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並沒有哪裏不一樣。


    高千穗玉江看著少年兀自低垂著頭的笑顏,很清楚黃瀨和他們並沒有什麽不一樣的。


    都是投資商品,也許會有喜愛程度的差別,但是需要相處很久以後,高千穗玉江看到的才會是那個叫黃瀨涼太的少年,而不是一個可以被形容成“午後陽光”的搖錢樹。


    “那麽,我就先告辭了。”


    伸手又在少年金黃色的發頂拍了拍,在黃瀨元氣滿滿的“小玉江再見咯”的聲音裏,高千穗玉江沿著來時那條小道,離開了夕陽下的帝光。


    一邊走著,高千穗玉江拿出手機,想給街口等待的司機打個電話讓他把車開過來,結果剛一出帝光大門,正好看見不遠處靠在欄杆上的男人,雖然有點無語,但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從“開車過來”換成了“先回去吧”。


    赤發的男人斜倚著鐵質的欄杆,指尖是一抹明滅的火光,那副不高興的樣子簡直和體育館裏膚色黝黑的少年如出一轍,而說起差距來……


    大概是就算他真的懶洋洋的,也會讓周圍的人下意識的繞開那一片區域吧。


    應該是看到她了,高千穗玉江眼見著周防尊咂了下舌,然後慢吞吞的把剩下的半根煙滅了,一甩手扔進了旁邊的下水道裏。


    “我覺得你可以直接選擇不抽。”


    周防尊沒有回答,抖了抖衣服站了起來,然後自然的牽住了她的手,回身過來,對著來時的路看了看,說:“走吧。”


    “哪兒去?”


    高千穗玉江站在原地沒動,然後一使勁又把他拉回來了,她有些無言的歎了口氣,終於找了個話題:“你今天沒睡覺?”


    “嗯?”周防尊像是想起了很苦惱的事情,伸手揉了揉頸側,末了勾起嘴角,聲音裏帶著些柔軟的笑意。


    他說:“八田一大早拿了報紙回來。”


    真的拚起力氣來,其實還是周防尊大一點,雖然算起來……兩個人都是可以直接把對方提起來的水平……


    正常人接下來就應該解釋後續了,比如八田是怎麽鬧騰的舉起那張報紙,點著上麵巨大的照片在草薙和十束之間蹦蹦跳跳大呼小叫的,又是怎麽拿著終端機,意誌堅定的杵在王的身邊,把網絡熱點以及熱點後續的貼子一字不差的念給赤王聽。


    哪怕王沒睡夠的黑臉都沒把他嚇住。


    然而周防尊並不是正常人,而且這種事情他也懶得說,畢竟他都從吠舞羅出來了,從朝日找過來也是夠費事的了,既然見到了,一起走就行了,再說這些不夠煩人的。


    高千穗玉江也沒興趣在大街上和他拔河玩,周防尊慢慢悠悠的走,她順勢拉著他就換了個方向。


    “嗯?”


    “跟著走就行了,這麽多話。”


    這次換玉江走前麵了。


    玉江倒是不反感和男朋友(還是有點別扭)一起牽手壓馬路,她了解過,這都是必備日常,但是……


    這麽走雖然不會累但是浪費時間啊!


    尤其高千穗宅和帝光離的還挺遠,本來她還覺得周防尊是不是讓八田吵得沒轍了所以出來,結果周防尊好像走得越遠心情越好,走到後半段的時候嘴角都勾起來了。


    “你到底高興什麽呢?”


    拉著她的手走路就能這麽開心嗎?


    周防尊依舊沒有答話,於是兩個人就安靜的並排繼續走,這段路長的已經超過五公裏了,天都快走黑了,鬧市區的商店街一盞一盞的點亮了招牌上的燈,然而此時距離高千穗家,還有一多半的路程。


    “尊,我說真的,出了這條街口打車吧。”


    累是不累,但是壓馬路這種事情太殺時間了!


    她停了,周防尊自然也停了,“嘖”的一聲隨著他甩手的動作響了起來,高千穗玉江注意到了那個斜著眼角掃視了一下周圍的動作。


    周圍……


    阿拉,就著靠住郵筒的姿勢,高千穗玉江哭笑不得的舒了口氣,再抬頭看著五官在燈光下有些模糊的男人時,雖然還是野獸,但是那種凶悍的感覺反而無形之中消失了不少。


    “我說你真的是屬獅子的嗎?”


    高千穗玉江笑著趴在郵筒上,看起來沒什麽形象,但是燈光下那笑容像是鍍了一層金,眼瞳裏滿滿的都是閃爍的光暈


    “巡視領地什麽的……”


    高千穗玉江搖了搖左手,那男人的手還和她十指相扣在一起,雖然手掌的力道不容置疑,但是手臂卻是柔軟放鬆的,玉江搖,他的手臂就跟著搖。


    “那個男孩叫黃瀨涼太?”


    “嗯?”高千穗玉江隻覺靈光一閃:“你說涼太啊?他怎麽了?”


    “沒什麽。”周防尊低低的笑了一聲:“隻是八田覺得,作為吠舞羅的一員,你的名字和別人挨太近了。”


    八田覺得?


    看看暗搓搓裝作若無其事的圍觀群眾吧。


    玉江揉了揉額角,知道了。


    赤組就固定在鎮目町,這不是跟她秀領地呢。


    ——這尼瑪是和全東京秀她呢!


    “來來來。”玉江站直了腰,伸手張開懷抱:“滿足你一下,你直接把我打包吧,我一會剛好用手機回一回工作郵件,隻要不顛的影響我打字,愛走多久走多久。”


    剛好,該背的鍋自己背了,小男孩兒被嚇得哭唧唧的他也是好意思。


    高千穗玉江這句活是說真的,因為她知道周防尊肯定無所謂。


    周防尊接下來的動作也是來真的,因為他知道,這女人是真的隻要不影響她打字就無所謂。


    於是那套隔天出現在各大論壇的動作分解圖,就這樣出現了。


    先是女孩張開了雙手,然後那個男人微微躬下了身,伸手環住了她的腰,順著弧線向下托住臀部,把住大腿,而女孩則順勢攬住他的肩膀,以一種雙腿環著男性腰部的姿勢被麵對麵抱了起來。


    高千穗玉江雙手交握在他頸後,剛好可以拿著手機,腦袋順勢往他耳側一靠,唇邊就是一叢一叢的紅發。


    在周圍這種莫名其妙的眼神下,高千穗玉江淡定的掏出手機點亮了屏幕,開始劈裏啪啦的打字,而赤發的男子,則自然的用這種真的不是很方便的姿勢,把她顛起來走了兩步,然後像是試夠了一樣,又把著她的腰往高提了提。


    “怎麽了?”


    “沒事。”


    於是這兩個人都很淡定的開始各幹各的事情,高千穗玉江先是在手機裏刷到了一條不知道哪裏來的私信,發件人一片空白就不說了,內容居然是她和黃瀨的照片,還是直接在黃瀨臉上打了打紅叉的那種……


    兒戲一樣的塗鴉和語氣,卻奇怪的讓高千穗玉江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不過無所謂了,這一折騰,黃瀨鐵定沒事了。


    周防尊一手托著她的腰,另一手又去兜裏掏煙,高千穗玉江垂下眼睛看了看他的動作,還是沒說什麽,隻是默默的夾緊了他的腰,然後開始回歸正題,處理一下工作之類的。


    他們最後是真的走回高千穗宅的,到了私人街區路上已經沒有人了,玉江正在看最近的調查問卷,周防尊歎了口氣,手一用力把她向上一抗,玉江眼見著視線轉了九十度,然後顛簸的頻率迅速變得劇烈,這次還沒幾分鍾,他們就已經跨越了一整個街區。


    因為是直接跳的窗,玉江直到倒到床上的時候還在笑。


    笑完了她爬起來,看著那個男人一手插著兜,嘴裏還叼著根煙,在她臥室的窗前慢慢的踱了兩步。


    “這感覺還挺好玩的。”


    高千穗玉江有過乘坐各種交通工具的經曆,要說背或扛……如果獸型的諒曉不算的話,周防尊算是第一個了。


    “尊?”


    她稍微坐起來了一些,然後拍了拍身邊的床鋪:“過來坐下。”


    那男人在窗邊站了站,然後脫掉了外套,拿著什麽東西邁步走了過來。


    周防尊的動作十分自然,蹬掉鞋向後仰,直接躺在了她盤起來的腿上,臉微微轉了轉,呼出的氣流就隔著衣服打在了她的小腹上。


    然而高千穗玉江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周防尊手上的那封請柬上。


    之所以還沒看就知道這是請柬,正是因為同樣封皮同樣紋路的請柬她曾經收到過一張。


    “哪來的?”


    “你窗台上。”


    他眯起眼睛,逆著燈光看向她的臉,又伸手去碰觸她的臉側,然後被正在看請柬的人嫌棄的直接打掉,於是他也懶得在伸手,轉了個身朝向外麵,微微低頭,就吻在了她的大腿上。


    你這像是懶得做什麽的樣子嗎?


    這次是直接被她伸過來的手捂住了嘴。


    高千穗玉江幹脆也向後躺下,手上拿著那封信,點著下巴沉思著。


    “玖蘭樞啊……”


    腿部又傳來了男人的吐息,玉江剛想直接給他一腳,哪知道周防壓著她的腿爬了起來,坐直了不說,眉頭也皺了起來。


    “怎麽了?”


    “玖蘭樞……是吸血鬼的那個玖蘭?”


    “嗯。


    ”高千穗玉江不可無不可的點頭:“就是那個玖蘭。”


    想起草薙那裏存著的亂七八糟的情報資料,和黃金老頭跟他們一再叮囑的事情,周防尊有些煩躁的閉起了眼睛,埋首在她的頸側,開口道:“那群東西找你幹嘛的?”


    “尋親吧……”


    高千穗玉江抬手壓在他腦後,另一隻手抖了抖信封:“抬頭是我親愛的妹妹,結尾是你親愛的哥哥。”


    她嗤笑了一聲:“誰的哥哥啊。”


    “你知道?”


    “嗯,那天發過一遍了,可我不是找你去了嗎?”


    高千穗玉江反手把請柬一扔,打了個響指,聲音頗大的說了一聲:“屋裏還喘氣的有沒有看了全程的?出來重現一下,妖力不夠的話,找個嘴皮子利索的描述一下來!”


    於是從床底下鑽出了一隻呼子,又鑽出了一隻呼子,然後是一隻有著狐狸耳朵的小女孩兒,再然後是櫃子裏一片煙霧一樣的男人,最後門框上的雕花也像活了一樣唰唰漲了一米來長。


    赤王沒有表現出任何驚異,最起碼表麵上是。


    雖然在她的記憶裏看過一些類似的場景……但是這種氣氛……


    高千穗玉江壓著笑意打趣他說:“現在要抽根煙嗎?”


    妖怪辨認人靠的不是眼睛而是感覺,甚至於分不出人類的性別和外貌。


    他們的世界和高千穗玉江的另一重視覺一樣,隻有赤|裸裸的味道和力量的強弱。


    尾巴比人還大的小姑娘先是戰戰兢兢的看了周防尊一眼,想事情確定了什麽一樣,兩步跳上床,擠到了高千穗玉江懷裏,毛茸茸的大耳朵在她頸側一頓蹭,蹭完了打個哈欠就要睡。


    玉江伸手捏住她的耳朵提了提,可殘忍的問:“清醒了沒?”


    小狐狸淚眼汪汪的點頭。


    因為宅邸的防禦問題,高千穗宅算得上是生人勿進,尤其隻有後媽在的時候,哪怕是血族的使者,也隻能按正常流程敲門預約接受等待什麽的,但這封信放在窗台上……


    “來的人有一頭金毛。”


    小狐狸還不太會說人話,奶聲奶氣額描述說:“不好看也不好吃,味道特別難聞。”


    “然後呢?”


    “然後……”她想了想:“沒有然後了,八裏大人非常生氣被人摸到了內部,於是派人追著他砍,然後他就跑了。”


    金發……


    難道是一條拓麻?


    “那群東西的事情你別插手。”周防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懶洋洋,但是眼神卻難得的嚴肅,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那群東西的麻煩太多,盯上他們的不少,你注意點。”


    “我倒是不想惹啊。”


    玉江把小姑娘提下床,在背後拍了拍,這一二三四個妖怪默默的退出了房間,她轉身仰躺在男人身上,耳邊是周防尊一聲強過一聲的心跳。


    “我倒是不想摻和,但是好像繞不開了啊。”


    “不過無所謂,”想到這裏她又笑了,這些人能把她怎麽樣呢?說完她去拉周防尊的手,若無其事的笑著說:“有沒有什麽內部消息給我透露一下?”


    那神情,一看就沒當回事的樣子。


    她無所謂,周防尊更是無所謂了。


    不是不在意,而是因為足夠了解,畢竟是個好幾百歲的老家夥了,對吧?


    能笑著決定成千上萬人的生死,又怎麽會因為一點小事為難呢。


    於是這兩個人安靜的準備洗洗睡睡了。


    第二天,這個國家又一次沸騰了!


    炸鍋的時候高千穗玉江和周防尊都還沒有睡醒,高千穗玉江醒來的倒是早一些,但是她昨天被背著回來就知道今天一定會出事,甚至預料到了黃瀨所受的一切針對都會轉移到旁邊這隻紅毛獅子身上。


    伸手輕輕的撫摸著男人輪廓分明的背肌,高千穗玉江滿不在意的點了點。


    這本來就是該他的啊。


    哪知道下樓吃飯的時候她才發現——報道的方向和她想象中差了十萬八千裏……


    一朝睡醒,一出癡情女子負心漢的年度狗血大戲迎頭潑來,高千穗玉江還沒做好準備,就被這個莫名其妙的現狀搞了一頭的霧水。


    說起來她還準備去黑主學院看看呢……


    低頭一看報紙。


    【千歲的愛與恨,赤組的罪與罰】


    這絕對又是星刊那個語文水平不過關的小編輯寫的吧?


    這篇報道的起源來自於一個千歲的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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