怎麽聽著……你們還有個一生一世的約定?”


    “隻是約好了一起打球而已。”


    昨晚就睡在姑姑家裏的忍足有一米米的尷尬。


    “在看到過你不少黑曆史的人麵前,”高千穗玉江這話說的特別語重心長:“就不要妄圖保持什麽成熟穩重的形象了。”說著一按他腦門:“困了就睡吧,等會兒找家酒店開個鍾點房給你,簽售結束了我去叫你吧。”


    忍足把眼鏡摘下來,往玉江肩膀上一歪,蹭了兩下準備睡,動作溫順柔軟的不行,藏藍色的頭發被蹭出了小小的卷。


    司機【另一個】拉著忍足找酒店入住,高千穗玉江從側門進去,到準備間對了一下行程。


    簽售會說是簽售會,不如說是個小型的見麵會,雖說人數隻有十個左右,但還是安排了一間頗為豪華舒適的會客廳,用周邊和牆繪做出了一個小小的展示角,著裝問題最開始的要求是“舒適就好”,談話會嘛,不要和讀者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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